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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帝国风云录-第5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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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大黑的上官军候大人说话了。他说大黑刚刚立了大功,应该功过相抵。大黑的屯长更是怒气冲天,老子的手下在大帐里随便玩玩,那也叫聚赌?还让不让人活了?下次再有谁敢随便踏进老子的军营,老子告他刺探军机,先砍了他。

颜良瞪了他们一眼,问那个刺奸,你说怎么办?刺奸这个时候也不敢得罪太多的人,于是本着大事化小的原则,依照军律,除大黑外,其余士卒按军营打架斗殴处理。

大黑拿着刀就要抹脖子。颜良伸手夺了过去,“这次饶你一命。你的罪,我替你受罚了。”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颜良提刀就剁到了自己肩膀上,鲜血四射。

颜良眉都不皱,把刀往地上一丢,“士卒第一次违律,是我的罪责,我受罚,但谁要是再犯,我就杀了谁。”

大黑死罪免了,活罪还有。屯长亲自执法,拿着军棍,毫不留情地把一队士卒挨个打了一遍,军棍打断好几根。士卒们把屯长都骂翻了。

大黑再次光荣地成为一名北疆士卒。

“咚……”一声响,吊桥轰然落地。

 第十七节

城门缓缓拉开。

大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这么顺利就进了城?这可是北军屯积粮草辎重的重地,盘查应该非常严密。看样子我大黑的霉运到头了,我要转运了。

城门拉开一条大缝,接着火光一闪,一个北军的屯长带着四个士卒举着火把走了出来。

大黑急忙朝身后挥了挥马鞭。哑巴穿着衣甲,带着两三个士卒急急迎了上去。

哑巴冒充北军押粮小队的什长,老远就笑着打招呼,“我们路上耽搁了一下,来迟了,给诸位兄弟添麻烦了。”

那个屯长警觉地望了他们一眼,停下了脚步,“你们队率呢?”

哑巴心里一惊,脸上却笑得更欢了,脚下的步伐也猛然加快,“我们队率大人不小心,给车轱辘压了,正躺在车上……”

“叫他亲自来,我带他进城验明身份。”那个屯长举手说道,“你们退下去。”

“大人,兄弟们走了一天,太累了,还是先让我们进城歇歇吧。”哑巴一脸媚笑,点头哈腰地说道。

“放肆。”那个屯长脸色一冷,“立即退下去。”

哑巴跑得更快了,右手也握到了刀把上,“大人,小人还有话说……”

“站住。”那屯长身边的一个士卒突然大声吼道,“你是哪里人,怎么不是京畿口音?”

“你管老子是哪里人。”哑巴急了,用冀州赵国一带的方言大声骂了两句,“动手,杀了他们。”

哑巴身后的两个士卒手疾眼快,举起手弩就射。那北军屯长惊呼了半声,仰身倒飞了出去。哑巴几步冲上前,对准那个多嘴的北军士卒就是一刀,“想跑?老子劈了你。”

站在城门里面的北军士卒看到变故突生,愣了一下,就在这时,哑巴已经一刀剁下了敌人的头颅,鲜血喷射。

北军士卒发出了一声凄厉惨叫,声震四野,“突袭……敌人……关门,关门……”

大黑怒吼一声,一把甩掉手中马鞭,从车座下拽出战刀,纵声狂呼:“上,上,砍断吊索,砍断吊索……”

“哑巴,夺下城门。快,快……”

围在护城河附近的北疆士卒不待大黑高呼,早已飞身而起,急速冲上吊桥。有的抡起战刀猛砍手臂粗的吊索,有的向城门方向狂奔而去。

“点火,点火,要援兵,要援兵……”

大黑回头冲着辎重车上的士卒声嘶力竭地喊了几嗓子,然后身形犹如离弦长箭一般,和一帮士卒飞速射向了城门处。

城楼上的北军士卒被那声撕破黑夜的恐怖惨叫惊醒了。接着报警的战鼓急促敲响,数不清的长箭向城下倾泻而出,间或还有一两声弩炮的轰鸣,刺耳的厉啸声在黑暗里听起来格外的惊心动魄。

