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拭剑春秋-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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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近两个时辰,苏菱醒了过来,睁眼看见云露,颇觉奇异。她印象里路孤鸣曾抱住自己,为何转而变为一名美貌少女。云露见她醒转,侧过身将衣裳递过去,让她自己穿上,免得大泄难为情。苏菱脑海里盘旋着路孤鸣的影子,时而觉得他可亲可近,时而觉得他可憎可恶。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两个截然相反的念头,按理说自己对路孤鸣素来是只存爱恋而无憎恨。

羞耻之心人皆有之,她赤体面对云露深觉丢人,匆忙穿上衣裳,问道:“姑娘贵姓?怎么到这的?”云露回眸看她穿戴整齐后更添娇艳,自叹弗如,道:“我叫云露,和朋友进到这里的。”苏菱又问道:“云姑娘,你朋友是否是路孤鸣?他人呢?”云露随即扬声道:“路孤鸣,你妹妹醒来找你了。”她这话略带怨气。

路孤鸣在墓室外听云露连名带姓直呼自己,稍经咀嚼满不是味,暗道自己哪里又做错了,恂恂入了墓室。苏菱见他进门,快速投入其怀,喜极而泣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路孤鸣亦是情动于衷,紧紧拥抱住她,轻抚其背道:“都是我不对,我差些害死了你。”他拥抱之际,忽觉她体内真气充盈,料必风之遥不但借助她重生,而且将毕生功力注入她体内。

云露旁观路孤鸣和苏菱仿如劫后余生久别重逢的,相拥相爱,芳心不由酸溜溜的,冷眼斜视。路孤鸣从不曾忘了她,纵使苏菱在怀,大半个心装着的也仍是她。苏菱陡觉路孤鸣可恶之至,猛地推开他,斥道:“恶贼,你不要再靠近我。”路孤鸣呆了一呆,转即明白这是风之遥的灵元作祟。苏菱做出这一反常举动后,自觉糊里糊涂,抱头苦想。云露幸灾乐祸道:“路孤鸣呀路孤鸣,人家都把你当恶贼啦,你就别枉作多情了。”路孤鸣冲她苦笑,却不争辩。苏菱隐觉路孤鸣与云露之间关系非同寻常,刹那间对云露生起一股非你死即我亡的敌意,右手成爪,抓向云露,欲置她于死地。她武功完全受风之遥灵元操控,风之遥武功可与云照天、莫怀才一较短长,云露如何能敌,一招没接上便被捏住琵琶骨。

苏菱猝然发难,大出路孤鸣意料,救援不及,眼睁睁看着云露落入其手。苏菱捏着云露琵琶骨却茫然无措,自个发呆。路孤鸣投鼠忌器,道:“菱妹,你做什么?”苏菱闻声一醒,恨声道:“我要杀了这个。”云露受不得委屈,宁死不辱,反唇道:“你才是呢!”苏菱挥手便要给她一巴掌。路孤鸣又急又愁,大叫道:“菱妹,不可,你要打就打我。”苏菱怒目相对道:“呆会我连你一起杀了,让你们黄泉路上有个伴。”说话之际已连抽了云露两巴掌。

云露委屈难释,珠泪扑簌。路孤鸣怒发冲冠,他有生以来从未这般愤怒,两目喷火道:“风之遥,欺凌弱小算什么,有胆咱们俩比比。”苏菱恍觉风之遥这名字好耳熟,可想不起在哪听过,向路孤鸣道:“你大呼小叫干什么?”路孤鸣以命令的口气道:“你放了云露,再不放手,我决不念情面。”声色俱厉,怒不可遏。这时转苏菱满腹委屈,泪水横流,一甩臂把云露抛开。

路孤鸣慌忙飞身去接,恰恰接到,云露有气无处撒,甩了他两巴掌。路孤鸣任打任怨,只是怜惜地凝视着她。云露打完之后满怀歉疚。两人四目相交,各自左右两边脸颊上各残留一个掌印,有难同当相映成趣。云露性子跳脱,忍不住破涕为笑,委屈疼痛也少了许多。路孤鸣看着她笑,心绪顿畅。云露道:“你的菱妹疯了。”路孤鸣皱眉道:“都是风之遥那老妖妇惹的祸,我要设法击碎她的灵元,救回菱妹。”云露道:“那你怎么设法?”路孤鸣低声道:“老妖妇的灵元与菱妹尚未融为一体,武功只能发挥出四五层,我要趁机制服她,然后咱们一道带她回去见我义父。我义父学究天人,定能想到法子破解借体重生这妖术。”

