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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开缓缓归-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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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你真急死娘!你不说,娘怎么知道怎么为你处置这块玉佩?这可不是平常人,他的来头深得连娘都摸不清,娘怕有三头六臂也轻易得罪不起的!唉!你这个孩子,你哭什么呀!”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一章 养在深闺人不识 (3)
我忽然有了主意:“娘,十四自己有主意。”
“你说!”
“你只要把这玉佩交给墨荷姐姐,她自会处置。”
“此话怎讲?”
“女儿这就写一份信,托墨荷姐姐连同这个玉佩一起转交秦公子。秦公子收到后,自会明白。”
“哦?”
“但是女儿有一个要求,请娘务必答应,此计方能万无一失。”
“好。”
“这份信在交给秦公子之前,除墨荷姐姐外,任何人不得经手,更不得开启。如果娘可以答应女儿,女儿可保明月楼万无一失!”
娘沉吟片刻,忽然笑起来:“十四,娘半生什么场面什么人物没有见过,如今你要娘听你这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
“十四,你告诉娘。你喜欢秦公子吗?”
我倔强地抬头答:“十四不喜欢!”
娘大笑:“十四啊十四,你骗得了别人你骗得了我?你娘经营这明月楼十数载,儿女之情事,扭捏之作态,娘心里比谁都看得清楚。娘之所以要问你,是不希望你自欺,自个伤坏了身子。小小的年纪,以后的路还长着,娘既然养了你,自然不会让你随便吃苦,自然会给你条路走。”
我脆声道:“娘,你且将这月焰放在女儿这,三日内,女儿会将书信与这月焰一起亲手交给墨荷姐姐手上,以后的事情娘日后自会明白。”
“好。十四,娘依你一遭!”言罢,娘起身出门。
我送至大门,等娘走出好远,才吩咐碧云她们关好院门。
明月楼极大,我住的兰院位于明月楼的西北角一隅,有三重院墙与前面的脂厅粉院隔开,每一重隔墙仅有一扇角门,不分昼夜,有专门的嬷嬷婆子负责值守,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出入。虽说我自小生在这胭粉地,但娘对我的管教养育与一般大户人家小姐无异,只有更严,给我的吃穿用度甚至比一般千金小姐还要尊贵。
从我四岁时起,共请了四位名师教养我。明月楼的绣娘梅英师傅,负责教我女红;明月楼歌舞教席兰溪师傅,负责传授我歌艺舞技;文枢院的慕容先生,负责教我识文断字;青峰观的凌波师傅,则负责教我五行杂项。
自幼,我的生活极为枯燥乏味,五更起三更歇,手心里常常留下薄茧和伤痕,除了辛苦研习技艺留下,更有被师傅的戒尺打伤的。
四位师傅里面,兰溪师傅数年前已下嫁盐商做妾,离开明月楼;慕容先生几个月前因病辞世;梅英师傅年纪大了,身体一向不好,深居简出;我最喜欢的凌波师傅时常云游不知所踪。所以,每当我有什么不开心的时候,最常去的便是墨荷姑娘的屋里。
墨荷虽然罕言,但是对我却是极好的。虽然我在这明月楼里身份娇贵,但我的出身和身世之谜一直是这楼里的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虽然他们都是背着娘和管家他们偷偷议论,偶尔有几回被娘逮住狠狠责罚了几个,但事情越是遮掩就越是引人好奇,这些个议论仍然通过几个嘴快的下人不时传入我的耳中。
但是,只有墨荷从未看轻我或者奉迎我。
闲暇时,她时常指点我的琴艺,有时候秋娘也在,墨荷会和着我的琴声与秋娘的笛音练习她的舞艺。虽然我自幼得兰溪师傅真传,但要论舞艺之袅娜妩媚,我远在墨荷之下。用兰溪师傅的话说:“十四,你之舞技,轻则轻矣,然妙曼妖娆相差远矣。此乃天性使然,非后天所能研习。”
墨荷年长我七岁,在我心里,一直视其为长姊;而墨荷的心事,也只会讲于我一人知悉。日上花梢,莺穿柳带。针线闲拈伴伊坐。但是这一切,都因一个叫林邑谦的书生从此改变。
第二章 我欲与君辞别难 (1)
林邑谦,越州人氏,父早卒,薄有田产,应母命赴京城经商。但是他的行程却因为在曲水之上与墨荷的一次偶遇而一误再误。
结果,不足一月他便在明月楼光了所有的资费与盘缠,最后连返乡的钱都没有剩下,仅靠墨荷私下的资助暂居钱塘门外的昭庆寺,靠卖画与字帖度日。
我见过林邑谦数面,一次是墨荷假借陪我进香祈福,私会林生;一次是我赴云庄消暑途中,软轿路过通越门外十里长街,看见他当街沽酒,潦倒之中仍不失*洒脱;另一次,是我受墨荷之托,前往昭庆寺替她探视病中的心上人。
我既答应了娘,心里便已拿定了主意,眼下只需与墨荷见上一面,只要她点头,此计便可施。
按说,要见墨荷并不难,这明月楼里谁都知道我与她交好。但是我等了一日又一日,三日期限已过,每日数次打发丫鬟去她屋里,得到的答复均是八个字:“贵客相邀,暂无归期”。
贵客?那晚我亲眼所见,她搭乘墨龙随秦镠而去,所谓贵客难道指他?
