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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手打至番外)-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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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我还是错过了太多时间,错过得都不能把前后的他完整地拼凑在一起,错过得让我觉得,他们已经成了两个人。
门一动,像是有人走进来,我猛惊,双眼紧闭,手在被子里却已经握紧了匕首 。
贺南虽然是接受了莫离的条件将我留下来的,但我并没有把这个地方当成万无一失的保险柜,上床前很是搜罗了一下可用的东西,最终选中的是一把小匕首, 就搁在靠墙的药柜上,堂而皇之,像是怕我看不到。
黄铜柄的小匕首,双面开刃,该是贺南常用的东西,很锋利。我就握着它上床了,想着贺南半夜突然变身半兽人跑进来,我就一刀捅死他,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以防万一,手里有刀,总是聊胜于无。
门开了,然后是很轻的脚步声,笔直往我所躺的地方走过来。人在紧闭双眼的时候听觉特别灵敏,我甚至能够听见走动间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一直走到床边才停下。
我牙关咬得死紧,紧张得呼吸都停了,片刻静默之后,脸上一凉,竟然是他伸手过来摸了我的脸。
我再也忍不下去,睁开眼的同时霍地出手,锋利的匕首刷地挥向他,原本落在我脸上的手掌一翻,千钧一发之际反扣住我的手腕,我只觉得腕上一阵酸麻,哪里还握的住那把匕首,就听它啷一声落在床沿上,然后有落入床前所铺的厚厚地 毯中,出师未捷身先死。
“你干什么?”带着点怒气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以慢动作呆呆仰头,看到刚才还在我紧闭的双眼前晃动不休的那张脸——莫离的脸。
2
“你,你回来了。。。。。。”我结巴。
“你在干什么,睡觉睡得连呼吸都没了。”莫离大人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还不是被你吓的。。。。。。我心中默念,但是看到他回来只觉得高兴,那点些微的惊吓与抱怨很快便烟消云散。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他并没有追问的意思,低头将地上的匕首捡起来,拿在手里看了一眼,眼角微动了一下。
我的脸就红了。
“那个,那个是为,以防万一。。。。。。”我解释。
“以防万一,用这种切纸的刀是不行的。”他开口,又随手把那把匕首搁存床边的药柜上,低头道,“进去一点。”
我一时没能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但是身体已经听话地照做了,然后看着他钻床边坐下,又解开大氅,最后躺下,就躺在我身边。
他这一系列动作做得自然而然,像是过去已经做过千万遍那样,躺下之后即刻闭上眼睛,“睡吧。”
木屋里一片沉默,我维持着侧身相让的那个姿势,随着他之前的那一系列动作,早已浑身僵硬如石块,耳里是自己疯狂的心跳声——响得连死人都能吵醒。
但他完全没有反应,合着眼睛,侧脸是一条沉默而漂亮的曲线。
我与莫离并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但从来都是情势所逼,从未有过今日这样的自然而然,自然得。。。。。。像是一对平常爱侣。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不知僵硬了多久,脑子混乱,渐渐连呼吸都忘了,他突然转身,睁开眼睛对上我的眼。
我猛地吸气,这才发现自己几乎要窒息了。两个人之间只有数寸的距离,他的温热的气息落在我的脸上眼上,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乱了调子,“你为什么。。。。。。”
他不说话,沉默地看着我,乌黑的一双瞳仁,黑暗里最深的诱惑。
我还能说什么,我只能继续脸红。对着这张脸,我连提问的勇气都没有。
还有什么好问的呢?如果是他要的,如果是我可以给他的,我都可以双手送上去,包括我自己。
我从十三岁起就知道,我愿意于他在一起,无论是什么样的在一起。
“我既然留你在这里,这里就是安全的。”他突然开口,哑着声音,不介意自己面对的已经是一只红透的番茄。
“。。。。。。”
“是有很多危险,但是你和我在一起。”
“。。。。。。。”
“我有许多事情要做,如果不得已暂时离开你,你要等我回来。”
“。。。。。。”
我一直没有给他回答,然后,片刻之后,他很有些无奈地补了一句。
“你哭什么。”
他终究没有记起我,但是他仍旧与从前一样,要我与他在一起,大悲与大喜让我在他面前泪水汹涌,只顾得上用手边能够抓到的一切擦脸,喉咙阻塞,哪里还能发得出声音?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他一开始还有尝试叫我停下,但后来便放弃了,最后伸手,抱我到他身上,任我哭。
我的身体落在他的怀里,他身上有安定温暖的味道,那种让我感觉就算天塌下来,都能够一笑了之的味道。他抱了我很久,眉头紧皱,但是手势温柔,我哭得双目红肿,眼前模糊一片,最后终于哭不动了,瘫在他的身上,脸埋在他的胸口,只剩下细碎的噎气声。
“哭完了?”
