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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窃国-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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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汶不敢确信地问道:“那些宵小之徒可曾招供,说我哥是他们的主使人?”
“当然。”
“儿子先前看到他们各个带伤,会不会是严刑拷打之下胡乱攀咬出来的?还需要旁证才行。何况儿子不理解,我哥早晚就是大王,年纪轻又贪玩,如何会使用如此非常手段?”
赵雍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屑道:“熊掌熟的太慢,他性子急,实在等不及了。”
“我哥不是歹毒之人,他不会这样的……”
赵汶的话刚刚说到一半,就被赵雍打断了,“不会才怪!”接着指着儿子的鼻子骂道:“还有你,口口声声为他开脱,你也希望我早点死吗?”
“没有,儿子万万不敢有这样的心思啊!”
他一脚踹在赵汶的肚子上,将儿子踹翻在地,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呸!叫你跟他一条心,叫你和他兄弟友爱,我看你也皮子发痒,欠揍了不是?”
100、欲壑难平
赵汶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重新跪下,叩头道:“不管哥哥是不是真的谋逆,他毕竟是您的亲儿子啊,求兄兄饶他一命,给他个诚心改过的机会。”
赵雍气得浑身发抖,直接抓起旁边桌子上银碗,将里面早已凉透了的酪浆朝儿子一泼。“哗啦”一声,淋了赵汶一身一脸。
“你这个蠢物,糊涂虫!他要杀我,我岂能容他?给他机会,等他卷土从来再来要老子的命吗?”
赵汶胡乱抹了一把脸上酪浆,睁开眼睛,然后接连叩头,“兄兄息怒,兄兄息怒。您就饶了他这一回吧!他是您的儿子,是我的哥哥呀!”
他难得一次地激动起来,说话的语气都变了调,一下接一下,额头重重地磕在坚硬的地板上,咚咚作响。磕了十来下的时候,眼前的地板上已经出现斑斑血痕。
赵雍怒不可遏,却终究没有对二儿子动手,而是将桌子上的器物猛力一扫,紧接着掀翻桌子,拳头狠狠地锤着床沿,骂道:“你这么舍不得他,你替他死啊!”
赵汶抬起头来,漆黑的眼眸里隐隐有水色闪现,沉声道:“我这样的窝囊废,帮不了兄兄,更没本事为兄兄征战沙场、一统天下,这条命留着也没什么值得怜惜的。只要能换得哥哥不死,我就豁出去了。”
“你!”赵雍颤巍巍地伸出手来,指向他的额头,却说不出话来。
他难得在父亲面前敢于直言一回,索性放开胆子,情绪激荡地继续说道:“儿子只恨自己生性愚钝,才疏学浅,不能为兄兄分忧解难。兄兄不要为此事气坏了身子,儿子只希望您能好生将养,日后好得偿夙愿,成就霸业……”说着说着,已然哽咽起来,再也说不下去。他索性又叩了两个响头,然后伏地大哭。
看着眼前的二儿子,赵雍的怒气渐渐平息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些许的欣慰,更多的是无尽的惆怅和悲凉。良久,他终于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疲惫不堪地吩咐,“你起来吧。”
赵汶情难自已,仍然哭得悲切,并不肯立即起身。
无奈之下,他只得下了床,亲手将儿子扶起。赵汶眼圈泛红,额头磕破,脸上混合了泪水和血水、酪浆,一塌糊涂。
“行了行了,别哭了。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竟学妇人姿态,也不嫌丢人。”说着,他用自己的衣袖为二儿子擦了擦脸,反正这件衣裳早已溅了不少血迹,脏就脏了。
赵汶闭上眼睛,低下头去,并不理睬。
赵雍无可奈何,只得宽慰道:“好了,我不杀他,你别哭了,把心揣回去吧。”
赵汶立即睁开了眼睛,目光里充满了惊喜,又有点不敢置信的色彩。
他又重复一遍:“我不杀他,说话算数。”
赵汶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这才长吁一口气,感激涕零地又想给父亲叩头,这一次从乞求变成了感激,却被手疾眼快的父亲一把拦住了。
“好了好了,你可别再跪再磕了,一晚上没睡吧?赶紧回去洗洗脸,睡个回笼觉,别在这惹我心烦了。”他不耐烦地打发道。
“那……那儿子就告退了。还望兄兄尽快宽心,别气坏了身子。”
“嗯,知道。”赵雍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你怎么知道他要犯病,专程给他送药来?”
