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朝阳-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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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鸭呢！……不行，要是让他知道我有这洋玩意儿，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说出什么话呢！没准儿，我的身份也瞒不住了！”司徒夙莎失落地叹了口气，又举起麻醉手枪，“啪”的一声将麻醉针打在了墙上她瞄准的位置上，她不禁满意地笑道，“还不赖嘛！”
“喂小夙！”原田左之助突然推门大步走了进来——自昨天的事之后，土方岁三就勒令试卫馆的每个人必须管夙莎改口叫“小夙”来隐瞒她的身份。
司徒夙莎吓了一跳，本能地将手枪藏在身后，瞪大眼睛道：“左之，我可是女人诶！你居然不敲门就进来了！”
原田左之助一愣，尴尬地说：“啊，抱歉啊！因为我一直看你都是男装打扮，所以会忽略你是女人的事实……”
司徒夙莎白了他一眼，道：“算了，下次记得就好。有什么事吗？”
原田左之助关上门，坐在夙莎塌边道：“我看见平山那小子往这边走，还以为他要来找你麻烦……你没事就行！”
司徒夙莎笑道：“我的麻烦可不是那么容易找的！……说起来，今天外面异常的安静啊，这个时间大家都去巡逻了吗？”
原田左之助道：“将军大人要去大阪，我们要随行。”
司徒夙莎皱眉道，“你难道不用去吗？”
原田左之助答道：“一会儿就去……喂，夙莎！”原田左之助拉住要起身的夙莎，道，“你的脚伤还没好，要去哪里啊？！”
司徒夙莎撇了撇嘴，活动着自己的脚道：“我崴得又不严重，还不至于连两步路都走不了！你看，好得很呐！”说罢她挣脱原田左之助的手，披上外衣就一瘸一拐地向外走。
原田左之助揉乱自己那头干练的短发，起身追上去扶住夙莎，没好气地说：“真是！你这个女人就不能可爱点吗？！女人啊，逞强没什么好处！”
“你真烦啊！”司徒夙莎不满地看着他道，“难道因为这点小伤就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地要你来背就是可爱吗？！”
“咳，你啊真是大笨蛋！”原田左之助颇为孩子气地说，“男人啊，就是让女人来依靠的，懂不懂啊？！”
“不懂。”司徒夙莎言简意赅地回答了他。
原田左之助当真是要火冒三丈了——有几个男人不希望女人用她的柔弱来烘托自己的伟岸？懂得利用这种优势来省力气的女人才是聪明的女人。但偏偏司徒夙莎就不买帐，不管别人说多少遍她都我行我素。身为她义兄的原田左之助也不禁为了这个“不嫁人”的义妹头痛不已……
司徒夙莎突然想起了什么，眯起眼睛道：“大阪啊……都已经到这种时候了吗？……”
“小夙，你说什么？”原田左之助见司徒夙莎一个人喃喃而语，不禁好奇道。
司徒夙莎没有理会原田左之助的问题，她反身推他道：“快去准备准备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小夙，”原田左之助道，“你还是回去吧！”
司徒夙莎笑叹道：“怎么？连给你们送送行都不行么？”
原田左之助也拿她没办法，只好挠挠头转身离开了。
司徒夙莎并没有等多久，壬生浪士组的所有人都向门口走了过来。
“哦呀！”司徒夙莎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叹！但见赴大阪的二十人长刀曳地，清一色的浅葱色羽织在朝阳地照射下熠熠生辉，令人不敢逼视！司徒夙莎眼睛放着光芒，兴奋地笑道：“这才像那么回事！”
然而不等司徒夙莎感叹完毕，芹泽鸭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他一把捏起夙莎的下巴，狞笑道：“女人，你还敢出现在这种地方？！”