我动了动脑袋,因为羞愧,又因为那么长时间的拥抱,身上没了力气,更没有一点抬起头的欲望。
他仰面抱着我,任我趴在他身上,声音低哑,倒像是自言自语。
“怎么会是你。”
我没听懂,抽噎着抬起头,又被他按下去。他的手掌放在我的后脑上,像是按住了一只猫,说道:“我有这么多事情要做,你这样缠着我,多麻烦。”
我愣住,之前的感动哗啦啦飞走,心凉了半截,挣扎着要从他身上下来说话,却挣不开她的手,又听他低低吐字,“可有你这样缠着我,也好。”
说完双手托我上去,我不及反应便已经鼻尖对着他的鼻尖,眼睛对这着他的眼睛,他看着我,然后再两个人合在一起的呼吸中,很轻的吻了我的嘴唇。
他这样一个强硬冷酷的一个人,却又那么温软的嘴唇,微微带着些凉意,羽毛那样轻轻的一触,让我的心口又是一阵微痛。
我知道我爱他,这个连接吻都让我心疼的男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他忘记我的时候,在他离开我的时候,我已经一个人偷偷爱了他很多年。
有他在身边的感觉太好了,我哭得累了,就趴在他身上,双手抱着他的脖子,脸埋在他的胸口里,脸颊下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最好的催眠曲。
但我睡不着,着心跳声让我想起太多的是穷,我低声问他,“让贺南把我身体里的虫子拿出来好吗?会有危险吗?”
他像是要睡了,声音越发的哑,沙沙的,“贺南不会失手的,你放心,你武功差,自保都不行,与其带着它被人觊觎,还是拿出来安全一些。”
“我是说你。。。。。。”
他没答我,大概是不屑于回答这种怀疑他能力的问题。
我只好再接再厉,“你答应他什么?不要给他占便宜。”
他又不说话,我一腔热血都问在虚空里。
我憋得难受,悄悄抬头,眼睛早已适应屋里的幽暗光线,见他闭着眼睛。
竟像是睡过去了。
我移不动目光,就这样看了他许久。我年少时的爱人,那个清瘦高挑的少年,在我所不知道的时候,变成了一个这样强大的男人,就连闭着眼睛的时候,都能够让空气里充满了压迫感。
3
这样的改变让我茫然。
床头松松地挂着乌黑的长鞭,鞭梢拖迤在枕边,我一开始并未在意,但是这样长久地注目之后,总有些怪异的感觉,忍不住又多看了它几眼。
“啊!”我突然惊呼。
他猛然睁眼,一手将我拨到床的里侧。
我面朝下被他按在床上,只能发出闷闷地声音,“莫高,那个鞭子是。。。。。。”
他很快发现屋里没有丝毫异样,终于松手让我抬头,脸色不是很好看。
我可以理解,如果是我睡到一半被人吵醒,脸色也不会太好看的。
我还是不敢相信,抓着那鞭子仔细辨认,沉甸甸的乌黑鞭柄,尾梢一点微亮,那是我熟悉的金丝索散发出的寒光,果然是他原先用惯了的那根鞭子。
我记得这根鞭子在我们随着断桥落下时就已经丢失,之后他一直是空着双手打的,直到牧场上的人又为他准备了一根牛皮长鞭为止。但现在它好端端地在我面前,丝毫无损。
“为什么它回来了?”我实在忍不住惊讶。
“我从铁木尔手里拿回来的。”他眯着眼说话,忍着一个哈欠,难得一见的慵懒之态,瞬间夺魂,让我发了好一阵子呆。
等我回神想明白,他的眼睛已经又快合上了。
我抢着在他睡前追问:“你遇上他们了?你怎么会遇上他们的?”