吊桥缓缓升起。

北疆军士卒被压制在辎重车后面,动弹不得,不时有士卒中箭,惨痛的叫号声让人毛骨悚然。

吊桥上的北疆军士卒早有防备,他们都带有高大厚实的盾牌,但依旧被射倒了一片。几个挥刀剁绳的士卒中箭掉进了护城河里,发出了巨大的落水声。

“快砍,快……”士卒们疯狂地叫着喊着。如果让吊桥升起来,大家一个都活不了。

哑巴腾空而起,手中的战刀象利箭一般射进了即将关闭的城门里。一个北军士卒当即被战刀洞穿,他抱着插在胸口上的战刀仰身栽倒,恐惧而痛苦的嚎叫声让人肝胆欲裂。

城门关闭。哑巴绝望地怒吼着,用尽全身力气撞了上去。城门纹丝不动,哑巴却被反震之力撞得倒飞而起,一头栽倒在地。

大黑和十几个士卒冲过箭阵,杀进了城门洞里。面对紧紧关闭的城门,他们一筹莫展,急得团团乱转。

“哑巴,你给他们看出破绽了?”

“我嘴巴一张,他们就听出不对了。”哑巴怒气冲天,抬腿就踢了那个北军屯长的尸体一脚,“去死吧。”

就在这时,“轰……”一声巨响,吊桥重重地坠落于地,吊桥上的北疆军士卒立足不稳,一个个大喊大叫着滚进了护城河里。

大黑望着城上射下的密集箭雨,几步冲到门洞边上,对着远处的士卒们高声叫喊:“射啊,给我射,射……”

辎重车队后面的士卒早已掀开辎重车上的牛皮毡子,露出一台台崭新的弩炮。这批从长安送来的军械正是弩炮,此刻大家正在手忙脚乱地填装弩箭。

普通士卒对弩炮不熟悉,要靠弓箭手的指点才能勉强操作。随着一声令下,城下的弩炮发出了一声声怒吼,一时间箭矢如雨,打了守城士卒一个措手不及。掉到护城河里的士卒趁机爬到岸上,冲到城门洞里和大黑会合。被压制在辎重车后面的士卒也趁机点燃辎重车,撤到了长箭射程之外。

十几部装满草料的辎重车借助夜风,霎时燃烧起来,大火立时照亮了城楼上下。

颜良带着大军冲到了城下。

都尉孙鸾和别部司马颜杰迎了上去。孙鸾二十多岁,九尺高的一个魁梧大汉。他是幽州渔阳人,过去是黄巾军安定帅张纯手下的悍将。蓟城大战后,他被北疆军俘虏,后来被征入军。颜杰年纪和孙鸾相仿,也是一个高大英武的壮汉。他是颜良的族弟,幼时父母双亡,被颜良母亲收养。颜良把老母妻子接到晋阳后,就把他带在身边四处征战。

“大人,城门没有夺下来。”孙鸾遗撼地说道,“我们只有强攻了。”

“城上的守军大概有多少?”颜良手中的马鞭指着远处的城楼,一脸杀气地问道。

“估计有两千人。”颜杰回道,“如果加上驻防另外三道城门的守军,城内至少有五千人。”

颜良冷哼一声,回头看看司马周山,“孟森,你不是说城内只有三千人吗?斥候是怎么刺探军情的?”

周山不动声色地笑笑。“大人,斥候能混进城就非常不错了,你还苛求什么?兵力上的误差并不影响我们夺取陕城。徐大人已有周密安排,大人少安毋躁。”

颜良眯着眼睛盯了他一会儿,点点头。周山很年轻,白面无须,英俊儒雅,神态间颇有几分高傲自负,也有几分世家子弟的放荡不羁。他出生南阳宛城一个没落世家,很有才华,善书画音律。过去曾就学洛阳鸿都门学。鸿都门学解散后,他回到南阳和一帮志趣相投的儒士徜徉于山水之间,怡然自乐。袁术慕他声名,派人寻访,有心征辟。周山坚决不从,往襄阳而去。袁术大怒,你不从辟也就罢了,竟然去投刘表。袁术把周山抓了回来。这事被一直留在南阳的郑泰、华歆等人知道了,他们好言劝说袁术。袁术随即作了个顺水人情,把他举荐给了朱俊。周山不敢不去,性命重要啊,但朱俊不喜欢鸿都门学的士子,怎么看他都不舒服,于是又把他举荐给了颜良。

