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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土商-第2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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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默村迟疑地点点头,“马绍武说,龙邵文喜欢上了一个女共党,受她的影响颇深。那女共党经常在他面前谈论马列主义,谈论那不得人心的一套说辞。唉!说来惭愧,那女共党还在我的手底下担任着职务……”他说到这里,故意不说出女共党的名字,只盯着徐恩曾的脸,一来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反应,二来也等他开口向自己询问这女共党的情况,可他看到的却是徐恩曾毫无表情的一张脸,等来的也是他长时间的沉默……

徐恩曾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早已波涛汹涌。乍听到这个消息后,他的确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棘手的问题……在西北的那段日子里,他与龙邵文朝夕相处,对龙邵文的本事及秉性是再了解不过,他知道此人虽不学无术,却有着对事务独到的见解及超强的预见;虽唯利是图、但却能奉行利益均沾这条恒古不变的处事原则;虽善恶不分、却能与各方打成一片;虽道德沦丧,却又能获得众了?自从钱壮飞背叛他之后,他再也不相信自己的感觉了,隐藏极深,光从表面上判断,那是怎么也分辨不出来的。这不禁让他首鼠两端,迟疑不决……

丁默村似乎是并不给徐恩曾太多的考虑时间,他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在接受询问,他反问:徐科长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徐恩曾摇头说:你只是空穴来风的道听途说,做不得数,这需要足够的证据。

丁默村故作无奈地笑了一声,略带些玩笑地说:我也是听马绍武这么一说,其实龙邵文不论是不是,咱们都奈何不了他。

“唉!”徐恩曾暗中叹口气。他知道丁默村说的是实情……此时的龙邵文不但家财巨万,富可敌国,又在国内朋友遍地,一提两开,更是国府资政,军事参议院副院长,蒋介石身边的红人,且手握兵权印把子,是掌有实权的中将旅长,还是他的顶头上司,中组部督察专员……因此不论他是不是,他知道凭自己的实力想要搬动此人,无异于痴人说梦,异想天开。那是老虎头上拍苍蝇,自己找死。更何况徐恩曾觉得龙邵文为人四海,义气深重,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朋友,即便他是共党,他也准备睁只眼闭只眼的的装糊涂,只要他不干出什么太令他为难的事情来,这件事到他这里也就此打住,不再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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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39 棘手

丁默村又说:徐科长,龙邵文若真是共党,那对我党的危害可就太大了。你想过没有,就凭他的影响,那得拉拢腐蚀咱们多少好干部!

徐恩曾暗想:国府的干部还用拉拢腐蚀吗……他笑了一声,言归正传,“马绍武被刺当天,没有刺客朝你开枪吗?”

丁默村点头说,“开了,但当时我饮酒过多,出门就瘫软在清河坊的门口,也幸亏我倒下的较早,才躲开了这一劫。”

听丁默村这么说,徐恩曾知道再问下去,也得不到什么太多有价值的线索,马绍武的案子查到这个地步,也只能不了了之了。马绍武抓的人太多,欠下的血债无数,他有这个结局也在意料之中。但马绍武的死,给徐恩曾这个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敲了一记警钟,他不知道自己选择从事特务工作到底是不是走对了路,照理说,他是学无线电出身的,应该老老实实地去搞他的学问,而不应该去干这与他本身专业相隔甚远的特务工作,可这个职务既是他削尖脑袋自己争取来的,他也只好硬着头皮来干,并且随时都要准备着面对死亡的威胁。

“徐科长,我的编辑唐嫣就是我刚才说的女共党,你准备怎么处置?”丁默村并不准备就这么算了,他要继续就这个问题纠缠徐恩曾。

这又是一个让徐恩曾颇为头疼的问题,“是啊!该怎么处置这个女共党?抓了?难免会牵扯出龙邵文,不抓?可她是一个共党,不抓于法不容!”他有点后悔这次约谈丁默村了,他从丁默村身上不但没有找到任何关于马绍武遇刺案的有价值的线索,反而因为他牵扯出一大堆的麻烦出来,介于丁默村在cc的影响,徐恩曾被逼无奈地点头表态,他像是胸腔受到了大力挤压般地蹦出一个字:抓。

