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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开缓缓归-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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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你虽心疼徒儿,却不明白徒儿。你满心要让徒儿回宫,以为徒儿回了宫,便可与所系之人白首偕老。可是,只有十四自个知道,十四,即便回宫又能怎样?千山万水,十四心里,已经回不去了。

不一会,云鸢便已满载而归。手上,一口气买了三块衣料,俱是娇艳无比的色调。这些娇媚的深粉、淡绿和桃红,穿在十四身上,实在不堪。我低低道:“云鸢,十四方才忘记和你嘱咐了,十四尚在孝中,即便因了宫中的规矩,不能服孝,十四,也不能穿这样鲜艳的衣衫。”

云鸢这才想起,忙道:“不碍事,绸缎铺就在客栈边上,云鸢再去买了。反正,云鸢包裹里有的是银两!”话音未落,人,又喜滋滋地去了。

等到再回来,果然,手中已换了两件深浅不一的青色布料。也不管我,自己在旁剪刀针线忙得热火朝天。

我心内感动,却说不出什么言语,只呆在近旁,为她端茶递水。

云鸢笑:“十四快搁着,别弄污了衣料,害得云鸢还要白白再跑一趟。今儿,那绸缎铺的掌柜的,看见云鸢一连去了两趟,老脸上都乐开了花。云鸢如若再去,怕他要乐晕了也不一定!”

我也笑,心内,却痛不可当。忙别过脸,不让她发现我脸上的牵强。

云鸢一连赶了三日夜,才将一件罗裙完工。她还欲再缝,我止了她。十四,有一件行头足以,反正不过是面圣。他若要我,无论我穿成怎样,自会要。如若不要,即便十四打扮成天仙,也无用。更遑论,他见惯绝色,而十四,本无殊丽。

宝大元年,八月十八。

距离师傅与我约定的十日之期,尚有数日。我不欲再等,一早吩咐云鸢为我梳洗装扮。
第十章 龙骧凤翥势难收 (3)
只,留下一封书信,委托店家转交师傅。

十四,实在不忍当面叩别。而今一别,深宫寂寥,再见无期。十四,不知道要怎样和师傅当面作别。那一刻,既是生离,也是死别。十四怕自己会哭得忘情,根本无法上路。索性,以一封书柬,寥寥数行笔迹辞行吧。

师傅在上:

不孝徒儿十四,

与师傅叩别。

宫墙永隔,

千万,珍重。

再叩。

十四留字。

才刚出得门来,只见街市之上人潮汹涌,人声鼎沸。不知是出了什么大变故,人流,齐齐向城东南涌去。

我不放心,让云鸢去问。等了许久,云鸢才过来回话。

始知――今日八月初八,系钱塘江潮最为猛烈的日子。天子,特颁下旨意,为贺海防工事竣工,今日未时二刻,于潮水最高最大之时,召集数万名弓箭手,一齐箭射钱塘涌潮。

钱塘入海的石堤之上,将搭起百尺高台。届时,天子臣工,齐聚一堂,与,万民同庆!

百姓们,几曾见过如此盛事?即便,历朝历代,也是亘古未有!圣旨一下,莫说杭州城内的百姓们,就连城外的,其他邻近州县的,闻说了消息,都不辞辛苦,连夜赶了来。只为目睹这一千古奇观。

我看着云鸢满脸的兴奋之色,轻道:“走吧。再迟些,怕挤不进去了。”

果真,我与云鸢一路跟着人流,走得好不辛苦。一面走,我一面护着自个的小腹,唯恐那蜂拥的人潮将我推落,伤了身子。

此时,已根本雇不到车舆,我与云鸢好容易央求了一个好心人,搭了人家的牛车,费了将近两个时辰之久,才接近目的地。

老远,已看见前面江岸处,人山人海。寻常人,根本无法靠近,更遑论接近天子。

隔了人头攒动,远远看去,江岸高处,此刻,已搭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观景高台,足有数千尺见方。隔得太远,看不清楚,只隐约看见成群列队的锦衣军,还有数不清的身着其他军服的将士。想必,为了安全起见,已调动了军队。

许是风高浪急,高^插的旌旗,映着万里长空,迎风飘展。

我心念迟疑,此刻,十四,根本无法接近君王,是否,预示着苍天亦不许?十四,是否就可依着自个心意转回?