苏菱见路云二人站在一旁窃窃私议,禁不住妒火中烧,指着路孤鸣道:“路孤鸣,你心里头藏着的那个人是不是这?”她现在两个灵元交替着,人变得暴戾乖张。路孤鸣被她当着云露的眯破内心之私,有些许不自在,好在早前云露已知真相,不至于闹出笑话。云露听苏菱也说路孤鸣心内装着自己,始坚信路孤鸣对自己情意重如山,决不见异思迁。

路孤鸣缓步走向苏菱,道:“菱妹,你就不能平心静气跟我说话吗?”苏菱嗤之以鼻道:“你这个负心郎,我今天要杀了你。”说话间疾扑向路孤鸣,双手齐出,上下齐攻。路孤鸣不慌不忙,左手一推右手一趟,两股真气分袭其两肩。苏菱肩部受到压迫,立马沉肩缩骨,试图取巧避过。然而路孤鸣真气回环往复,始终索绕着她两肩,迫使她不得不后退。路孤鸣待她避退,马上转为强攻,双手连拍,数招如江海叠浪,一浪接一浪。苏菱未能如意运转风之遥的全部功力,被迫得连连退步。路孤鸣攻势不缓,真气绕成一个周而复始的旋动气旋,将苏菱箍在中央,气旋逐渐收缩,似铁网般把苏菱缚住。苏菱使尽浑身解数,仍然挣脱不得。路孤鸣更不手软,待苏菱无力挣扎,一口气封了她八大穴。
第二十一章 艳女狂僧奇邂逅 怪闻趣事骤相传(1)
一鼓作气制服苏菱之后,路孤鸣马上封死风之遥灌入她体内的真气,然后解开其穴道,使她恢复行动能力。苏菱内力被封禁,神志清醒不少,可怜兮兮瞅着路孤鸣,欲说还休。路孤鸣硬起心肠,视若无睹,他决意立刻带苏菱回去见沈牧非,请沈牧非设法驱除她体内风之遥的灵元。苏菱难以理解他的情非得已与良苦用心,只道他薄情寡义,郁结于胸。

路孤鸣知道她误解自己,但想此际她尚在气头上,好话听不进去,自己多说无益,便先不言明深意,转对云露道:“咱们走吧!”也不管苏菱愿不愿意,径自拉住她手,与云露并肩出墓。苏菱和他手手相牵,心头涌起一股暖意,倒没用力反抗,反而特意挨近他,让他揽着自己而行。云露不晓得是何心思,也有意无意依近路孤鸣。路孤鸣左拥右搂,有一些迷茫。

三人出墓时天色已亮,盛夏赤日灼射大地,虽是清晨却热气蒸人。云苏二女眯眼蹙眉,难忍酷热。路孤鸣携着她们进汉中城买了一辆马车,让她们二人坐在车厢内,自己驱马赶路。二女在车厢内眉目互争,但并不交谈。赶了一程路,云露先从车厢内钻出头,问路孤鸣道:“路大哥,你热不热呢?要不要找个阴凉地歇一歇?”路孤鸣不想多歇息耽搁行程,误了解救苏菱之机,道:“我还忍受得住,你快把头伸回车厢,莫晒伤了。”

是时,苏菱头也伸出车帘外,道:“大哥,这么热的天,我们真该天黑了再赶路。”路孤鸣道:“今天先赶一程,明天再看。”云苏二女爱护容颜,恐被烈日炙伤,当下缩回了车厢内。途中兵荒马乱,三人行了一日找不到借宿处,只好将就着在车厢内休息。接下去两日,境况未变,依旧风餐露宿。第三日过长安,岳天宝大军已兵不血刃占领宫城,长安彻底沦陷。

路孤鸣不欲横生枝节,挑拣小道而行。过长安以后,便进入了胡定邦和岳天宝的势力范围。再行几日,至洛阳境内。洛阳成了胡定邦王朝大本营,为今无疑乃是非之地。路孤鸣没兴趣入城一睹新王朝雄风,驾车快速从城外通过。经过洛水河畔洛神祠,忽闻一阵哀怨缠绵的琴音。路孤鸣稍感好奇,放缓速度,抬眼望了望祠内,却见一名绿衣女子敛裾蹙额坐在洛神塑像前,泫泪抚琴,哀容凄貌令见者心酸。这女子不是别人,正乃淑妃。