“儿子哪里有料事如神的本事。只是来的时候听说哥哥在院子里跪了一整夜,这天寒地冻的,儿子生怕他旧病复发,所以临时打发侍从去他那边取药,又赶紧送来。没想到,还真派了用场。”
他点点头,没好气地说道:“哼,他也就是运气好,摊上你这么个知冷知热的好弟弟,真是命不该绝。”
赵汶悄悄地窥了父亲一眼,见他没有什么明显的怒容了,这才小心翼翼地退下了。
室内只剩下赵雍一人。尽管地上很多血迹,可没有他的吩咐,外面的奴仆并不敢直接进来清理。他紧皱眉头,凝神静气地思忖一阵,心中终于感叹起来——儿子再多有什么用,十个忤逆的绑一起也比不上一个孝顺的。就算再怎么有才,只要心眼坏了,便一无是处。只有忠厚听话的儿子,才是好儿子。
此时外面的大雾散尽,变成了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在隆冬时节,实在太罕见了。阳光透过窗纸照耀进来,洒落在大床上,映在他的脸颊上,暖洋洋的。
权利,真是一件好东西。拥有了它,就拥有了一切,难怪那么多人惦记着,为它争得头破血流。他现在拥有着权利,就可以惬意地躺在由昂贵木材做成的大床上晒太阳,对所有人呼来喝去。他还想享受更多的美好时光,享用更多的美女,更多的富贵。千娇百媚的佳人,美味可口的熊掌,醇厚凛冽的美酒,哪一样都是男人喜欢的东西。要是哪天一闭眼一蹬腿,这些东西可就烟消云散了。因此,谁来和他抢都不行,哪怕是亲生儿子。
他突然悟出了一个道理:霸业和荣耀不过是过眼烟云,就算是名垂青史又能怎样,人一死就什么也看不到了,不过是些骗人的空物。自己能够大柄在手,安享富贵,再活个十年二十年,到最后有个孝顺儿在榻前伺候汤药,还有比这个更好的吗?
二十多年前,他还笔直地站在怀朔城头,手持着长槊晒太阳时,就曾经眯缝起眼睛,做着这样的美梦。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辛苦经营,出生入死,才换来这滔天的富贵,自己不好好享受,白白便宜了那班不劳而获的儿 孙,实在划不来。
想到这里,赵雍的嘴角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懒洋洋地躺了下来,不再生气了。
赵汶从院子里出来时,不远处的牧云一见到他,立即冲上前来,抓住了他的衣袖,一脸忧急地问道:“怎么样了,你父王怎么说,你哥哥当真谋逆了吗?”
他停住脚步,静静地瞥了妻子一眼,只见她脸色苍白,眼眶里泛着泪光,显然是刚刚为他哥哥哭过。真是的,她就没注意到,他也刚刚哭过,因为表现过于卖力,以至于额头破了,眼睛肿了?
“当然,兄兄已经审实了,人证物证俱在,他无可辩驳。”
“不可能,不可能,他不是那样的人,他是绝对不会做出弑父灭亲的事情来的!”牧云连连摇头,情绪很激动。
赵汶淡淡道:“你不相信也没办法,只要兄兄相信就足够了。”
她捂住脸,双肩微微地颤抖着,指缝间隐隐传出轻微的抽泣声。他伸手揽住她的腰身,“行了,这里不是哭的地方,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走吧,回去再说。”语调很温和,手上却暗暗用力,迫使她不得不被自己半挟持着挪动了脚步。
虽然天气晴朗,却一点也不暖和。她穿得单薄,这一路上呼啸而来的北风颇为凛冽,不知道是太冷,还是哽咽的关系,她的身体瑟瑟发抖。见状,赵汶将身上的大氅拉开,笼罩在她的身上。出于对温暖的渴望,她本能地朝他怀里缩了缩,紧抱着双肩,一呼一吸间,周围的空气中出现了徐徐的白雾。
这几年过去,他的身材明显地魁梧起来,比衬之下,她的身材就颇为娇小了,刚刚超过他的肩头高度。他以坚实的臂弯环住她柔软的腰肢,手捏着大氅的边缘为她遮挡着寒风。
“暖和点了吗?”赵汶即使关心人的时候,说话的语气也仍旧生硬而局促。
“嗯。”她低垂着眼帘,睫毛微微颤了颤,轻声答道。
望着妻子第一次地对他表现出依赖的模样,他的心中好似流淌着旖旎春水,涓涓细流,竟然不切实际地幻想起来。
她接下来的话很快打破了他的幻想。“我给你带上的药有没有派上用场,你给你哥用了吗?”
