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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骨-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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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离开武昌的那个清晨,小郎中不知从哪儿抓来一把各式各样的野草,捣烂成青幽幽黑乎乎的糊状,固执地往安毅脑袋和左肩伤口上一顿涂抹,完了再用纱布包扎好。当时把安毅吓得够呛,但看到小郎中眼中无比自信的光彩安毅闭嘴忍着,心想只要感觉不对就立马叫人扒开洗干净,谁知涂上药一阵清凉疼痛倍减,仅仅两天功夫脑袋上的一寸多口子封口结痂,肩上的伤势迅愈合,让安毅高兴得像捡到宝似的,已经赏小郎中一支半新旧的驳壳枪,暗自决定利用下一次
机会给他个准尉,得到准尉军衔小郎中就算是真正的t
两人正聊得起劲,胡子匆匆而来,没坐下就挥挥手让安毅边上的人统统退下,端起安毅的茶杯一口喝干,再倒上一杯端在手里:
“夏俭报告,三组在四小时前潜至东南方向十六公里的七宝山,现一股数十人的不明武装正由东面谷口开来,在梭子谷北面山腰和两个相距一点五公里左右的东西谷口查看了好一会儿,聚在一起商量之后飞快离去。
三组的弟兄觉得奇怪也悄悄摸进去,刚走近谷口没能出来,又现三十几个手上拿鸟铳和梭镖大刀的武装从西边谷口进去,其中有几个人拥有长短枪,三组弟兄连忙隐蔽,这伙人在谷口和南面峭壁下非常仔细地查看地形,指指点点一番匆匆顺原路离开。
夏俭说看样子两伙人不是一路的,查看的梭子谷是杨溪镇通向铜鼓的马帮道必经之路,从水路6路抵达杨溪之后,要想去铜鼓除了咱们现在修桥的这条北道之外,只能走梭子谷,而梭子谷两边都是高山峭壁,自山腰以下七八十米的缓坡树木茂密,绝对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
安毅精神大振,高呼“冬伢子拿地图来”,胡子喝完杯茶点上烟,接过冬伢子匆匆拿来的地图摊开,指指七宝山南道和梭子谷,再指向西南方二十几公里的杨溪。安毅顿时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这伙人想伏击杨溪方向的某个队伍或者某批货物?”
“不错,而且我估计,很可能是运送鸦片烟的商队,否则难以解释,因为谁都知道咱们革命军已经开始征讨江西,从湘东的中部醴县至西的萍乡以南,几乎所有地区都被我革命军三军的中路和五军的右翼所占据,中小规模的仗天天打,这个时候哪个商队敢轻易进入?只有咱们湘东北的左翼还没有交战,而且第六军和一师在咱们南面挺进,与咱们之间距离较大,足有近百公里,这近百公里的空隙足够鸦片贩子铤而走险了。”
胡子指着湘西至衡阳的道路,再指指湘西至长沙的道路:“据夏俭和他手下的弟兄们报告,整个湖南的鸦片贩子通常走这一南一北两条道,南边现在走不通了,只剩下咱们北面这条道,走铜鼓到九江销往江浙沪地区。夏俭甚至大胆地推测,如果是鸦片商队的话,敢在这个时候出来的,很可能与湘军程潜的第六军有关,否则谁也没有这个胆子。”
安毅细细查看地图,冷静思考一番,抬起头低声问胡子:“你有何建议?”
胡子微微一笑:“不管是谁,咱们都去凑凑热闹,先在暗中盯着,如果行的话咱们就来个黑吃黑,这些想要伏击的人不是土匪就是地方武装,打好了能得到俘虏,趁机扩编咱们的队伍,打不好也没关系,反正咱们今后一直向东打,打完谁也不回来了。退一步说,就算是友军私下里贩鸦片,咱们也不能让友军吃亏啊!要是能帮帮友军的忙,说不定今后咱们能借机搭上关系,和他们一起把买卖做大,就像你常说的:广开财路共同富裕。”
安毅哈哈一笑:“咱们想一块儿了……五组的弟兄们有何消息?”
