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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南宋-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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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金军大举出动了!”

关胜先是一惊。随即一晒:“方才金军不动,这会才出战。哼,怕是迟了。”

关胜说得没错,金军现在才过河,而他已经准备打道回府了。想来金军是欲趁他这支精兵疲惫,回城休整之际,想要攻城吧。不过济南城头上那上万军兵可不是摆设,他们野战不行,守城总还可以。再怎么样,守个十日八日没问题。而只消有个三五日,他这支精兵就可以恢复过来,再与金军决战。

关胜一边着手安排撤兵事宜,一边不断派出硬探打探敌情。随着硬探的不断回报,关胜这才知道,李成率兵至浮桥处,根本不是想撤退。而是守住浮桥,接应金军大队人马渡河。要知道军队渡河之时,最怕的就是被敌军半渡而击,所以必定要放一支部队守住桥头。李成军此时就负担起此项任务。

好在战场距离河边甚远,关胜撤军之后,金军先头部队才刚刚踏上浮桥。

大军来到济南北门之下,城门并未如常开启,带着胜利的喜悦的士卒们,先是好一阵困惑,继而七嘴八舌高声怒骂:

“快开城门!手脚恁般慢,没看见爷爷大胜归来么?”

“再不开城门,爷爷进去剁了你们这些个守门的贼厮鸟!”

“让开,快快让开,府帅来了。”

人群纷纷从中分裂,关胜沉着脸策马来到城门下,慢慢昂起头,中气十足地喝道:“郭统制在否?请出来答话。”

连喊数声之后,城墙上终于出现郭振那张粗豪的大毛脸。此时,这位勇胜军统制正一脸戏谑地笑盯着关胜。

关胜抬头怒喝道:“郭统制这是何意,为何不开城门?难道不知金军已渡河,正围向济南而来么?”

郭振仰天大笑,声音尖细得像个太监:“着哇!关钤辖,正是因金军再度欲攻我济南,所以请关钤辖率此大胜之师,趁胜出击,拒敌……噢,是歼敌于城下,再创佳绩。”

一听这话,关胜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伸出颤抖的手指怒斥道:“郭振,你说的是什么话?让我以疲惫之师与金军生兵决战?这、这样荒唐的言语你也说得出口!”

郭振笑声一顿,脸色一沉,戟指城下的厢军,冷哼道:“看看你这些兵吧,刚才还喊打喊杀的,哪里有半点疲惫之意?哼哼,如今这些军兵可是挟大胜之势,可谓士气如虹、军心可用。不派你这支精兵出战,难不成要我勇胜军老弱病残上阵?”

听到郭振用心险恶的言语,城下的厢军可不干了,一个个骂声不绝,好不容易才被关胜着人压制下去。

关胜长吸一口气,勉强压住心头翻涌的怒意,仰首大喝道:“我也不你与多言,只请知府大人上城一叙。”

“对,对,请知府大人出来一叙。”下面的军兵又开始吵嚷起来。

郭振的大毛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关钤辖,你当真要请知府大人前来?”

关胜心头没来由一跳,重重点头:“正是!”

“关钤辖,你不会愚笨到恁般境地吧?”郭振笑得越来越诡异,“莫不成你认为仅凭郭某人这勇胜军统制,就敢拒你入城?”

关胜咬紧牙关,额头青筋突突直跳,目中的怒火似乎要将郭振熔化,声音宛若从齿缝中挤出:“为、什、么?”

郭振摇摇头,向大军后方一指:“我若是你,就别去管为什么,先想想如何过眼前这一关再说吧。”

关胜回首,但见远方起伏不定的丘陵线上,出现一条黑沉沉的细线……

城下的厢军仿佛也感觉到了什么,先是一阵骚动,然后发出震天的高喊,手持刀枪向护城壕挤去。

而城头的郭振则冷冷一笑,做了个手势。城墙垛口上顿时出现一排排手持弓弩的军兵,寒光闪闪的箭镞直指城下厢军士卒。

“但有意图冲击城池者,则视为叛军杀之!”郭振说完这句话,转身消失于城头。

城下的士卒在求告、哭喊、唾骂,而城上的弓手却无动于衷。昨日还是袍泽,今日便兵戈相见。

就在这时,所有人都感觉到地面不断震颤,草木剧震,沙砾滚动,仿佛有千军万马自身后涌来……

“金虏杀过来了!快逃啊!”