想到此,我的心总是忍不住一阵又一阵的吃痛,但是我没有人能够商量,我只能选择相信墨荷,相信我当日亲眼所见她与林生之间“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的情意。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我乘着娘外出之时偷偷登上明月楼最高处的宝斓阁远眺,果然,远处,盈盈新月池内,墨龙正傲然泊于岸边。
我心内顿时有三分安定下来,既然墨龙已回,墨荷应该是随舟而返,此番再相邀之人应该不是他。
但眼看十日将过,墨荷依然没有任何消息。被我派去打探消息的人,每次都无功而返。阖府上下只有娘与管家桂叔知道墨荷真正去了哪里,但是他们对我的问询一概回复“让小姐尽管顾好自个的功课,其他事情自有娘亲和桂叔操持”。
我心头的盼望眼看就要变成绝望了。
再过两日,就是七夕,就是我及笈的日子,可是现在,我就如同一只被困於热锅上的蝼蚁惶惶不可终日。织女娘娘,我日日的乞求眼看就将化为这新月池内的覆水。
七月初五未时,日头渐渐西斜。我静坐在窗前,半靠着软榻,一针一针绣着手里的活计。忽然,指尖一痛,锦缎随之坠落,一滴鲜血盈然欲滴。
碧云看见,立刻放下手中的丝线,甫起身,只听得屋外一阵惊呼:“墨荷落水啦!墨荷落水啦!不好啦,墨荷落水啦!……”
我立刻惊起,刚走几步,终是回转身,坐回软榻。我虽身在明月楼,但娘对我教养极严,除非这兰院走水,否则我是轻易出不去的。
碧云懂得我的心意,立即叫来外面当值的小丫头茜雪,吩咐道:“赶紧到前头看清楚了,问清楚了,一刻夜不许耽搁,立刻过来回话,有一句没问清没说清,仔细回来挨板子!记下没有?”
茜雪是几个小丫头里面最聪明伶俐的一个,平素里嘴巴极是灵快,刚得了令,立刻起身飞一般的去了。
碧云见她去了,随即宽慰我:“墨荷许是刚回来,下船时不小心,一时失足也是有的。她年纪轻轻,又是如花似锦的前程,十四你别听那些下人们口没遮拦的。”
我呡一口茶,又放下,轻声道:“凉了。”
碧云赶紧道:“我再去换热的来。”
我点头。
幸好方才我眼快,没有让血污了锦缎,否则这十日的功课又白费了不说,梅英师傅的戒尺更是免不了的了。
我垂下头,继续着手里的绣活。这一次,梅英师傅给了我三幅花样让我挑选,我挑的是一副牡丹夜宴图古样。
一直以来,我酷爱绣牡丹。
白色的锦缎上,三只娇美的银燕,绕着一朵月白色的牡丹婉转低徊。“燕”、“宴”谐音,寓意雨露恩泽、燕尔缠绵之意。
我突然惊觉:为什么是三只银燕,而不是两只? 。。 。。
第二章 我欲与君辞别难 (2)
疑心刚起,锦缎随之跌落。碧云刚好端着茶盏进门,默立一旁,看我屈身拣起绣架。这一次没有上一次好运,一朵鲜红的血渍实实的落在牡丹之上。
我失笑道:“不中用了。”
碧云接过:“可惜了了,白绣了这么些功夫!”