“还没有,我已经派出四组去协助向西南方侦查的五组,配上了四匹快马,夏俭也亲率从西北方向返回的一组前往西南八公里外接应,一有消息就会快马来报,用不了四十分钟。不过按照我的推算,那两伙人就算要打伏击,也是明天早上的事。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商队再多的人马也不敢走上通往七宝山的山间马车路,极有可能在明天拂晓或者明天上午才会通过,甚至是明天中午,我押镖那几年走惯了,知道这里面的艰险。”胡子的布置和考虑非常详细。
安毅想了想收起地图,让冬伢子搬来饭菜一起吃完再说,在没有进一步消息的情况下只能耐心等待。
果然,晚上九点十分夏俭返回报告:“一个多达一百二十多匹驮马的商队,在七宝山以南八公里的满房弯扎营,三百余人清一色的长短枪配置,还有两挺轻机枪,尽管没有穿军装,但一看就知道是当兵的人。由于对方防备森严,手下弟兄不敢接近细查,只能在两三公里以外用望远镜悄悄查看,从马背上货物的外表和形状来看,可以肯定是鸦片。目前四组的弟兄正在监视满房弯方向,五组的弟兄监视梭子谷方向,有情况随时回报。”
胡子微微一笑:“果然如此,估计就是第六军的人马,只有他们离咱们最近,又跟咱们一起同属总司令指挥的中路军,知道咱们行进的方向和到达的位置,所以才敢在这个时候过来。”
“不错!这帮人常年都走这条道,我甚至怀疑他们与铜鼓方向的邓如琢部方凤祥师的第十五团暗中勾结,或者与铜鼓地方的某个豪强长期合作,所以才敢这么大胆。大家想想,一百二十多匹驮马,就算是普通的云贵烟土至少也是两万五千斤,按最低市价折合大洋就是七十五万左右啊!老天,足够一个正规军一年的正常开销了……”安毅大为感叹。
夏俭上前一步:“两位大哥,小弟有这样的猜测,如果真是第六军的人,他们一定认为咱们工兵营在一两天之内无法修好这两座桥,所以想抢在咱们前面一两天,快通过东面三十四公里的张坊镇,过了张坊镇就是江西的地盘了,道路宽敞好走很多了。”
胡子和安毅同时走向地图,查看片刻相继点点头。
安毅转向夏俭:“如果最后的情报能进一步证实的话,你估算一下,咱们一连加上机炮排的六十五名弟兄,能在多少时间内能绕过七宝山北面这十三公里的羊肠小道,赶到梭子谷东面谷口?”
夏俭估算片刻:“要是一连和营部机炮排的老弟兄,最多三个半小时足够,今晚的天色不算黑,弯月亮明暗正好,这种夜路很好走。”
安毅再与胡子商量片刻立即拍板:“咱们就干他娘的一把!胡子去调集人马做好准备,只要白天那两伙人有一伙开进梭子谷埋伏,咱们就带上足够的火力立刻出,老子就不信两百多响当当的兄弟,堵不住个小小的山谷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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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三章 雁过也要拔根毛
晨一点,警通排五组策马急报:一支六百余人的武装t3子谷西口,留下二百余人潜伏于谷口西面的密林之后,大部人马沿着谷内南坡一线进入埋伏。
胡子和夏俭当即领着早已整装待的一连和机炮排共两百四十余名弟兄出,安毅带上警通排二组五名弟兄来到村子西口即将完工的施工地点,把信交给尹继南,命令二组的三名弟兄骑马护送尹继南赶赴古港镇,把信交给最先抵达的四团长陈继承。
凌晨四点五十分,陈继承亲率麾下一营急行军来到章磐村南面四公里的永和镇,安毅一见陈继承,立刻把他拉到路边的大树下,拿出电筒照着地图低声解释,陈继承听得频频点头,兴奋不已。
五分钟不到两人商议完毕,陈继承命令一营在工兵营三个弟兄的引领下静默前进,与安毅并马齐驱,低声商议。
走出三公里,陈继承不时看到路边的树干或大石头上紧紧绑着一个个平民,而且每个被绑者的双眼都被宽宽的布条遮盖得严严实实,心中对安毅的严密措施佩服不已。
陈继承清楚地知道,这些平民中定有两伙伏击武装派出的眼线,冤枉被绑的估计也不少,安毅这种不分青红皂白一律控制的手段,虽说有些过头但是无可指责,相反,也只有这样才能最好地防止自己这一突然行动的泄露。
队伍到达距离东谷口三公里的一个十余户人家的小村时天色渐亮,东面山巅上的浮云被尚未升起的朝阳染黄。
一营弟兄进入路边的林子边沿休息,陈继承和几个团副、营长刚要询问安毅,却现安毅已经走到十几个被蒙上眼睛五花大绑的人堆旁边,站在一地的梭镖大刀中间和一个全身上下挂满衰草颜色碎布条的身影窃窃私语。
不一会儿,那个一身碎布条的身影快离去,跑出数十米钻进山边树林就没了影子。
安毅回到陈继承等人身边,抱着隐隐作痛的左臂低声笑道:“有意思,南面的六百余杂乱武装是午夜刚过进入南面伏击位置的,北面八百余人的杂乱武装于黎明时分进入北面伏击位置,后进入的部分没现先进去的那部分,先进去的那部分也没有惊动后进去的那部分,大家都在等,哈哈!