心念刚起,足下,已不觉向后退了数步。云鸢发觉不对,再打量我面色,即刻急了,紧紧抓住我手臂,大声道:“十四既应了云鸢,岂能出尔反尔?都已来了这里,岂能再回头?!”话音未落,强拉着我向前行。

我无法,只得咬着牙,跟着她继续向前挤去。云鸢,被扯落了一只丝履,人海中,到哪里去寻。她虽急得什么似的,却不许我有半点回顾,赤着脚,也要拉着我继续向前行。
第十章 龙骧凤翥势难收 (4)
终于,挤到不能再挤,我与云鸢身量都小,根本看不见前方为何物,只看见千人万人的厚厚人墙,将整个钱塘江堤围得水泄不通。其后,是成队成列的军队,一个个,全副铠甲,手持兵刃,戒备森严。

我勉强挤到离我最近的一名锦衣军跟前,解下腰间的天子铭牌,递于他:“此乃天子铭牌,奴家戴氏,要见君王。”

钱镠将此牌交于我时曾言:这是他的天子铭牌,按律,见牌,如面君。而他,自会交待下去,十四拿着这块腰牌来见,不论是他的军队,还是锦衣军,都会一路给十四放行。

果然,那名锦衣军接过铭牌,仔细看过,眼中,始闪过一抹惊惧,即刻单膝跪地,向我道:“请娘娘在此,稍等末将片刻!”

随即,拿了那块腰牌,消失于人海中,不过片刻,即返。身后,又带回了另一名将领,看起来,身份更高了一层。刚靠近,已跪于我足下,低低道:“娘娘,请随末将这边来!”

我携着云鸢,跟在他们身后。面前,有数列锦衣军为我们开道,穿过漫天漫地的人群,来到一早布置好的甬道前。面前不远处,即是江堤。那名将领欠身向我再道:“未时二刻即至,请娘娘,在此处稍等片刻!”

我依言。

只见面前,江潮怒卷,如擎天的猛兽,凌空而降。沿江两岸,江堤之上,果然,密密麻麻布了数万名弓箭手,于此刻,齐齐拉开了手中的长弓。

眼角余光,瞥向高台之上的身影。身子,不觉随着视线,轻轻摇晃了下。定睛再看,不由震住。十四,自遇见他,从未见他身着白衣,也从未见有人――能将白色衣衫穿出如此华美气度。

高大俊美的身躯上,一袭白色的蟒袍,在日光下,闪着耀眼的银光。白玉织就的腰带,嵌着五彩的宝石,光彩夺目。墨玉为冠,长簪束发,衬着一张绝世无匹的俊颜。举手投足间,生来的王者霸气,溢于形外。

长身玉立,衣袖,随风翻飞,缓缓,拉开长臂间的弯弓。

只见刺眼的骄阳下,一羽金光,划破长空。金制的箭翎,越过千层骇浪,笔直射入翻滚的暗涌中。

即刻,战鼓雷雷,号角连天,振聋,发聩。随着那鼓角,但只见,刹时间,万箭,齐发。

数万只银色的箭翎,宛如一只巨鸟的羽翼,铺天盖地般,席卷直下,齐齐击中眼前汹涌即至的江潮。潮头,登时被激起足有二丈多高,滔天浊浪,排空而来,不过片刻,即逼至足下。眨眼间,已是惊涛拍岸,翻江倒海。犹如,千军万马,齐头并进,发出雷鸣一般的轰响。其力,直可摧山!

如此盛况,真真是,空前绝后。

两岸围观的百姓,初始惊惧,随之,再从恐惧中惊醒,忘情地挥舞着手臂,山呼万岁。随后,加入了军队,高举着手中的兵刃,连声高呼,声声不止。不知,谁先起了头,忽地,先有一群人,再有一大群人,直至最后,所有人,都齐声高呼着:“海龙王!海龙王!海龙王……”