我有些心灰,轻声道:“再去拿一段来吧。”
碧云掀开帘子,吩咐外屋的丫鬟婆子:“去,到绣坊那里,照先前的样子给小姐重新拿一段白色的锦缎来!”
话音未落,耳边已经想起茜雪气喘吁吁的声音:“回十四小姐――”
碧云扬声道:“还不进来回,平日里面嬷嬷就是这么教你们回话的吗?这是哪一门子的规矩?”
“是。”
茜雪自知有错,吓得赶紧上前几步,走到我近前,屈膝跪下,低头回道:“回十四小姐话――”
我摆摆手:“起来回话吧。”
“是。”
碧云立于帘后,距离我们有十步之遥。我明白,她站在那里,原是想给屋外的丫鬟婆子们一记示下,不许她们近前听口风。
茜雪相当机灵,随即压低了些嗓音回道:“我刚刚问了前头的小厮们,说是今儿个墨荷姑娘原是回来收拾一些东西还要再去的。刚收拾好,夫人还过来房里陪她说了会子话,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月岚姐姐、漪澜姐姐她们几个的船在渡口靠岸,墨荷姐姐还和她们隔着船说笑来着。小厮们刚把舢板搭好,谁知墨荷姐姐竟一脚踩上去了,眼看着就摔下去了呢。这会子已经让人给捞上来了,已经请几个大夫瞧过了,说受了水兼着风寒,怕是生死由命呢!”
碧云似松一口气,走过来轻声斥道:“怎么那么多废话,问你现在墨荷姑娘醒了没有?”
茜雪吓得小脸一白:“听大夫说,一时半会怕是醒不了的。”
“什么?”我大惊失色。
碧云赶紧扶住我,口中唤道:“十四,十四,来人啊,快叫大夫――”
我止住她,轻声道:“不碍事,不必声张。你收拾一下,随我到墨荷姐姐屋里瞧瞧去。”
碧云自幼服侍我,知道我脾气,也不再阻拦,知道拦也无用。平日里,我极好说话,但一旦拿定主意,任何人也休想劝阻。
兰院去芙蓉轩的路,我不知走过百遍千遍,但是今日里,步履有千金重,短短百十步,只觉得千山万水,迂回难至。
还未进屋,就听得屋内哭声一片,为首的,我听出是鹦哥的声音。她服侍墨荷时间最久,感情也最深,此时悲伤难抑也是人之常情。
看到我进来,下人们赶紧屈身行礼,我摇手免了。
娘坐在墨荷的床前,看到我,低声对桂叔道:“让大家都先下去吧。桂叔,你也下去,我和十四说几句话。”
“见过娘。”
娘看看我,用帕子印一印眼角,此时的她仿佛一下子老去十岁,颤声道:“十四儿――你墨荷姐姐要是去了,娘半生的心血就白费了,娘下辈子靠什么养活你,养活这明月楼一大家子人?”
此刻这番话,在我听来格外刺耳。我强忍着心头之痛,劝慰道:“墨荷姐姐不会有事的,娘放宽心。”
娘点点头:“你说这些小厮们,该杀千刀的,怎么这么不小心服侍着,就任着她落水,一个个都不知道救人,我养这些废物何用?!真真气死我了。十四,刚刚,我已经吩咐你桂叔,将方才船上、岸上的那些个家丁佣人一概遣退,我养他们何用!”
“娘,你消消气。他们许是一时惊吓,并不是存心,何苦全部遣退他们。”我好言劝着。
娘摇摇手:“十四,你毋须多言,我心意已决,这些废物,养着他们,纵着他们,却越发娇纵了去,没有了轻重!”
娘擦擦眼角的泪珠,起身道:“十四,你陪陪你墨荷姐姐,娘还有很多事要先去张罗。”
“娘,娘,大夫瞧过怎么说?”
