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朝阳-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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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方岁三的脸色也变得铁青，他沉声道：“阿秀小姐你跟着近藤先生一起回去。阿一，你也跟近藤先生回去！总司，左之助，跟我去找夙！”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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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墙而出的夙莎根本没指望芹泽鸭会就此放过她——她的言行闯了多大的祸，她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此刻司徒夙莎正隐在一条小巷的货堆后面。等了许久都没发现动静的她缓缓起身，打算趁机溜回八木邸——事到如今，没有什么地方比八木邸更加安全了！
就在此时，夙莎突然觉得身后的气压猛地降了下来，一股杀气包围了她！她来不及多想，当下向前一窜，就地一滚，面对那人站了起来。
平山五郎扬起了一个嘲弄的笑容，道：“不错的感觉嘛！哼哼，女人！我可是……越来越想杀掉你了！”
疼痛和惊吓交叠的司徒夙莎早已冷汗一身，她无力反驳平山五郎的话，全神贯注地盯着平山的刀尖。缓缓地向后退了一步……
“喝！”平山五郎突然大喝一声，将地面踏得咚咚作响，气势非凡地举刀就向司徒夙莎砍去！
司徒夙莎顺手抓起一旁的货物就像平山五郎的刀锋掷去！平山五郎双手握住刀柄一挥，那货物登时就被砍成了两节！但等他站定，夙莎已经攀着房檐溜上房顶去了！
对常年在野外奔走的夙莎来说，爬高蹦低是稀松平常的事。像这种矮平房，她爬上去根本毫不费力！但要体格健壮却不高大的平山五郎爬上房顶却不是一件易事！眼看夙莎就要逃走，平山五郎不禁气急败坏地大声道：“那女人从房顶上跑了！”
闻言，新见锦他们也急忙赶来，几个爬房，几个在下面留守，瞬间将夙莎的路封死了！
司徒夙莎见情况不妙，当即抓起瓦片向几个正在爬墙的人扔了过去。那几个人双手扒着房檐，根本无力还手，被夙莎扔去的瓦片砸了个正着，顿时头破血流地掉了下去！
眼看已经有人爬上房顶，夙莎立刻沿着房顶速跑起来，之后纵身跳到了另一个相隔约有三米的房顶上！换做往常，她一步绝对跨不了这么远，但现在性命攸关，无形中她将自身潜力发挥了出来！
“喀拉！”一声，踩在活动瓦片上的夙莎滑倒在房顶之上！她赶忙稳住自己下滑的身体。挣扎着爬起来。
“啊！”刚才那一摔竟然扭到了脚！司徒夙莎咬着下嘴唇，拿起身边的瓦片对着离她最近的人一阵乱扔，之后趁那人手忙脚乱地抵挡之时，夙莎使出全身力气向那人撞了过去，将那人当做肉垫摔在了地上！
“别让她跑了！”呼声四起！
司徒夙莎将靠在小巷墙壁上的木杆如数打翻在地，然后忍着脚踝传来的剧痛，一路向人多的集市跑去！
可是，精疲力尽、脚又受伤的夙莎根本跑不快。眼看那些人就要追上来的时候，频繁回头看的夙莎突然撞在一个坚实的胸膛上！
“啊！”夙莎没防备地跌坐在了地上。抬头一看，一个中等身材、体格结实、脸色微黑的三十出头的男人呈现在了她的眼前！四月份的天气虽不太冷，也并不暖和，这个男人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和服，并且还敞胸露怀，就好像现在是炎炎夏日似的！
“哟！没关系吧？”那人说着伸出手一把就将夙莎拉了起来，漫不经心道，“你啊，真亏能惹到这么多壬生浪士组的人呢！哟新见，这回会津藩又指派了什么特殊的任务给你们？竟然动用这么多人追一个女人？！”
