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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窃国-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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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源知道,他们是怕他一脸病容地出现在朝堂上,导致人心不稳。何况大事在即,他总要有个强健旺盛的精神面貌,才可以堵住悠悠之口。
为了打消他们的疑虑,他站起身来,拒绝了旁人的搀扶,独自在庭院里走了几个来回,这才重新回来,坐下。“你们看看,我行动自如,完全没有妨碍。等到后天时,肯定彻底恢复了。建东宫是天下大事,况且又有大赦。眼下已经万事俱备,怎可朝令夕改,轻易推迟?”
众人见劝阻无用,又见他确实不像是病得很严重的样子,只好各自作罢了。
大臣们刚刚离开,就有小厮进来禀告:“郎主,太原公前来谒见,正在门外等候。”
赵源略一愣怔,随后摆了摆手,侍女进来将他搀扶到榻上,安顿他躺了下来,然后侍立在旁边。他将自己的衣衫扯了扯,弄得稍微凌乱些,这才吩咐道:“叫他进来吧。”
没一会儿,赵汶出现在他的视野中,虽然不甚清晰,不过能再次看到弟弟的模样,他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慨。
在赵汶行礼完毕之后,他伸手一扶,有意扶到了虚空。赵汶以为他仍旧看不到,连忙跪行上前,拉住他的手,“哥,我在这儿呢。”
他握着弟弟的手,微笑道:“那一晚,多谢你了。”
赵汶略显腼腆地回答:“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哪里担得起哥哥如此感激。”
“怎能不感激呢?当时我哮喘发得太急,一点前兆也没有,更来不及呼救。如果不是你及时给我拿药,恐怕我现在已经躺在棺材里了。”他说到这里,颇为歉疚地感叹道:“要么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呢,最要命的时候,还得靠自家人。我那天晚上对你又嘲又骂的,现在想来真是不应该。”
这似乎是他生平第一次对弟弟道歉,这种感觉很陌生,也很别扭。因此这几句话说出来,连他自己感觉都很不顺畅。为了表达他的真心,他特意紧紧地攥了一下赵汶的手,这才松开。
“大哥不要这样……我当时吓坏了,慌了好一阵子,也耽搁了好久……对了,你现在身体恢复得如何了,眼睛能不能看见东西了?”赵汶仔细打量着他的脸,最后,目光集中到他的眼睛上,似乎想看出点什么。
因为距离很近,他能看出赵汶那双漆黑眸子里的目光,似乎并不是真心关切的,倒是隐藏了些许探究。
当然,他不会说实话。他仍旧装作满眼迷茫状,目光游离地看了一阵,然后摇了摇头,叹息道:“身体倒是好一些了,可以勉强下地走路。只不过眼疾没有好转,比起两日前,现在能勉强看到一点光亮,仍然辨不清景物。”
“能看到光亮也好,至少已经开始好转了,以后会慢慢看清楚的。”赵汶说话间,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忍不住笑了,“侯尼于你还真当我是个瞎子,这眼前黑影一阵一阵的,莫非你在故意摆手?”
他旁边的侍女也用手帕掩着口,无声地笑着,忍俊不禁。接着,又小声对赵源说,“郎主确实没猜错,太原公的确在您眼前摆手试验呢。”
赵汶这下脸红了,一脸尴尬之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呃……”
赵源哈哈大笑,又向侍女吩咐道:“别光在这里看太原公的笑话,人家可是老实人,脸皮薄得很呢。给他看座。”
侍女应诺一声,放下帕子,转身拎了张胡床出来,摆放在软榻前。赵汶坐了下来,从袖子里取出两份奏章,翻开其中的一份,向赵源问道:“今天早上我在尚书省收到了份奏疏,内容是为高阳王的庶妹请封公主的,上奏人是你,这算怎么回事?”
赵源懒洋洋地半躺着,由侍女给他喂剥好的葡萄,一面吃着,一面漫不经心地回答:“答应了人家的事情就要办到,何况又不是酒后戏言。你不用磨蹭,叫天子准了就是。”
“这几日来关于你和高阳王庶妹的事情,早已传得满城风雨了,对你的名声很有妨碍。甚至有人说她是孙腾的家妓,出身不明,是你宠爱了她,才任由她冒认宗室的。在这种时候,你又为她请封公主,恐怕……”
“恐怕什么?”