“十四,几个大夫都来瞧过了,怕是――怕是不中用了。”
闻得此言,我顿时心灰意冷,刹那间,眼前一阵晕眩。我尽力克制,不让娘察觉。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章 我欲与君辞别难 (3)
娘果然没有瞧出我的异样,我垂下眼睫,低声道:“十四送娘出去。”
娘叹一口气:“不用,你去吧。好生照看好你墨荷姐姐,平日里你们姐妹俩最亲,陪她说说话,许她能听见。”
碧云在旁乖巧地接过:“碧云替十四送送夫人。”
我转身,行至床前。此刻,这屋内静得连落下一根绣花针都能听见,方才的哭声仿佛不是真的,就好像躺在床上的墨荷也不是真的。
衣衫已经换回干净贴身的小衣,锦被温软地覆至胸口,只是白玉一般的容颜,了无半点生息。
这哪里还是昔日里巧笑嫣然、一顾倾城的墨荷。
墨荷本姓邬,娘花五十金觅得,“邬”“乌”同音,去其姓,留其意,请先生为她取艺名为墨荷。琴棋书画,一一悉心调教。十二岁,即名动京师,艳冠天下,无人能及。
八载寒暑,漫漫岁月,不知道这样一个冰肌雪魄、心比天高的女子如何隐忍至今。
我将指尖轻轻抚在她冰冷的手腕间。
身后一阵轻微的响动,我回过头来,是鹦哥,独自立在那里,手里捧着一盏刚刚熬好的汤药。
我起身让出:“扶小姐坐起服药吧。”
鹦哥闻言,立刻哭出声:“十四小姐,墨荷姑娘现时哪还能坐起服药,刚刚都喂了几回了,牙关一直咬着,死活都喂不进去。”
我轻声斥道:“什么死啊活的,你且让开,我来试试。”
她走到我近前,将手中的药盏递于我。
我伸手接过,鹦哥小声道:“十四小姐,药刚热的,小心烫着。”说话间,已将掌心内藏着的一个纸团塞进我的手内。
我有些吃惊,随即会意,悄悄将纸团掩入袖内藏好。
一面着鹦哥扶起墨荷半靠在被褥之上,用汤匙小心的喂着药汁。可是,一遍又一遍,药汁均顺着嘴角流出,污了锦被与墨荷的衣衫。
我急得冒出冷汗。
鹦哥一见,立刻又哭出声:“方才也是这样,十四小姐,这可如何是好?”
我环顾室内,吩咐道:“你且下去,让婆子们弄一盆银炭来,烧得热热的端过来,要快!”
“是!”鹦哥闻言,立刻领命而去。
我行至书桌边,案上尚存未干的笔砚。我提笔疾书,写下寥寥数行,扬声道:“来人!”
屋外应声进来一群丫鬟婆子。
我大声问道:“平日里谁负责墨荷小姐的洗漱?”
立刻有一个年长的婆子站出来:“回十四小姐,是小的。”
我点头:“好。吩咐下去,让厨房烧滚滚的热水来,要满满一桶,再让人到药房照着这个方子取药,吩咐下去,所有药材全都要最好的!碧云,你速去我屋里,把凌波师傅留给我的全副银针拿过来,要快!”
“是。”碧云等人应声下去。
我转身看向床上的墨荷,心内喟叹。墨荷,你要信我,我虽年幼,也从无经验,但凌波师傅留给我的绝技定能救你托生。
刚刚我已为你搭过脉,这个世间,除了凌波师傅已经没有人能救你起死回生。而师傅不在,我只能铤而走险为你续命。
我自己解开外衣,免得一会碍事,看见仍有几个丫鬟婆子愣在那里,随即轻声命令道:“你们都暂时到外屋暂避,没有我传唤,一律不得入内!”
平素里我待大家一向和悦,众人见我今日如此疾言厉色,吓得赶紧应声而退。
片刻之后,屋内只剩我与墨荷两人。
我背过身,进到屏风内,从袖中掏出纸团,轻轻展开,洁白的宣纸之上是墨荷舒展的草书:
“十四如晤:
烦将此书转交昭庆寺内之人。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墨荷绝笔”
一撇一捺,仿佛胸中压抑已久的怨忿与悲楚,在那一刻,如脱缰的野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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