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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窃国-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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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艰难的跋涉,最遥远的阻隔,最危险的经历,最严酷的考验,都一一渡过。如今,他和他这辈子唯一心爱的女人,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即使这一天迟来了这么多年,但是,只要他还活着,他还能呼吸,还能看,能听,能抚摸,能感受。能抱着她,能被她抱着。享受着她的温柔,分享着她的快乐,共享着彼此的喜悦,那就足够,那就一点也不晚。
赵源感觉自己的视线渐渐模糊,眼前好像云烟迷朦,好像水色盈盈。这样巨大的幸福,这样如愿以偿的喜悦,来得太快太猛,他好像根本没有来得及做好准备一样,一时间根本接受不了。
他嘿嘿地傻笑,配着浮肿的脸颊和变了形的嘴唇,还有眼睛里不争气的泪花,笑得很怪异,也很滑稽。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很羞愧,很想立即找个被窝,把自己的脑袋伸进去,把这张很丢人的脸彻底埋藏起来,免得继续现眼,让他最在意的人看了笑话——这么不争气,居然还哭。
于是,他将她的双手拉起,和自己的手交叠着,遮掩住了自己的面孔。在手指交叠之下,他闭上眼睛,悄无声息地,尽情流泪。
牧云将他拥得更紧,身体也紧贴在一处,不再说话,只是轻轻地捂住他的脸,他的眼睛,好像在无声地感受着什么。可是,到后来,他能渐渐感觉到,一点点温热和湿润,在他肩头上的衣料里,慢慢渗透,蔓延。因为近在咫尺,他隐约能闻到那种淡淡的咸味。
真是的,心里头盘算了那么多天,就在盘算着自己恢复健康之后,能够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光鲜体面地出现在她面前,用甜言美语哄她开心,用自己的温情和怀抱让她感受到安全和保护。可是,盘算了这么久,如今一切计划却悉数泡了汤。自己这么不争气,还惹她哭,惹她陪着自己一起难受。真是,太没用了。
赵源努力了好久,终于尽力克制着,不使自己发出半点哽噎,将手稍稍移开了一些,笑道:“你呀,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时候来。看到我笑得这么难看,哭得这么丑,只怕以后又要少了不少念想。”
牧云将脸上的泪痕在他的衣领上胡乱蹭了蹭,瞥了他一眼,“到了这种时候,还不忘臭美,存心恼我不是?”说着,手指刮了刮他的鼻子,慢慢评论道:“别说,真的变丑了,没有以前好看了——不过,这样我也好放心了,我也变丑了,咱们半斤八两,谁也不用嫌弃谁。”
他的眼睛很酸痛,揉了揉,才看清她的面孔。的确,比起他出征前,她的变化很大,人仿佛虚胖了一些,额头和眼眶处,多出几处小小的,并不起眼的疤痕。因为不施脂粉,他能隐约看到,她原本白皙光洁的肌肤上,增添了一些淡淡的斑痕,黄褐色,似乎是妇人妊娠之后特有的斑点。
他转过身,将她揽入怀中,摸了摸她的面庞,摇了摇头,“少胡说了,就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你又没有变,还和以前一样漂亮。”
“真的?”