一声一声,不断绝。

高台之上的君王,傲然而立,宛如自天而降的谛神,俊美绝伦。

身旁的那名锦衣军将领,于声浪中俯下身,双手成合拢状,向我大声吼道:“娘娘,请随末将这边来!”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十章 龙骧凤翥势难收 (5)
我依言,回身嘱咐云鸢在原地等我。自个,则随在他身后,沿着七彩云毯铺就的甬道,沿着由两旁锦衣军列队守护的前路,一步一步,向着那百尺高台,缓缓前行。

钱镠,此刻,已看到了我。一代君王,于高台之上,背负双手,俯身,冷然看着远处两个模糊的身影,渐行渐近。

一个,是手捧天子铭牌,全副铠甲,在前带路的锦衣军。一个,是青衣双髻,在后,低头缓行的小小身影。

刹那间,耳畔,所有的欢呼声,乍止。

数万道眼光,宛如片刻之前射入钱塘潮涌内的箭锋,此刻,再一齐射于那低头踽踽前行的小小身影之上。眼中,有嫉恨,有艳羡。有不解,有怀疑。有激动,有平静。

甬道的尽头,复又有数十级长阶。我拎起裙裾,随在锦衣军之后,拾级而上。低垂着臻首,不敢抬头望他的神情。

足尖,刚触及高台最高处,激动万分的李裕公公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接过锦衣军手内的铭牌,转奉给君王。钱镠,看也不看,复扔于他。只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小身影。脸上,虽,依旧是人前的冷峻,但,一双眼眸,却射出无比夺目的光华,直刺得十四几欲睁不开眼睫。

我低头,屈膝,跪倒于他面前。

李裕一面抹泪,一面过来,欲扶我。

我轻轻挣开他,无比平静,无比冷淡地向君王开口道:“十四,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果然,以钱镠对我的了解,他知道我尚有下文。落于我身上的眸光,随之一紧,复,转为寒冰一般的冷戾。

我不为所动,低头,缓缓道:“十四,要和陛下交换两样东西。”

李裕差点没站稳,双膝打颤,低低在我身畔央求道:“娘娘,娘娘,老奴求娘娘……”

我扬起头,咬牙迎向他的眸光,强道:“第一桩,十四,要以跟随陛下回宫之条件,交换不尘之自由!”

他皱眉,眼光,似不能置信地看着脚下的我。面上,虽,仍不露痕迹,但面色,已明显被我气得发白。

我手心内,尽是冷汗,吸一口气,扬声复道:“第二桩,十四,要以自己腹内孩儿之性命,和陛下,交换隋蘅之自由!”

他震惊,死死望着我,如果,眸光可杀人,十四,此刻,已然粉身碎骨。

我仰着小脸,傲然回视他。

我知道,他纵再怒不可遏,十四方才所提的条件,他也一定会咬牙应了。虽然,他心内,恨不能即刻将我撕成碎片,但,却不得不应下。这就是他历来恨我之处,也是十四自个的,辛酸之处。

他低头看着脚下之人,冷笑道:“戴十四,朕,平生最恨什么,你就做什么!”

我无言以对。只,低头,看着自个膝下的云毯花纹。静等。

君王身后数步之外,尚站了一应人,我眼角余光能瞥见,却,只当视而不见。想必,是满朝的臣工,内庭的嫔妃小主,还有一些近身护卫、宫人等。人虽多,此刻,却都屏息无声。

风高,浪急,此处,又是高不可及之处。我的发丝,随风乱拂,衣袖,更是教风吹得哔哔作响。虽是烈日当空,却明显感到入秋的寒意。

我又累又乏。人,一旦有了决定,心力也就松了,强抑了多日的煎熬,于此时,一齐爆发。

衣衫毕竟单薄,我强撑着不让自己发抖,尽力挺直身子。一双素手,绞握着自个的衣襟,强压下心头的翻滚之意。

他看着我,既不说可,也不说不可。半晌,始解下自己身上的玄色披风。

李裕,多么有眼色,即刻自君王手中接过那件――绣有五彩蛟龙华美无比的玄色披风,一面弓身为我披上,一面扶着我,拉我起身。口中,还忙不迭地颤声叫道:“娘娘,陛下允了!陛下允了!”