不知谁喊了一声——十有八九是那些新附军降人……在前无生路,后有追兵的巨大压力下,自觉被济南城上下抛弃的厢军士卒的心理终于崩溃。哄地一下炸开,哭嚎着向四面八方逃散开去,转眼之间,千军尽溃。

关胜目睹这支苦训多年的大军就此烟消云散,只觉手足冰凉,两行英雄泪滚落衣襟,仰天悲叹:“天亡我也!”

而距离济南城下这片混乱场地二里之外,一片黑压压的马步混合大军,正踩踏着隆隆步伐,一步步迫近……

第二百零七章 反 击

就在关胜仰天悲叹“天亡我也!”的时候,济南城内知府衙门的后院大堂上,被一围了一圈的刀枪戟指着的马扩,也正对着刘豫说出类似的话,只不过,他将“我”改为“你”,意思就完全相反了。

端坐于大堂正中的刘豫与右首座上的刘益及侍立于其后的刘猊,先是相顾一愕,随即齐声大笑。

刘豫边笑边摇头叹道:“子充不愧为久历边事,见惯风雨之人杰,在此情形下,仍然能保持气定神闲,更语出惊人。孰不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恒亡,只亡于己,勿责于天。”

马扩脸上讥笑之色愈甚:“原来彦游公亦明此理,子充还道彦游公早已心系他国,而忘却圣贤之言呢。”

刘豫对马扩的暗讽之言浑不在意,自顾阐述自己的见解:“便如那关胜,若他不是如此强项,与勇胜军势如水火,那郭振断不会因本府一言,便将其大军拒之城外,为金军所吞噬;便如你马子充,若不是你拒绝本府一番善意,更欲动强胁迫本府,又怎会落得刀枪加颈、命在旦夕之境地?可见人之亡,其种因在己,而不在天也。”

论起读书多,武举出身的马扩自然远不及进士及第的刘豫,但马扩这些年出辽入金,周旋于诸国之间,纵横捭阖,算得上是一个外交实干家,这一点,又岂是多读了点书的刘豫所能比拟的?因此,对于刘豫看似道理十足的诡辩。马扩却是抚掌大笑:“说得好!人之亡,其种因在己,而不在天也。彦游公今日之举,安知非种因?他日若亡,安知非罪己?”

刘豫脸上青气一闪而过,按住差点暴跳拔刀的刘猊,语气森然道:“马子充,最后问你一句,愿否与本府联袂,共事大金?”

马扩姿意从容地拂袖而起。无视周遭那一圈距离身体仅有几寸的森寒锋刃,平静道:“我马子充这些年来,蹲过大宋的牢狱,也当过金人的囚徒,更率领过千军万马,与金兵浴血苦战,生死一线间。区区性命,早当不是自己的了。知府大人想要,只管拿去。或许金国贵人会因为某家这颗脑袋,给你兄弟父子晋爵一级呢。哈哈哈!”

刘豫一拍桌案:“押下去。暂囚系于后院厢房,严加看守,不得有误。”

看到马扩仰天大笑出门去的傲岸之状,刘猊暗暗切齿,低头附耳道:“叔父,为何不将此人枭首示于其府门前,以震慑其军兵,并趁势将那群样子货的禁军拿下?”

刘豫回瞪侄子一眼:“你道老夫不想?也不知金人从哪里得到消息,得知这马扩入济南之事。便在降书上追加一条,要求将此人拿获呈送军前,万不可伤其性命。若是能劝说其归顺大金,更是大功一件……哼哼,这马扩如此桀傲不训,届时倒要看看金人如何吃瘪。”

刘豫自付自家主动输诚,又是四品高官。送城又送兵,没成想竟还不如这个马扩受重视,心里自是不忿。不过对于儿子的担心,刘豫却是胸有成竹。捋须笑道:“马扩既已成擒,他手下那几百军兵群龙无首,必心生恐慌,无所适从。原本想让你点一千厢军包围马府,将之一网打尽。不过,勇胜军的郭振却要求此事交与他处理……呵呵,这个郭统制,还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物啊!但愿他不要让老夫失望……”

“姓郭的,你太让爷爷失望了!”