司徒夙莎一惊——他怎么知道自己的性别？……随即又想到刚才那面对面地一撞……不禁红了脸……
新见锦双手握刀，沉声道：“佐佐木，壬生浪士组的事你别管！”
“壬生浪士组的事？”闻言，司徒夙莎转身反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一手遮天的？并且，我是攘夷志士么？我是叛徒么？我是你们那边的人么？这么多个大男人追着一个女人满街跑，还给自己戴上冠冕堂皇的帽子，真虚伪！”
“噢，真是个口齿伶俐的小姐！”那个被称为佐佐木的男人大笑了起来，随即紧了紧腰间的太刀，瞪着新见锦道，“喂新见！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理由追杀这位小姐，但是这里是见回组的巡逻地盘，我绝不会让你们随便闹事！”
听到“见回组”的名字，司徒夙莎猛地想起了原田左之助的话——那么这个叫做“佐佐木”的男子不就是暗杀清河八郎的佐佐木只三郎吗？
夙莎忍不住抬头多看了他两眼……
“喂新见！你们这帮混蛋想对小夙做什么？！”原田左之助扯着嗓门道。
司徒夙莎闻声转头，但见原田左之助、冲田总司、土方岁三正微喘着站在不远处！原田左之助大步走到新见锦一行人跟前，长枪一竖，怒道：“你们这些家伙趁我们不在的时候，居然欺负小夙。你们这群混蛋还是男人吗？！”
冲田总司也将手放于刀柄上，怒视着他们却不说话。
土方岁三虽然只是阴着脸站在那里，但是以他的性格却没有加以阻拦，意图也很明显了！
新见锦见形势不对，收起刀道：“女人，算你今天走运！”然后带着其他人灰溜溜地离开了……
土方岁三大步走到佐佐木只三郎身边，拉过夙莎，躬身道：“给佐佐木先生添麻烦了，抱歉！”
佐佐木只三郎还礼，笑道：“不，也不算什么麻烦！说实话壬生浪士组里还有这样的女子真让我吓了一跳呢！”
土方岁三脸色微变，颔首道：“小夙是女人的事情还是个秘密，请佐佐木先生不要张扬。”
“原来如此……”佐佐木只三郎沉吟片刻道，“我知道了。我不会乱说的！”
土方岁三又躬身道：“非常感谢！”
佐佐木只三郎再次躬身还礼，然后带着自己的队伍离开了。
“土方先生，”一等佐佐木只三郎他们离开，司徒夙莎就忍不住道，“为什么要去求他啊，反正我是女人的事该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啊！”
“如果让攘夷浪士知道壬生浪士组里有个女人会怎样？”土方岁三转头用犀利地目光看着司徒夙莎，道，“你做事总是这样不计后果是不行的！”司徒夙莎低下头，土方岁三又对原田左之助道，“左之助，麻烦你背夙莎回屯所。”三个男人之中，原田左之助和司徒夙莎是义兄妹，所以最能避嫌。
“我知道……”
“土方先生这样做就计后果了吗？”司徒夙莎打断原田左之助抬高声音道，“是我惹毛了芹泽鸭，还打伤了他们那么多人。如果就这样带我回去，不占理的势必是你们！反正我横竖都是要离开，不如现在就走！到时候你们就说是我经历了这样的事而受刺激逃走——那就会变成是他们动用武力赶走了我，不占理的就会变成他们！这个帐难道你算不来吗？！”
“夙莎，你在说什么啊？”冲田总司皱眉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自己走得了？！”
“没关系！”司徒夙莎一脸认真地看着他道，“我从小就是一个人克服各种各样的困难过来的。这点小事根本难不倒我的！——相信我！”
“左之助！”土方岁三突然截口，“背她回去！”
“喂！”司徒夙莎急道，“土方先生你不是一向最理智吗？！”
土方岁三忽然用一种冷冽的眼神看着司徒夙莎，沉声道：“芹泽根本不是那么讲道理的人，这次赶走你下次他会变本加厉地赶走另一个对他不利的人！我们是男人，还不至于因为这种小事而退缩！……你最好也相信我们！”
司徒夙莎眨了眨眼，慢慢扬起嘴角，道：“好吧！其实我本身没有什么意见——我还巴不得不走呢！”
冲田总司笑道：“不知怎的，我有一种被夙莎摆了一道的感觉啊！”
司徒夙莎白他一眼道：“我才不会花这么大代价来摆你们一道呢！”