赵源自己朝盘子的方向摸索着,取出一粒葡萄,剥开来,反过来朝侍女嘴里送。侍女见他根本看不见找不准,赶忙凑近,将葡萄接了去。
看着两人的暧昧举止,赵汶微微皱了皱眉,仍旧低着头,回答:“于礼不妥。就算那女子真的是高阳王的庶妹,按礼也就是封个县君,撑破天去,也不过是郡主。一下子封个公主,只怕朝野物议方面,不太好。”
赵源满不在乎地说道:“你就是瞻前顾后,怕这怕那的,别跟那些大臣学得一股迂腐劲儿,叫我烦心。我封赏个女人要是都不能如意,还要这个相国之位干什么。我就是要叫朝廷上的人看着,听我话,顺从我的,就荣华富贵。”
赵汶见他主意已定,知道再劝说也不会有用,只得答应下来。
这时候,赵源对侍女说道:“你先退下,有事再叫你。”
侍女喏了一声,悄无声息地退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他这才对弟弟说了实话:“高阳王妹妹的事情,你不必认真,照办就是。我不是真的宠爱她,只不过拿她当个幌子罢了。”
“为何?”
“我卧病这几日,外面必然很多流言,对大事不利。让他们去传我沉溺美色,总比说我一病不起要强得多吧?”
赵汶一脸恍然,“哦,原来如此,是我愚钝了。”
“你当然不聪明,你要聪明的话就不会动不动‘为什么’了。”说罢,赵源闭上眼睛,借着这会儿难得的阳光,懒洋洋地晒起太阳了。
他踌躇半天,终于忍不住劝说道:“你现在眼神不好,有时候留在身边伺候的人,还是要可靠一点的好。”
“怎么?”
“那天晚上,我见一个不是侍女的女子端着药碗出来,不知道她是不是高阳王的妹妹。”
赵源回答道:“你猜得没错,就是她,名唤玉仪。”
“这个玉仪既然是元斌的庶妹,就是元氏的人。虽说元斌平日里对你甚是恭谨,却不知道是否也包藏祸心。留他的人在身边,你自己又没有防范能力,可一定要小心。”
赵源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嗯,也是,我以后不让她单独伺候就是了。”
赵汶见他采纳了自己的劝谏,于是松了口气,很快换了个话题:“还有一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何要请立太子?难道你想把现在这个不听话的天子换下来,立个年幼的君主当傀儡?”
听他提到这个关键问题,赵源脸上慵懒闲适的神态没有了,他坐起身来,脸色凝重地沉吟了片刻,说道:“我刚回来的时候,的确是有过这样的打算。毕竟改朝换代这样的大事,肯定会遇到很多阻挠者,不是一蹴而就的。现在朝中的这些人,也不是个个都听我的话的。我要真是废黜了元善见,自己当皇帝,估计没那么顺利。何况,现在侯景乱梁,正是我进取建业的大好时机,不能因为国内的事情给耽搁了。立长仁为新君,后方安定,我好去南方征战。”
他听到这里,愈加疑惑了,“那现在呢?”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这几天来越发觉得身体不好,要是再去征战,说不定就死在外头了。到时候元氏肯定要大举反扑,我真怕你会撑不好赵氏基业,丢了父王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所以,我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完成再说。”
赵汶的脸色阴沉了片刻。不过,他随即就恢复了正常神色,用颇为关心的语气劝说道:“我看你还是不要着急,身体养好了再说。现在三国之中,宇文泰和侯景都想当天子,却谁也不敢妄动,生怕被对方以此为借口讨伐。你要是当了天子,只怕宇文泰会率军进犯。”
赵源自信十足地微笑道:“侯景造反的时候他都不敢来,何况现在了。他们等我开了这个头,肯定马上也坐不住,前后脚就跟着篡位了,哪里有空吊民伐罪?”