在临时征用僻为马府的这家富商大院门口的院墙上,梁阿水正唾沫横飞地嗤笑,浑然没将院前那片用于停放车马的空地上,持枪张弓、密密麻麻的勇胜军兵卒放在眼里,肆无忌惮地戳指被军兵簇拥在中央的郭振,满脸的不屑:“空长着那么大块的身板,竟不敢跟爷爷这样的小个子单挑,那你生得恁般肥壮干嘛?像猪一样等着宰杀啊?”

院墙里正抓紧时间做战前准备的先遣营战士们,无不偷笑,冲梁阿水挑起大拇指,梁阿水也得意地将手中渔叉霍霍地绕腕旋了数圈。

百步之外的郭振,被这黑小子恶毒的言语气得粗短的脖颈胀了一圈,乍一看,几乎跟脑袋一般粗细了。说实话,他郭某人这个勇胜军统制的职位,虽然是靠走关系弄到的,但绝不等于他这副身板是样子货。他也是从勇胜军的准备将、副将、正将、统领……一级级熬上来的,尽管比不上关胜那种猛人,但一刀在手,砍翻三五人不在话下。只不过,他郭振现在是什么身份?堂堂一军统制,岂会与一个无名小卒玩单挑这种把戏?尤其这个无名小卒似乎还很不好对付……

郭振不由得看了身旁的外甥一眼——是的,就是昨夜被那黑小子揍得睁不开眼的巡兵军将,那是他的亲外甥,康平,这会脸还肿得像个猪头呢。

康平一双肿得只剩一条线的眼睛,无比怨毒地盯住百步外高高的院墙上,那黑瘦的嚣张人影,突然张口咆哮:“兀那黑厮,洗净脖颈好生等着,小爷待会就让你吃滚刀面!”

梁阿水一副吃惊地样子,手搭腔凉棚仔细看了好一阵,方失笑道:“俺道是谁,说的黑话比俺这水……水上出身的人还地道,原来是你这厮。你没当兵以前,不会是在山里打闷棍的吧?”

康平恨得一咬牙,倏地啊地痛叫一声——昨夜他被梁阿水打飞了几颗门牙,现在整排牙槽都是肿着的,这么一咬牙,那有不疼得钻心的?

康平又恨又怒,再也按捺不住,抄了一张弓便驱马上前,边走边道:“舅舅稍待,且等甥儿先出了这一口恶气,再放兵踏平此地。”

康平一直驱马走到距院墙三十步方停下,一边张弓搭箭向梁阿水瞄准。一边叫嚣:“兀那黑厮,你不是要单挑么,俺康平替舅父接下了。有种你就站在院墙上接俺一箭,命大不死的话,俺也接你一箭。敢是不敢?”

梁阿水一愕,狠狠呸了一口:“这样的单挑你这厮也说得出口,真不怕丢脸——好!今日俺不光要你丢脸,还要你丢命!这一箭俺接了!”

康平闻言大喜,他用的是一把寻常的五斗弓,三十步内勉强可透皮甲。而这黑小子身上只穿着两件夹衫,只要中箭必死无疑。

康平的箭术平平,就跟他的名字一样,不过三十步外射一固定不动的人形靶,基本上还是能做到十发八中。为了确保不失手,他还跳下马背,并且向前滑动几步,将距离缩短到二十五、六步,这一下。万无一失了。

梁阿水本来只有半边身子探出院墙,双脚踩在梯子之上。此时故示大方,大大咧咧踩在院墙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正压低声音对梯子下面两名候命的先遣营战士道:“指挥使布置好了没有?俺这可是在玩命拖时间啊。”

那先遣营战士向后面打了几个手势,得到回应后,抬头笑道:“还有一会,很快就完成了。”

梁阿水眼睛盯住康平,心里嘀咕着:“这厮的箭术也不知怎样。”背着手向后勾了勾,等梯子下的士兵侧耳倾听时,低声道:“给俺弄块旁牌来……”

