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征军之溃兵兄弟-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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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下达前进的命令，心里的那股不安变得强烈了，中间还夹杂了悲伤的情绪。头脑中的思绪一瞬间像被抽走了，大脑中一时间一片空白。这可不是号兆头啊，在他多年的征战生涯中，什么样血腥的场面没见过，什么样残酷的战斗没经历过，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现象。

虽然感觉到前面有着巨大的危险，不过，对小野来说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如果回去跟渡边大佐说树林里凶险异常，招来的只能是一顿训斥和几个耳光，然后他还得回来到树林里去。况且，未战先退，将有损帝国武士的尊严和荣誉，任何这样做的人，都将逃不脱同一个结局：剖腹自杀。现在，对他来说是，明知山有虎，也得向虎山行。就在小野重新挥动指挥刀命令日军准备进入树林，100多日军前锋离林子还有20多米的时候，突然在林地里响起了一声枪响，“啪”带队少佐小野一郎的脑袋西瓜般裂开了，飞溅的血和脑浆喷的到处都是。

“开火”一声暴喝之后，刚才还是寂静的树林突然沸腾了起来。树林边缘的草丛里、树木后面突然喷射出上百道的火舌，刚才还是满心喜悦追击的日军此时掉进了地狱般。20多米的距离，冲锋枪的密集射击根本就没有死角，日军前锋被弹雨纷纷击倒，他们根本就没有躲避的时间和地形，只能用身体去迎接飞射而来的子弹。

打完一个弹夹，赵志顾不上看战果，踢着还在射击的家伙们，催促着赶紧撤退。刚才日军看见在林子里奔逃的人，其实是爱德华和炮手们，赵志让爱德华带着唯一的俩挺轻机枪和迫击炮先走，撤到林子外面设立第二防线。被日军伏击了的赵志肺都要气炸了，他也要给日军来一次伏击。

赵志他们这一次的集火射击是很成功的，100多日军前锋死伤大半，几乎人人带伤。树林外的边缘地带满是日军的尸体和躺在血泊里哭嚎的伤兵，日军被打蒙了，暂时不敢追击的太紧了，只是远远的坠在赵志他们的后面。在树林里迫击炮就是个摆设，巨大的树冠能挡住大部分的炮弹，根本对赵志他们造不成什么伤害。

“别看了，走，走”赵志拽着一个还在向后面观望的家伙，催促大队赶紧跑出树林去。日军在谷地里的这次伏击，让赵志又损失了30多人，几乎都是战死，没有受伤的。一群人跑的已经没有了队形，不过还好武器和装备没有丢掉。

“伤员先走，迫击炮架到后面200米的地方，快，快”跑出树林的赵志一头扎进爱德华他们找好的伏击阵地里，头也不抬一边大喘着气，一边不停的下着命令。爱德华他们找的地方不错，在树林外200米的地方有一道干枯的河床，这段河床被茂密的茅草丛遮挡的严严实实，正好被赵志拿来伏击日军。

“舅爷，你的人不要集中在一起，小心被日军一窝给全端了”赵志揪着国舅，不放心的嘱咐着，国舅他们都是步枪，密集射击的威力不大。尾追的日军已经出现在了树林的边缘，不过这次日军小心了很多，躲躲闪闪的就是不出来。

“黄毛，轰上几下，把日军勾出来”赵志用步话机喊着爱德华，他要看看日军的忍耐力到底如何。“轰”“轰”几发迫击炮弹把树林边缘炸成了一片烟雾，慌乱的日军纷纷趴在地上，躲避着飞溅的树枝和碎木屑，一个不小心，这些东西也是会要了人命的。日军也开始架起了迫击炮还击，不过他们在树林里打出的炮弹被林中的树冠影响了弹道，打的是偏的不能在偏了，乐的爱德华不行不行的。

“国舅，打他们的炮手”赵志指着把两架迫击炮搬出树林的那群日军炮手。200米的距离对狙击步枪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狙击枪手们每人只打了两枪，日军的炮手们就伤亡殆尽了。“哒哒哒哒哒哒”恼羞成怒的日军开始用机枪对着河沿猛烈射击，企图压制国舅他们，要抢回迫击炮。