极度反感这种半调戏行为的司徒夙莎，瞪着芹泽鸭道：“怎么？你想断子绝孙吗？！”
芹泽鸭变了脸色，正准备翻脸，近藤勇上前一把把夙莎拉到他身后，沉着脸对芹泽鸭道：“芹泽先生，该出行了！”
芹泽鸭不怒反笑道：“近藤，看来你是忘了——这个女人从今天起是老子的小姓！近藤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司徒夙莎正在一旁揉着自己快被捏碎的下巴，闻言不禁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冷笑道：“我就说芹泽先生你什么时候那么大度，竟然接受了近藤先生的道歉。原来是另有隐情啊！”
“芹泽先生，”近藤勇阴着脸道，“这件事就等到从大阪回来再说……”
“那可不行！”芹泽鸭的嘴角挂着嘲弄的笑，“武士就是要守信誉！正好去大阪，不如就从现在开始照顾老子的饮食起居！”
“好！”司徒夙莎一口答应，“不就是小姓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夙莎！”土方岁三沉声喝道。
“放心吧！”司徒夙莎转身冲土方做了个鬼脸，用夸张的口型说道，“谁折腾谁还不一定呢！”
土方岁三忍不住牵动嘴角，随即用干咳掩饰了自己的笑意。
“出发！”芹泽鸭站于队首大声地发号施令。
队伍缓缓移动。宽大的羽织随风飘动，将队伍连接成了一条青葱色的龙——虽谈不上浩浩荡荡，却是气势非凡！
司徒夙莎放缓步子，故意和芹泽鸭拉远距离，却无意中瞥见了挂在门上的牌子，不禁奇道：“‘精忠浪士组屯所’？……不是‘壬生浪士组’吗？什么时候改名了？！”
“啊，那个啊！”原田左之助看着牌子道，“殿内义雄死后，芹泽和近藤先生就把名字改了！不过大家还是习惯用原来的那个！”
“这样啊……”司徒夙莎颇为好奇地看着牌子半响，突然转身轻锤了下原田，不爽道，“改名、羽织……你们到底有多少事没告诉我？！”
原田左之助反驳道：“改名这种事不用说你也应该注意到啊！”
根本不知道历史上“壬生浪士组”曾改名“精忠浪士组”的夙莎，当然不会想到门口的牌子会换，所以也没注意过。司徒夙莎做了个鬼脸，顺手将原田左之助身上的那件浅葱色的羽织握在手里摩挲，不禁皱起眉头：“这是粗麻吧？这种东西冬冷夏热，根本就不能穿嘛！”
“没错！”原田左之助愤愤道，“看起来也很寒碜吧？大家都对这个不满呢！”
“为什么不用好点的料子呢？”司徒夙莎松开衣服道，“难道你们就那么穷吗？！”
“恐怕正是这种情况。”山南敬助不动声色地说道，“虽然阿秀小姐总是主动帮我们准备饭食，但我们不可能让八木家来为我们免费提供食物……所以金钱方面……”
司徒夙莎皱起了眉头——她这才想起最近的伙食却是越来越拮据。她压低声音接道，“可是，你们不是已经加入会津藩了吗？难道他们不给你们工资……我是说他们应该给你们给钱啊！”
山南敬助沉默了。
这简直违反《劳动法》啊！——司徒夙莎在心里默默地想。脸上却自然而然地笑道：“算啦！也不是什么值得介意的事！白手起家本来就是个漫长的过程，总会好起来的！”
山南敬助转笑道：“小夙说的是。但是……让你跟着我们一起受苦，真是抱歉……”
“别往心里去！”司徒夙莎拍了拍山南敬助，道，“粗茶淡饭的日子我可是过了好多年了。连日子变拮据我都没发现呢！所以不要紧！——跟我有什么好客气的？！我们是朋友对吧？”
“喂小姓！”芹泽鸭趾高气扬的声音从队首传来，“拎包袱！”
司徒夙莎眨了眨眼睛，一瘸一拐地加快速度走到芹泽鸭身边。芹泽鸭毫不客气地将他那一派人的包袱全部递给司徒夙莎，蛮横地说：“拿着！”
司徒夙莎不理会芹泽鸭的手，一边往前走，一边低声笑道：“芹泽先生，这样真的好吗？如果被将军大人或者松平大人看见……啧啧，近藤先生他们自己背着自己的包袱，而你们……唉，芹泽先生啊，你难道想做第二个殿内义雄吗？”