他皱眉头,见我满脸急迫,大概知道不说是没法睡了,虽然皱着眉头还是说了:“我追上他们,杀了一些,跑了一些。”
我震惊得结巴了,“长老们呢?”
“他们不在,应该是入山了,那个领头的汉人也不在。”他拨弄了一下我的头发,非常随便。
“你今天就是去做这些事情的?”
“当然,你说他们埋伏在入山的必经之路上,长老勾结异族,背后又有不知名的神秘人撑腰,我自是去探个究竟。”
“你探出那些人的来历了?”我明知他应该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否则不可能回来时没有一点反应,但仍是没来由的心惊胆战。
“那些人都是死士,不肯开口,但我查验了他们的尸体,有几具尸体还烙着墨国兵士的火印,此事果然与墨国脱不了干系。奇怪,他们要你做什么,难道墨国也对我教圣物有兴趣?还是那几个老东西拿你去邀功,跟他们说了些什么?”
我嘴唇发抖,怕他发觉,只能用力咬住,幸好他并没有与我讨论下去的意思,只侧过身来,又用力推推我的肩膀。
“转过去。”
我被他推得翻身背对他,感觉背后立刻被温热包围,是他从背后将我抱住,一只手搭在我的身前,下巴搁在我的头顶上,“睡觉。”
背后安静,我花了很长时间才镇定下来,耳边只有他的呼吸声,均匀绵长,他追踪那些人,又与他们交手,一日往返,不知花费了多少精力,铁打的人都要精疲力尽了,被我这样数次吵醒都很快睡了过去。
但我心里乱得烦闷,又哪里睡得着?翻来覆去的想,如果他知道一切该怎么办?如果长老们说出我真实的身份该怎么办?那几个奸诈的老头子勾结异族的事情还未有人揭穿,他们上山能有什么好事?说不定就是为了设下陷阱等着他去自投罗网的。
还有逐月那个莫名出现,又要将莫离监禁在山上的女人,我每想到她一次,就会情不自禁地一阵恶寒。
最后还有,究竟有多少人知道了我就是皇女平安?这猜测让我恐慌,我在黑暗中咬着嘴唇,克制着它的颤抖,然后情不自禁地,挣扎着,一寸一寸地反转过自己的身子,直到眼睛能够看到他为之。
他是真的累了,我这样翻身都没有惊醒过来。我收拢身子,黑暗里默默挨近他的心口,那有力起伏的声音与我的心跳声交融在一起,让我安定的声音。
虽然我在十三岁那年就知道,这世上的一切,根本不可能因我的意志改变一分一毫,但在这一刻,我仍是无限希望这个夜晚能够无限延续下去,而明天,永远 都不要来。
4
无节制哭泣与用脑过度的结果是,等我终于睡去之后,就睡得跟个死人没两样了,说是去意识还比较贴切。
晨光微亮的时候,我曾感觉到身边温热离开,我一定表达过不满,用手去抓他挽留他,但是有股很轻却坚定地力道将我的手放回自己身上,然后是整理衣物的声音,立起的男人遮挡晨光,我挣扎着睁眼,看到的却是光影中朦胧的一个侧影 。
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等我真正能付意识清醒地张开眼睛的时候,明晃晃的光线已经透过木屋的窗缝一直照到了床头。
床上除了我之外空空荡荡,似乎昨晚的一切,莫离静夜里的推门而入,他在我身边的呼吸,心跳、拥抱,还有那些让我大喜大悲的话语,都只是一个梦。
我独自坐在床上愣怔许久,然后跳起来,疯狂地寻找任何一点他回来过的痕迹,看到药柜上那把黄铜小刀像是瞎子看到了光,上去就一把攥在手里。
木门轻响,是贺南推门进来,见我死死攥着刀扭过头去瞪着他,很是受惊,一只脚踏在门里,另一只脚就犹疑着没有进来,声音也像是打了结。
“你,你又要干什么?”