南边方向,一百二十六匹驮马的马帮商队行进到距离谷口两公里左右,他们的斥候小队已经接近谷口,如果没有意外出现,商队的大队人马半小时之内进入山谷。陈大哥你让弟兄们准备吧,我的人会提前解决靠近谷口的岗哨,只要枪声一响就可以全力冲刺封锁谷口,不管里面的人打生打死,都是咱们砧板上的肉了。”
陈继承命令边上地两个营长营副前去准备。示意副官拿出地图铺在地上。和安毅一起蹲下再次指向谷口东面:“小毅。你封锁山谷东口地人马够不够?”
安毅耐心地解释:“谷口两侧相距百米地山腰上架着二十七支轻机枪、六十五支花机关枪。还有一百六十名平均军龄在四年以上地老兵架着步枪。其中地十六人在一百五十米距离之内十枪有八枪能打碎酒瓶子。这样地封锁能力如何?在没有火炮支援地情况下。你地一营能冲过去吗?”
陈继承惊讶地看着安毅:“这么牛?我还以为你就是一个加强连呢。这样地战力封锁一个团都绰绰有余。你小子什么时候攒齐这份家当地?”
“小弟苦啊!辛辛苦苦这么长时间才从全营抽出这一个连。私下里小弟不少往他们身上贴老本。你看我地那些侦察兵。每一个组就耗费小弟四千多块大洋地装备。心疼啊!像今天这种机会一辈子能遇上几次?不捞点回来不亏了吗?”安毅说说就露出一副痛心疾地样子。
陈继承看得好笑忍不住骂道:“少在老子面前喊穷。你和铭三兄暗地里做地事情以为我不知道啊?”
安毅大吃一惊:“完了……这辈子小弟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陈继承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杜绝的事,整个革命军哪个军不在偷偷干?要不哪儿来的枪炮钱?我们二师要是没有校长的照应,估计过得比地方军队还要凄凉。你也不用太担心,全师上下谁不知道你对麾下弟兄仗义?不但从不克扣军饷,自己还贴钱买装备和改善伙食,说实话,在这上面全师将校没有一个比得上你,就连我手下弟兄也对你们工兵营的弟兄羡慕不已,不干点偏门你哪儿来的钱?这年头没钱谁会替你卖命?等会儿干完了我们兄弟两个都得狠狠的赚他一笔。”
“好!所有的俘虏小弟一个不要,大哥你就让小弟牵走五十匹驮着东西的马就行,剩下全归大哥你了。”安毅终于说出自己的分赃方案。
陈继承高兴地点点头:“里面一千六百人,哪怕打死一千剩下六百都够我扩编一个营了,缴获再分一半给师部,大哥我满足了。”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站起,陈继承的副官乐呵呵收起地图站在一边,几个校尉布置完任务大步走来,看到陈继承和安毅这么高兴连问原因。
陈继承指指不远处看守地上一堆俘虏的弟兄们,对他们身上的奇怪背心很是好奇。安毅连忙详细解释,同时把“迷彩服”等概念输入这些老大脑子里,以便大家留下印象自己今后好推销。
但是几位老大有的喜欢,有的不屑,意见不一,正说到热闹的时候,谷口方向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和喊杀声,其中竟然传出一声声沉闷的土炮射声。
“呯呯……哒哒哒哒……”
“弟兄们冲啊——”
一营的五百弟兄快冲向谷口,陈继承和安毅等队伍全都过去才上马,用了二十多分钟才赶到谷口。
两人下马听完各自属下的报告,一同登上谷口北侧的高岗,拿出望远镜观察谷中战况,不到一分钟两人笑了:
