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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帝师-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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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匹背插四翅的天马出现在天云间,安伯尘一手抄枪,一手锁缰,驾着野马王再度冲刺向五行灵赟,眼神冰冷,不知疲倦。
猛一扭腰,安伯尘半蹲于马背,人借马势,高高跃起,双目中四势升腾,张口暴喝一枪刺出。
这一枪聚满两万斤巨力,水火旋转,借助风雷,合而成气柱,划过二十来丈的长空飞腾向五行灵韵。
此枪俨然是安伯尘生平最强一枪。
气柱所到之处,空气无不碎裂,仿佛浪花般向两旁翻卷。
“轰!”
螺旋气柱撞上五行灵赟。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宛如蓬盖般覆于天头的五行灵赟轻颤了起来。
虽只有一丝波动,可其中意义非比寻常。
凡人之力纵然渺小,聚全力而撼天,却并非没有可能。
“大胆,竟想坏我好事!”
桃源村中,白帝转世的男婴恼羞成怒,他毕竟刚刚出生,即便对安伯尘恨之入骨,也无能为力。
而今他所能做的,也只有加快吞食灵赟的速度。
然而下一刻,男婴的眼皮一阵抽搐。
疯龙出手,极西之地的那条狂龙也坐不住了。
身形巨硕的典魁哈哈大笑,健步如飞冲上山巅,双膝微屈,随后纵身跃起,掌心中聚满两团火红的光晕。
“破!”
大喝一声,典魁甩臂扔出两支大戟。
大戟周身燃烧着熊熊烈火,越飞越高,火势也越发旺盛。
“轰!”
又是一声剧响,双戟扎中五行灵赟,天云翻覆,五行灵赟猛地一颤。
“将军!”
天峡关外,东楚大旗翻飞,来自东海边的健卒们满脸火热的望向他们心目中的战神。
疯龙之将和漠北狂龙一前一后,怒击长空,光是这两人出手便已注定将今日载入史册。如此盛况空前,又怎么少得了东楚李紫龙?
英姿飒爽的银袍将军抬头看了眼天峡关上的那道人影,沉吟片刻,突然间,左手抄起缰绳,在东楚将士们的欢呼声中策马而奔。
十步,五十步,一百步……五百步后,东楚将士们已快看不见自家将军。
五百步后,枪鸣声从远方响起,一条宛如白龙的气浪冲天而起,直捣天云。
第三声剧响后,五行灵赟颤抖之势再无法止住。
欢呼声传遍四野,此时,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向中都方向。
中都,天峡关头,背着方天画戟的男人如同雕塑一般,纹丝不动的立着。
金盔金甲后,是一张英俊而冷漠的面庞。
“这便是十年气运吗……”
自言自语着,吕风起深邃的眸眼中流淌过复杂的情绪,转瞬即逝。
身为大匡虎狼之首,神师之下第一人,他自然比许多人都看得通彻许多,即便没有那四句谶诗,他也隐隐看到了往后十年大匡的命运。
“尔等气运,却非吾之盛宴。”
低声说着,吕风起转过身,向回走去。
惊疑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天品修士们祭天目而观,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身为大匡第一的吕风起居然就这么走了?
他是对那顿人人垂涎的“饕餮盛宴”不屑一顾?还是担心无法完成最后一击,落了名头?
驾马盘旋于半空的安伯尘一怔。
极西山崖边的典魁满脸羞恼。
策马回转的李紫龙面露不解。
而在桃源村中,盘膝而坐的男婴则露出浓浓的笑意,三轮流转的眸瞳中一半侥幸,一半揶揄。
五行灵赟在安伯尘三人的全力一击下,摇摇欲坠,却并没出现崩溃离散之象,依旧头尾相衔,五行相生相克。少时,五行灵赟恢复稳固,不时分出几缕灵赟,飞向不知在身处何方的桃源村。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出闹剧将会就此收场时,天峡关头,正向回走去的男人却突然收住脚步。
也没见到他有什么动作,方天画戟已在掌心。
转身,扭腰,扬臂。
吕风起反手挥出一戟。
从戟尖上弹射出一片薄而锋利的光华,直飞入云,宛如瀑布倒悬,挂上天头的五行灵赟。
吕风起似曾相识的一击不是气旋,也非气柱,像是流光却又形同实物。
“是戟罡!”