当时的日本人直肠直肚，满脑子被“忠义”填得满满的。尤其是武士阶层，思想更是僵硬的可以！芹泽鸭虽然曾参与过革命活动，但是坐井观天的他对政治其实也不懂多少。此刻听到司徒夙莎这么说，不禁想到——一个身形弱小的人提着若干个行李招摇过市，委实太过引人注意。若真的传入松平容保的耳中，虽不至死，可近藤勇的地位就极有可能超过他！但是另一方面又觉得司徒夙莎的话并不可信，所以迟迟不肯行动。
而在二十一世纪中国生活过二十多年的司徒夙莎却是满肚子花花肠子，芹泽鸭想采取非暴力手段来整本着“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规则长到这么大的夙莎，倒也不容易！她见芹泽鸭迟疑却不行动，当下脚步不停，煽风点火地叹道：“算了，背几个包袱也累不死我。如果借此机会近藤先生的好感度能得到提高，那也值了！给我吧！”

芹泽鸭却将其他包袱扔给平山五郎，将自己的包袱塞在了司徒夙莎的手里。
司徒夙莎接过不过装着几件衣服、些许食物和水的包袱背在身上。心忖：“白痴！谁会为了那种八竿子打不着的理由拿那么多包袱啊？！‘好感度’这种东西只要你出色地完成任务不就有了么？真笨！”
虽然司徒夙莎扭伤了脚，但好在没有伤及筋骨。她本人也对这种小问题习以为常，是以瘸也好拐也好，总算是蹭着走到了大阪。
“喂喂喂……”入驻大阪的前夜，司徒夙莎就忍不住抱怨道，“这真的是护送将军吗？怎么连他人影儿都没见到啊！”
“是将军大人！”近藤勇沉着脸纠正道。
司徒夙莎耸了耸肩，没再说什么。
“喂女人！”芹泽鸭趾高气扬地走过来道，“我刚才让你洗的衣服呢？”
“啊，那个啊……”司徒夙莎故意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道，“我在河边洗的时候听到了狼叫，结果一害怕一松手……它们就飘走了！哎呀……我又不会游泳，想捞也捞不回来……我连自己的包袱都没背来，赔也赔不起啊！唉……虽然我很想做一个尽职尽责的小姓，但是……唉……力不从心啊！”
芹泽鸭鼻子都快被气歪了。只不过处于盛怒下的芹泽鸭想不出除了“暴力”以外的法子。而偏偏司徒夙莎有近藤勇他们撑腰，他“暴力”不得！
“芹泽先生，”司徒夙莎笑道，“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借几件近藤先生的衣服给你！”
芹泽鸭瞪着眼睛道：“不用！”
看着芹泽鸭愤懑的转身离开。永仓新八阴沉着脸道：“小夙，你做得过火了！”
“过火？”司徒夙莎挑眉看着他道，“我这叫‘以彼之道还治彼身’！找我当小姓的他是何居心，大家都清楚！我这是正当防卫！”
“哎呀，这不是夙莎吗？！”成熟男子的声音自司徒夙莎的头顶传来。
听到“夙莎”的称呼，所有人立刻警惕地向声源望去！唯有司徒夙莎兴奋地起身，抓着那男子的袖子乐呵呵地说：“龙马，你怎么在这里？！”
坂本龙马笑着答道：“胜老师陪同将军大人登上顺动丸，我是陪胜老师来的！”
“胜老师？”司徒夙莎眨了眨眼睛，随即恍然道，“啊，就是那个开明幕臣胜海舟吧？！我记得你说过……他建立了个什么‘海军操练所’，你是在那里吧？”
“没错。”坂本龙马点点头，又看向近藤勇等人道，“这几位是……”
“哦！”司徒夙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做介绍，她忙补充道，“他们就是试卫馆的人。现在在京都建立了‘壬生’……哦不，‘精忠浪士组’！这位是局长近藤勇，这两位是副长土方岁三和山南敬助，这几位分别是井上源三郎、冲田总司、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斋藤一和藤堂平助！”她又转向近藤勇他们笑道，“不用担心，这位是我在认识你们之前交的朋友——坂本龙马！”
坂本龙马率先躬身道：“初次见面，我是坂本龙马。夙莎承蒙你们照顾这么久，非常感谢！”
