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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相国-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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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廷敬叹道:“唉,没这个福气啊!杜工部有诗道,海右此亭古,济南名士多。他说的那个亭子,应在大明湖吧?我这次看不了啦,只好留下遗憾。”

富伦脸上微露尴尬,说:“那个亭子,正是孔尚达关押您亲家张汧的地方。唉,既然钦差大人急着回京复命,我也不好相留了。”

富伦执意要送上程仪两千两银子,这些早已是惯例了,陈廷敬略作客气,吩咐大顺收下。却又有衙役抬出两个大箱子,陈廷敬惊疑道:“巡抚大人这是为何?”

富伦哈哈大笑,说:“钦差大人是怕我行贿吧?我富伦哪有这么大的胆子!要不是您到山东辛苦一趟,我富伦迟早会沦为罪人哪!为了聊表谢意,我送钦差大人两块石头。这不为过吧?打开让钦差大人瞧瞧。钦差大人,请吧。”

衙役小心打开箱子,只看得见大红绸缎。揭开红绸缎布,原是两块奇石。富伦说:“这是山东所产泰山石,号称天下第一奇石。”

陈廷敬摩挲着奇石,赞不绝口:“真是绝世佳品呀!巡抚大人,这太珍贵了吧?廷敬消受不起啊!”

富伦说:“钦差大人说到哪里去了!再怎么着,它也只是两块石头!”

陈廷敬点头道:“好好,巡抚大人的美意,廷敬领受了!”

次日大早,陈廷敬启程回京。富伦本来说要送出城去,陈廷敬推辞再三,两人就只在辕门外别过了。辞罢富伦,陈廷敬上了马车,一路出城。街上观者如堵,有说这回来的钦差是青天大老爷的,有说照例是官官相护的,有说那骡背上的大箱子装满了金银财宝的。七嘴八舌,陈廷敬他们通通都没听见。

走了十几日,又回到了德州境内。大顺笑道:“老爷,这儿正是您来的时候,百姓跪道迎接您的地方,是吧?”

陈廷敬也笑了起来,说:“百姓耳朵真有那么尖,又该赶来相送了。”

说话间,恰听得忽然喧哗震天。只见山上冲下百多号青壮汉子,个个手持刀棍。刘景、马明等见势不妙,飞快地抽刀持棍,护着陈廷敬的马车。大顺嘴里直嚷嚷:“乖乖,这可不像是来送行的啊!”

刘景喝道:“你们什么人?”

有人回道:“我们要杀贪官,替天行道!”

刘景怒道:“大胆,车里坐的可是钦差!”

那人叫道:“我们要杀的正是钦差。兄弟们,上!”

陈廷敬竟然下了马车,大顺拦也拦不住。刚才搭话的那人喊道:“兄弟们,杀了那个贪官。”

正在此时,远处又赶来一伙人来,呼啦啦叫喊着。大顺慌了:“老爷,怎么办?又来了一伙,这下可完了。”

陈廷敬喊道:“你们都住手,听本官说几句话!”

众人哪里肯听?蜂拥而上。大顺心里正着急害怕,忽然眼睛放亮:“老爷,您看,珍儿!”

只见珍儿飞马前来,大喊:“李疤子,你们快住手,你们瞎眼了!”

原来喊着要杀贪官的那个汉子诨名叫做李疤子,也是杨家庄的人,自然认得珍儿:“啊,珍儿小姐!”这时,珍儿爹带着家丁和杨家庄的百姓赶来了。

珍儿爹跪下拜道:“小民谢钦差大人救了我杨家!”

陈廷敬扶起珍儿爹,说:“老人家不必客气!您有个好女儿啊!”

珍儿爹站了起来,摇头道:“我这闺女,自小不喜女红,偏爱使枪弄棍,没个女儿家模样,让大人见笑了。”

陈廷敬笑道:“未必不好,女侠自古就有嘛。”

珍儿跳下马来,瞪着李疤子说:“你们真是瞎了眼,钦差陈大人,可是你们的救命恩人!”

李疤子喊道:“什么救命恩人?他救了你杨家,可没救我们!他往济南走一趟,巡抚还是巡抚,他自己倒带着两箱财宝回去了!”

珍儿爹望着李疤子说:“李家兄弟,你千万不可在钦差大人面前乱来啊!我们乡里乡亲的,你得听我一句话。”

李疤子说:“杨老爷,您老是个大善人,我们都是敬重的,眼前这个却是坏官!”