终于有人认出,这是一个多月前天野破碎时,吕风起斩妖除魔所用的道技。
戟罡和气旋一样,都能外放,却要更为坚硬无数倍。
“咔嚓!”
和安伯尘三人出手时的声势巨大不同,吕风起劈出的戟罡并没直接轰向整块灵赟,而是飞快的切割过五行衔接处。
五行灵赟本已不太稳固,现下被吕风起巧力破之,止不住的剧烈摇晃起来,五行若即若离,隐隐现出崩溃离散之势。
眼圈龇裂,桃源村中的男婴一脸痛苦。
他虽已吞食了三轮的五行灵赟,可毕竟身体脆弱,此时怒火攻心,气息不稳,脸上不由浮起病态的红晕,两眼一黑,栽倒床头,却是闭气过去。
千万年的布局就此毁于一旦,罪魁祸首竟是一群在他眼中渺小而孱弱的凡人。
一戟挥出,吕风起插戟于背,头也不回的向关下走去。
午后的流光在铺洒在他身后,将他和方天画戟的影子拉长。
北有典魁,东有李紫龙,南方又崛起了一员少年猛将,谁都知道,假以时日他的成就定是不可限量。然而,至少在今日,大匡仍是吕风起的天下,他在一日,天下虎狼一日难以望其项背,只能俯首称臣。
“轰隆!”
当吕风起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天峡关头时,沉积在天云上的五行灵赟终于四分五裂,化作丝丝缕缕向四面八方倾散,仿佛在下一场大雨。只不过这“雨水”对于大匡的修士们而言,可谓大补之物,特别其中的火行灵赟,乃是每一个修炼之人梦寐以求的珍馐。
大匡的虎狼们吞食炼化着火行灵赟,漠北修士和极西异人们则取其余四行而炼化,当然还有隐于市井呼啸山林的妖魔。短短一个多月间,它们已被屠杀了大半,剩下但凡能保住性命的,无不是其中的佼佼者,此时纷纷抢夺五行灵赟,欲图恢复破界而来前的修为。
千万年酝酿而成的五行灵赟雄厚无匹,即便全天下的修炼者都在拼命吞食炼化,顶多不过消耗了十分之一,剩下的,或是随着清气上升,融于天野之气,或是随着浊气下沉,归于山川河流。还有不少则随着长风向四面八方飘散,越过汪洋大海,散向东界其余地界。
不出三载,大匡乃至东界的面貌必将焕然一新,原先灵气匮乏的状态定然不复存在。
安伯尘强夺天帝气运,所改变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命运。
“还是不够……”
东山山顶,九辰君望了眼骑着飞马而归的安伯尘,目光闪烁,喃喃低语着。
距离仙临还剩短短十年,十年间,大匡修炼者的实力或许能齐齐提升一个层次,天资卓越者,或许能因今日这场造化连升两三级,却远远不够和仙神们匹敌争锋。
“至少第一首谶诗的结局还是改变了。五行落定,那位天帝一时半会却无法归来。”
哈哈一笑,趁着山顶众人还在失神,夺舍红袍老人的九辰君一把拎起李小官,口中念念有词,转眼间,一阵浓雾将他和李小官包裹。
银枪从天而降,闪过残影直刺入浓雾,却扑了个空。
斜塔倾垮,连同巫庙也一起被砸毁。
茫然地望向那片残垣断壁,安伯尘喘息着,大步上前。
身后的巫使们目光复杂,或是敬畏,或是遗憾。


第344章 大戏落幕
夕阳西下,南荒的黄昏呈现出罕见的橘黄色,五行灵赟离散四方,却洗涤了南荒终年黯晦如沼的天空,千百年来都未曾如此干净明亮过。
东山山顶,碎石砖瓦已被挑散,残垣断壁中央坐着一个精疲力尽的少年。
花费了近两个时辰,安伯尘几乎是掘地三尺,可直到现在都没找到司马槿的身影。
没有尸体血迹,没有半丝衣裙,也没有任何能与她相联系的迹象,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当时你们可曾看到过什么?”
盯着坑坑洼洼的地面,安伯尘问道,声音中寒意凛凛。
垂首立在他身后的风潇冷打了个冷战,低眉顺眼道:“回禀将军,当时庙塔倒塌,司马槿小姐带着我和忆龙公主准备离开,可不知为何她突然间转头向里跑去,再然后……”
“有何征兆?”
