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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戒-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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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烦了,有点牢骚地说,张探长,你们中国人做事就不嫌麻烦吗?要不再干脆点,把人给放了,反正证人也死了,那边日本人的气我也受够了。张昆说,不能放人。约翰逊双手抱着脑袋,他摇动着头说,这放也不行,这送也不是,你到底在想什么?张昆依然冷静地说,我只想证实,他到底是不是那名杀手,这个案子既然是我管,我就一定得查到底!
张昆和约翰逊再次回到审讯室。
彩儿紧张地看着走进来的张昆。张昆的脸上显得很平静,他走到唐爷的身边说,唐伯伯,请您先回去吧,我承诺过你的话,决不会食言。唐爷端坐不动,也不回话。约翰逊说,唐老先生,出了点情况,你老还是先回吧。唐爷半眯着眼睛说,我走可以,但我得把小夏带走。张昆说,不行,他现在还是我的犯罪嫌疑人。唐爷半昂起头来说,是吗?那么你们的证人呢?张昆的手指不由在脖子边抓动了两下,他说,唐伯伯,我们办案,有捕房的方式,现在不便让证人出来。唐爷的声音拖得很慢,阿昆,那就是说,没有证人了?!
汉清在一边早就急上了,说话就有了火气,张昆,你为什么偏要跟唐家过不去,既然找不出证人来指控,就应该把人给放了!张昆不动声色地说,汉清兄,你不要这样冲动,证人已经指控过小夏就是凶手,那我们就必须慎重对待这件凶杀案。汉清说,小夏不可能杀人,他绝对不是你们要的凶手!张昆反问,那好,汉清,你们又有什么证明可以证实小夏就不是凶手?别的先不说了,单就说昨天晚上,你们谁可以证明小夏就没有离开过唐公馆?唐爷听到这话显然很不舒服,他说,阿昆呀,小夏每天干活都很辛苦,早早就睡觉了。张昆说,但这不是理由呀唐伯伯,您就不要再为难我了。
约翰逊走上一步说,这样吧唐老先生,这人呢,我们还得先扣着,弄清楚之后,我一定给您一个答复。
张昆已经没有多少耐心再纠缠下去了,朝着巡捕挥动了一下手。巡捕举着枪捅了一下小夏的后背,小夏站起身来,脚下的镣铐发出一阵响动。
彩儿几乎是冲到了门口,双手拦住了要出门的小夏,她大声地说,我就是证人,昨天晚上,小夏哥是在我房间过的夜,是我一直陪着他到天亮!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惊愕住了。
唐爷的眼睛比平常瞪大了许多,汉清的手禁不住捂在了自己的嘴巴上。
张昆此时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他真是难以相信,自己心爱的女人竟然夜晚是跟小夏呆在一个房间里。
约翰逊痴呆着一张脸,他完全懵了。
小夏抬着眼来,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彩儿,他摇头,他用力地摇头。
彩儿这一下是彻底豁出去了,她朝着小夏大声说,小夏哥,既然到了这种地步,人的脸皮有什么重要的,我爱你,你也爱我,昨天晚上,我们是在一起度过的,一刻都没有分开,这是事实。你不是凶手,你没有杀人啊!
张昆的脸上弥漫着异常痛苦的表情,无论是真是假,彩儿的话已经深深地伤害到了他的感情。
唐爷的眼前有些晕眩,身体不停地摇晃,汉清急忙去扶住父亲。
约翰逊正视着小夏,大声问道,昨天晚上,你是不是跟唐小姐在一起?
小夏想摇头,想拒绝,但是求生的欲望如一轮血红的太阳,令他的心智再次看到了这个世界。他大声地呼吸,感觉自己的心肺就要裂开了。
彩儿手指着小夏又大叫起来,小夏哥你一个男人,敢做还不敢当吗?
小夏在彩儿眼光的逼迫下,他用力地点动了几下头!