在伏击阵地里分散的很开的加兰德步枪手们，在河沿上不停的换着射击位，打上几枪就换上一个地方，他们这样是在掩护真正的枪手——狙击枪手们。奔出树林想搬回迫击炮的日军和机枪手们已经换了好几茬了，滚落在地上的一颗迫击炮弹成为了国舅的目标，接连打了好几枪，那颗被挂上了引信的炮弹终于被击爆了。“轰”的一声，日军的迫击炮位上的炮弹发生了爆炸，几个刚奔出树林的日军被高高的抛了起来，没有等他们落下，爆炸让炮位上的其它炮弹也发生了殉爆。气lang再次把那几个日军高高抛起，再落下时已经是残破的残肢断臂了。

爱德华的炮击转向了赵志他们的侧面，日军准备迂回到河沟的侧面发起进攻。“轰”“轰”爆炸的烟雾不断在日军的阵型里腾起，不断的有日军被弹片击中倒下或被气lang抛起。可是日军已经疯狂了，仍然不顾伤亡的从侧面冲向赵志他们的河沟。200米，150米，100米，60米，日军不计伤亡的冲击，终于攻到了离赵志他们60米远的地方。

“狗日的，他们是疯了吧”赵志用望远镜看着一地的日军尸体，暗自感叹日军的疯狂。为了冲到距离赵志他们60米，日军付出了近30人的伤亡。“哒哒哒哒哒哒”终于冲到60米近的日军迫不及待的架起了机枪，对赵志他们的河沟抵近射击，日军士兵们也纷纷用三八步枪开始射击，掩护着树林中准备冲出来的日军大队。

赵志这边已经开始出现了伤亡，日军步枪的精准射击确实厉害，赵志的人只要稍稍不留意，露出河沟的身体就会被三八枪的子弹击中。“隐蔽，隐蔽”赵志把一个刚要探头的家伙拉回了沟底，啪啪啪几颗子弹击打在他刚才要探出头的位置上。“妈的，黄毛，再轰他们几下”赵志用步话机呼叫着爱德华，日军的人数太多了，赵志怕仅凭着冲锋枪和俩挺机枪拦不住日军冲锋的势头。

冲出树林的日军顶着爱德华的炮火，硬是用40多个日军的伤亡，把他们和赵志200米的距离缩短到了60米。“狗日的，还有这么多人”赵志用望远镜看着对面匍匐在地上的日军，黑压压的一片，足有不下500人。赵志在河沟里只有100多人，他没有想到日军不按照套路来，根本就不是前锋攻击，而是倾巢而出。

第九十八章

日军的这种疯狂战法，把赵志想要打的小伏击给破坏了，而且赵志现在根本就没有机会撤离。河沟后面是平原地形，在这种地形里撤离，除非有强火力支援，否则就是死路一条的溃败。

日军逼的如此近，爱德华和炮手们已经疯狂了，迫击炮不停的在轰击，只不过震撼大过杀伤力，日军早就匍匐在地上了，飞溅的弹片对他们的杀伤并不大。日军还在靠近，他们在地上爬行，按照日军的一贯打法，他们会在靠近阵线30米的时候，投掷手雷，然后发起攻击。可是日军忽略了一件事，赵志他们不是国内的部队，他们可是配备了大量自动火器的。

和赵志想的一样，日军潜到离河沟还有30米的时候，停下了，他们在准备手雷。“手雷，手雷”不等日军扔手雷，赵志抢先命令投掷手雷。“轰”“轰”几十颗手雷扔进了日军群里，手里还举着手雷的日军淹没在了爆炸的烟雾里，飞溅的弹片把站起来要扔手雷的日军们撕扯的粉碎。

手雷并没有击溃日军的临战之心，他们干脆就直挺挺的端着枪，嘴里高呼着天皇万岁冲向河沟这边。30米的距离只需要几秒钟而已，可就是这短短的几秒钟，却成了日军士兵们这一生最漫长的几秒钟。

