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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乡下人的进城生活-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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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为你,你也还是须得体谅些她的心。”
顾早说着,杨昊眼里那火星子便渐渐似要飞溅了出来,咬牙冷笑着道:“她的心?你何时倒只是顾着她的心了,那我的心呢,你又置于何地?”
顾早见他满面怒容,脸色铁青,自己与他相识这么久来,倒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表情,想是已经气极,心中微微地有些歉疚,刚想安慰几句,突地又想起老夫人那日烧在地上的那张纸,一咬牙,冷冷道:“二爷,从前里说过的话,就只当是错话吧。往后我再不会有嫁你的念头,你也早日放下的好。”
顾早说完那几句话,也不管对面杨昊那手已是紧紧捏成了个拳头,格格作响,自己低头便绕过了他,疾步朝着门走去。只是手还未碰到那门棂,她身后的杨昊已是拦腰一把横抱住了她,几步走到屋子里放置的一张床榻前,将她重重掼在了塌上。
那塌上铺垫了锦缎,顾早倒也不痛,抬眼看向他,见他模样有些骇人,心中也是微微吃惊。一只手撑住床榻坐了起来,有些恼怒地道:“杨昊,你要做什么?”只是话未说完,自己便已是被他整个人又压回了塌上。
顾早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只是一双手已被他按压在了床上,身上又被压住,只脚胡乱踢了几下,又急又气,正要开口,那杨昊却已是低头吻上了她。
这一次哪里还有从前的半分柔情蜜意,顾早只觉自己被他吻得生疼,好不容易透出了口气,却又觉得胸口一凉,他已是移到了她脖颈下,叼开了衣襟,吻上了那里。
顾早心头砰砰乱跳,想推开他,偏那里被他不停亲吻舔咬,又被他几日未刮胡子的下颌磨蹭,只觉又麻又痒又有微微的刺痛,竟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直到他含上那樱桃小颗恋恋不舍,这才用尽了力气推开了他,拢上了自己的衣襟,坐了起来对他怒目而视,又羞又气道:“杨昊,你这是要强人所难了吗?”
杨昊被顾早推开,见她面带赤霞,发丝散乱,胸口那衣襟也是胡乱掩上,隐隐可见里面的一片旖旎,正觉意犹未尽,被她这样当头一句,又被勾起了方才的心头怒火,甩了张纸到顾早面前,怒道:“你倒是仔细看看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顾早见他神色,怒气中又似是有嗤笑之意。疑惑着摊开了纸,不过只一眼,便是愣住了,半日里回不过神来。
杨昊见她如遭雷击的样子,冷笑着道:“你可瞧清楚了?这才是你那张卖身契,你看见烧掉的那张,不过是个仿的!”
顾早再看一遍那上面的字,又用自己的拇指对那上面的指印,仔细瞧去,果真是一模一样。
杨昊见她面色苍白,心中虽是不忍,只一想到她方才那绝情的样子,气便又不打一处来,冷声道:“我瞧你平日里也不笨,前次怎的也会被我母亲蒙哄了去?这才是你那真的卖身契。”
顾早心中刹时百转千回,乱得不行,只怔怔盯着自己手上的那张纸,又抬头瞧着杨昊,想说些什么,只是张了下嘴,却是说不出话来。
杨昊坐到了她面前道:“我带了三蹲去广州,一路瞧他就是不对,待知道他跟我出去前竟已是被我母亲恐吓出了你的事情,怕你会受委屈,半路就掉头回来了,却没想还是迟了一步,我母亲果然已是找上了你。我一回来就想见你一面,把事情说清楚,你竟然避而不见。你道我是那么容易被打发的人吗?”
顾早叹了口气,垂下了头。
杨昊顿了下,又冷笑道:“你不肯见我,我便去见我母亲。待得知她烧了你的卖身契换你答应不再与我纠缠,我便觉得不信了。我母亲是个什么心思的,我自然比你要知道。她又怎会做出这样不给自己留后路的事情?”
那杨昊说完了这话,便也不再开口,屋子里静得连他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了。
“你如今待要如何?”顾早再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那张纸,抬头看向杨昊,低声道:”如今我的卖身契在你手上,你待要如何?”