唐爷好歹算是恢复了元气,他坐在那把太师椅上,感觉躯体像是一个空壳子。他的眼皮仿佛逆风中的船帆,一下一下地往上扯起来,天花板上的吊灯很耀眼,有如钢针刺钻着他的双目。
客厅里有很多人影子在唐爷的眼前来回晃动,他们是汉清、水月、兰儿、余炎宝,还有六叔和阿牛。唐爷的眼睛最后被定住了,就定住在他的身前三步远处,彩儿跪在地上。
唐爷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从巡捕房回到唐公馆来的,那场暴风骤雨足以令他颜面扫地,无地自容而羞愧难当,他的宝贝女儿竟然一口承认是跟小夏同宿一室,这一残酷的事实他怎能接受,尽管他心里也曾怀疑彩儿是为了救出小夏,才不顾个人的名声,但是这件事从头至尾,彩儿的过激表现,是人都可以看出彩儿跟小夏的关系非同寻常。他可以放过小夏,小夏毕竟是一个头脑有过毛病的人,但是他决对不能就此放过彩儿。当他的眼睛睁开的那一刹那间,他似乎还看见了张昆那样种痛苦悲怜的眼神。活到这一把年纪的人了,他怎么还有老脸再去见张家的人。
这时候,唐爷从太师椅上稳当当地站起身来。
大家都看着唐爷,他们的眼神无不都在为彩儿担心。汉清的脚不由往前挪动了一下,水月紧紧地拉住了他的手。兰儿看一眼身边的丈夫,余炎宝无助的样子摇晃了一下头。
彩儿跪在地下一动不动,她的脸埋到了胸面前。彩儿她心里一点也不后悔,她认为今天晚上自己终于做出一场惊天动地的事,那不是为某个人,那是为了国家,为了抗日,如果还有个人的成分,那次在她生命危难的时候,在她即将被日本士兵奸污的时候,是小夏救了她的性命。她不但不后悔,她还为自己感到自豪,她那所谓的名声,拯救了一位在上海滩令日本强盗闻风丧胆的民族英雄,太值得了。朱老师曾经跟她说过,我们活着的每一分钟,这60秒的时间都要想到自己的国家存亡,苟且人生,那非壮士所为。
彩儿就这么想着,她的心里有如宽阔的海洋,一望无垠,明丽而舒畅。
唐爷往前走了三步,便立在了彩儿的面前。
彩儿看着父亲的脚,她心如盘石,泰然自若。
唐爷厉声说道,不知羞耻,败坏家风,你还有脸走进这个家门?!
彩儿的脸缓慢地抬起来,目光中充满了歉意,彩儿说,阿爸,昆哥那边,我自己会去解释。
你,你还有脸解释,唐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阿爸,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够解决。
唐爷的忍耐早已超越了极限,他狠狠地朝着彩儿的脸上挥动一掌,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彩儿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五个红色的手印,那种红色竟然如三月的桃花,红艳而柔美。
彩儿的手在脸上摸了一下,鼻子里流出的血染红了她的手指。
众目睽睽之下,大家心惊胆战地看着彩儿。
彩儿没有哭,没有流泪,反而她的嘴角上还悬挂着一丝来自内心的微笑。这就更加激怒唐爷了,唐爷喊道,六叔,家法严惩,不得姑息!
就在这时,客厅大门“轰”一声推开,只见小夏甩开大步,像头野牛似的闯了进来。汉清赶紧上前,想要拦住小夏,小夏猛地一下推开了汉清。
小夏人已经站在了唐爷的跟前。
第十二章
大家看着小夏突然闯了进来,都很震惊,都在暗暗担心着往下还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跪在地上的彩儿大惊失色,她往上抬起来头,愣愣地看着小夏。
客厅里一时寂静下来,仿佛时间停止了转动,唯有那座古铜色座钟的钟摆发出“咯嚓咯嚓”的响动。
小夏没有闯进公馆客厅之前,在外面的院子里独自站了好长的时间,他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虽然已经无罪释放,虽然汉清拼着命要把他拉回唐公馆,但是他明白自己跟这个唐家已经隔着山一般的距离,尽管如此,他还是硬着头皮先留下来,他有愧于这一家子人,他更担心彩儿的命运。在巡捕房那边,当张昆用愤怒悲凉的眼光看着他的时候,他多么希望对方拔出枪来。真正无辜的人是彩儿,也许他又多了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为彩儿。
现在小夏站在了他的恩师面前,刚才唐爷给彩儿的那一巴掌,简直把他的心都要打碎打烂。他的内心在呼喊,在吼叫,他不能就这样让彩儿不明不白地受到这般的羞辱和冤枉。所有的罪孽都是因为他的存在,在唐公馆,他不是个光明磊落的男人,他只是个阴暗龌龊的小人。
唐爷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小夏,他的脸上布满了哀怨和悔恨。
只听见“咚”地一声,小夏的双腿如折断的木柴,跪下地去。此时小夏的脖子一梗,似有一股血水要从嘴里喷溅出来。
小夏说,师傅,您不能怪彩儿!都是我,我现在就说。
而就在这时,彩儿疯了一般扑到小夏的身上。彩儿张开嘴巴,那两排白色的牙齿如闪电一样,毫不留情地咬住了小夏的颈脖。她的嘴巴松开的时候,小夏的脖子下端留下了两排紫色的牙齿印。小夏是麻木的,小夏没有感觉疼痛。小夏要推开彩儿,但是没能推开。彩儿嘴巴再次咬在了小夏的耳朵上,她这次没有用力咬,她用蚊子一般的声音叮进那只耳朵里去,你这笨鹅,你要敢乱说话,我现在就会死在你的面前!