路孤鸣心弦一震,拉住马匹,跳下马车快步走进洛神祠。云苏二女随之下了马,苏菱认出淑妃,心中暗恨。云露见路孤鸣急切去与淑妃相会,芳心生疑,便跟着进门欲看个究竟。路孤鸣疾速走到淑妃面前,脚步声时起时落,淑妃竟似丝毫未察,仍自黯然拨弄琴弦,无声下泪。路孤鸣心下好奇,问道:“娘娘,你怎么在这呢?”淑妃闻声浑身剧颤,茫然抬起头,妆泪更加如珠滚落。

路孤鸣突觉她生机暗淡,跪坐她身前道:“娘娘,你到底怎么了?”淑妃凄茫一笑道:“老天待我不薄,让我见你最后一面,我不是在做梦吧?”路孤鸣忽有所悟,心底一凉,握住她手道:“没找到易天行,那毒解不了吗?”淑妃摇头道:“我找到他了,可他提出一些无理要求,我不肯委曲求全,就返身南下,希望找到你,和你好好相处一段时间。”她接着简单地把自己遭遇说了一遍。路孤鸣听罢,方知她历经了几番波折。此处且说淑妃遭遇:

当日在骊山淑妃辞别路孤鸣后,一路向北,长夜凄漫,孤旅成伤。她是个洒脱的人,拿得起放得下,心想既然路孤鸣不识自己的好,自己又何必涎皮赖脸缠着他,况且自己身上的毒未解,死生难料,或许某一天就客死道途,成为无人收尸的孤魂野鬼,哪有许多闲心与人谈情说爱。她对路孤鸣爱恨交加,然而并不愆怨,她明白自己与他擦身错过纯属命运捉弄,与人无尤,深知即便自己俩床间枕畔行云施雨海誓山盟,也不一定能够长相厮守,那样虽残留下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但结局终归亦是惘然。

世间万事东流水,一枕黄粱未可期。淑妃悠悠荡荡行了数日,一天晚上到山西太原境内,住进一家小型客栈。客栈夜里尚无客人,掌柜是位二十多岁的少妇,描眉画眼,涂朱傅粉,倚在门口盼等来客望眼欲穿,直如倚门卖笑的烟花女子。她看淑妃不施脂粉俨然艳媚入骨,偷偷打量了一番,热情招徕入内。淑妃性情比较开朗,善与人言笑,与她说了几句风情话。掌柜见她平易近人,说话也就随兴了些,该说与不该说的兜了出来。原来她丈夫几年前得罪山贼被害死了,剩她孀居此地,独守空房孤枕难耐。

淑妃信口调侃她道:“一个人生活太了,你这么年轻,该找几个可人心作伴!”掌柜叹息道:“寡妇是不祥之人,正经人哪肯跟我相好!”淑妃摸摸她脸笑道:“什么祥不祥那都是鬼扯,少妇一枝花,寡妇味道最佳。瞧你脸蛋儿这么水嫩剔透,一定肌骨软如酥通体莹如雪。”掌柜脸颊染上两片红晕,羞涩道:“妹妹能说会道,上辈子定是穿梭花丛的情场浪子。”

淑妃生热闹爱说笑,由于忙着赶路好些日子没跟人谈天说地,嘴巴闲闷得慌,难得碰上个谈得来的人,便多说几句解解话瘾,戏言道:“哎哟,不对不对,你怎么称呼我妹妹,你看起来比我小多了。”掌柜被她一捧忘乎所以,还道自己果真比她年轻,征询道:“我今年二十八,你多大了?”淑妃其实才二十四岁,却夸大道:“我比你大一点儿,来年奔三十。”掌柜信以为真道:“哎呀,那我得改成你姐姐。”淑妃道:“你叫我笑笑姐就行。”内心诡笑不已。

两人言说之际,忽见一名高大僧人进店投宿。高大僧人年岁在五旬左近,手握一把碗口粗的镔铁禅杖,一看便知非易处之辈。掌柜取出账本登记,问道:“大师法号?住几天呢?”高大僧人知晓这是住店例行程序,登名在册方便官府抽查,道:“老衲悟明,住一晚就走。”不错,这高大僧人即是血海狂僧悟明,不过他外号虽然响彻江湖,悟明这法号倒籍籍无名。

客栈小本经营,没有其他伙计,掌柜安排下血海狂僧的房间后,自己去帮他整理。因为刚才顾着与淑妃聊天,连她的房间也未清理,所以一起打扫。淑妃和血海狂僧在大堂各坐一处,血海狂僧并非贪酒恋花的野和尚,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不多看淑妃一眼。淑妃却时不时瞧瞧他,窥测其来历。她十六岁就入宫,对江湖人物知之甚少,猜来猜去猜不出个梗概。