顾早话音刚落,那杨昊便已是面上又现了怒色,一下从塌上起来,一把夺过那张纸,哗啦撕成了两片,用力甩到了地上,这才怒道:“你当我是什么人?拿了这纸过来就是为了要挟你?”
顾早吓了一跳,急忙摇头道:“你莫误会,我不是那意思。”
杨昊低头,盯着顾早看了半晌。顾早见他面色阴沉,也不知在想什么,那心里便是有些不安起来,又被他这样盯着有些局促,正要自己也从塌上下来,却是听见他已是冷声道:“二姐,你既拿了我的心,我也不管你心里那些弯弯绕绕有多少,就算你说心里没我,如今也是休想再一脚将我踢开的。你回去了就等着我遣了人去提亲吧。”
顾早一下从塌上跪了起来,吃惊道:“杨昊,你当真要忤逆你母亲的心意?”
杨昊看着她冷冷道:“自我决意要娶了你,就已是在忤逆她了。这是我的事情,你无需多想。”
顾早一窘,只是见他并非像随口说说的样子,心中又着急了,怕他要来真的,忍不住大声道:“你从前应过我,不会逼迫我的。如今又怎的改了?况且我也说过,我如今还没有成亲的心思。”
杨昊见她脸上那不加掩饰的不悦之色,心头的怒火便又烧了起来,强压住了才道:“从前我以为你跟我是一条心,自然是不会逼迫的。如今你改了主意,那就自当别论了。你再多说也是无用,还是回去好生准备婚事吧!”说完便掉头而出,那门被他甩得砰砰作响,连窗棂都抖了几下。
顾早又惊又怒,急忙下榻要去追他再论道,跑了几步才发觉自己是赤脚,原来方才被他压住纠缠间,那双绣鞋早被自己踢掉了。拣了一只回来,另一只却是不知道踢到了哪里,心慌意乱间一时竟是找不到,正气恼间,突见那门又被踢开,杨昊已是站在那里冷声道:“你还不出来,是要我再抱你出去上马吗?”
顾早一脚穿了个绣鞋,另一只脚却是光着踩在地上,见他一双眼睛又看了过来,掉头不理会,自顾又俯□去那床底查看,冷不丁却是又被他抱了起来,稳稳放到了塌上,这才看见他手上正拎了另一只绣鞋,蹲了下来一边要给自己穿上,一边嘲道:“原来你不只脑子不好,卖身时被人诓,前几日又被人骗,连那眼睛也是不行。明明就在屏扇后面,却硬是去床底翻找。”
顾早恼怒,一脚便是朝他踢了过去,却是被他一把抓住,想缩回来,却又哪里动得了,只觉得自己脚被他紧紧握住。见他蹲在自己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心中有些羞怒,却又无可奈何,正沮丧着,却见他另一只已是伸向了自己的衣襟,身子往后一缩,抬眼怒道:“你又想做什么?”
杨昊却是给她拉拢了方才还没完全对合的衣襟,又低头给她穿上了鞋子,这才站起身来道:“过几日成亲了,你这脾性也要好好改下。虽则我也不说你,只男人都喜欢温柔小性些的妻。”说着已是拂袖出去了。
顾早坐在那里,气得动弹不得,半日才站起身来,走了几步,瞧见地上那被撕破的纸,叹了口气,又回来俯身捡了起来折好,这才出去了。
出了那屋子的门,走了几步到了个月形拱门前,这才发现这宅子并不小,面前就分了两条甬道。看了下前面,早见不到那人的影子了,正犹豫着要往哪边走,这才看到个老仆模样的人过来,对着自己恭敬道:“夫人请这边走。”
顾早窘了下,低声道了个谢,匆匆沿着那老仆指的方向去。刚出门,却见杨昊已是静静坐在马上,看起来正在等着自己。见她出来了,皱眉道:“怎的这么慢,好半日才出来。”
顾早便似没听到,转头不理,自己朝前走去,只没几步,那人便已是赶了上来将马横在路上,朝她伸出了手,见她直挺挺站在那里不动,一个俯身便是将她又捞上了马背。
