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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第4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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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镖领走了?
同时。凶手对镖队的偷袭完全是有预谋的,要是没有掌握镖队的具体行踪,恐怕难以做到。
这两点只能说明,所谓红镖,自始至终都在凶手一伙的监控之下,他们在镖队里有卧底,时时刻刻监控着镖队的行踪!
但是表面上看起来,镖局的人除了齐赛花和习东胜之外都死了。这两位的嫌疑又被秦林亲自排除,这样说来内jiān也被灭口了吗?
关键问题就是。被害的人数和镖局出来的人数,是否真正wěn合。
当见到若干四分五裂的尸体。秦林立刻引发了警觉,顺着之前的思路查下去,立刻识破了胡秃子借尸还hun的诡计!
秦林请青黛、徐辛夷、张紫萱安慰一下齐赛花,又命两名懂医术的校尉弟兄替习东胜换药换绷带,其余校尉弟兄看押被捕的臧师爷和兖州府衙役,自己和陆远志、牛大力开了个短会,理了理目前掌握的案情。
最开始,是一个身份不明、戴人皮面具的家伙,拿着一只金匣到济南府东昌镖局托镖,目的地定为南京莫愁湖。
而秦林很清楚,那只金匣原本是南京魏国公府的珍藏,随着徐辛夷出嫁就属于自己所有,最后在京师隆福寺被白莲教主盗走。
白莲教主神功盖世,她何必托一个小小的东昌镖局来替她运送这件东西?为什么东昌镖局又因此遭到了灭门之祸?
这些问题暂时不得而知,总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东昌镖局的队伍携带红镖上路,内部却潜伏着内jiān胡秃子,把镖队的行踪完全泄lu出去,引来了强敌的袭击。
胡秃子多半还没有死,在东昌镖局五个人逃走的情况下,凶手用移花接木的小伎俩拼凑出他的尸首,试图瞒天过海。
这五个人逃到兖州府报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兖州知府荀长风反而诬陷他们监守自盗,突然击杀了其中三人,最后齐赛花和习东胜死里逃生,在运河边上遇到了秦林。
就在秦林接下案子,快马加鞭赶往济南府的当夜,东昌镖局满门老小死于非命,而几乎就在同时,兖州知府荀长风暗示臧师爷,到案发现场来毁尸灭迹……
秦林的眉头拎了起来,声音带上了寒意:“原本以为荀长风只是推卸责任,现在看来,他的所作所为还不止于此。”
几乎所有的官吏,在遇到难题的时候,推诿搪塞就成了他们的本能,像张公鱼那样掏自己腰包来合稀泥的要算是大好人了,屈打成招、诬陷无辜、找人顶罪,一点都不稀奇。
牛大力当年在蕲州做壮班班头,就很清楚这一点,当捕快们受不了三日一比五日一限的时候,往往软硬兼施让某个死囚把罪名扛下来,从而让自己得到解脱。
荀长风诬陷五名报案人监守自盗,行为固然卑鄙无耻,却基本上符合官场的固定逻辑。
但他命臧师爷前来焚尸灭迹,这一点就超出范围了,死因、死亡时间、死者身份都不存在问题。为什么要焚烧尸体呢?反正都是刀剑拳脚所杀,他完全可以把罪名栽在五名报案人身上啊!
等到秦林查出其实胡秃子使了招金蝉脱壳,并没有死在这里,荀长风的行为就有了另外一种解释……
兖州府是山东大府,大名鼎鼎的水泊梁山就在这里。京杭大运河从南到北贯通它的辖区。治下还有孔圣人的家乡山东曲阜,天下文脉所宗。
不过,兖州府的城池并不阔达,市面上也没有多么热闹的景象,因为到孔庙祭拜的人直接去曲阜了。作为大明帝国大动脉的京杭大运河偏偏又不经过兖州府城,而是从西面百里外的济宁州过境,使得兖州府还不如自己管辖的曲阜或者济宁州那么繁华热闹。
这样的环境,让兖州府的居民们无可奈何,清静的市面意味着更多的闲暇,好在张相爷秉政,万历朝这十年来有了几分中兴气象,大家总算过得舒舒服服,虽不能大富大贵,倒也清闲自在。
早春时节。柳枝稍微显出点儿nèn绿,但离春暖花开还早得很,天气仍旧寒冷,街面上的行人穿着厚实的棉袄。缩着脖子走路,那些个供应热水热茶的茶楼,生意也和过去的整个冬天一样热闹。
这天茶楼上说书先生正说着三国演义,前头有位胖乎乎的外路客人,就朝上抛了锭小小的银子,打着湖广一带口音的官话叫道:“说三国演义有什么意思,讲段包龙图吧!”
