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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妃传-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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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仲逸的身边,我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清莲香。

原来,我用何种香料,他亦都上了心。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我望着仲轩站在太极殿最上的那层,容颜浮出的嫣然一笑,却皆只为他。

紫禁后宫,至此,再无人可与我相媲美!
番外:步步惊心宁为殇(4)
当我缓缓踏进长门宫时,*的味道不仅让我颦起了眉,昔日,那个矜贵娇艳的泠贵妃就将在此度过剩下的日子吗?

宫女帮我推开西侧一扇破落的殿门,我拾裙而进,屏退了众人,看到,她消瘦憔悴地蜷缩在床的一角,再无往日的神采。

我浅浅笑着,将手中的食盒放在她面前,道:

“泠姐姐,这是本宫让膳房特意为你准备的点心,都是你以前爱用的。”

她失神地凝着那食盒,忽然,闪过一丝光芒,挪上前来,脏污的手抓住我的,企盼地问道:

“是皇上让你来的,是吗?他原谅我了?”

我淡漠地拂开她的手,语音清冷:

“皇上很久都没有提起姐姐了。”

“怎么会,怎么会?不可能,他说过,牡丹再美,也及不上我的一颦,我的回眸一笑,更是后宫所有佳丽都比不上的。他不可能忘得了我!不可能!”

我仔细地端详着她,这个以绝色驰名宫中,专宠长达十年的女子:

“泠姐姐,先尝尝,这些点心可还合心?”

我打开食盒,精致的点心静静躺在其中。

她的目光在看到这些精制的点心时,费力咽了下口水,才拿起一块玫瑰酥,放到嘴中,却禁不住一阵干呕。

见她这样,我的黛眉颦得更深了。

忙唤了近身宫女砚墨,让她去倒碗水给泠庶人。

冰冷的水,她却若获至宝的喝下,整个人方才松了一口气,倚靠在床栏边:

“合心?我再不合他的心了?他真的都忘了……”说罢,眸中的泪水一颗一颗溅落于落满灰尘的床沿边侧。

“泠姐姐身子不适,还是好好将养吧,妹妹改日再来看姐姐。”我站起,然后缓缓往外面走去。

这里的阴暗压抑,再多待一会,或许,我都会崩溃。

因为,我知道,一手送她进来的人,正是我。

藏于护甲的毒是审查此案的人所放,而真正的马钱子毒,却是在我呈献给她的染指丹蔻里。

马钱子,无色无味,虽些许不足以致命,但长期少量服用,中毒症状才会显现。

三日后,冷宫传来讯息,泠庶人小产,彼时,我正抚琴,《春江花月夜》的曲子悠远绵长的映衬着仲轩惊愕,旋即落寞的神情。

他挪了一下步子,似乎想去寻回什么,但,还是毅然绝然的收住身形,孑然孤独地立于月下。

我看到明黄的龙袍下,他的身子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

可,这,又怪得了谁呢?

后宫中,本就是步步惊心,谁都无法预测下一步,是死,还是活。

而帝王的恩宠,是这些殇血的源头,亦是最虚无缥缈的。

就如同,直到若干年后,仲轩驾崩前,将那方密诏郑重地交予我时,我才知道,这一生的付出和筹谋,终于因这道圣旨,而使意义截然不同!

我,或许,终究还是输了…… 。  。。  想看书来
番外:安得与君相诀绝(1)
(上官寰柔)

十年,整整十年,我在这雪峰之颠,最近,亦是最远的距离,伴了他十年。

一个女子,有多少十年可以耗费在无止境的等待中呢?

从十三岁,到如今的二十三岁,最美好的年华,就这样,如流水逝去,而他,始终在彼岸,淡漠、疏远地如谪神般不让任何人靠近。

所以,渐渐,我试图让自己深信,他没有爱,因为,他毕竟完美如神,神,又怎会懂得凡俗的爱呢?