陈廷敬微微笑道:“如此说,好汉们今儿是来谋财害命的?”

李疤子说:“我们要杀了你这个贪官,劫下你的不义之财!”

陈廷敬说:“好汉,你们先去取了财宝再杀我也不迟。”

听陈廷敬如此说话,李疤子倒愣了愣。他也懒得多加思量,喊道:“去,把箱子搬过来!”

珍儿抽刀阻拦:“你们敢!”

李疤子说:“杨大小姐,乡里乡亲的,您别朝我们动刀子。您杨家乐善好施,我们敬重,可您也别管我们杀贪官!”

珍儿说:“陈大人他不是贪官。”

陈廷敬道:“珍儿姑娘,你别管,我们自己打开,让他们看看。大顺,打开箱子。”

大顺朝李疤子哼哼鼻子,过去打开了箱子。李疤子凑上去,揭开红绸缎,见里面原来装的只是石头,顿时傻了:“啊!我们上当了!”

听了这话,珍儿心里明白了,问:“李疤子,是不是有人向你们通风报信?”

李疤子说:“正是!济南有人过来说,钦差敛取大量财宝回京,我们在这儿候了几日了。”

这时,张汧也带着人骑马赶到了。张汧下马,拱手拜道:“德州知府张汧拜见钦差大人!”

陈廷敬忙说:“张大人免礼!”

张汧早见着情势不对头了,说:“我专门赶来相送,没想到差点儿出大事了!”

陈廷敬同张汧小声说了几句,回头对众人说:“乡亲们,我陈某不怪罪你们。你们多是为了活命,被迫落草。从现在开始,义粮不捐了,税赋按地亩负担,救济钱粮如数发放到受灾百姓手中。”

李疤子问:“你可说话算数?”

珍儿瞟了眼李疤子,说:“钦差大人说话当然算数!”

陈廷敬正了正嗓子,喊道:“德州知府张汧!”

张汧拱手受命:“卑职在!”

陈廷敬指着李疤子他们,说:“让他们各自回家就是了,不必追究!”

好汉们闻言,都愣在那里!陈廷敬又指指李疤子,说:“张大人,只把这位好汉带走,也不要为难他,问清情由,从宽处置!”

李疤子见手下兄弟们都蔫了,再想强出头也没了胆量,只得束手就擒。

陈廷敬辞过张汧等人,上了马车重新赶路。行走多时,大顺无意间回头,却见珍儿飞马赶来,忙报与陈廷敬:“老爷,珍儿姑娘怎么又追上来了?”

陈廷敬叫马车停了,下车问道:“不知珍儿姑娘还有什么话说。”

珍儿说:“钦差大人,您救了我杨家,我今日也救了您,我们两清了!”

听着这话好没来由,大顺便说:“珍儿姑娘怎么火气冲冲的?我以为您还要来送送我们老爷哩!”

珍儿说:“刚才那些要取钦差大人性命的人,分明是听了富伦蛊惑。可是,钦差大人死也要护着这个贪官,这是为什么?”

陈廷敬没法同珍儿说清这中间的道理,只道:“珍儿姑娘,您请回去吧。”

珍儿眼神有些怨恨,说:“您刚才向百姓说的那三条,最后还是得写在巡抚衙门的文告上,富伦今后就真成好官清官了!”

陈廷敬实在不能多说什么,便道:“珍儿姑娘,你是个心明眼亮的人,什么都看得清楚。你就继续看下去,往后看吧。姑娘请回吧。”

珍儿突然眼泪哗地流了出来,飞身上马,掉缰而去。陈廷敬望着珍儿渐渐远去,直望得她转过远处山脚,才上了马车。

陈廷敬在官驿住了一宿,用罢早饭,正准备上路,却见一少年男儿骑马候在外面。陈廷敬惊呆了,原来竟是珍儿。

陈廷敬快步上前,不知如何是好:“珍儿姑娘,你这是……”

珍儿跳下马来,说:“陈大人,我想随您去京城!”

陈廷敬惊得更是语无伦次:“去京城?这……”

珍儿两眼含泪,道:“珍儿敬重陈大人,愿意生死相随!”

陈廷敬听得脸都白了,连连摇头:“珍儿,这可使不得!”