赵汶一时间无话可说了,讷讷了半晌,“那……现在天子已经确立了东宫,这是不是又添了新麻烦?”
“无妨,正好借此麻痹那些保皇派,让元氏以为我暂时不打算篡位,松懈警惕。以免我行动之时他们闹出什么乱子来。在我的眼睛好起来之前,我先带着玉仪住到北城去,以免这里人多眼杂,泄露内情。你也在朝中替我遮掩着点。”
“嗯。”
“对了,牧云有没有要和你一起来看我?我回来之后没有去瞧她,她是不是生气了?”
赵汶愣了愣,踌躇着回答:“这个……她倒是没有要求来,大概是对你有点误会吧。”
“呵呵,她不来,肯定是生我的气了,那些流言也真是不得了。我也很想见她,可眼下这副模样,让她见了只能害她担心。”
赵源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眼睛里出现了片刻的温柔,“你回去之后,把玉仪的事情和她解释清楚。至于我为什么不去看她,就说是机务繁忙,等过几天寻得空闲了,就会过去的。”
229
229、图穷 。。。
赵汶有些走神,他怔怔地望着赵源,好久也没有回答。
那天晚上在烛光下看不真切,现在阳光明媚,让他可以将赵源此时的面貌看得清清楚楚。也不过是两三日功夫,兄长的变化很大,与那日凯旋而归时的卓然风姿相比,现在的赵源脸色苍白,没有半点光泽,眼底出现了浅浅的暗色。由于没有半点血色,他的指尖白得近乎透明,简直,不像活人的手。加上失去了往日神采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像个没有生命力的人偶。
他低垂了眼帘,看着石板路上和木头台阶上的那些枯黄落叶。以前,它们在枝头上绿意盎然,沙沙作响,那是有暖风的抚摸,有细雨的滋润,有春日的温暖。现在,它们失去了这些,于是,纷纷死亡了。
赵汶在神游天外,在臆想,如果让他失去了牧云,他会不会像这凋零的叶子一样,彻底枯萎;如果让牧云失去了他,又会如何?
他回忆起了多年以前,那个换脸的噩梦。现在想来,真是幼稚而又可笑。美好的容貌,是最短暂易逝的东西,就像曾经鲜艳的衣裳,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清洗的次数增多,就会渐渐褪色。最后,多出大大小小的窟窿来。
时光是最残酷的东西,纵使倾国倾城,也终将化为尘土。
权利固然换不来真正的爱,可容貌换来的爱,又能维系多少年呢?
他只是突发奇想,想看看他艳慕了多年,痛恨了多年的兄长,慢慢老去之后,会是什么模样。应该是,和所有的老者一样,满脸皱纹,老到不能看了吧。
这么多年的执着,又是何必。注定了一厢情愿,注定了被她轻视嫌恶。无论如何努力如何挣扎,都不会换来她的半点回应。兄长和妻子,他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又同时是带给他无穷痛苦的源泉。若他们都不在了,他才会真正没有痛苦吧。
可是,他又是多么希望她活着,让她的后半生都在悔恨中度过。何况,这么多年来,他似乎早已适应了这种痛苦,竟然慢慢地有了依赖,就像鱼儿离不开水。也许没有了它,生命也不复完整了。因此,他终究还是要维持他原来的决定。
恍惚之中,赵汶一直定定地凝视着兄长,看了又看,隐隐有些留恋的情愫,在心头慢慢滋生。脑海里一度混乱,可心中的意念却格外清晰,格外坚定。他知道,按照他所计算好的时间,现在是看一眼,就少一眼了。
断绝她的怀念,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亲眼目睹,她心爱之人最丑陋最不堪的一面。这样的打击,胜过再多言语上的诋毁,还有谣言的污蔑。
不动声色之间,他加上了这最后一条算计,一套差不多完美的方案,在心中彻底完成了。
赵源等了好久,也没听到他的回答,不免诧异了,于是开口问道:“你听到了没有?”