……龙邵文是从柳隐隐口中得知唐嫣被抓的消息,初听消息。他异常震怒,想直接带上人就去砸了小东门的东方旅行社,救出唐嫣。可随即他就冷静下来,他知道徐恩曾此时正在上海调查马绍武遇刺案,而唐嫣的被抓,一定与徐恩曾有关。而徐恩曾直接受命于蒋介石,自己若是不管不顾的莽撞行事,开罪徐恩曾倒是不怕,可万一开罪了蒋介石,那就会闯下通天大祸。他琢磨良久。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丁默村手中拿着张容递给他的一叠材料,用手颠了颠,有点不满地说:就为了你这么一点材料,我这次担的风险可不小。

张容笑笑,“你不吃亏,这些材料要是刊登出来,保管你的销量大增,保证蒋主席也会高看你一眼呢!”

“是什么内容?”丁默村用手拍了拍封装好的材料。心痒难搔地想当场打开看看。

“别在这里看!”张容扶了扶眼镜。左右看看,低声说:共产国际的米夫你知道吧!

“米夫?是不是那个特别看不起工农革命,并给四处制造流言,说工农领袖已经在井冈山被打死了,还准备为他举行追悼会的那个米夫?他是共产国际东方局书记,可是权势熏天呢!”

张容点点头。“就是他!”他声音压的更低,“这里面可是他操纵四中全会。让王明当选中央委员、常委的内幕秘闻呢!里面还有共党叛徒向忠发当选党的总书记的内幕……”

“迫不及待了,透露一点……”

“根据共产国际的意思。准备把一切可能提升的工人党员统统提升到领导位置上来,又准备让成百成千的革命学生和知识分子去部队里去当兵……向忠发就是在这样的背景当选的,共产国际认为,向他这样的工人大老粗,才是真正的无产阶级,才是彻底的革命者,这不是给中国无产阶级革命抹黑么……”

“好好!一定会大赚眼球的。”丁默村兴奋地喝了口茶:“……也不枉我为你担了一次风险,不过你上次答应给我提供的顾顺章的秘闻,怎么到现在还不给我?现在人们对顾顺章可是感兴趣的很!”

“顾顺章?”张容不屑地说:叛徒,你们现在已经是同志了,你可以去问他么……他见丁默村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脸一红,遮掩说:咱们虽然都主张国共合作,但咱们可从来没有出卖过自己的同志,对吧!

丁默村一笑,不接他的问题,转而问:你为什么非要招惹龙邵文?你敢肯定唐嫣一定会指认龙邵文是共党?

张容笑了笑,“我想她还是能分得出亲疏远近,大是大非的。”

丁默村听后,若有所思地又笑了一声……

……徐恩曾看完唐嫣的供词后,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把供词轻轻地放在桌子上,缓缓地对徐兆麟说:兹事体大,从长计议!

徐兆麟点点头,突然说:我有一个主意,对这份供词咱们不做任何结论,只把它交给蒋主席就好,是真是假让蒋主席裁决,万一将来出了问题,也不用担责任不是?

徐恩曾不满地看了一眼徐兆麟,“这不是怕不怕担责任的问题,你没有任何证据,单凭一份供词就说龙邵文是共党!一个大烟贩子居然是共党……可信吗?再说你这供词是怎么来的?有没有刑讯逼供的成份在内?供词的内容你落实了吗?是不是完全可靠?”他越说越气,“你以为这份供词会像抓住顾顺章一样给我带来大功一件?我告诉你,要是搞不好,不但没有功劳,反而会带来一堆的麻烦。”

徐兆麟从没见过徐恩曾发过这么大的火,忙说:刑讯逼供绝对没有,不过是上了些小手段,见她不招,便威胁着要扒光她的衣服,还没等动手扒,她就全招了。”

徐恩曾闻听,脸上变色,“什么?你们动刑了?”