直当那日,在恢复容貌的安陵宸手腕上看到雪魄玉镯,我已平静无波十年的心,竟然也会痛到无以复加,原来,他还是会爱的,不过,我并非是他愿意给予爱的那个人。

雪魄玉镯,历代北溟皇后的信物,他,终是戴在她的手上。

或许,只有那样绝色倾城的女子才能匹配他。从第一眼见到宸,我便深深地有种自卑,这样的绝美,虽然有残缺,可,我依然比不过。

我唯一能媲美于她的,恐怕仅仅是平静如水的温柔。

当她容貌恢复的那刻,我知道,除了他,没有任何人会有这种能力。

可,她毕竟是西周国主的后妃,又怎会属于他?

他此时的深陷情网,为何独独吝啬怜取眼前之人?

宸走的前一晚,我奉诏去冥宫伴驾,甫进去,旦见他眸光清冷地望着轩窗外的月色,身上笼着的,除了淡淡的愁绪,再无其他。

“陛下,明日宸昭仪即将返回西周,通关文碟陛下可已赐予?”微微启唇,却是言她之事。

“几日前的大雪,怕早阻了云中的驿道。”他依然望着窗外我未知的一隅,缓缓道。

“正是,不到三月雪融,回西周只有取道漠北。”

“如此,不妨劝其三月再启程吧。”他的语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却一字一字,攫住我的心,然后,那里,慢慢渗出一丝苦涩。

“臣妾遵旨。陛下,可曾召见过宸昭仪?”终是忍不住,还是问出这句话。

他微微怔了一怔,方道:

“不曾。”

他果然,还是否认。可,雪魄玉镯,在我来北溟之前,哥哥便已教我识得,并说,只要我有一日能戴上,那东歧必可保得万年周全。

“既然如此,倘若宸昭仪执意明日要走,还请陛下伴臣妾一同饯行,亦算是尽国君之道。”

“她终是西周的后妃,孤无论召见或是饯行,怕都不妥,你处理即好。”他回身,眸光凝望着我,“今日是除夕,孤连日繁忙,倒是忘记陪你了。”

是吗?都是不妥,那如果妥当,怕也不仅仅是这些了吧。

他的唇畔泛起淡淡的弧度,而我,已醉在这弧度中十年,此刻,我仍然愿意一醉,醉了,才能不去计较吧。

我害怕自己变成善妒的女人,从见到宸时,就开始害怕。

我走近他,轻声道:

“陛下,臣妾晓得为帝之辛劳,臣妾能长伴陛下身边,已是感怀铭记。”

他愈深地笑,在他冰灰眸底的深处,我恍惚看到,似乎映现出我的身影,如果,能一直伫留在那,又该有多好啊。

宸还是按期返回了西周,可,不过月余,他竟遣婚使向西周请婚,而西周国君,所送的和亲之人,正是宸的妹妹安陵言,然后,我更加悲伤地看到,冥封她为皇后。

原来,得不到那女子,她的妹妹,于他,也是种慰籍。

与君相伴十年,十年间,我是他唯一的妃,可,连这仅存的幸福幻想,如今都被残酷地剥夺。

我欣赏着宸,与之惺惺相惜,但,心底此时的酸痛,却亦是来源于她! 。  。。  想看书来
番外:安得与君相诀绝(2)
安陵言,是宸的妹妹,但她的犀利,始终不是宸所有的。自她入北溟,我愈渐少出皎雪宫,而冥,也不常去她的倚凰宫,所诏亦很少。这个皇后的位份,更多时候,我看到的,却似乎是另一个承诺。

偶尔,在宴席中见到,她眸底的冷凛常让我莫名觉得心悸。

她不过十四芳龄,可在这青涩韶华的背后不知藏得几幅丘壑,虽也是美极的女子,但这份美,与宸相较,终是少了那缕纯真的淡幽。

我有些惧怕她看似温婉的眼神,总觉得若多一次凝视,便会被眸底的那缕冰冷的寒意所刺伤。

但,真正刺伤的我,却还是那位我一直深爱的男子,那位如谪神般的男子,终于,将我伤到没有办法去承受。

十年!他最后,还是选择了结束。

结束我的痴念,结束往日的恩情。

光曌十一年七月初一,北溟对东歧宣战。

光曌十一年八月初五,北溟攻破东歧都城。

固然,是东歧滋扰西周边陲在先,导致西周奋起反击,但,北溟此时的宣战,却无疑是坐收了鱼翁之利。

冥,我素来敬你行事光明磊落,无愧北溟光神君主的美誉。

但,你唯一一次的阴暗行事,恰正是针对我的哥哥,东歧国主上官星刻。

他将我献于你十年,而你,连这十年蓄积的恩情都不顾,就灭我故国,囚我家人。

你,让我该怎样去面对呢?我,毕竟不可能做到大爱无私!