朱俊对颜良说,你都是将军了,帐下应该有个长史、司马帮你处理日常公务,不要事必躬亲,样样都自己做。朱俊大人的好意,长辈的爱护,颜良不敢不从,于是亲自到洛阳把周山请到了函谷关。周山的才学当然是无可挑剔,但颜良对他的才学视而不见,他喜欢听周山弹琴吹笛。周山哀叹自己时运不济,只好权当对牛弹琴,自娱自乐了。

“大人,我们兵力严重不足,如何攻城?”孙鸾担忧地问道,“高顺大人至今未到,吴雄大人又留在了渑池。现在这里只有三千人,怎么攻?”

“孙大人,三千人有三千人的攻城办法。”周山笑道,“多点火把,多擂战鼓,多射长箭,把声势造大一点,让北军以为我们有数万大军,迫使他们把城内驻防兵力全部抽调到这里来。”

孙鸾和颜杰疑惑不解,将信将疑地看着颜良。

“这里是佯攻。”颜良说道,“真正攻城的是高顺。你们按周大人说的办,快一点。”

军候张宇带着一曲人马奉命赶到了陕城的北门。

这里正对黄河,对面就是河东的大阳城。

大黑带着人马撤下来后,跟着大军到了黄河大堤上。哑巴扛着一根木头一边吃力地往河提上爬,一边愤愤不平地骂着,不让我们打仗,却让我们跑到黄河边上烧木头,这不是成心惩罚我们吗?城门夺不下来又不是我们的责任。大黑一肚子火,抬腿就是一脚,“你不能少说两句?哪里有许多屁话?”

张宇正好带着几个亲卫走了过来。

“大黑,今天你攻城有功,官复原职。”

大黑把抱在怀里的木头往地上一丢,高兴地问道:“是不是让我带人回去攻城?”

“不是。”张宇指着漆黑的夜空说道,“你给我老老实实在这放火。这次攻城轮不到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大黑笑脸一僵,大声说道:“放火有什么用?这能攻下城池?”

“当然了。”张宇笑道,“你把火烧起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火烧得又大又多,你们就立功了。”

大黑和围在四周的士卒们互相看看,接着猛然一声喊,一哄而散,没命一般向河堤下的辎重大车跑去。车上都是一堆堆的大木头。

河堤上烈焰腾空。

突然,河对岸火光冲天,大阳城在夜色里依稀可见。河面上,数百艘战船一字排开,正乘风破浪而来。

河堤上的北疆军将士蓦然明白过来,原来北疆军主力埋伏在对岸。

欢呼声霎时响彻黑夜。

高顺和两千北疆兵静静地站在黑暗里,等待着攻城的一刻。

远处黄河岸边传来的欢呼声直冲云霄,北疆军将士一个个血脉贲张,热血沸腾。

城里隐隐约约传来战马的奔腾声,士卒们惊慌的叫喊声,闷雷一般的战鼓声也越来越乱,恐惧伴随着清冷而血腥的夜风传遍了城池上下。

军司马何凯和李哲一左一右站在高顺的身后,焦急地盼望着高顺发出攻击的命令。

“大人,已经到了凌晨时分,可以开始了。”何凯小声说道。

高顺就象没听到一样,双眼紧闭,神态安详。他高大的身躯一动不动,如同浸浴在夜色里的一尊石雕。

“大人,虎头大人在南门方向已经连续攻击了两个时辰。”李哲轻轻说道,“大阳城方向的援军也已经赶到北门。此时城内守军分守南北两门,首尾难以兼顾。现在只要我们在西门发起凌厉一击,陕城即刻可下。”

高顺依旧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城楼上突然传来一阵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偶尔还能听到几声低沉的喝叱。显然,西门的敌人正在向其它方向急速驰援。

何凯和李哲脸显喜色,两人冲着围在身边的传令兵招招手,示意他们立即传令,各部曲做好准备,攻城即将开始。

夜风呼号,城楼上的战旗猎猎作响。

高顺猛地睁开双眼,举手握到了背后的刀柄上,“点火……”

何凯兴奋地转身面对大军,高举双手,纵声狂呼:“点亮火把……”

“擂鼓……”