珍儿道:“珍儿不会读书写字,给您端茶倒水总是用得上的。”

陈廷敬拱手作揖,如拜菩萨:“珍儿,万万不可啊!快快回去,别让家里人担心!”

珍儿铁了心,说:“陈大人别多说了,哪怕您嫌弃我,我也不会回去的!我们乡下女孩子的命,无非是胡乱配个人,还不知道今后过的是什么日子哩!”

大顺在旁笑了起来,说:“得,这下可热闹了!”

刘景、马明两人也抿着嘴巴笑。珍儿噘着嘴说:“我知道你们会笑话我的,反正我是不回去了。”

陈廷敬叹息半日,说道:“珍儿,你任侠重义,我陈廷敬很敬重你。可我就这么带着你回去了,别人会怎么看呢?”

珍儿听了这话,脸上露出苦笑,眼泪却不停地流,说:“原来是怕我诬了您的声名,珍儿就没什么说的了。您走吧。”

陈廷敬道声珍重,登车而去。大顺不时回头张望,见珍儿仍驻马而立,并未离去。他心里暗自叹息,却不敢报与陈廷敬。





二十七




皇上在乾清宫西暖阁进早膳,张善德领着几个内侍小心奉驾。皇上进了什么,张善德都暗自数着。皇上今儿胃口太好,光是酒炖肘子就进了三块。张善德心里有些着急,悄悄使了个眼色,就有小公公端了膳牌盘子过来。张善德接过膳牌盘子,恭敬地放在皇上手边。皇上便不再进膳,翻看请求朝见的官员膳牌。见了陈廷敬的膳牌,皇上随口问道:“陈廷敬回京了?”

皇上没等张善德回话,便把陈廷敬的膳牌仍旧撂在盘子里。张善德摸不准皇上的心思:皇上怎么就不想见陈廷敬呢?皇上看完膳牌,想召见的,就把他们的膳牌留下。

张善德刚要把撂下的膳牌端走,皇上又抬手道:“把陈廷敬膳牌留下吧。”

张善德便把陈廷敬的膳牌递了上去。皇上又说:“朕在南书房见他。”

张善德点头应着,心里却犯糊涂。照理说陈廷敬大老远的去山东办差回来,皇上应在西暖阁单独召见的。

皇上进完早膳,照例去慈宁宫请太皇太后安,然后回乾清门听政。上完早朝,回西暖阁喝会儿茶,再逐个儿召见臣工。召见完了臣工,已近午时。传了碗燕窝莲子羹进了,便驾临南书房。明珠、张英、高士奇早就到了,这会儿统统退到外头。依然是傻子跟张善德随侍御前,旁人都鹄立南书房檐下。天热得人发闷,皇上汗流浃背,却仍是气定神闲。张善德脸上汗水直淌,却不敢抬手揩揩。

突然,皇上重重拍了炕上的黄案,小神锋跌落在地,哐地惊得人心惊肉跳。傻子立马上前,弓腰捡起小神锋,放回皇上手边。张善德大气都不敢出,只屈膝低头站着。皇上生了会儿气,道:“叫他们进来吧。”张善德轻声应诺,退着出去了。

皇上匆匆揩了把汗,听得臣工们进来了,头也没抬,眼睛望着别处,道:“陈廷敬人刚回京,告他的状子竟然先到了。”

明珠说:“启奏皇上,臣以为还是等见了陈廷敬之后,详加责问,皇上不必动气。”

皇上问道:“你们说说,陈廷敬会不会在山东捞一把回来?”

张英回道:“臣以为陈廷敬不会。”

皇上听着,一声不吭,瞟了眼高士奇。高士奇忙说:“臣以为,陈廷敬做人老成,行事谨慎,纵然有贪墨之嫌,也不会让人轻易察觉。这状子是否可信,也未可知。”

皇上说:“你的意思,陈廷敬还是有可能贪啰?”

张善德拱手禀道:“皇上已经把陈廷敬的膳牌留下了,吩咐南书房见的。”皇上没好心气,说:“朕知道!”

张善德略微迟疑,又道:“陈廷敬天没亮就在午门外候着了,这会儿正在乾清门外候旨哪。”

皇上冷冷地说:“叫他进来吧。”

张善德朝小公公努努嘴巴。一会儿,陈廷敬跟在小公公后边进了南书房,低头走到皇上面前,行了三跪九拜大礼,道:“臣陈廷敬叩见皇上!”

