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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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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宝啊,郑朗看到这三幅图,激动得差点失态。
这些图全布准备刻丝,皇家的东西倒底不一样,不仅是器皿,连人也不一样,织工的手艺,还略在自家从定州请来的十二名织女之上。其实只要再过两到三年,随着郑家庄二十几名妇人手艺提高,这个作坊已经有了大规模刻丝的能力。
可二娘三娘六娘七娘,以及几个小萝莉惊喜的,是二十几人当中,不仅是刻丝,小皇帝估计对这玩意儿不懂,只知道奢侈,养在深宫里浪费,不如送给郑朗创造一点经济价值,减少了内宫的开支,还给这几十名织女一个与家人团聚的机会。
所以一股脑送了三十多人过来。
里面还有一些不会刻丝的织女,但她们会刺绣。
工艺稍微简单一点,是与刻丝相比较的。也不是很简单,更不是后人所想的,用针线在丝绸上一针一线刺出图案,那叫女红!
于是这些个女子经常跑到作坊里请教。
几个织女刺绣手艺是高手中的高手,就象范宽的画技,知日的琴技,使她们受益匪浅。
到了吃中饭的时候,两个少年在郑州。郑朗每一次看到他们出去,想到了州学的那几个教书先生悲催的样子,就想笑。
朱儿羞羞答答拿出一件皂青色常袍,问道:“二娘,奴绣得如何?”
朱儿正是郑家从城里大户人家梁家买来的小丫环,服侍王安石的。二娘将常袍接了过来,并没有多少复杂的图案,衣角处绣了元宝纹,顺着元宝纹往外缠了一些青莲枝。
“朱儿,为什么不绣花?”
“三郎他生活朴素马虎,奴想绣花恐怕不大好,仅缠了枝。”
“这孩子,倒很努力。”二娘夸了一句,原来看到郑朗几个好哥们,以为儿子很用功,自从两个小家伙来到后,才知道不是。这天下间肯用功的少年很多很多……包括儿子的这两个学生。
郑朗也不辨驳,但心里说道,不是很多很多,同样是很少很少,若一个个学子象他们这样玩命,别的不说,估计自己两个大舅哥连解试都拿不下来。
二娘又将常袍拿起来,比划了一下尺寸,说道:“做得好,你倒手巧。天就要凉了,是要替他准备几件厚实的常袍。改几天,我去买几件皮革过来,你试一试,替他缝制两件裘衣。他从南方来的,在京城只呆了一年,大约不适应北方冬天的寒冷。”
“谢过二娘,二娘,几个娘为什么心这么好?”朱儿大着胆子问。
几个娘娘让她说笑起来,大娘说道:“傻孩子,咱家也不缺什么,你与王家小三郎在我家了,怎能对你们苛薄,还有啊,你别顾着王家小三郎,自己也替自己缝制几个衣服。过几天我给你送布料去。”
郑朗心中叹息一声,想到,这样也好,马上就要开始了,于其说是满朝君子党,不如说他们一个个身上带着戾气!并且这些大臣多是象王安石,甚至远不如王安石这样贫困家庭出身的子弟,更加严格要求自己,也严格要求……别人。又学范仲淹的道德,结果学得四不像,道德有了,但暴戾之气同样有了。
王安石与司马光也有这种情况,看看在几个娘娘的慈悲为怀感化下,能不能好一点。其实什么也不要做,只要将这二子扭转到正常的轨道,就是对老太太与小皇帝的最大报答。但无法说出来…………将第二幅常轴拿到范宽家中。
本来是想画一幅常轴的,但李太后一直没有画好,有些气妥,并且随着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将刘娥放在前面,会不会让人用来做文章。不是胆小,若胆小,不那样对付赵元俨了,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索性分成了两幅常轴,谁先谁后,大家自己分去。
但就是两幅常轴,每幅也很常,有可能常达九米多,只能估计,计量单位很不标准。宽接近一米有余,没有合在一起,合在一起,常度更加惊人。对老太太有感情,画得容易,刘娥的常轴很早完工。
李宸妃的常轴却花了很常时间。故事场景选了选,先是画在杭州的李宸妃少女模样,为了标准,刻意在京城找到了李用和,在素描上做了多次修改,包括李宸妃的父母样子,都画在纸上。场景是在杭州城外,李父李母为李宸妃送行的。背景是杭州城与西湖,这个要范宽来动笔。不过他也没有去过,想像吧,画一些城郭,湖上多花一些凉亭荷花的什么。
第二幅是两位太后呆在一起的画面,刻意不去突出主次关系。想避免也避免不了的,刘娥是影响李宸妃一生命运最关健的一人。两人呆在寝宫里说话,态度很安祥。
第三幅很重要了,李宸妃生产,宋真宗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外,刘娥刻意没有画出来。
第四幅是宋真宗与李宸妃在月下漫步,不能一棍子将老太太打死,否则就没有了第五幅画。
第五幅画是小公主夭折,这使李宸妃一生命运才真正笼上了悲情,否则失去了儿子,有一个女儿陪伴在身边,是不是要好一些。然而没有一个大臣说出来。
大家不说,俺用画将它画出来!