我苦笑,双手,勉强扶着李裕的手臂,支起身子。垂下脑袋,根本不敢再看他一眼。我知道,今日之事,他断不会轻饶我,但,此刻,他不会再发作。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一章 曲中声尽意不尽 (1)
八月十八,我随圣驾回宫,正式迁入离宫前一早为我准备的紫宸殿。

一连盈月,十四,都没有再见到君王的一只衣角。

除了入住这按中宫之仪建造的紫宸殿外,他,并没有给我任何封号。李裕,特地让内务府多拨了数名宫人给我,所有用度,也都按着最高等级配发。所有宫人,也一律口呼我为娘娘,我照样应,左右不过是一介称呼,叫猫叫狗,又有甚区别。

每日,只有云鸢陪于我身旁。

我并不恼,我脸上,永远一副无波无澜的模样。仿佛,世间万物,再与我无碍。

十四的心,早,已碎了。这一副身子暂时活着,是为了偿债之用。等,所有的宿债还清,届时,这凤凰宫内一草一木,一器一物,都是十四索命的良方。凭十四的医力,任谁也拦不了我。

宫中岁月,确实寂寥。我闲来,只能靠旧伎打发时日。

字帖书画,会留下笔迹,他日十四去了,徒给别人留下念想与伤心。歌舞,虽可以怡情,但歌者亦可以寄情复传情,十四不能让旁人知道自个心内的悲意。起舞,更不可能,十四的身子日沉,脚步有千斤重,岂能再舞出轻盈之意。

十四所会的,唯剩绣活。

一针一线,绣的,并不是十四腹内孩儿的衣衫,而是,十四留给云鸢的遗物。十四这一生,纵不辜负旁人,独独辜负了,待我如长姊的云鸢。

这一回,十四绣的是一对枕套。洁白的软缎之上,几枝兰叶,迎风疏展,半缕香魂,隐约飘入。自古兰儿有风骨,仿似云鸢待十四的姊妹心肠。

我绣得极用心,十四,即便当初在绣墨龙戏牡丹之时,也没有眼前这般认真。绣绣拆拆,唯恐,有一丝错针。

秋意,一日比一日浓了。我的丝履,从未迈出这紫宸殿内殿的朱门半步,更遑论宫墙之外。那些纷争,我一概不管。连钱镠这个名字,也渐渐离我远去。

李裕公公时常来看我,每次来时,我从不抬头看他一眼,兀自坐着,泥雕蜡塑一般,忙着自个手内的针线。

我看得出老人家的伤心,但,世间,谁没有伤心?

对十四而言,李裕来,即是钱镠前来。十四,再不想给己给人,以任何念想。我知道他暂时放不下我,一时不来,不过因了雷霆震怒,难以转寰。心内,其实,并不曾真正放下。但,十四,要助他放下。

这一日,李裕又奉旨站在我跟前,弓着身子,望着我,愁云惨淡。

我入宫,已逾三月。秋风,刚扫落了黄叶,转眼,已是十一月冬里。我穿着冬衣,身子,已明显臃肿。如今,算来,腹内的胎儿,也到了三月出怀的日子。

我低头数着手里的针脚,只听李裕轻咳一声,哀婉道:“娘娘,就听老奴一句话。娘娘自个的身子不当紧,也要念着娘娘身内的麟儿。老奴听宫人们讲,娘娘从来不肯到这屋外走一步,如此下去,可怎么好?说句死罪的话,太医院呈上来的脉象,每一次,连老奴听着,都害怕……”

“娘娘,就让老奴扶着你,暂且在这庭院中走几步,哪怕,今儿,只走十步,也好。”

“娘娘……”

任凭他一句一句地求着,我只当听不见,兀自不管不顾。

果然,过了大半炷香的功夫,老人家终于死心。照例,摇头叹气,哀哀告退离去。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一章 曲中声尽意不尽 (2)
等到他走,云鸢始在旁落泪,低低道:“十四,到底想怎样?”

我也不答。

十四,又能怎样?十四,夜夜惊醒于噩梦中,眼见自个的娘亲,浑身是血,挥舞着双手,向着十四,大声呼救。每一次,等到十四赶去救,俱,只差毫分,即可救出。

只差毫分,便已是,千里,万里。何况,生死间,上穷碧落。

哪一次醒来,不是一头一身的冷汗。眼前,虽是华丽无比的陈设,再华丽,也是冰冷的空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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