牧云的眼睛里,闪烁着天真的光芒。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可在他面前,她仍旧存有和当年没有什么差别的纯真。也许,他正是这样一个,可以让她继续保留纯真的人。
“当然是真的,我的云儿,永远都是那么漂亮。就算再过十年八年的,也还是如此。”
她被他的赞美惹得有些羞涩,索性侧过脸,倚靠在他肩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骗我也无妨,变丑就变丑,反正咱们俩就这样,一起慢慢变老,一起慢慢变丑……谁也不用嫌弃谁。等你老到走不动,哪里也去不了,你就得乖乖在我身边了。”
赵源沉默了半天,也没有说话。他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很不美好,很不如愿的事情,让他难以回答。
心里头,也是异常苦涩的,很害怕,很不舍。
“你怎么了,又傻了?”她仰起头,用指尖轻轻碰着他的嘴唇,笑问道。
“……嗯,好……我就一直陪着你,到七老八十……”他干涩的眼眶,又有点湿润了。
这话说得很心虚,他其实很怕,怕得厉害。胸口里也闷闷的,隐隐作痛,禁不住又想咳嗽了。可是,拥着怀里心爱的人,他尽最大力气克制着,生怕她觉察到其中的不妙之处,生怕她为他担心。
“呀,你怎么又哭了。”
赵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以躲避这极大的尴尬。他慌忙揉了揉眼睛,自嘲道:“还不是见到你,太意外,太高兴,一激动,就,就……真是的,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里我变得优柔寡断的,这不,又丢脸了。小时候,我可从来不哭的,兄兄打我打得再狠,我也一滴眼泪都不掉……兴许是现在年纪大了,心反而软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了。”
牧云用帕子给他擦了擦脸,不再嘲笑他,只是拉着他到榻沿上坐着,笑道:“知道你怕,现在胆子越来越小了,前几天,是不是半夜里跑来偷偷瞧过我?”
“呃……”
“瞧瞧你,儿子都十岁的人了,还动不动就抹眼泪的。这要是让咱们将来的小宝贝瞧见了,还不得笑话死?”说话间,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
赵源看着她那明显隆起的腹部,格外欣慰,也格外欢喜。忍不住环住她的腰身,将脸贴上去,侧耳听了听。
“哎呀,咱们孩子怎么不理睬我啊,在里头一声不吭的,是不是在暗暗偷笑呢?”
“你又没有跟他说话,他又不懂读心术,哪里知道有你这么个兄兄,在巴巴地盼着他理睬呢?”牧云忍俊不禁道。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肚皮,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好像在呵护最珍贵易碎的宝物。一面摸,一面煞有介事地说道:“你可要在里头乖乖地呆着,别没事儿就打打拳,练练腿的,把你家家折腾得要命。还有,既不准早出来,也不准晚出来,你一定要不早不晚,长得壮壮实实地再出来。还要快,还要敏捷,要是让你家家吃太多苦头,小心我打你小屁股,将来不疼你……”
牧云被他的话逗得咯咯直笑。果然,她很快就抻了腰,肚子里一阵阵抽痛,不由得扶着腰,唉哟出声。
“怎么了?”他连忙给她揉肚子,“是不是小家伙在里头捣乱了,听说我要打他屁股,就不乐意了?”
她拉开他的手,自己捂着肚子,捱了一会儿,等到疼痛减轻,总算可以说话了。“你那么凶,谁不怕啊。要是个男孩还好,要是个女孩,娇娇气气的,哪里经得起你的大巴掌?”
“这倒也是,那么威逼不成,以后我改利诱算了。”他低头看着她的肚子,盘算着。
“对了,你希望里头的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
“男女都好,只要是你生的,怎么都好。”赵源想也不想就这样回答了。
她一把推开他又贱兮兮地凑到她肚皮上的脸,思忖着,说道:“我倒希望是个女孩,这样,咱们儿女双全,瓘儿有个妹妹,肯定高兴得紧。要是再生出个和他一样顽劣调皮的小子,天天和他这个当哥哥的打架,就不好玩了。”
257
257、互暖 。。。
“女儿固然也不错,可等她长大了终归是要嫁人的,辛辛苦苦养那么大,你舍得让她变成别人家的人?”