第六幅是李宸妃在内宫眺望远处,远处有一抹皇影,依稀能辨认出来是小皇帝。为了儿子的幸福,她不敢相认,可看到儿子穿上皇袍,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但眼中却有一份凄苦。也不能画她笑,那么遭到老太太打压的清流们,肯定怦击了,难道李太后关在内宫很幸福吗?不能画她凄苦,那么只能增加小皇帝对老太太的憎恨。
这种标情是很客观的,做母亲的,怎能不想儿子成龙成凤,儿子做皇帝,开不开心?可就在眼前,不能相认,痛不痛苦?为了唯妙唯肖的画出这种标情来,郑朗最少打了三十幅的底稿。
十二幅小图为了追求逼真,全布用素描打下线条后,再进行绘画的。因此,少了中国画的一些意趣神韵,但多了一份逼真与真正的形似。
范宽同样用了心,不敢不用心!
他采纳了从郑朗处学来的工笔画,融合进去,又刻意减少了浓墨,浓墨会使画面更恣肆,然而少了皇家的庄严与肃穆。然后再画背景的。不算什么传世珍宝,但也算是很不错的画作。
将它交到范宽手中,常松了一口气。这几个月来为了它,最少分去了三分之一的时间。终于完成任务,可以安心学习。
两人说了一些背景的设想,范宽叹了一口气:“我画完,就要离开郑家庄了。”
“范翁,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但今年解试没有中断,没几个月我还会进京。”
“这一回,莫要再进开封府大牢,”范宽打趣的说。
“不会,即便有事,晚生也装作看不见,否则会分出太多的心,省试非是解试,不全神贯注,休想能考中。”
“是啊,我也想看看解元以后做什么样的大官。”
“做大官,那个暂时不去想,即便有这机会,也要过了很多年之后。”说完便离开,时间很宝贵,有的偏远州县,赶羊已经开始。
回到了家,却来了一个客人,崔家派了家中的老仆请郑朗重阳过去做客。
郑朗答道:“我时间紧,今年不行。”
两个大姨子下嫁,多半不在蔡州,可也不想看到丈母娘,对崔家小娘子,更谈不上什么好恶。
常得漂亮有才气,不是错,有才的未必无德,无才也未必有德,太多事例了。貌美的未必是惹祸根苗,貌丑的未必会省事,贾南风便是一例。相反,谁个不希望有一个貌美似花的妻子?