他的脸僵硬起来,好像被此时的严寒冻僵了一般。他点点头,发出生涩的声音,“用了,他暂时不会出什么事。”
“幸好我及时派人去取,否则……唉,他可千万不能有事。”
赵汶本来想把父亲答应不杀哥哥的好消息告诉妻子,眼下听到她的话,他突然不想了。于是嗯了一声,“但愿如此。”
101、赵演
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牧云这才注意到赵汶的异状,只见他额头红肿破损,脸上还残存了血痂,眼圈红红的,似乎不久之前哭过。更要紧的是,他的头发和身上的衣裳都硬邦邦地,冻结起来,好像曾经沾过水一样。
“呀,你这是怎么弄的!”她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打量着丈夫,惊讶道。
他轻描淡写地回答:“先前和兄兄争辩的时候,被他泼了一脸酪浆,没空擦。”
“这数九寒冬的,还不得着了风寒?瞧瞧,这都结冰了。”她出于姐姐对弟弟一般地关心,本能地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埋怨道:“怎么不早说,好歹遮着点啊,这样走了一路不冻着才怪,赶紧进屋吧。”说着,拉着他的手快步朝室内跑去。
关上房门之后,她吩咐侍女打好温水,准备好毛巾,然后伺候他洗脸洗头。在他脱下外衣时,她注意到他里面的衣服也悉数湿透了,只好替他全部脱了下来。
“算了,光擦是没用了,索性洗个澡吧。”说到这里,赵汶对侍女吩咐道,“去,给我准备热水沐浴。”
赵汶在隔壁洗澡的时候,牧云一直焦躁不安地在外间等候着。她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丈夫,偏偏他却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慌不忙地洗起澡来了,着实让急于打听消息的她等得心焦。
听着屋子里哗啦哗啦的水声,她抿着嘴唇思忖着,看丈夫的模样,显然是为赵源求情时候磕头磕的,甚至还罕见地流泪,这不像是装出来的。她虽然一直在怀疑丈夫在背地里搞什么阴谋,可是眼下这个情形,似乎说明他并不希望赵源死。难道,她错怪他了?
她来不及整理思路,琢磨赵汶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更多的心思则放在了未能照面的赵源身上。只听说他昨晚跪了一个晚上,这样的大冷天,他又犯了哮疾,着实令人揪心。不知道盛怒之下的赵雍有没有殴打他,要真这样的话,那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洗完没有,快一点啊,我有话问你。”她终于忍不住,隔着房门催促道。
“嗯,快了。”水声暂停了片刻,他回答之后,又继续起来。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赵汶终于披上宽松柔软的寝衣出来了。室内温暖如春,他只穿了亵裤和这一层衣衫,就朝胡床上一坐,由侍女帮他擦干头发,然后细细梳理。
“有什么话,你就问吧。”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听不出任何情绪。
牧云见他显然不准备打发侍女离开,不觉恼火了。仿佛他是在故意回避她的关键问题,故意多个人在这里,好让她问不出口。
不过这个难不倒她,侍女是汉人,听不懂鲜卑话。她稍一愣怔,随即改用鲜卑语问道:“ 你兄兄打他了没有?”