嗖!康平的箭终于射出。其势急劲,而且还挺准,正射向梁阿水胸膛。几乎同一时间,梁阿水左手一晃,一面足足能遮挡住半边身子的旁牌出现在身前。

笃!箭镞扎在旁牌面上,箭尾不断地颤动。

梁阿水从旁牌受震荡的程度就能感觉出来,这家伙的箭术与力道都是平平。当下将旁牌一甩。哈哈大笑:“姓康的小子,不过如此,该你接爷爷一击了。”

康平虽气得咬牙切齿,但梁阿水没食言。他的确没移动身体,只是用旁牌挡了一下而已,怪只怪自个射出的箭没对方挡得快。尽管下一刻就要兵戎相见,但当着上千军兵的面,康平再厚颜也不敢食言,除非他今后不想在军队里混了。

你有挡箭牌,咱难道没有啊!康平狞笑着从两名军兵手中接过两面旁牌,左右遮挡,身体半缩,只露出半个头盔及双眼,当真给人以乌龟一般无从下手的感觉。

梁阿水又背着手向后招了招,不一会,掌中一凉,多了一物,梁阿水愕然看去——竟是一张八斗硬弓。梁阿水当即满头黑线,差点要破口大骂了,好不容易憋住,怒道:“干嘛给俺这个?”

梯子下的士兵奇道:“不是要射那厮么?”

“射你的大头鬼,不知道爷爷的箭术很……很一般么?”

那士兵想笑又不敢笑,赶紧拿走弓箭。

梁阿水继续招手,过了一会,背在身后的手一沉,又多了一物。梁阿水诧异低头,差点气昏——这一次,送来的是一支精亮的火枪。天可怜见,梁阿水的打靶成绩,向来是垫底的那个啊!

梁阿水压低声音怒吼:“你们想气死俺,为什么拿这个来?”

那士兵懵了:“水哥,弓箭不要,火枪不要,那你想用什么弄死那家伙?飞叉?”

梁阿水恨恨道:“爷爷倒想将那小子变成叉子上一尾扑腾的鱼,但这样远的距离,只怕叉子飞到一半,人就跑了。”

“那水哥你招手的意思……”

梁阿水一巴掌过去,将那士兵的头盔都打歪了:“蠢驴!俺是让你将本都最好的枪手找来,抽冷子放翻那小子,这还不明白?”

“明白,明白。”那士兵擦着春头天的冷汗,赶紧去了。不一会,带来了一名看模样二十不到,脸上还有几分雏气的少年。

梁阿水看着那少年怯生生的模样,还有他怀中那支磨得精亮的火枪,狐疑道:“这小子……就是都里枪法最好的?俺是都头,怎么不知道呢?”

一说到枪法,那少年脸上便多了一股自信,昂首道:“俺就是第三战船都里枪法最好的。”

“第三都?七郎的都,难怪俺不知道。好,看你的了。”梁阿水对燕七郎是很敬重的,毕竟那是手把手教会他打枪及排兵布阵的老兄弟。而且梁阿水的枪法虽然不咋地,但对火枪的特殊性还是很了解的,这火枪使得好不好,跟人的外表及体质还真没多大关系。

那少年也不多说,从墙缘处探出半个脑袋,认准目标,测算距离,然后把火枪搭院墙上,定好标尺,最后向梁阿水点点头,表示可以了。

那边躲藏在两张旁牌后面的康平,又是得意,又有点不耐烦,看到梁阿水手上依旧只玩着那把颇有份量的渔叉,他都有点怀疑对方是不是想用飞叉来对付自己,忍不住探出头,高声道:“兀那黑厮,究竟还射不射,小爷没功夫陪你玩那么久。小爷现下数十声,过时不候。在场的儿郎们都是人证,不是俺不给你机会。”

“一……”康平拉长了腔调念出第一声。

梁阿水回头,终于看到那名士兵打出了“完成”的手势。顿时精神大涨,对扮乌龟的康平大笑:“既然你那么想见阎罗,爷爷成全你。着——”

梁阿水学着自己见过的道士作法驱鬼的架势,将手中渔叉在头顶舞了半圈,向康平一指。

砰!火烟喷涌。二十余步外的康平身前的旁牌突然木屑四溅,而自以为安全无比的康平,则一声不吭地倒下。

所有勇胜军兵卒都惊呆了,既为那一声古怪的爆响,更为康平无形中招而失惊。

郭振刚开始还搞不清是什么状况,直到安排在康平身边的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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