对崔家小娘子的貌美郑朗很喜欢,对她的才气更是欣赏。
可是对她的小性子,郑朗有些顾忌。越优秀越傲气,这是必然的。自己也不希望身边三妻四妾五婢,忙得过来吗?若有一个耐不住寂寞的女子做了妾婢,好了,那顶让人恶心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了。
但江杏儿四儿却是他的底线。
因此,心中始终有一个疙瘩。省试数月开始,不想背上更多的包袱,于是果断回拒。
大娘却说道:“朗儿不可,去蔡州不远,来回只花费几天时间。”
然后将郑朗拉到一边,悄声说:“朗儿,当初我家不好时,崔家一直没有说什么,做人不可这样……”
郑朗无奈,只好同意。
没有立即走,晚上等两个小三回来,郑朗说道:“你们明天只能坐牛车进城,我要用马车到蔡州。”
“解元,你要见小师……小娘子去,恭喜,恭喜,”司马光高兴的说。
“早成并蒂。”王安石同样抱手,脸上带着喜悦。
看着两个少年真心的祝福,这一刻,郑朗心中却充满了一种幸福。能让他们如此,自己花了多大的心血!终于略略取得回报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平静
来到崔家,却意外的见到了一个人,高衙内。
崔有节替郑朗做了介绍:“他是上蔡县新主薄高主薄,父亲病逝,荫补得官。”
高衙内走上前来一拱手,说道:“郑解元,以前多有不是之处,请恕罪则个。”
原来他父亲死了?难怪有钱赎娄烟,不过也有一些地方不解,荫补也是宋朝一个择官方式,多是照顾权贵子弟,或者功臣之子的,象高县令这样的官员,死了也就死了,捞到荫补的机会很缈茫的。不知道这小子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得了一个县的主薄之职。
郑朗也没有放在心上,虽然没有人说,自己也知道自己如今的影响。自从老太太临驾崩前将自己喊进了内宫,小皇帝对自己不恶,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非但一个小县的主薄,就是差不多的一个州知州,除非象司马池那样略有些官声的知州知府外,也未必在自己眼睛里。但面子大家给的,自己同样要给人家的面子。
一个县的主薄,已经与自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物。
就不知道为什么铨选到了蔡州,难道吏布的官员不知道蔡州的知州正是自己的岳父大人?或者有意在恶搞?
然而明白岳父的用心,都过去了,自己声名一天比一天盛,高衙内会很害怕,所以喊来,让自己说一说,彻底将过去的事来一个了结,自己得到了宽宏大量的美名,高衙内也不至于因为畏惧,不能安心工作。于是说道:“高主薄,过去的事是我小,不懂事,说恕罪则个的,应当是我。”
“那敢。”
“勿用这样,我反而内疚了。你为何如此急着荫补?我记得你还是一个举子身份?”
“郑解元,我那是你,天生异赋。即使科举,多半也考不中,不如先荫补一个官职,有一个稳定的俸禄,以后能中就中,不能中就安心谋官。其实今年冬天我也要去参加省试,试一试,看有没有这个运气。”
这个运气多半很缈茫。
明年大神不是很多,录取的名额不少,好几百人,然而积压四年没有科举,全国将不知有多少举子到京城参加科考。有可能录取率不到百分之二。非是解试考,既然能被解试考录用的,多少有些真才实学的。
想想高衙内写的那些诗,郑朗心中摇了摇头,没好直接说出来,温和的说道:“提前祝你高中。”
“那敢,倒是郑解元一定会高中。”
“也未必。”
“郑解元喊未必,让我更不敢抱多少希望。”
“各自努力吧,”郑朗说完,从衣袂上拿下一块玉佩,又说道:“高主薄,听闻你与娄烟终成连理,这块玉佩送给你们,祝你们白头偕老。”
“谢,”高衙内感谢的离开。此事算是揭过。
崔有节自始至终没有说过多少话,就这么看着。越看越满意,难怪上到皇帝诸臣,下到诸位学子,皆对这个女婿交口称赞,有气度,有涵养,举止沉稳,有那么一点君子如玉,温润有加的样子。
倒也未必,若是原来的郑朗,恐怕又要动小刀子。此郑朗根本就没有喜欢过娄烟,何来怨恨的情绪?若喜欢,郑朗有时候也会很小心眼子的,也不会象现在心平气和。
捻着胡须说道:“小郎,老夫看到你常大了,心中很欣慰。唉,我那个兄台啊,过世得早……”
别以为他在作伪,与原来郑朗的父亲,俩人感情很深,若不是因此,早回了这门亲事。不过真回了,此时才让人贻笑大方。
郑朗沉默不言,总之,对这个岳父还是很敬重的,是一个好常辈。
丈母娘出来了,端茶倒水,一切如郑朗所猜。
其实她就不当出场的!