“没动重刑,只是抽了她几鞭子,你知道的,一个个嘴硬的很,不用点手段是不行的。”

“伤着没有?”徐恩曾异常关切地问。

“皮肉之伤,上点药有一个月就会好的。”

徐恩曾把脸一拉,“哼!我怕你惹了大麻烦,搞不好我都得跟你倒霉。”他指着徐兆麟,“你呀!做事前不动脑子,就知道蛮干。”

徐兆麟听后琢磨:老大这是怎么了?从来没见他胆小这么过,不就是抽了女共党几鞭子嘛!又不是抽了宋美龄,至于这么担惊受怕嘛……他小心地问:难道这个女共党与西摩路宋家有瓜葛?

“放屁!”徐恩曾骂道:你先打听清楚再下手动刑,他是龙邵文的女人,龙邵文此人最要面子,你打他的女人,就等于打了他的脸,你想他会怎么对付你……他“唉!”地叹口气,“我想他会把帐都算在我的头上。”

“徐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那个大烟贩子给抓了,就凭这份供词,至少能给他定个通共之罪。到时候即便在蒋主席面前,咱们也有的交代!”徐兆麟讨好地说。

徐恩曾苦笑了一声,“能不能抓得住姑且不说,就算你把他抓了,那下一步呢?”

徐兆麟狞笑了一声,“只要他落在咱们手中,还愁什么下一步!”

“幼稚!”徐恩曾说了一句:你以为你面对的是普通的流氓混混?

“徐科,张辉瓒的事情你还记得吧!一次江西进剿时,张辉瓒被赤匪俘虏了,蒋主席想用一百多名被咱们抓住的共党,再加上二十万大洋把人换回来,结果张辉瓒却被赤匪给杀了,蒋主席震怒之下,把囚禁在南昌下沙窝监狱的一百多名政治犯,用电击昏后,装进麻袋丢进了赣江作为报复,从那以后,他对共党是无比痛恨,只要怀疑谁是共党,那是一概不留情面的。我想咱们就是把龙邵文给……”徐兆麟手成刀状,向下一压,“……蒋主席不会埋怨咱们的。”

徐恩曾吃惊于徐兆麟的胆大妄为,正要向他明说龙邵文是中组部督察专员,是咱们的顶头上司……谁知他还没来的及开口,一名特务进来对徐兆麟报告说,“龙先生来了,说是要见您……”徐兆麟看了看徐恩曾,像是在询问要不要直接就把他扣下。

徐恩曾摆摆手,说,“快请龙先生进来……”哪知他话音未落,就传来了龙邵文在外面骂人的声音,“你……”

徐恩曾赶忙推开门出去,陪着笑,“是龙先生,快里面请。”

龙邵文一见徐恩曾,“咦?”了一声,笑着说,“徐科长,你怎么也在这儿?正好,我抓了共党的要犯,回南京的时候你顺便带回去吧……说完他一挥手,罗洪超与黄鑫进架了一个神情萎靡的女人进来……”

徐恩曾心想,“他搞的什么鬼!怎么好端端地抓了一个女共党送来,难道他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才故意来此欲盖弥彰……”他不经意地打量了那个女人一眼,谁知他一看之下,竟然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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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40 “逼徐”

徐恩曾看到的这个女人的同时,徐兆麟也认出了这个女人,知道她正是徐恩曾在上海的姘妇王书元……

龙邵文似乎并不清楚王书元与徐恩曾的关系,骂了一句:他*,为了抓这个女共党,我差点把腿都累细了……他故意压低声音,“你可别小看了这个女人,她可是共党中了不得的人物,据她供述,我们中组部就潜伏着不少共党的奸细,不过太具体的她死活不肯招认,说是一定要见到蒋主席才会说,妈的,共党的人都跟顾顺章学坏了,只要被抓就要见蒋主席才肯招供,长此以往,还不把蒋主席累个好歹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供认状,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并有王书元的签字画押。他笑着说,“看看吧!这是女共匪的供词。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桩大功劳。”