赵汶这才回过神来,却鬼使神差地,没有出声。或者,他很违心,长久以来的伪装让他很累,很累。现在,他又要再一次地充当哥哥和妻子之间的传话人,这让他从心底里地感到悲哀。
赵源微微侧脸,似乎在凝神倾听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直起身来,伸手朝面前的虚空摸索着,还诧异地呼唤:“侯尼于,侯尼于?你干什么呢?”
“我在。”
他上前几步,握住了哥哥的手。凉冰冰的感觉,霎时从手掌的皮肤,一直渗透到血液里,流遍全身。此时的西风,也越发萧瑟了。
赵源的情绪随即稳定下来,长长地松了口气,“唉,你没走啊。”
“大哥没叫我走,我不敢走。”
赵源一脸欣慰地笑着,笑容很和蔼,很温煦,宛如此时的阳光。“那你是生气了,所以不和我说话了吧。罢了,你不传话也无妨,我不怪你。”
赵汶没有接着他的话题继续,而是松开手,翻开另外一本奏疏,扫了一眼,说道:“还有一桩事,需要你来定夺。”
“什么事?”
“阿演来信说,母妃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已经可以走路说话了,就是腿脚不比以前利落,不过并无多大妨碍。”
赵源的表情有点淡漠,似乎不屑于伪装出孝顺模样。他轻描淡写地回答:“嗯,也多亏了他,照顾得好。”
赵汶继续说道:“母妃叫他不要再留在晋阳了,免得耽搁了这边的事务。母妃知你征战劳顿需要休息,又怕我应付不了朝政繁务,所以叫他回来帮忙。”
“那就叫他回来吧。不用急,慢慢走着就行了。”说到这里,赵源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顿了顿,补充道,“让他顺便带孝瓘回来,我想念这孩子了。还有孝瑜,也一并来京城。”
“好。”
……
傍晚时分,月上柳梢头。
赵汶坐在临河的窗口,看着岸边的灯火点点,看着河中的画舫。
透过光线暧昧的窗纸,他能看到里面那些影影错错的人影。耳畔,也隐隐能听到里面的丝竹之乐,以及欢声笑语。歌姬婉转如莺啼的歌声,缠绵悱恻,萦绕在他的心头。即使才饮了几杯,他就有点微微的醺然了。
邺城繁华,应该更胜金粉之地建业。他也曾臆想过,掷鞭断流,横渡天堑,立马吴山。不过,那传说中杏花烟雨,小桥流水的江南,应该是个消磨英雄意志的地方,难怪历来南朝都奈何不了北国。进取江东,哪里有纵横漠北,胡风烈马更令人激动神往呢?
一声极轻微的响动之后,他低头一看,窗台上躺了一只肚皮朝天,彻底死去的秋蝉。他颇为嫌恶地,用食指和拇指扣在一起,将它一下子弹落。
赵演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请求回京?
也许正如牧云所料,真正和他母亲勾结在一起的,准备窃国的,不是他自以为的自己,而是他那位看起来贤良孝顺,仁厚亲和,人缘极好,几乎找不出任何缺点的六弟。这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赵汶轻轻地冷哼一声,手指蘸了酒水,在桌面上画了一些只有他自己才能看懂的圈圈点点,又将它们联系到一起,看了一阵,这才用袖口拂去。
是多等几日,等到小六来京之后,将他们一次性全部解决,不留后患呢?还是抢在小六到京之前,果断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拾好京城局面,让他半点好处都捞不到好呢?
犹豫再三,他突然在想,大哥死了,母亲未必会伤心;可六弟死了,母亲一定会怪罪他,恨他一辈子的。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何况是儿子们的自相残杀。那么,还是给母亲留下这个可以在晚年时侍奉汤药的孝子吧。
两个方案,他最后选择了后者。
这时候,楼梯上传来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整个二楼都给他一个人包下,出了上菜的人外,就只有自己人了。
他继续自斟自饮,没有理会。
那人到了他的桌前,单膝跪地行了个礼,“郎主。”
“你可打探清楚了?”
“回郎主的话,小的已经打听过了,是吴遵业在齐王面前占卜,建议他搬去北城居住的。”
北城,可不就是东柏堂。那个地方颇为僻静,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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