赵汶不由得抬了一下眼睛,显然对她的应对方式有些意外。不过他还算配合,用同样的语言回答道:“打了,我进去时,只见他被打得满脸是血,怪吓人的。”
“他,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牧云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暂时不会,就是些皮外伤,看起来严重,其实没有伤筋动骨。”
她紧紧地盯住丈夫的眼睛,生怕他对她有半点谎言欺瞒,“那他现在呢,在哪里?”
“兄兄打累了,气也出够了,没兴趣继续讯问他,叫人把他送走了。估计是软禁起来了。”
牧云好生诧异,因为她一直守在门外,并没有见着赵源。只不过赵雍所在的院子非常大,有十多年屋子,并且还有个后门。不知道是随便羁押到哪一间屋子里了,还是从后门押送出去了。
“那你知道他被送到哪里去了吗?”
赵汶摇摇头,“不知道。”接下来,就沉默了。
两人相对无言,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的头发干的差不多了,于是起身走向内室。经过她身边时,拉起她的手,“行了,你也一晚上没睡,先休息休息吧。”
“可是……”
“你放心好了,我可以保证,他暂时没有危险。兄兄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不会杀亲儿子的。”他安慰道。
这一次她没有再拒绝,而是跟着他去了内室,脱掉外衣上了榻,在里面躺下了。
赵汶坐在榻沿上,掀开被子钻了进去,躺在她旁边。眼神幽深地注视着床帏,静静地躺了一阵,然后转过头来,对她说道:“你别惦记了,先睡吧,什么事情等到下午再说,我也累了。”
“好。”牧云应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她一直在为赵源的安危忧心忡忡着,哪里能睡的着?等了良久,枕边终于传来了他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她悄然睁开眼睛,朝他望了望,他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
“阿汶,阿汶?”她试探着,用极小的声音呼唤道。
他没有任何回应,连呼吸声也没有变过,显然睡熟了。
她又耐心地等待会儿,仍不见丈夫有什么动静,这才小心翼翼地爬起,绕道榻尾,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等下了地,她回头看了看他,见他并没有任何觉察,这才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牧云穿上外衣,披上厚厚的狐裘,悄悄地溜出了院子,朝赵雍所在的院子走去。她想即使见不到赵雍,好歹也打听打听赵源被关在了哪里,若是能探视一下,自然再好不过。
那座院落的后门外,她突然注意到,石板路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朝着西南方向,断断续续地延伸过去。心中不由得一紧,不知道他被打成了什么模样。流了这么多的血,不知道有没有派医官给他诊治。
想到这里,牧云再也不敢耽搁,沿着血迹的方向,步履匆匆地赶去了。
在经过一处墙角时,她低着头过于分神,等发觉眼前出现一点黑影时,她已然撞在了那人身上。只不过并非她撞入那人的怀中,而是那人撞入她的怀中,因为对方比她矮了大半头,还只是个半大孩子。
“咦,嫂子?”
声音有点熟悉,她略微一愣。
少年的面孔险些撞到她的胸脯上,尴尬不已地抬起头来,正好与她四目相对。他虽然年纪很小,人却长得颇为早熟,一张精致漂亮的脸上早已脱去了孩童的稚嫩,乌黑的眸子亮闪闪的,熠熠生辉。
这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小叔子,赵雍众多儿子中排行第六的赵演。
“对不起,是我走路不小心,冒犯了嫂子,还请嫂子见谅。”他的肤色有着鲜卑人特有的白皙,此时脸颊略略泛红,显然很不好意思。
在这里见到赵演,她颇感意外。按理说这个时间他应该在读书或者习武,可他现在两手空空,不知道是贪玩逃学,还是有什么事情经过这里。
“哪里的话,是我没看见,才撞到你的,没吓着你吧?”
赵源这么多兄弟中,她只和赵汶,赵演最为熟悉。虽然五年没见,却仍然如当年一般亲切熟络。赵演五六岁的时候,最喜欢让赵汶带着他,到她的院子里玩耍。要么缠着她,让她讲故事;要么教他画画,背诵诗歌。
赵演那时候是个活泼调皮的孩子,非常贪玩。春天里骑在她的肩膀上摘青梅,夏天里撒娇让她为自己打扇子,秋天和她一起收集落叶,冬天则嬉笑追逐着同她打雪仗。虽然两人年纪相差了十多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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