顾早回头怒道:“方才也就罢了,这回又这样,让人瞧见了只怕又要说道了。我自己坐车回去。”
杨昊哼了声道:“我自己的妻,我喜欢便是,管别人那么多做什么。”说着已是催马向前了。
顾早知此时和他多说也是无用,没奈何只得坐好了身子,由他一路直载到了自家那条街。所幸此时已是夜深,街上大多店铺都已打烊,倒也没什么人看到,只自家门口却仍是有烛火光透出来,想是在等自己回来的,急急忙忙扶着杨昊的手爬下了马,朝着大门走了几步,想了下,又转头对着他低声道:“二爷,你说的那事,现在万万是不行的,莫说你母亲,便是我自己……”
顾早话未说完,杨昊已是不耐烦地皱眉道:“我已是想妥了,你只安心等我来娶你就好了。你再打旁的主意也是没用。”说完一拉缰绳,掉马便是离去了。
顾早望着那一人一马渐渐远去,怔在那里半日动弹不得。
 
  
六十八章
   那方氏从柳枣嘴里得知顾早是被太尉府的那位给挟持走的,不但不恼,反倒是喜笑颜开地。顾早回了家门,那方氏自是免不了追根究底。顾早哪有心思应对,也不管方氏不满,只胡乱几句搪塞了过去。下来的几日里,本是心中有些惴惴的。只是一来并未见到什么动静,二来那新开的酒楼生意实在是好,满城的食客便都似都是以在此饮酒取乐为荣,那楼上小包间的位置竟是已经被预定到了半月之后,顾早每日一去那里便是忙得天昏地暗的,哪里还有时间去愁烦自己那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了。
顾早心知这盛况固是借了酒楼门口高高悬挂的那匾牌,只是菜色酒水,自己也是万万不敢掉以轻心的。那酒水都是来自各酒铺的上好佳酿,有那桃源酒、碧香酒、五香烧酒、山药酒、葡萄酒、黄精酒、羊羔酒、菊花酒、金晶露曲等等,光是各种酒水的样酒,就摆满了柜台后的整整一面墙。至于菜色,除了那些个当时菜谱上有的,更是别出心裁地推出了几套花肴。当令的便是菊肴、桂肴了。
那菊宴的菜色有菊花肉丝、菊花鱼球、菊花鸡丝、菊花竹荪汤、菊花脆肚丝、菊花鱼肉饼、菊花蟹黄鱼翅、菊花豆腐、菊花鱼丸,糕点是脆皮菊花糕、菊花馅饼、菊花枣泥包,菊花藕片,又有菊花百合粥、菊杞地黄粥,汤饮乃菊花蜜饮、菊槐茶、菊花凌霄茶、菊花桑薄茶等等,名目繁多,佐以菊花酒;桂肴的菜色有桂花鳜鱼、桂花鸭肉茄饼、桂花兔肉、桂花盐水鸭、桂花桂花等,糕点是那桂花茯莲糕、桂花糖藕、桂花荸荠饼、桂花核桃冻、桂花鲜栗羹,桂花桔茶等等,配的是桂花酒。多是些京城里人第一次见到的菜色。这其中最为称道的要算是菊花火锅和桂花鱼片火锅了。
这两个火锅,用的绝不是简单烧的鸡鸭汤,而是上好排骨吊出的高汤,鲜而不腻,一清似水。锅子里的料子是鳜鱼片、小活虾、猪肚、腰片、鲜蔬,什件都是去疣抽筋一烫即熟,菊花和桂花选得精,洗得净,粉丝、馓子都用头锅油炸,更无那烟缭味,配以顾早自己调配出来的酱料,吃过的人无不叫好,开业没几日,这两色火锅竟俨然成了来客必点的招牌菜式了。更是有不少文人雅士慕名结伴到了此处,瞻仰过当今官家的亲笔手书后,在那竹林水阁之中叫了一整桌的花宴,品着清酒,吟诗作对,留词题画,好不风雅。
转眼,这日便是武举原定的解试放榜了。全国十八个州路共取七十名进入次年二月的省试。一早那岳腾便去了宣德楼前等待放榜。自他去后,那三姐眼见着就是没心做事了,好容易到了下午时分,酒楼里人少了些,顾早正坐在柜台后核帐,见到岳腾急匆匆赶了回来,面上隐隐带了喜色。
顾早心知应是上榜了,只看了边上的三姐一眼,也不说话。那三姐已是霍地起立,急问道:“怎样,中了没有?”