“是~是~”冲田总司笑着摆了摆手道，“抱歉！”
“别在那里啰啰嗦嗦了！”原田左之助蹲身道，“快上来！”
司徒夙莎拍了下原田左之助宽广的后背，笑道：“不用啦！又没受什么大不了的伤，我还不至于那么娇气呢！”说罢夙莎一瘸一拐地向屯所方向走去。
原田左之助起身挠挠头，对另两人道：“这个女人可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对吧？”
冲田总司耸了耸肩——认识夙莎久了，难免会染上她的习惯。
土方岁三微叹，道：“现在不是玩的时候，尽快回到近藤先生那边为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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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近藤，”刚踏进八木邸，就听见芹泽鸭不可一世的声音，“老子根本不知道她是女人，老子好歹也算是局长，难道队士犯错老子都不能管吗？！”
近藤勇直视芹泽鸭道：“芹泽先生知道小夙是女人之后，仍然对小夙下杀手，这种行为是武士该有的吗？！”
“别拿武士来压老子！”芹泽鸭厉声道，“那女人五次三番对老子无礼，老子杀她是应该的！近藤，你也少在这里质问老子。老子倒想问问你为什么会带个女人来浪士队，难道她是你们中谁的姘头吗？”
“唰！”永仓新八的刀已出鞘，他冷眼看着芹泽鸭道：“芹泽先生这样随意诋毁女子的声誉，不觉得太无耻了吗？！”
平间见状也拔出刀准备和永仓一决高下，可半路却被斋藤一拦下。
“新八、阿一，坐下！”近藤勇沉声。
闻言，永仓新八、斋藤一二人坐回了原位。平间也收了手。
山南敬助道：“不管小夙做了什么事，芹泽先生都不该派那么多人去杀她。”
“壬生浪士组的局长被人侮辱，”芹泽鸭没有丝毫的退让，“不杀她以儆效尤，壬生浪士组的威信何在？！近藤，你不仅带了个女人来，还连个女人都管教不好！就凭这样，你还想担任壬生浪士组的局长吗？”
“近藤先生不能当，难道你就能当吗？！”忍无可忍的司徒夙莎冲进屋大声道。
“夙！”土方岁三一把拉住司徒夙莎的手腕，想制止她的冲动。
可司徒夙莎早就怒火上脑，对什么她都顾不得了，她一把甩开土方岁三的手，冲着芹泽鸭继续怒道：“说近藤先生搞不定我，难道你搞定我了吗？派了那么多男人来杀我，到头来我还不是站在这里找你麻烦？！如果近藤先生没资格当局长，你也一样没资格！”
芹泽鸭的脸一下变黑了，他怒视着司徒夙莎，眼睛都像是能喷出火来！他发出一种类似于野兽发怒的呜呜声，道：“你这混蛋说什么？！”
司徒夙莎冷笑道：“我现在就是在找你麻烦啊——冒着你会杀了我的风险！今天不也是这样么？你躺在屋中无病呻吟，然后我就拉着阿秀小姐大摇大摆地进了你的房间，指着你的鼻子一顿臭骂。之后你才会要杀我，阿秀才有机会去报信啊！——我难道不就是这样无礼的么？我难道不就是这样让你这个局长颜面扫地的么？先趁火打劫，然后把责任全推到女人身上的局长……形象真是高大呢！”
“小夙，”近藤勇皱眉道，“你去休息！”
“我不要！”司徒夙莎怒视着芹泽鸭道，“我一走，他就……”
“去休息！”近藤勇沉声喝道，语气中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井上源三郎起身拉着夙莎道：“小夙，去休息吧！”
司徒夙莎一边被井上源三郎连拉带托地带离这里，一边头也不回地瞪着芹泽鸭！
近藤勇突然向芹泽鸭躬身道：“是我管教不严才使得小夙冲撞了芹泽先生，十分抱歉！这次我一定重罚她，请芹泽先生不要再追究此事！”
司徒夙莎瞪大了眼睛，又想冲回去，井上源三郎却不忍下狠手拉她。眼看夙莎又要挣脱，土方岁三将她扛起，不顾她的挣扎将她带回了他们的房间之后放下了她。
“失礼了。”一放下夙莎，土方岁三就道。
司徒夙莎背过身去抱膝而坐，一言不发。
“夙莎，”井上源三郎道，“你胳膊上的伤口虽然不深，还是包扎一下的好。”
“……”