“哪里哪里。”试卫馆众忙躬身，近藤勇作为表率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司徒夙莎的眼睛滴溜溜地来回看着，此刻终于忍不住道：“喂，龙马！你什么时候有资格说这种话啦？”
坂本龙马大笑道：“抱歉！”
“算了！”司徒夙莎做了个鬼脸，坐下继续道，“说起来，那个什么‘顺动丸’好像是日本自己造的军舰吧？”
“没错。”坂本龙马自觉地跟着司徒夙莎坐了下来道，“日本从荷兰那里买来材料，自行组装的军舰。”
“军舰吗？”近藤勇睁大眼睛问，“日本也能造出‘黑船’那种怪物了吗？”
“没错！”坂本龙马笑着伸了伸腿，“若是日本能造出强有力的军舰，美利坚就不会轻易地和日本开战了！”
“那可不行！”近藤勇沉下脸道，“若是造出那样的东西，日本一定要把美利坚赶回老家去！”
司徒夙莎突然道：“啊龙马！我有事要说，借一步！”之后便带着坂本龙马走向了一边，转身道，“他们大多是农民出身，对这方面一窍不通。你放弃吧！”
坂本龙马笑道：“是吗？亏你能跟他们相处这么久啊！”
司徒夙莎做了个鬼脸，转移话题道：“龙马，我听说这次登上顺动丸的有一个叫……姊小路公知的朝廷命官是不？”
“是啊！”坂本龙马点头答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司徒夙莎抚着下巴道，“他应该是最激进的尊壤派了吧？”
“差不多吧！”坂本龙马有些疑惑的答道。
司徒夙莎的嘴角浮上一丝了然的笑：“如果让这种人登上‘顺动丸’，说不定会变成‘开国派’是不是？——胜海舟的算盘打得还真是精细呢！”
坂本龙马怔怔地看着司徒夙莎半响，随即大笑道：“夙莎，你真是厉害呢！”
“谢了。”司徒夙莎淡然道，“日本几乎全国都在‘攘夷’。其症结所在，我也明白的！”
“夙莎啊！”坂本龙马不禁感叹道，“你真的很有政治远见啊！”
司徒夙莎笑道：“龙马啊，我可谈不上有什么政治远见。只不过，美利坚、英吉利、法兰西、荷兰……这些国家我都去过，所以思想比较开明罢了。”
“你去过这么多国家啊？！”坂本龙马的眼睛里发出了灼灼的光，“夙莎，如果你去海军操练所，一定会帮上大忙！不如我把你引荐给胜老师，他一定会对你有兴趣的！”
司徒夙莎挑眉笑道：“这样好吗？我可是女人诶！”
“没关系！”坂本龙马豁然笑道，“我听高杉先生说清国的太平天国已经开始组建女子军团了！我本来就不觉得女人不能参加政事——像夙莎你，还有乙女姐这么厉害的女性，老老实实嫁人持家太可惜了啊！”
司徒夙莎忍俊不禁，随即敛笑道：“你……见过高杉了？”
坂本龙马奇道：“怎么，你认识他？”
“哦不！”司徒夙莎忙否定道，“谈不上认识，只不过见过几面。”
“是吗？”坂本龙马不再多问，期待地说，“怎么样？夙莎，来海军操练所吧！你去过那么多地方，一定对航海也很熟悉吧？”
“因为当时年龄小，所以对这些也没留意啊！”司徒夙莎一本正经道，“并且，我可是清国人啊！如果我帮你们振兴了日本，那可是叛国啊！——清国和日本互相虎视眈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一方摆脱了战争的困扰而强大起来，难道会放过另一方么？”
坂本龙马的脸瞬间敛了起来，他道：“你连这一步都想到了啊。”
司徒夙莎苦笑道：“所以说，我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唉……”坂本龙马重重地叹了口气，又道，“如果你回到清国，一定会有所作为的！日本偶尔也有派往清国的船只……”
“龙马。”一股凉意猛地涌上，浸透了夙莎的心。她打断了坂本龙马的话，不露喜怒地说，“我也知道如果我回到清国，一定可以做一些事——不管多么微小，我一定可以……改变一些事！……我曾经热切地渴望过……但是我……”司徒夙莎突然住口，她转而用一贯开朗的语气道，“但是我这个人，本来就讨厌政治啊！所以既不想插手日本的事，也不想插手清国的事！我啊，天生随性。要是被这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