小夏被彩儿的声音震撼住了,他何不清楚彩儿是什么样的性格。
这时汉清奔上来,抱住小夏,从彩儿的身边往一边拖开。
彩儿大声地叫,阿爸,都是我,都是我自己愿意的,这件事跟小夏哥没有关系,一点没有呀阿爸!
唐爷看到眼前的情景,悲哀地摇了摇头。
汉清抱起地上的小夏,往门那边拖动。汉清说,小夏,小夏你出去,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余炎宝也过来帮助汉清推小夏,嘴里说,出去出去吧,小夏你就不要来掺和了,这不是在捣乱吗?
小夏被汉清和余炎宝推了出去,客厅的门又关上了。
客厅里再一次沉静下来。
彩儿仍然跪在地上,彩儿说,阿爸,是我错,我情愿接受家法!
唐爷冷淡的目光如风一样从彩儿的头顶飘过,看着旁边的六叔,他凝重的声音说,六叔,家法严惩。
很快,六叔就拿着一根皮鞭子过来。那皮鞭手柄是红木的,上面雕有狮头图案,鞭身三尺余长,为牛皮质地。六叔抖动了一下皮鞭,上面弹起一片灰尘,可想此鞭藏有多年并没有动过。
六叔拿着皮鞭走过来的时候,阿牛上前拉住六叔的手。
阿牛说,六叔,六叔,能不能,能不能让我来替二小姐受罚,我结实,二小姐那身子骨,经不得打的。
六叔甩开阿牛的手,目不斜视,执鞭走到彩儿的身边来。
彩儿斜昂着头,胸脯高高地挺起,看着六叔,她说,六叔,你打吧,只要能让我阿爸解气解恨,你尽管往死里打。
六叔猛地一下举起鞭子来,但是他的手软了,鞭子在空中迟迟不见落下来。六叔的眼睛看着一边的唐爷,突然收鞭在手,朝着唐爷就跪下了。
老爷,老爷您就饶了二小姐吧,她还是个孩子啊!六叔说。
唐爷见此,脚在地上跺了一下,走到六叔身边,一把夺过六叔手上的鞭子,看也不看彩儿,挥手一鞭,“噼啪”一声响,抽在了彩儿的肩膀上。彩儿身子微微晃了一下,接着又挺直了。唐爷再次举起鞭子,兰儿和水月扑上前来,双双跪在了父亲的跟前,阿牛也一头窜过来,跪在了地上。
兰儿和水月都喊,爸爸求你了。
唐爷只当没有听见,挥鞭再打,又是一声同样的响声,不同的是这一鞭抽在了儿子汉清的脊背上。
众人去看,但见汉清俯下身体,紧紧地搂抱着彩儿。
唐爷看着汉清和彩儿,潸然泪下,扔下手中的皮鞭,身体摇晃着,往一边的居室走去。
六叔见此,立即起身奔上前去扶住唐爷。
唐爷沉痛地说,六叔,请他走吧。
院门口,悬挂的灯笼红亮着。六叔出门走到台阶上,他的手上拿着一个包袱。他把包袱往前一扔,扔到了小夏的身上。小夏没有去接那包袱,包袱从小夏的胸前落下地的时候散开了,里面是一些小夏日常穿的衣物。
六叔转身进大门,门上“吱呀”一声关上了。
小夏悲惨的面容,看着那扇红木大门,重重地吁出一口气来。小夏跪趴在地,朝着唐公馆的大门磕了三个响头。他记得奶奶说过,猫有九条命,他希望自己能变成猫,那么他就会用八条命去报答唐爷,报答彩儿和唐家的人。可惜他不是猫,他只有这一条命,还得活着。
凄迷的街道上,小夏怀里抱着那个包袱,独自往前行走,暗淡的街灯将他的身影在青石板上拉得又细又长。
这已经到了后半夜了,唐公馆总算安静下来。
这一夜,彩儿一直就跪在父亲的卧房门前,她听到父亲不停地在里面咳嗽,听到父亲重重的叹息声,她眼里的泪,一直流到窗外的天空放亮。唐爷知道女儿就跪在门外,他终于还是拧不过自己的女儿,开门出来。
唐爷扶起泪流满面的女儿,苍凉地说,彩儿呀,阿爸打你,阿爸心里舍得吗?阿爸连一只蚂蚁都怕被踩死的人,何况是自己的骨肉。这树活一张皮,人争一张脸,你也太让阿爸失望了!