岳腾站在柜台面前,微微点了下头。此时已是过秋了,他却是额头出了细汗,想来方才都是一路跑着过来的。三姐这才拍了拍自己胸口,长长吁出了一口气,冷不丁看见一边的顾早坐在那里看着自己正微微地笑,那脸便是唰地红了起来。
三姐正又喜又羞之时,那方氏手上拿了块布巾在擦那窗棂,正从后面转了出来,听三姐问那中了没中的话,这才知道原来今日是岳腾武举放榜之日。待听得是中了,那眼睛便直直地盯着岳腾瞧了半日不放,又飘到了一边三姐身上,突地拍了大腿叫了起来道:“中啦?真的中啦?好,好,晚间总要给你摆个酒道个贺的,你可莫要摆起了举人老爷的架子,翻脸不认人了。想当初你落难时,我可是好菜好饭招待过你的。”
那岳腾被方氏一番话说得面上通红,吃吃道:“我如今还只是中了个解试,后面还有省试和殿试,若都通过了,那才算是真的中了……”
方氏闻言,大失所望,转念一想,过去拍了下岳腾的肩,笑眯眯道:“也好。那这酒就先存着了,等到你最后中了的时候再摆。”
岳腾忙不迭点头,顾早摇了摇头,笑道:“娘,前些天刚开张,这里还乱得很,所以你来帮下也好。这几日已是稳了下来,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如今不用你这么辛苦着做了,你只管去家里坐着,没事出去逛逛就好。”
方氏瞪了一眼道:“我在家坐着也是闲得发慌,出去逛你又嫌我会嚼舌,如今没事擦抹下墙面的,又累不到。”
顾早见她不听,也只得由了她去。到了晚间,却是自己亲自下厨整了一桌的小宴,摆在方太楼中,又叫了沈娘子一干熟识的一道吃了,算是为岳腾庆贺武举初中。饭毕,岳腾却是寻了空找了顾早,说是因了离明年二月的省试还有好几个月,自己想着先回趟老家,一来是向父母报喜,二来,便是将自己与三姐的事情禀告下,征得同意后,待明年回来便正式上门提亲了。
顾早含笑应了。第二日那岳腾便收拾好了行囊,脚上穿了双三姐给新做的鞋子要走了。顾早怕三姐和他有话要别,自己告别过后,便寻了个由头叫了方氏离开,给他俩自个道别。等三姐转回了屋里,顾早瞧她面上虽是带了笑,只那眼睛却是有些发红,想是方才依依不舍之时抹了两把眼泪所致,怕她难为情,只当做没看见,转回头继续和身边的胡掌柜说话。
这胡掌柜从前也是清风楼的老人,年近五十,能写会算,是个老实人,只是需要前面有人指着他去做的那种。自那清风楼关门歇业了,这胡掌柜就赋闲在家了,前几日刚听旧日的人说起如今清风楼改头换面有了新东家,生意做得红火,那新东家待下面的人又和气,虽条条框框比从前定得严苛了些,只是工钱开得也高,半个京城的人都知道那的名声了,便老了脸皮上门也想求个位子。他自是不敢再望想原先掌柜位子的,只说随便什么活都行。顾早和他交谈几句,见他言谈和气,会写会算,瞧着也不像是个油滑的,正好自己也想找个人帮着打理酒楼的事,便有心留下他,过段日子若是果真可以,便让他做回那掌柜之职也是未尝不可以的。
顾早正和那胡掌柜说着话,突然见被安排在酒楼园子大门外迎客的一个小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用手指着外面,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外面……外面来了宫里的人,说是太后下了什么旨意,让出去接……”
顾早一惊,也顾不得说话了,急忙出去了,果然瞧见酒楼大门外新铺的青砖大路立了几匹高头大门,那正坐在前马上的,不正是和自己有过数面之缘的那黄门宦官?急忙上前恭恭敬敬给让到了酒楼大堂,请了上座,上了茶茗,这才听那宦官笑眯眯道:“顾家二姐,咱家这次来,是带了太后旨意的,这就宣旨了。”
顾早心跳如雷,心中隐隐已是猜想应是和杨昊那日临去前丢下的话有关,心中暗自叫苦,只是没奈何也只得跪在了早趴地上的方氏身边,凝神细听。
那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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