当,那群内侍,虎狼似地将紫苒从我皎雪宫带走时,我没有阻拦,因为,她去了,倒还干净。

她是哥哥派于我身边的监视,我一直都知道,但,毕竟我是东歧的公主,活在两国的间隙中,没有她,也迟早,一步步,走到绝境。

而,今日,就是我寰柔的绝境吧。

一袭素白衣裙,手中是刚熄的火折子,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到圣洞,这里,晶莹剔透,碧池涓细,宛如仙境。

走进那丛天寰玫瑰,脚底似血迤逦,氤氲进我的心中,却无血,无泪,惟有恨难绝断的情绊。

“天寰”,“寰柔”,这个寰字,是如此的巧合,所以,待到将来,他念到这玫瑰时才会想起曾经的柔妃吧。

那么,既然决定离开,这一点痕迹我都不要留下,质本洁来还洁去,这圣洞,不若是最好的归处。
作者题外话:今日还有一更的,大概在晚上。明日开始恢复正文连载。
番外:安得与君相诀绝(3)
唯一出乎意料的,是这圣洞四面皆为冰雕,惟有这天寰玫瑰生长处,有一隅的沃土。

否则,恐怕,我的归去,倒不能在此处了。

旖旎花香芬娆在周围,我的容颜淡泊地掩映于花中,倒添了几分的红染嫣灼。

眸华最后望了这一片玉凿清冷,环顾的尽处,与我同样素白的身影出现在入洞的那头。

“柔妃私入圣洞,规矩都忘了吗?”他语气平和,冰灰的眸底却是我永远无法探究的渊深。

“自来北溟,臣妾记着所有的规矩十年了,今日,再不愿去记。”缓缓启唇,对上他无波的眸华。

“也罢,你先过来。”

莲足不自禁地向前挪了两步,但,还是止住,一如止住所有再试图企盼的希冀。

“陛下,您和臣妾之间,始终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以前,臣妾可以自欺欺人地让自己相信,这鸿沟终将可以随时间而渐渐填补,但,今天,您认为,臣妾该怎么说服自己继续欺骗下去呢?”

“柔妃,只要你过来,你还是孤唯一的柔妃。”

轻轻摇头,缓缓道:

“不是了,再也不是了!从宸昭仪来北溟疗伤,臣妾知道,不再是您心里唯一的柔妃;从皇后和亲北溟,臣妾又知道,连形式唯一的柔妃也不会是。而如今,东歧不在了,寰柔又岂会独在呢?陛下,您一直都知道的,对吗?”

他的箫从来没有与我的筝和过,这该是最后的遗憾吧。但,与宸的弦音相和,也是我记忆中最珍视的部分。

唇边浮过一抹极淡、极轻的笑靥,如同那年,在卓奥峰底,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我笑着,将手放心地交给他,这一交,就是十年,可到头来,牵着这手的人,至始至终,仅是我一人,今天,当我将手松开,才发现,他一直都没握住我的手。

不过如此,不过如此而已。

他没有回答我,也不再说一句话。

其实这个回答,一早就清明于心,所以,问不问,不过是最后的绝断罢了。

他眸光孤傲、冷漠地睥睨着我,温润的背后,一直都是这样的拒人千里,可,我却不愿意清醒地,醉在其间十年!