风潇冷思索片刻,忽地一愣:“征兆……倒是有。巫庙倒塌的那刻有一个很奇怪的声音响起,我心慌意乱,并没听清。”
奇怪的声音?
安伯尘皱了皱眉,起身打量着风潇冷,就见她虽然一脸畏惧,眸子倒是很清澈,不像是在说谎。
“你出自长门,有没有什么手段能重现当时的情形?你的那个八卦镜何在?”
“将军忘了?出庙前我的法宝道符大半都被司马小姐收走了。”
闻言,安伯尘不由苦笑。
目光逡巡在风潇冷和一旁呼呼大睡的忆龙身上,安伯尘道:“你将忆龙送回琉国,你也在琉国住下,以免忆龙发作起来没人能制服。”
“是。”风潇冷低眉顺眼道,对于安伯尘的发号施令并没觉得不妥。
风潇冷带着忆龙骑上鲤鱼而去,安伯尘仍站在废墟中,饶是夜色降临,山顶上人迹寥寥,他也没有离去的意思。
“你想找到她,倒有一个法子。”
不远处传来声音,安伯尘抬头看去,却是霍穿云仍未离去,正笑着向他走来。
“什么办法?”安伯尘问道。
“你的记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站在安伯尘身旁,霍穿云幽幽一叹,拍了拍安伯尘的肩膀道:“你忘了你们来此最初的目的?”
“你是说,那个太极道德炉?”安伯尘眼中闪过亮光。
“太极道德炉……原来是叫这个名字。”霍穿云低声咀嚼着,而后一笑:“正是。那个宝贝据说玄妙非常,有扭转乾坤之力,你若得到它,或许能找着她。”
心中一喜,安伯尘拔起长枪便欲离去,目光掠过霍穿云,脚步一滞。
“穿云,你不准备要那炉了?”
“事已至此,那宝贝我也要不得了。”
霍穿云耸了耸肩,故作轻松道。
眼见安伯尘面露感激,霍穿云哈哈一笑,重重拍了拍安伯尘的肩膀:“你别自作多情了,我不是为了你,而是因为夺宝的契机已过。算了,一时半会和你也讲不清。”
沉吟半晌,安伯尘终于问出他一直以来最好奇的那件事:“是了,你为何要投效匡帝?”
揉了揉鼻子,霍穿云避开安伯尘的目光,笑了笑道:“你可知道,历代神师打破虚空后,都去哪了?”
安伯尘摇头。
“他们都去……”
霍穿云对安伯尘附耳说着,安伯尘起初还是一脸平静,听到后来,他的脸上浮起浓浓的震惊。
“原来他们早知道十年后仙临东界。”
“是啊,又有谁愿意看到自己的家园沦陷,兄弟姐妹为奴为仆。我那个老不正经的师父就常说,实力越强,所需承担的责任也就越大。”
似乎是回想起了泰山上的点点滴滴,霍穿云青铜色的眸里闪过一丝缅怀,顷刻散去:“其余的等日后再说。你忙你的去吧,我也得回去和那位陛下交差了。”
看向霍穿云,安伯尘淡淡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此,珍重。”
“你也一样。”
哈哈一笑,霍穿云撇开安伯尘,大步向山下走去。
人去山空,早在安伯尘翻着废墟时,南帝以及一众巫使荒卫便已经离去,更别提惦记着宝炉的紫龙女和第一王风。
另一边,那座山丘上的战事也已结束。
身穿土黄色长衫的摩云尊者借助道法以一敌三,非但不落下风,且还越战越勇。却不想到了后来,竟被乱飞的五行灵赟冲散他所布置的雾瘴,身形暴露,被关云翼一刀劈下山丘,生死不知。
关云翼忙着救治印辛,倒也不再去管太极道德炉。
关云翼是令行禁止的军人,并非无情冷血的草木,南荒之行已和印辛结下袍泽情谊,怎会见死不救。另一边的张布施思索起如何运用五行灵赟医治无华的“怪病”,而无华则垂头丧气,本以为他在这边大开杀戒已经够拉风了,熟料还是被安伯尘抢了风头。
收回目光,安伯尘嘴角挤出一丝笑意,他隐隐猜到张布施和无华来此的目的,不过,既然大家都安好,相见也就不急于一时。
神游出窍,安伯尘俯瞰百里之地,少时便在西南的一处矮林中找到了红袍老人。
……
黑压压的密林中,不时传来鸦雀的鸣叫。
穿着一身大红袍的老人搓着手,眉飞色舞的看向帐篷中两条纠缠在一起的人影。
东山有炉扭乾坤,金童圣女合采撷。