我看到是他,无限失望,整张脸都暗淡下来。
贺南见我并没有朝他扑过去的打算松了口气,然后又露出了然的神色,“你在找他?他走啦,一早走的。”
我猛抬头,“他真的来过?”
贺南走进门里,将手里端着的托盘放在屋里唯一的一张桌上,托盘上碗筷俱全,居然是一份早餐。
“是啊,我都说了,他好爱你的,急匆匆赶回来看你,天没亮又走了。”
我突然想起昨晚我与他的那个亲吻,终于后知后觉地火烧了双加,低下头,嗫嚅着,“你看到了?”
他居然楞了一下,“你脸红什么?你们要做什么都随便,我不会看的。”说完还举起两根手指头表示决心,“我没兴趣。”说完又摸着下巴补了一句,“你们不会还没做过吧?那他也太暴殄天物了。。。。。。”
我越发面红似火了,恨不能一脚踹上去。他指指桌上的东西,“吃早饭吧!”
我倒是真的饿了,又是在懒得跟他多说,索性坐下来吃个痛快。
他在旁边看着我吃,双眼一眨不眨,我倒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嘴里吞咽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干什么这么看我!”
他欲言又止,咂咂嘴,只问:“好吃吗?”
我舀了舀碗里的东西,一碗稀粥而已,虽然是淡绿色的,但是味道还不错。
“还好,你用荷叶煮的?这个颜色。”关于吃东西,我这些年算是见多一些世面的,少时那一斤牛肉的笑话,那是再也不可能重来了。
他嗤笑,“你真不识货,这是我用天山雪莲熬的。荷叶这种东西,怎么能比? ”
我噎了一下,想说天山雪莲有市面稀奇的,想我还自称本宫的时候,顿顿都是龙肝凤胆,补品更是吃得想吐。
他并未察觉我的不以为然,依旧得意扬扬地道:“此处虽为地下,但温暖干燥,又有水源,最适合培植和储藏珍稀药物,还有那些药兽,你看到没有?那个那个,还有树上的。。。。。。”
贺南一边说话一边推窗指点,我看他很有滔滔不绝的架势,立刻把头埋进面前的大碗里,假装暂时性失聪。
之后我就被迫与贺南在这个地方呆了下去。我武功不及莫离,与贺南相比,最多也就是半斤八两——除了轻功比他稍好之外,但这里是他的地盘,到处都是不知名的花草动物,他真要摆我一道,一阵迷烟也就够了。我好歹算客,犯不着与他整日板脸,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离越月圆之夜还有十数日,莫离真如他所说的有许多事情要做,有时候连着数日都看不到人影,偶尔回来都是在半夜里,又总是在清晨离开,害我总以为自己 是在做梦。
严格的说,贺南这人还不错,至少对自己答应的事情还是很守信的,每日张罗着各色补品给我补身子,为即将到来的月圆之夜做准备。我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他与我孤男寡女,后来莫离就在某天半夜我的喋喋不休中开口说了,说你知道吗,圣手先生对女人没兴趣。
我再看贺南的时候,眼里就多了许多怜悯,总想起他说:“就算天下人都追着你,可你想要的那个人,偏偏是不要你的,那也没办法。”那句话时的表情。
叔叔,就算天下女人都爱你,可你要是只喜欢男人,那也是没办法的。
既然山谷里大部分时间只有我们两个,我与贺南渐渐就熟络起来,对他的说话风格的接受度也提高了许多,后来还能聊上几句。贺南虽然神神叨叨的时候比较多,但对药理之道确实有研究,说起谷中动植物来头头是道,鼓励无趣我权当听, 我慢慢也学了些东西。
但可惧的是,他除了那一日莫离在场时讨论了一会儿镇魂虫之外,之后对它三缄其口,任我如何刺探都不吐一字,嘴巴紧的像被人用针缝过。
我对着困扰了我足足三年的东西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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