今日,我再不能只看着光彩的表相,而不去想残酷的内在。

将手中的火折子凑近樱唇,只那么轻轻地一吹,死灰已是复燃,可,心死,却不会再有余火,剩下的,或许,仅是关于过往的灰烬。

将燃烧的火折点燃脚下的天寰玫瑰,火势触到妩艳的玫瑰,竟愈渐汹涌,逐渐吞没这一片血洋,温暖而炽烈地火舌吞噬过我的裙裾,融化着漫过腰际,但,我感觉不到灼痛,只是在愈渐模糊摇晃的火光中,望着他,以最远,也是最近的距离,以最初,也是最后的留恋。

就让我记着他的样子,哪怕过了奈何桥,喝下孟婆汤,失去所有记忆前,至少,这般真实地记着他的样子。

而他,永是这样远远地站着,连眉心都没有最后为我蹙一蹙。

该死心了。

如履薄冰的感情在火光中破灭,我不知道人死后会看的第一种颜色是怎样的,但我希望它是无彩的,就如同他沧远孤冷的心,一直让我看不见,也无法触摸。

也许起点和终点,必是相同的,都是眼泪与温柔;

所有的孽恋,终将回归虚无,开始的那天,已注定离别是唯一的结局。

在灵魂即将离开躯体的那瞬,我依稀听见那悠远缠绵的低吟浅唱:

你我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你我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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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琉金倚凰嗟流年(1)
(婧瑶皇后)

从嫁他为太子妃的那日开始,我就将自己的幸福寄托在这个男子身上——西周未来的帝王,嬴天烨。

彼时的我,头顶华盖,红纱覆盖下,是对未来幸福的憧憬。

他不光是西周身份尊崇的太子,也是我父亲的学生,身份最尊贵的一位学生。而他的天资聪颖也是父亲这么多年来,唯一赞不绝口的一位学生。

当得知皇上将我指于他为太子妃时,我的心中,就蓄积起浓浓的甜蜜。

可,洞房之夜,他似乎是看着我,却更象是看着一件摆设,草草的履行完夫君的义务后,他便起身往书房行去。

他的手很冷,而没有他的夜,同样很冷。

后来,他又奉皇上的旨意迎娶柳若,沈水澜为侧妃。

再后来,我渐渐记不清度过多少冷清寂廖的夜,或者,从我成为太子妃开始,便一直是冷清地度过。

他对我履行的一直仅是义务吧。

当三年后,我诞下依韵,我看到,他素日淡漠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笑意,那是属于父亲慈爱的笑,而无关乎其他。

也在那一年,侧妃柳若诞下天烨的第一个儿子嬴玄铭。

或许,这对我的正妃位置是个绝对的威胁,可,谁又知道,我的眼里自依韵诞下后,就已经很满足,其他的,在彼时,似乎已经变得不再那么重要,或许,也包括,爱情。

当先帝驾崩,他继承大统,成为靖宣帝。

当柳若,沈水澜从侧妃分别变成德妃、贤妃。

当我戴上那金碧光耀的凤冠,成为他的皇后,站在太极殿前,听他赐号:“婧瑶”时,心中多年的冷寂突然因着一丝的喜悦而渐渐地融去。

“靖”和“婧”二字,谐音,笔划构成亦是相近,就如我和他之间丝丝缕缕的牵缠吧。

可,这份牵缠,因着她的出现,终于被彻底地割舍,安陵滺,当她出现在第一年的选秀台前,从天烨的眼中,我就知道,他心中的爱只会给她。

她是这般的完美,虽背负着“安陵”这个姓氏,但,依然没有阻止天烨对她的挚爱深宠。

一年后,在她诞下双胞帝姬,册封“贵妃”那日,我的泪,第一次清然坠落在妆台前,这是在紫禁流的第一滴泪,是一个女人哀悼从未得到便已失去关于爱情的幸福。

原来,爱情于我,一直是如此的重要,只是我清楚无法得到是必然的结局,所以刻意地回避至今。

我不是善妒的人,我只想,今生今世,真真切切地去爱一个人,也被那个人所爱,可,这一切,在帝王家,是奢望,当破灭的奢望点点滴滴融汇起来,我才慢慢品到,绝望这个词,原来离自己一直那么近。

而我,却依然如此贪恋痴嗔。

有时候,望着我唯一的女儿依韵,我会觉得满足,这是他赐于我的最珍贵的礼物,亦是我在冰冷的紫禁中,得以慰籍温暖的依靠。
番外:琉金倚凰嗟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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