这句谶诗已被传得广为人知,然而知道究竟如何采撷者,却屈指可数,很显然,九辰君正是为数不多的知情者之一。
“快一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好……”
九辰君来回踱步,一脸火急火燎之色。
他活了百多年,智谋如妖,手段神异。可眼下,纵使他本领再高,也无可奈何,世间有些事是催不得的。
脚步声从林边响起,九辰君身形一僵,缓缓转过头,望向持枪而立的安伯尘。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夜风轻舞,裹挟着男女的喘息、低吟声回荡在树林间,说不尽的旖旎香艳。
“你也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九辰君忽然一笑,开口道。
“这不是运气。”
安伯尘摇头。
《鬼影功》是他以斩除二蛇为代价,从龙君那换来的,虽然最后的结局和设想的不同,可毕竟安伯尘曾以命相搏。再者,若非安伯尘至始至终的坚持,一次又一次的炼心,他也无法支撑着修为半废的身躯直到今日。一朝吞食五行灵赟,重得修为,安伯尘的实力已臻天品巅峰,或许比起吕风起稍有不足,却已是大匡有数的强者。
而今安伯尘站在九辰君面前,任凭九辰君再有多少阴谋诡计,却也不是安伯尘一枪之敌。
莫名一笑,九辰君摇了摇头:“运气也好,命数也罢,总之,你现在还不能杀我。”
“为何不能。”
安伯尘目光冰冷,银枪暴起,直指向九辰君。
“你也知道,宝炉的出世需要两人完成交媾。金童和圣女虽已两情相悦,却都是少年人,扭扭捏捏,不太好意思。于是乎,我便给金童下了动情蛊,母蛊在我手中,只消我轻轻一按,金童便会被子蛊食心而死。”
脸上浮起得意的笑容,九辰君揶揄道:“你是想眼睁睁的看着你的朋友死去,还是愿意答应我一个微不足道的要求?等宝炉出世后,你只需容我问它一句话,然后宝炉归你,我也会将母蛊交给你,你把母蛊给他服下,他自会安然无恙。”
顿了顿,九辰君好整以暇的看向安伯尘:“不知你意下如何?”
安伯尘沉默,握着无邪的手微微发紧。
两人相距足有十来步,十来步的距离,安伯尘并没把握在九辰君捏碎母蛊前,将他杀死。
眼见安伯尘目光冰寒却又无能为力,九辰君嘴角的笑意渐渐扩散。
密林深处传来乌鹊的惊叫,乌鹊高飞,冲散林叶簌簌作响。九辰君下意识的用眼角余光瞟去,就在这时,一道白光从他身侧扬起,却是一柄锋利的宝剑。
手拿宝剑的是一个满脸怒容的童子,就连安伯尘也没能发现他如何出现在九辰君身侧。
高高飞起的头颅上写满了懊悔,少时便被从脖腔中喷出的鲜血抹平。
安伯尘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在红袍老人的尸身还未倒下时,轻轻接住了母蛊。
“妖孽受死!”
一旁的童子冷冷盯着红袍老人的尸身,脸上有愤怒有不舍还有一丝心痛,转眼后,他从怀中掏出酒葫芦,轻轻一拍,葫芦口中喷出紫色的火焰,将红袍老人尸身周遭十步之地都烧了个干净。
安伯尘运转右眼目神通,细细瞧去。许久,他紧握无邪的手终于舒松开。
“极西紫火,能烧毁一切阴邪之物。那个夺舍的妖邪应当死了。”
西极老人说完,收起酒葫芦,转身便向林外走去。
走出五步,西极老人又停住。
“多谢。”
“谢什么?”安伯尘问道。
笑了笑,西极老人并没解释,转而走入密林深处,渐渐失了踪影。
白天时候,九辰君仗着红袍老人的身份和一众异人攻打东山,却在双方焦灼时,从背后下杀手,将一众异人击落山下。亏得西极老人早有防范,只受了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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