“集火，集火”就在冲在最前面的日军还有不到10米就要踏上河沿的时候，赵志猛地举起了冲锋枪，嘴里大喊着集火射击的命令。河沿平静的草丛里突然间窜出了无数条火舌，冲锋枪、步枪、轻机枪响成了一片，各种枪械射出的不同口径的子弹组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罩向日军，世上最可怕的可能就是这种弹雨组成的网了，因为它带来的永远都是死亡。

疯狂冲锋的日军被突如其来的弹雨硬生生的挡在了河岸边，河岸边30米以内的日军尽数被击倒在地。日军的指挥官也被赵志他们超强的火力给惊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几个月前还是被日军追的丢盔卸甲的支那人，现在怎么有了如此强的火力。

“手雷，手雷”赵志的第二轮手雷被扔了出去，轰轰爆炸形成的弹片雨，硬生生的把日军的冲锋阵型击打的粉碎。河岸外30米的距离几乎成了真空地带，闯进这个距离里的日军都成了尸体。

“撤退，撤退”一个兵曹大声的喊着，拉着一个日军伤兵往回跑。日军如此的伤亡，是他们所不能承受的，只是一次攻击就损失了100多士兵，而且迫击炮和机枪这些重火力都被摧毁了。“狗日的想跑，没门”国舅的狙击镜已经套住了那个日军兵曹，打小兵早已不是国舅的兴趣，他现在只收拾日军的军官、机枪手、炮手和兵曹。

“啪”就快要逃进树林的那个兵曹双手张的大开，一颗大好的头颅已经像个烂西瓜般的碎了。“啊”被他拖回的那个日军伤兵惊恐的喊叫着，拼命的用袖子抹着脸，他的脸上满是被兵曹那脑袋喷溅的血渍和脑浆。“扑通”那惊恐中的伤兵不在尖叫，整个人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因为一颗子弹已经击中了他。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胸部，击穿了他的肺后又打断了他的脊椎，无助的伤兵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妈妈，妈妈”日军伤兵嘴里嘟囔着，无神的眼睛望着天空，吐出了胸腔里的最后一口气。

日军纷纷开始撤退，不过并不是溃败，而是相互的掩护着撤回树林里。几个想捡便宜的精锐，刚举着枪站起来要射击，就被日军射来的子弹击中摔回了河沟里。

“不要追了”赵志拽下一个窜上河岸要追击日军的家伙，日军并没有真正的溃败，被赵志他们击垮的只是日军的前锋而已，这个时候去追击，绝对是在找死。树林里至少还有300多完好的日军，赵志手上只剩下100多人，这里面还包括部分的伤兵，赵志还不想和日军在这里死磕。

夜色降临，日军偃旗息鼓不再攻击，赵志他们也趁着机会，靠在河沟里休息。“伤亡怎么样？”赵志一边压着子弹，一边问着秀才。“日军攻了三次，咱们死了17个弟兄，伤了十好几个”

“死的都埋了，等以后再带他们回去，把伤的先交给郎中，让他看着，先带去黄毛那里”赵志拎着枪，头也不回的去了国舅那边。不是赵志太冷血，是他不敢去看那些战死弟兄，他的心还是不够硬。

“要不咱们撤吧，趁着晚上天黑”国舅递给赵志一支烟，他的步枪手也死了三个。“现在还不行，咱们有好些弟兄都受伤了，这种地形，咱们跑不过日军。我让黄毛联系列多那边了，援兵应该就快来了吧”赵志靠在河沟上刚要点燃香烟。步话机里传来了爱德华的呼叫，说是列多那边一直没有回应爱德华的发电，他已经一连发了几次求救的电报了，可是列多一直没有回应，爱德华让赵志快想办法。

“妈的”赵志把手上的烟扔在了地上，张天翔这个狗娘养的。这里离列多有三十多里，步话机根本没有用，只有靠电台和列多取得联系。如果列多方面一直没有回应，那援兵也是不用指望了，赵志他们再一次的成了被丢弃的棋子。

不能在等了，赵志虽然不知道列多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只有靠自己了。“舅爷，不能在等了，你带着伤员们先走。给我留下30个人，我们等天亮了就走”总是要有人断后的，老炮不在，山羊也受了伤，国舅年纪太大了，最适合断后的只有自己了。