“攻城……”

北疆军将士齐声怒吼,杀声震天,霎时间,箭矢如雨,厉啸而去。

前锋突击曲士卒抬着梯桥、云梯,犹如狂怒的野牛群,一路咆哮着,呼啸向前。

高顺抽刀在手,回头望空长啸,“杀,杀上去……”

一百亲卫卒如同下山猛虎,紧紧跟在高顺身后,向城楼方向奋力狂奔,“杀……”

亲卫卒越过护城河,架起云梯。

高顺手中举盾,嘴中咬刀,第一个冲上了云梯。

校尉大人亲自攻城,带着亲卫队精锐和前锋突击曲同时参加第一拨攻城,并且还是第一个冲上云梯,这极大的鼓舞和震撼北疆将士。

全军上下无不士气如虹,一往无前,“杀上城楼……”

高顺挡开三块石头,数支长箭,一盾砸飞迎面刺来的长矛,然后飞身跃上城墙,腾空一刀劈下,将冲上来的一名北军士卒连人带盾砍倒在地。

“杀上去,杀向城门,打开城门……”

大黑和士卒们高声叫着喊着,兴奋地冲下河堤,迎上了驶近的战船。

战船渐渐靠岸,大黑和士卒们的喊声越来越低,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惊愣,沸腾的人群逐渐沉寂下来。

这也是援兵?

 第十八节

战船上,密密麻麻站满了神情紧张,惊恐不安的民夫。

大黑回头看看被熊熊火光映红的夜空,看看那座仿佛在大火里燃烧的高大城池,不禁摇头苦笑,“军候大人什么意思?这些人也能打仗?”

哑巴嘿嘿一笑,“城池没打下来,搬战利品的人却来了。”

骠骑大将军府参军事杨华在十几个亲卫的保护下,大步走上堤岸。杨华自去年底奉命到河东后,以最快的速度建好了船桥,但李弘担心船桥出问题,命令他继续留在洛阳行辕,专门负责统领北疆为数不多的水军和黄河漕运。

军候张宇急匆匆赶来拜见。杨华看他一脸疑惑的样子,笑着解释了两句。徐大人之所以选择在夜里攻打陕城,主要是考虑到北疆军兵力不足,需要布置大量疑兵虚张声势,以恐吓敌人,分散敌人的兵力,为大军奇袭陕城寻找突破口。颜良大人和自己这一路水军,都是疑兵,目的是在南、北两个方向佯攻陕城以牵制敌人的守城兵力,帮助高顺大人在西城门方向展开夺城大战。

张宇恍然大悟,原来高顺大人的军队才是攻城主力。他指指正从船上下来的民夫,轻松笑道:“这么说,大人把他们带过来,是为了搬运战利品?”

杨华点点头,“我带来了三万民夫,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支火把。等一下我们赶到城下,火把一点,战鼓一擂,驻守陕城的守军必定吓得魂飞魄散。”接着他指指西城门方向,和颜悦色地说道“大人现在可以带着你的军队到西城门支援高顺大人了,这里的事就交给我。”

张宇大喜,急忙躬身告退。

西城门。

更多的北疆军将士翻上了城墙,双方誓死血战。

北军驻守西城门的兵力显然不足,他们在北疆军气势惊人的强大攻势下逐渐退却。

此时,漫山遍野的火把包围了全城,岁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焦糊味。如雷般此起彼伏的杀伐声和震耳欲聋的战鼓声惊天动地,城内的守军陷入了极度的恐惧和惊慌,士气一时低落到了极点。

驻守西城门的北军军司马指挥北军士卒奋勇作战。他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在黑夜里听起来格外的凄厉和绝望。几个仓惶逃跑的士卒被他当场射杀。

高顺为了迅速拿下陕城,不惜孤注一掷,把两千兵力全部投入了战场。何凯和李哲紧随高顺之后,也带着部曲亲自攻上了城楼。一营人马,三位统军大人,气势如虹,铺天盖地,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疯狂地杀上城头。北疆军这种强悍的攻击,给了北军守城士卒重重一击。

高顺的盾已经碎裂,手中的战刀也已经卷了刃。他迎着飞扑而来的敌人大吼一声,硬是以厚实的刀背砸开了敌人的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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