“夙莎，”井上源三郎试探性地问道，“哭了吗？”
“没有。”司徒夙莎答道。与刚才吵架时不同，语气非常平静。
“没必要自责。”土方岁三突然开口道，“芹泽鸭针对的是我们，你其实是被我们牵连进来的。不是你的错！”
“……”
“岁说得没错。”就在这时近藤勇推门走进来坐下道，“夙莎，让你遇到这样的事，真是非常抱歉啊！”
“别说了，近藤先生。”司徒夙莎仍然不回身。
近藤勇轻笑道：“夙莎，难道你会败给这种事？”
“别说了……”
近藤勇却接着道：“夙莎你别别扭了，赶快把身上的伤处理一下！”
“近藤先生，现在就别管这种小伤了！”司徒夙莎的语气略显激动。
“那可不行！”近藤勇用半命令的口吻道，“你因为我们的缘故卷入了这种事，我们怎么可能对你的伤坐视不理？！”
“我要是不那么冲动地去一遍又一遍地触及芹泽鸭的底线，他也不会想要杀我！”司徒夙莎猛地转过身，单膝跪地对近藤勇大声道，“我明明知道他就是那样的暴脾气，可是却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去招惹他，所以他才拿我开刀不是吗？！——一切都是我的错，近藤先生你为什么要道歉呢？近藤先生你根本就没有错，你为什么要那样低下你的头，去向那种人道歉呢？！”
“夙莎啊，”近藤勇扶着夙莎坐下，一脸认真道，“别为这种小事流泪！把外界压下来的麻烦顶住，把手下闯的祸揽下——这就是局长吧？这件事可能在你眼中很大。但在我眼中，只要你没大碍，就是小事一桩！”近藤勇转笑道，“虽然刚才严厉地呵斥了你，但是你明知道这样做会加深芹泽鸭对你的怨恨还挺身而出替我说话，我很感动啊！……说到底，你也不赖啊夙莎！竟然能从盛怒的芹泽鸭的手下逃出来……只是……对付芹泽鸭的那种阴招以后再不许用了！——就算保全性命再怎么重要，也要保持自己的格调啊！”
司徒夙莎点了点头。
近藤勇又笑道：“前几日，我收到了家中的回信。母亲大人禁止我赶你回去呢！……根据你来这里的表现，我也觉得你可以留下来帮忙！”
闻言，司徒夙莎的眼睛又恢复光彩，她不可思议地说：“真的吗？”
近藤勇点头道：“嗯。不过不许插手危险的事！”
司徒夙莎立刻展颜，她点头如捣蒜道：“嗯！”
“源先生，夙莎就拜托你了！”近藤勇转身对井上源三郎颔首道。
“是。”井上源三郎微躬身还礼道。
近藤勇起身走出了房间。土方岁三也跟着出去，待到稍稍远离房间，他就压低声音道：“近藤先生，芹泽那边的事怎么解决了？”
近藤勇道：“他让夙莎每天都去他们那边打扫卫生。”
“什么？！”土方岁三皱起了眉头。
近藤勇道：“明天我们就要跟着家茂公赴大阪，此事可先拖一拖。等我们回来，再见机行事吧！”
土方点点头，又道：“近藤先生你该不会真让夙莎留下吧？”
近藤勇无奈道：“阿秀小姐告诉我夙莎今天其实打算偷偷溜走，说什么自己的性格不适合嫁人——这丫头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反抗命令的鬼点子，就算她走，肯定也不会老老实实回江户待在家里等着嫁人。母亲大人又是那样的态度……所以我想干脆在京都给她物色个人家。”
土方岁三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近藤勇笑道：“岁，你好像分外地关心她啊！”
“近藤先生，我和她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土方岁三无奈地叹息，嘴角却挂着一丝笑意，“那家伙虽然聒噪，却也不坏啊！”




、第十一章　　大阪

在近藤勇的恳求下，为了防止阿秀再被牵连，阿秀和她的弟弟住在了一间房内。这样一来，司徒夙莎便有了独立的空间，她摆弄那些奇怪的玩意儿倒也方便了！
“唉……麻醉药过了这么久，一定也没效了吧？”坐在榻上百无聊赖的司徒夙莎开始摆弄那把一直被她留在身边的麻醉枪，“否则的话还可以再唬唬芹泽鸭呢！……不行，要是让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