谷中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和伤者,运送鸦片的马匹逃得到处都是,一声声马嘶伴随着一声声伤者的哀嚎声在山谷中此起彼伏,久久回荡,近一千名交战的三方幸存者全都停止了战斗,惊慌失措地挤在山谷中间不敢动弹,显然是对东西两边山谷出口强大的火力感到恐惧。
随着一营弟兄抬起黑洞洞的枪口缓慢逼进,“放下武器举起双手”的阵阵怒吼出,谷中刀枪落地声响成一片,一营弟兄很快将自动
俘虏分别隔开,东面谷口胡子率领的工兵营弟兄也迫^+部,一匹匹逃散的驮马被集中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俘虏被带到陈继承和安毅面前。
陈继承接过满脸血污的俘虏递来的证件颇为惊讶,点点头命令一营长好好招呼眼前的杨中校,并将他的所有弟兄护送到章磐村桥头的工兵营营地休息。
看到这样的情景,安毅顿感不妙,用眼神对赶来的胡子示意一下,胡子点点头回到谷中,不一会儿就领着毫无伤的两百多名弟兄,牵着五十匹背上还有货物的驮马大大咧咧走出西谷口向北慢行。
安毅对陈继承哈哈一笑敬礼告辞,在陈继承无可奈何的苦笑中潇洒离开,在夏俭领着的十几名精锐的护送下骑上马,走出两公里在小村南面折而向北,顺着羊肠小道赶赴章磐村东面十三公里的跨马村,与黎明前完成施工任务悄悄赶赴新营地的二、三连弟兄们汇合。
上午九点,回到新营地的安毅对警通排弟兄选择的这个地方非常满意,隔着一片杂草地距离公路不到五十米远,依山傍水,林木成荫,四米宽的清澈跨马溪从南面流过,背后的延绵山峰下方距离扎营地五十余米处有个山岗,只需安置一个哨位就能观测东西南三个方向。
勤快的三连弟兄一到这新营地,没等尹继南吩咐,立刻砍伐几棵七八米高的椎树,架起了一座结实的简易桥,全营弟兄的马匹辎重顺利进入,一顶顶帐篷也先后撑起。
傍晚,睡上一觉的弟兄们在开饭的哨声中醒来。
安毅几个乐呵呵地聚在主帐篷前席地而坐,美滋滋喝起了小酒,刚吃下一块从跨马溪里捞起烹饪的鲜美鱼肉,哨兵急冲冲前来报到:蒋副师长和几位师部参谋到!
安毅忙领着胡子和尹继南过桥迎接,蒋鼎文看到漂亮的营地赞不绝口,在安毅三人的恭请下领着四个校官参谋席地而坐,面对刚刚端上的一盘水煮河鱼食指大动,众人吃下几块喝下两口小酒,立刻对安毅营的桥梁建设质量和惊人的度大赞特赞。
最后还是安毅忍不住了:“大哥,有话就说嘛,你这是折磨人啊!”
蒋鼎文哈哈一笑,几个参谋也大笑起来,安毅几个却郁闷不已。
蒋鼎文放下筷子低声问道:“小毅,你知道梭子谷的三方人马都是些什么人吗?”
安毅摇摇头:“打完了我才知道马帮是第六军的,其他的地方武装我分不清楚,看样子都是些占山为王打家劫舍的山匪。”
“这事儿不怪你,也不怪陈团长,只能怪第六军的军需副主任杨永江中校,如果他提前通知我们一声,就不会生这样的误会。”
蒋鼎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喝下一小口酒继续说道:“那两帮劫道的武装挺有意思的,审讯完毕我们才知道,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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