郑朗的好心情一下子让丈母娘的殷勤,弄得烟消云散。
崔有节看在眼里,上次没有注意,若这次再不注意,这个知州也别当了。但他说得很巧妙,先是问:“某听说你收了两个学生?”
“算半个学生。”
崔有节没有辨,他不知道郑朗对两个小家伙的忌惮,而是认为他忌惮别人说闲话,毕竞朝廷是不鼓励官员公开收学生的,并且郑朗又小。不揭破,又说:“你自己学业要紧,又要为太后作画,又要分心,终是不大好。”
“偶尔与他们交流一下,太后的画我画好了,背景让范翁在画,以后安心学业。”
“那就好,某听说那两个小子很聪明?”
“嗯,”郑朗想苦笑,若这两小子不聪明,全大宋也找不出几个聪明人来了。要么再往后,四川的另一个孩子。
“司马家的小子,某也听说过,自幼聪颖过人,没有想到司马府尹居然舍得将这小子交给你。这也是你现在薄有名声,若是以前会不会?这才是人情世故……夫子曰,唯小人与妇人难养也,妇人之见,别记在心中。”
郑朗看了看还在一脸茫然的丈母娘,又看了看意味深常的老丈人,乐了起来,拱手道:“泰山之言极是。”
崔有节又道:“今年你大哥与三哥也要去京城。”
这里很有意味的,不是讲我家大子与三子,改成了大哥与三哥。但省试还能难倒这个小女婿么?那也对不起他的名声了,只要中了省试,两家的约定也就实现。
所以称呼改了过来。
其实背后还发生了许多故事,但崔有节被自己几个孩子瞒住,一点也不知道。只知道三个儿子见了京城,见到了郑朗,女儿害羞,没有见到。其他的,要么知道女儿送了一些小礼物到了郑家庄,至于郑朗带的话,环儿只告诉了崔娴,几个哥哥都不知道,更不要说崔有节了。
郑朗也不说,真不行,以后慢慢调教,总比调教两个学生,要相对容易。就当自己是这个苦命。不过想到了大舅哥,心中好笑,这考了几次啦,从十几岁就考,考到今天,快考成了科考场上一根黑乎乎的老油条。
崔有节脸上标情忽然迟疑起来,郑朗说道:“泰山,有何话,请说。”
“他们愚笨,我想让他们与你住在一个客栈里,顺便指教一下……但你看,以你学业为主,若是觉得耽搁你的时间,就不用麻烦。”
老丈人,你都开了口,让我怎么回拒,说道:“好,让我试一试。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省试不仅需要才学,也要一定运气,我也不敢担保。”
“是,你让老夫更欣慰啊,胜不骄,败不妥,才是好性格。今天你无论如何,要留下多住几天。”上次这小子似乎用心不诡,就怕这次他来一个大三元的什么,再加上他的名气,估计就有了这门婚约,京城里也会有更多的权贵,对他动心思,还是让他与自己小女儿见上一面为妙。
这时候崔有节想抽自己嘴巴,干嘛来一个婚约,不然现在两小皆十六岁,成一个亲,不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吗?
“留几天不大可能,两位太后要下葬永定陵,之前必须将画稿交上去,虽背景让范翁在画,我也要时不时过去看一看,不能出差错。今天晚上我就留在贵府吧。”
真的时间很紧。
其实郑朗也不解了,我好象不喜欢多事,可为什么这么多事找着我。
是不多事,只不过看小皇帝人不错,偶尔好心的替他分去一些烦恼。
这是……不多事……崔夫人有的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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