徐兆麟见徐恩曾身子晃动,知道他受到的打击不小,估计是已经气晕了头,忙把他搀扶到椅子上坐下……徐恩曾定了定神,对徐兆麟挥挥手,徐兆麟会意地走了出去,随手带上了门。

“龙专员,你刚送来的这个女共党,是在下的女朋友。”徐恩曾直截了当地说。

“呵呵!咱们两个倒是同命相怜了,我只以为我的女朋友是共党,没想到你徐恩曾的女朋友也是,可真巧!这若是让蒋主席知道了,还不得骂咱们是难兄难弟?哈哈!”龙邵文笑着说。

徐恩曾诚挚地说:龙专员,你的女朋友的的确确是共党,我抓她也是情非得已。

“彼此彼此吧!”龙邵文脸上依旧露着淡淡地笑容,“这黄埔滩上的女共党真是多如牛毛,随手一划拉就是一大片。”

徐恩曾拿起桌上面唐嫣的供词,递给龙邵文,“照理说我不该给你看,但我相信这份供词不实,专员,你自己看吧!”

龙邵文伸手一挡。“不必了,这上面的内容我早就知道,不就是徐兆麟逼着她诬陷老子是么!哼!老子不在乎。”

“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龙邵文不理他的这个问题。也是直接说:好了徐恩曾,念在咱们从前共事过一场的份上,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你自己说吧!这些年你为了跟这个女共党王书元姘居。花了国府多少钱?哼!以你的薪资,你能为她买的起福建路上那幢大宅子?蒋主席倡导我们开展“新生活运动”,要注重礼义廉耻,你就是以这种方式来响应蒋主席的号召?

徐恩曾听了一惊,他倒不怕龙邵文诬陷王书元是共党。他是害怕这件事儿万一闹大了,会把他的这些抖落个干干净净,到时落个声名尽扫,身败名裂。他忙赔礼说:误会!这都是一场误会。我一听说徐兆麟抓了你的女朋友,这不马上就赶来让他放人?你来之前,我还正在骂他呢!

“放人?呵呵!唐嫣不是共党么!抓了共党不容徇私!我作为一个老党员,这点觉悟还是有的。”龙邵文摆出一副公事公干的样子,又说。“……既然唐嫣这个女共匪血口喷人说我是共党。那我是一定要在蒋主席面前予以澄清的,我龙邵文自辛亥革命后,先后参加了上海起义,经历了二次革命,从那时起,我一直就是三民主义坚定不移的推崇者和捍卫者。没曾想,现在倒有人想给我扣一顶的帽子。那我倒是想看看,是谁这么盼着我是共党分子。这个给我扣大帽子的人到底居心何在,妈的,这件事若是不搞个水落石出,老子绝对没完……”

徐恩曾早知龙邵文难缠,没想到却是这么样的难缠,自己明明已经给了他台阶,可他居然不下反上,大有鱼死网破也誓不回头的架势。徐恩曾本就不信龙邵文是人身上所不具备的……一念及此,徐恩曾不禁痛恨起丁默村来,若不是丁默村,他又怎么会招惹上龙邵文这个难缠的家伙……

就在他感到骑虎难下之时,龙邵文又说话了,“在你没有确凿证据证明我是共党之前,我还是要履行国府赋予我的权利,督察你们这些贪腐的官员。现今国家贫困,民不聊生、灾难连年、赤匪猖獗,你们不思报效,反而假公济私、趁火打劫,贪污腐化,日益堕落,国家早晚要被你们这些人给搞垮了。”他义正言辞地训斥着徐恩曾……

徐恩曾明知这是他大言不惭、恬不知耻地胡说八道,可就是无法进行驳斥,谁让自己轧姘头搞钱的把柄落在了他的手上。

龙邵文越说越义正言辞……徐恩曾,我自受命于蒋主席督察官员以来,手上经过的坏分子可以说是成百上千,但这些人中,你可以说是最顽抗的一个,你知道我掌握了你贪腐的证据,所以想先下手为强,来个恶人先告状,把我诬陷成好加以迫害、以掩盖你贪腐的事实是不?我告诉你!凭着伟大蒋主席的英明,你这招儿根本就不会奏效,伟大的蒋主席早晚会揭穿你们这些跳梁小丑的真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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