皇上微微点头:“起来吧。山东一趟,辛苦了!”

陈廷敬说:“臣不觉着辛苦。山东巡抚富伦的折子,臣早送南书房了!”

皇上半日没有吭声,陈廷敬心里暗惊。他的膳牌是昨儿交的,等着皇上今儿听朝之后召见。他从卯正时分开始候着,直到巳时二刻,里头才传过话去,吩咐他到乾清门外候旨。乾清门外站着好几位候召的大臣,他们一个一个进去,又一个一个出来。每有大臣出来,陈廷敬就想着该轮到自己了。可就是不见公公招呼他。直到刚才,才有公公出来传旨,让他去南书房见驾。南书房虽是密勿之地,但皇上召见臣工却通常是在乾清宫西暖阁。陈廷敬隐隐觉着,皇上心里对他不自在了。

皇上半日不说话,突然问道:“陈廷敬,有人告你在山东搜刮钱财,可有此事?”

陈廷敬从容道:“臣去山东,连臣及随从、轿夫,算上臣的家人在内,共二十九人。回来时多了一匹骡子,两口大箱。这多出的一匹骡子和两口大箱,是富伦大人送的。我今儿把两口箱子带来了,想献给皇上一口,自己留一口。”

皇上觉着奇怪,问:“是吗?什么宝贝?”

明珠他们也面面相觑,不知陈廷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皇上点点头,张善德会意,马上出去了。不多时,四个公公抬了两口箱子进来,打开一看,见只是两块石头。

高士奇道:“皇上,陈廷敬怎敢带着这么块不入眼的泰山石进宫来,简直戏君!”

皇上不吭声,看陈廷敬如何说去。陈廷敬便把自己去山东办差,富伦的折子,回来时遭土匪打劫,一应诸事挑紧要的奏明了,然后说:“皇上,这两块石头,可是险些儿要了臣的性命!”

陈廷敬说得险象环生,皇上听着脸上却甚是平淡,只疑惑道:“告你的状子,落有济南乡绅名款若干,并无一位官员。照理这样的状子是到不了朕手里的。”

陈廷敬道:“百姓告官员的御状,朝中无人,没法上达天听。而所谓百姓联名告京官,没人成头,也是做不到的。”

皇上问道:“你的意思,有人上下联手陷害你?你在德州遇歹人打劫,也是有人暗通消息?”

陈廷敬回道:“臣毫发未损,这事就不去说了。要紧的是山东差事办完了,百姓稍可安心度日。”

皇上冷冷笑道:“你真是料事如神啊!你说但凡下面说百姓自愿、自发,多半都是假的。这不,果真如此!”

陈廷敬听出皇上的笑声里似有文章,忙匍匐在地,道:“都是皇上英明,没有轻信富伦的疏请。”

皇上目光有些空洞,正襟危坐。眼前跪着的这位翰林院掌院学士,一直让皇上宠也不是,恼也不是。前年盛夏酷热难耐,有大臣奏请往城外择山水清凉之地修造行宫,陈廷敬说什么三藩未平,国事尚艰,不应靡费。读书人满口道德文章,皇上嘴巴给堵住了,只好从善如流。可皇上内心甚是恼火,想朝廷再怎么着也没穷到缺少这几个银子。今夏更是炎热逼人,宫里简直没法让人活。皇上热得再怎么难受,也得在臣工面前呈龙虎之威,汗都不能去揩揩。陈廷敬这回去山东办差,事情办得倒是称意。皇上明知陈廷敬有功无过,可就是心里觉着别扭。陈廷敬若是真把富伦参倒了,皇上脸上也会很不好过。皇上自小同富伦一处玩,心里多少有些护着他。陈廷敬并没有参富伦,可见他是明白皇上心思的。皇上这心思却又不想让陈廷敬看破,心里不由得有股无名之火。

陈廷敬仍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直往地上滴。皇上见陈廷敬身前金砖湿了大片,竟暗自快意。静默良久,皇上说:“拿过来朕看看。”

张善德听得没头没脑,圆溜着眼睛愣了愣,立即明白皇上原是想看看石头,便吩咐小公公把两块石头抬到炕上。皇上站了起来,仔细端详泰山石。陈廷敬微微抬起头来,他也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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