掌柜一清扫完房间,血海狂僧便进门休整。淑妃虽旅途困顿,却谈性不减仍与掌柜天花乱坠说了大半个时辰。初夏时节,天气转热,蚊虫繁生。淑妃途中出了不少汗,身体粘糊糊极遭蚊子咬,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便起床去找掌柜欲叫她烧些开水给自己沐浴。路过一房间门口,见门梁挂着一牌子,上书“澡堂”两个朱漆大字,木门虚掩,里面传来哗啦啦水声以及掌柜的哼曲声。

淑妃存心捉弄一下掌柜,轻轻推门进入,蹑手跖走近澡池。澡池不大,仅容三四个人共浴,水汽蒸腾,给人一种朦朦胧胧之感。掌柜正自坐靠在水中轻抬一条揉搓,赤露的胴体在水汽中若隐若现。女子二十到三十岁之间乃是一生之中最成熟的年龄段,也最具韵味最。掌柜虽比不上淑妃娇娆动人,但也算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体态窈窕,赛雪,粉胸,腹部平整。

淑妃轻功不差,悄步掩近,从她背后伸手捂住其眼睛。掌柜不懂武功,突然眼睛被蒙住,惊叫出声。淑妃之前易容时跟路孤鸣学过改变声音的方法,捏着男子的腔调道:“小娘子这么水色,没男人,真是可惜了。”掌柜只道是某个贼想来奸自己,颤声道:“你要待怎样?”淑妃一手遮住她眼,一手顺而下行,温柔地抚弄了几下其富有弹性的。
第二十一章 艳女狂僧奇邂逅 怪闻趣事骤相传(2)
淑妃谙熟男女之道,明白如何挑起女子,每个动作轻重得宜,令掌柜无法自拔。掌柜被她轻抚着,陶醉地闭上眼,近乎发出了声。淑妃戏弄够了之后,停手道:“小娘子,我的手段还行不?”淑妃噫唔道:“啊,不要停,奴家还想要。”淑妃笑道:“咱们还是到继续吧!”掌柜连连点头道:“好好!”淑妃勾起她的,可自己是女子,哪能帮她解火,移开罩住她眼睛的手,回复本来声音道:“妹妹,你说什么好了?”

掌柜愕然回头,看她站在身后,哪有其他男子,暗自狐疑,心道莫非那贼发现有人进门躲起来了。淑妃笑盈盈欣赏着她美丽的身体,笑道:“妹妹这身子比十八岁的少女还耐看。”有一些女人比较特殊,浑身上下被男子看个通透毫不在乎,而让女子看一下便觉难为情。掌柜就是这种怪女人,见淑妃直视自己,忙用手遮挡住胸腹,羞赧道:“笑笑姐,你别这样子看着人家嘛!”

淑妃道:“咱们都是女人,什么关系呢!”仍旧不改本色,从上到下观览。掌柜被看久了也就习惯了些,道:“笑笑姐,你进来时有没有见到别的人呢?”淑妃故作惊骇道:“还有别的人吗?啊,一定是那个大和尚了。这死和尚的,看他长得人模狗样,居然跑来偷看女人洗澡。人在做天在看,也不怕佛祖怪罪,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掌柜一听深感有理,这客栈就三个人,唯一一个男人便即是血海狂僧悟明,不是他还有谁。想到一不小心遭行为不端的和尚非礼,心里怪怪的,说不出是何滋味。

淑妃道:“天气热,汗出得厉害,我也要洗一下,劳烦妹妹你洗完后去给我把风,莫让臭和尚再来偷窥。”她假话真说,掌柜全盘相信,迅速从澡池中走了出来,擦干身上水滴,穿上衣裳去给淑妃把门。淑妃是南方人,在水边生长,沐浴是她人生一大乐趣。洗净汗渍后一身轻松,披衣出门。掌柜忧心忡忡守在门外,见她出来,附耳道:“姐姐,那和尚心术不正,咱们分房单身睡不安全,还是一起睡吧,这样也有个照应。”淑妃道:“我看他没那么大胆,不然就不会偷偷摸摸了。”她心安理得,管自己胡说瞎扯。

掌柜苦闷道:“为防万一,我还是去报官。”淑妃自编自导整出一场闹剧,不欲事态扩大惹上麻烦,说道:“好啦,你害怕的话就跟我睡是了!不过事先跟你说明,我这人睡觉习惯不好,会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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