彩儿悲痛地摇头,说,阿爸,我对不起您,我知错了,有一句话,我一定要对你说,你要相信女儿,我和小夏哥之间是清白的!
唐爷说,好了,不说了,过去的总要过去,该来的还会再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命,都是缘。彩儿,回屋歇去吧,阿爸这还要去佛堂,时辰到了。
彩儿还有话要对父亲说,唐爷面容冰冷地从她身边走过。
窗外的天空完全亮了,那些云霞,那些血红色的云霞,如堆积的波浪一般,汹涌澎湃,横亘于东方的天际,久久不能消散。
张夫人拉开卧室的门,仿佛闻到一股酒气。她的鼻子往上抽动几下,快步走去窗边,拉开窗帘,推开窗户,一大片光亮像碎黄金似地洒了进来。她转过身的时候,蓦然发现靠墙的长沙发上,直挺挺地躺着一个人。
那是她的儿子张昆。
张昆穿着制服,腰间系着宽皮带,一边挂着手枪,脚上的皮鞋还套在脚上。他头发零乱,面色苍白,无声无息的像是一个死人。沙发下边,有一个倒地的白兰地空酒瓶,另外半瓶斜靠在墙壁上。
张夫人急忙上前来,惊诧地望着纹丝不动的儿子,她害怕了,慌张了。她伸出手指搁在儿子的鼻孔前,感觉儿子的呼吸,但是她的手指没有反应。张夫人想想不对,又拿过一边的羽毛掸子,拔出一根鸡毛,再放到儿子的鼻孔上。那根鸡毛很快就有了生命,往上面轻轻地飘动起来了。
张夫人脸上旋即有了微笑,她举起手来,往张昆的脸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两个巴掌,鼻孔里哼了一声,说道,就这点小酒可以把你小子给醉死了,那就不是我张家的儿子了。
张昆的眼睛倏地一下睁开了,他看着怔怔地看着母亲。张昆说,妈,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听见你说话了。张夫人说,这你都听见了,做梦都想着妈妈了吧。张昆点头,像个大孩子似的,他说,还真是呀,梦见妈妈拉着我的手,在人群里跑动,好多好多的人,我说我不走,妈妈就说不走不行,你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你不听我的不行,后来我们就跑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去了,那个地方好多的泉水,哗哗地流呀,流呀。
张夫人给逗乐了,发出咯咯的笑声来,她走到一边的餐桌,倒好一杯凉水,回转身,递到张昆的眼前。张夫人说,妈知道,你是口渴了,快起来喝吧。
张昆坐起身来,端着杯子,一口气就把水喝干了。
张夫人忧怨的眼睛看着儿子,她说,昆儿,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巡捕房的事情是做不完的,上海滩好像没有了张探长,地球就不能转了吗?你呀,一个大男人,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就忙成这样,连几天婚假都请不到?约翰逊先生也太不近人情了吧。昆儿呀,结婚的事不能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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