“还是我留下，你们走”胳膊上中了一枪的山羊凑了过来。“山羊熟悉丛林，还是他留下更适合些”国舅也不同意赵志亲自留下断后。“不用了，就这么定了，只有30里路，我不会迷路的”赵志邪邪的笑着，“去准备吧，半小时后你们就出发。”

目送着国舅他们离开，赵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本来国舅想给赵志多留下点人，可赵志坚决不同意，国舅身边也只有不到40人是完好的。虽然距离列多只有30多里路，可要是再碰上围堵的日军，只凭着些伤员，国舅根本就无法脱险。

“把吃完的空罐头盒都扔到河沿上去”赵志踢着河沟里的空罐头盒。空罐头盒在夜间可以起到警示作用，避免被日军偷袭。长毛带着几个人在河沿上日军的尸体里爬行着，一个下午日军就连续的攻击了三次，大家的子弹已经不多了。日军的三八步枪没有美式枪械好用，但至少子弹好补充，赵志已经命令如果日军没有攻到50米以内，不得动用自动武器。

日军的尸体大多在40米内，日军根本没有机会收拾尸体，长毛他们的收获很大。完好的三八步枪有几十支、子弹更多、还有上百枚的日造手雷。剩下的人都缩在河沟里往步枪里压着子弹，一旦日军开始了攻击，根本就没有压子弹的时间。枪械有很大的富裕，每个人的身边都摆着三支以上压好了子弹的步枪。虽然日军的三八步枪比起美制枪械差了些，但是击杀远距离的敌人还是可以的，毕竟三八枪的子弹容易补充。

砍刀依旧是找了块大石头在磨他的刀，缴获来的佐官刀已经被砍刀用的有了缺口。本来山羊受了伤，赵志是要砍刀去给国舅他们打前站的，可是执拗的砍刀死活要跟着赵志。无可奈何的赵志只好留下了长毛、砍刀、秀才和两个步枪手，让其他的狗腿子们都跟着国舅先走了。

跟着赵志一起从列多出来的40多狗腿子，现在只剩下了不到20人了，断后的人九死一生，赵志不想再拿自己弟兄的性命去冒险了。被赵志挑选留下的精锐们倒是兴致勃勃的，跟着赵志能打胜仗，当了兵的人，那一个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的。要是这一仗侥幸不死，那岂不是要等着升官了。

第九十九章

大牛是除了狗子外，国舅手底下枪法最好的步枪手了，所以国舅当初接收到狙击步枪的时候，就发给了大牛一支。大牛也很爱惜这支步枪，不光是因为它打的远、打的准，主要是因为不光是国军，就是在狗腿子里，背着狙击步枪的也只有几个人而已。而且这些人都是赵志和国舅最信任的人，大牛也想做赵志和国舅最信任的人，所以在国舅要派枪手留下的时候，大牛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留下。

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夜空中一丝的亮光也没有，大牛瞪大了眼睛，警惕的看着河沟外。即便是什么也看不清楚，他还是努力的侧着头，听着周围的动静。其他的多在睡觉，大牛是第二班岗，每个人都换班睡觉，这是赵志的命令。他不想在早上撤离的时候，大家都没有精神。

赵志并没有在睡觉，他仰靠在河沟里，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夜空。夜空下的赵志努力的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黑暗的世界，夜空中没有星星，没有月光，到处都是黑漆一团。战场上充满了未知，谁知道日军会不会趁着黑暗来偷袭，也许在下一刻，自己也会和战死的弟兄一样，被埋在这异国他乡了吧。赵志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是啊，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很不错的了，更何况自己还有这么多的弟兄陪着自己。

轻轻的转了个身，赵志侧躺着裹紧了身上的军装，白天日军攻击的时候，赵志接连打出去了一个基数的子弹，现在的他觉得浑身都是酸痛的。尤其是他的肩膀，上次的伤口处涨涨的疼，整支手臂好像都失去了知觉。

其实赵志和留下的人都知道日军会在夜间攻击的，从白天的攻势就不难看出，这伙日军想急于消灭赵志他们。这将会是个漫长的黑夜，漫长到让人们忘记了白昼，就连等待黎明的心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