“虽然不舍得,不过只要给她找个好夫婿,就住在京城里头,每个月都能来看我,那就没关系了。”牧云说到这里,有片刻的惆怅,然后继续道:“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一母同胞的兄弟再自相残杀,瓘儿他太善良,太天真,我怕他……”
她紧紧拥住了身边的赵源,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经历了这些日子来的煎熬和痛苦折磨,她真的很害怕再失去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爱人,更害怕在将来,失去她那纯真可爱的儿子。她再也不想,再也不愿看到,手足之间的同根相煎。到时候无论是哪一个失败,都是不可承受之痛。
赵源任由她抱着,任由她这样全身心的依赖。不知不觉间,她的双臂越收越紧,早已忘记了他身上那些尚未彻底愈合的伤口。起初他不敢惊动她,一直静静地忍着,可是到了后来,仍旧抑制不住地发出了一点低沉的呻吟。
牧云听到这个声音,这才惊醒过来,慌忙松开手,看着他尚未舒展开来的眉头,还有额头上的一点汗湿,不免心怀歉疚,“是不是碰疼你了,我忘了你身上有伤的,都是我不好……”
赵源舒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一手撑着榻沿,慢慢平躺下来。仰望着她,笑道:“看来什么也瞒不过你,难怪我依稀记得昨夜好像被谁抱着,衣裳好像也解开过,原来你趁着我睡得迷迷糊糊,偷偷扒开我衣服看了啊。”
牧云见他这样强颜欢笑的模样,却想遮也遮掩不住的病容,就越发心疼,越发难受了。
她很怕因为自己的哭泣惹他担忧,让他的心情愈发恶劣,对他的恢复很不利。所以,她也只能装作轻松自若的神情,应付着他的调侃,“就知道你爱说谎,我不偷看,你还不知道要隐瞒到什么时候呢。再说了,看就看了,又不是没看过,你又不是什么云英未嫁的小娘子,怕什么。”
他摸了摸身上的几处伤口,等感觉稍微好一点了,不再剧烈疼痛了,这才将腰带松了松,摆出一个最惬意的姿势,躺好,笑吟吟地望着她,“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不瞒你了,给你讲讲这件事儿。”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情绪也低沉下来。过了片刻,她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和他打架了?”
她记得很清楚,赵源曾经和她说过,不打算和赵汶玩什么阴谋诡计,他想要和弟弟来一场光明正大的对决,甚至是两人之间的一场决斗。难道事实真像他所说的那样,两人真刀真枪地打了起来?可是,以他的体力和武艺,怎么能都得过赵汶?
可是,结果却是那样的了……这是怎么回事?
赵源一手枕在脑后,一手取下她发髻间的簪子,在散落下来的浓密秀发之中拉住了一缕,饶有兴致地摆弄着,将它缠绕在手指上,一圈又一圈,又慢慢松开。
“打了,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没打过我,真是鬼门关前闯了一遭,又堪堪转回来了。”
见他说得云淡风清,好像压根没有两手沾血一样。她禁不住又想起了那天她在双堂里所见的,那颗血淋淋的人头。那一幕之血腥恐怖,整整在她的脑海里旋转巡回了好几天,这才渐渐淡却下去。
现在,她的恐惧感没有那么强烈了,但是心中总是有些说不清的难受。她很疑惑,一贯很重视亲情的赵源,怎么会在杀了弟弟之后,能够如此若无其事,如此淡定如常?这实在太反常了。
“你……那颗人头……是你……”她的嘴唇哆嗦起来,想问,又不敢问出她最想知道的真相,是不是他,亲手杀了赵汶。
“你相信吗?”赵源读出了她眼睛里的内容,脸上的笑容褪去了些许,可嘴角依旧保持着好看的弧度,微微含笑,“我会亲手杀掉我的弟弟,砍下他的脑袋吗?即使他已经是个六亲不认的魔鬼——我没杀他。”
“那是谁杀的?”她感觉手心里湿漉漉的。
的确,她无法想象出,身下这个温柔多情的男人,会对自己的亲人痛下杀手,更无法想象那样的场面。她一直认为,他不是那样残忍狠毒的人。
“谁也没杀他。”赵源说着,对她眨了眨眼睛,做了一个习惯性的戏谑表情,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现在还活着,没有死,也没有疯,就是受了点伤,不过绝对没有大碍。”
牧云惊愕了,极大地震惊,言语也无法连贯了,“什么?!那,那个人头是怎么回事,我明明看见了……”
“那只不过是个和他容貌相似的囚犯而已。我借个人头,好让唐邕顺利收拾掉他的部从,用最小的损失,最有效地解决掉剩余麻烦罢了。没想到他太过毛躁,不小心吓到了你,我已经骂过他了。”
“这是真的,你真的没有骗我?”
她虽然觉得此事太过离奇,那天她确实认为那个从墙外抛进来的首级是赵汶的,但是以她对赵源的了解,如果他真的杀掉了弟弟,现在定然不会这般轻松自在,他不是一个能彻底割舍亲情的人。
也许,她真的认错了。因为太多的鲜血和泥泞遮盖了本来面目,加上死人的模样和活人确实有些区别,所以她误会了。
“真是的,你还不相信我?再不行,你可以去看看他,他现在被关在一个隐秘地方,正在养伤呢。”
牧云定了定神,仔细看赵源的眼神,实在不像是在说谎,于是将信将疑地问:“我现在不想见他……我只想知道,他伤得严重不严重。”
“说严重也严重,因为他残废了;说不严重也不严重,因为死不了——当时我们两个都拿着刀,想要杀死对方,不过他的神智似乎有些恍惚,出手比我仅仅半了半拍。我就快了那么一点点,一刀把他的右手砍下了一半,四根手指全没了,以后他彻底废了。”
说到这些时,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神情有几分凝重。
牧云听得心惊胆战,不由自主地想到那样可怖的场景,身上不觉间一阵阵发寒,“为什么没往他要害处下手?”
赵源伸出双手,左手食指在右手手掌上比划了一个横拉的手势,以作为示意,“这是鲜卑人的规矩,小时候我在怀朔镇上就知道。鲜卑人都是马背上长大的,如果没有了骑射的本事,不能再弯弓持刀,人就算废了。如果在战场上认输乞命,就自己用刀割去右手的半个手掌,以表示永远不再反抗。”
她终于明白了他的用意,“这么说来,你不打算杀他了?”
“你听说过有右手残废掉的人,还能起兵反叛,还能篡位立国的吗?”
意思很明白,要留住弟弟的性命,前提必须是弟弟永远没有再背叛他的能力,所以他痛下狠手,一下子断绝了弟弟的这个能力。看似残忍,却也是一种另类的宽容了。
然而,赵汶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处心积虑了那么多年,一下子断绝他的所有希望,让他变成一个废人,一辈子都不能再获得自由,行尸走肉一样。纵然活着,又有什么乐趣?只怕是,比死亡更加痛苦吧。
想到这些,她心底里不禁生出了一些怜悯。只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已经不能改变什么了,更不可能劝说赵源杀掉赵汶。毕竟,在婚后的五六年里,他对她还是不错的,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虽然没有真正的夫妻生活,可这些曾经的恩情和好处,她也不能因为后来他对她的不好,就全部抹煞。
赵源当然能看出她的踌躇,于是,苦笑着说道:“如果不是到了那样的地步,我真不至于如此。当时,我身上带着这么多伤,也是抱着拼个死活的决心,才奋起还击的。你不知道,当时我是靠着什么才撑下来的……”
她忽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你的苦心。”话音中,微微有些颤抖。
他摸了摸她的手,满眼疼惜地望着她,半晌,终于叹了口气,“好,那就给你说个笑话吧,跟你讲讲为什么他派了那么多刺客,我居然死里逃生。”
牧云也正在疑惑这个问题,听他提到,连忙点点头。
“先头是一个刺客突袭,我没防住,中了一刀。没想到门外又来了六个刺客,把我的侍卫都砍倒了,我这才确定他们应该是训练有素的习武之人。没办法,只好逃了。半路上痛得要命,幸亏崔季舒架着我逃。不过到了一间屋子里时,他已经跑得没影了。刺客追上来,我只好当个胆小鬼,钻进床底躲避,等待救援。还没等喘口气,另外几个刺客又来了,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床搬开,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接着我被他们拉出来,按在地上,噼里啪啦地又砍了几刀。”
牧云听得脸色都变了,连口大气都不敢出,异常后怕。
他笑呵呵地伸手拂了拂她鬓边散落下来的发丝,继续道:“别怕,其实也不疼,当时太害怕了,反而一点知觉都没有,就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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