“谢客官的赏!”说书先生不用掂量,就知道这块银子足有二两七钱五分。心头一喜,当下就抖擞精神。把龙图公案说得天花乱坠。
一位蜡黄脸儿的后生就压低了声音吃吃的笑,把旁边的青衫青年掐了一把:“包黑子黑如煤炭。断案如神,你为啥生了张小白脸,也审yin断阳?”
秦林也压低了声音:“愚兄是白脸包青天,妹妹要是嫌我太白,下次审案啊,我就涂黑了脸,额角还能画个月亮呢!”
台下两人的窃窃si语没有人注意到,大伙儿都打点精神听说书先生讲龙图公案,不一会儿就有人小声议论:“唉,包龙图清正廉明,咱们要是做他治下的百姓,那就三生有幸了。”
也有人道:“那可不,听说当今唯有海瑞海青天可以和包龙图相提并论,其他的尽是些贪官污吏,看咱们这兖州府……”
“也不尽然,京师有位秦少保,神目如电、审yin断阳,不亚于当年包老黑。”
听人说到自己,秦林这家伙一脸得瑟,惹得张紫萱笑个不停,觉得身边这位的脸皮呀,实在是比八达岭长城还要厚实。
秦林故意装出不解的样子,把旁边一桌的客人扯了扯:“老兄,听你们怨声载道,难道兖州府这位荀知府不好么?”
“好、好!”客人笑起来,大声道:“自打荀知府到了咱家乡啊,这兖州府的天都高了三尺哩!”
张紫萱不解,放粗了声音问道:“这位大哥,听你说来,荀知府是位青天大老爷啰?”
这黄脸儿年轻人的声音咋这么好听呢?客人暗自纳罕,他也没细琢磨,忽然就笑容一敛,变成了满脸苦笑:“两位客人,你们不知道啊,荀知府把咱兖州府的地皮足足刮了三尺,您说这不连天都高了三尺吗?”
嗨,原来如此啊!张紫萱绝倒,原来这荀长风是个大大的贪官。
正在此时,楼梯上有人走上来,听得不少人趋奉:“哎呀,这不是舅老爷吗?稀客稀客呀!”
舅老爷是个额角贴着膏药的年轻人,满脸的油滑,却眼睛望着天花板,故意做出傲慢的样子。
秦林听臧师爷说过,这位就是兖州知府荀长风的小舅子,姓梅,排行第四,原来称做梅四,自从姐姐嫁给荀长风做了填房,众人便尊他一声舅老爷,每天必到这座茶楼上消遣。
等这位舅老爷走上来,落了座,刚才还控诉着知府大人贪污不法的茶客们,都紧紧的闭上了嘴巴,唯恐有什么言语钻进梅四的耳朵里,给自己招来祸患。
偏偏秦林、陆远志、张紫萱三位离席而起,跑到梅四一桌子坐下了。
梅四稀稀疏疏的眉头朝上一扬,就要发作起来。
秦林满脸堆笑:“请问是舅老爷吗?在下姓秦。从京师过来,闻得令姐夫荀知府是个大大的贪官……”
咳咳~~梅四一口茶呛在了喉咙口,搜肠刮肚的大咳起来,茶博士替他按xiong口、捶后背,好一阵才止住咳嗽。
秦林的声音不大不小。旁边好几个茶客听得清清楚楚。都道这个年轻人死定了,这下得罪了舅老爷,等会儿立马就有捕快衙役过来,他还怕不倒霉?
刚才和秦林说天高了三尺的茶客,更是悄悄站起来。趁人不注意往楼下开溜,后背冷汗是哗啦啦直流:天哪,谁知道这年轻人是个愣头青,他自己要找死不关我事,可万一要把我刚才的话说出去,那怎么得了?
“你、你这厮混蛋!”梅四一张脸涨得通红,肌肉扭曲起来,拍着桌子怒道:“怎么敢诋毁我姐夫?你、你死定了!”
话还没说完,秦林啪的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打得好!梅四叫了一声,兀自摆出光棍嘴脸不肯服输。
打得好就再来嘛。秦林跟着又是一巴掌扇过去,用上了五成力道。
如今他周易参同契已有了点儿基础,武功招式固然一窍不通,精力、体力却比常人强了不少。这巴掌叫梅四只觉被铁板砸在脸上,整个人都朝后面直飞出去,哐的一下撞在茶楼的木墙板上,四肢百骸都剧痛无比,半边脸更是麻得失去了知觉。
“妈的小东西,胡说八道什么?谁是王八知府的小舅子?”陆远志跳着脚乱骂,将一壶热茶丢过去,滚烫的茶水淋得梅四杀猪般乱叫。
茶楼上人都惊呆了。等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不少人上前相劝:“使不得、使不得。外路客人您们不知道,这位梅四爷实是荀大老爷府上的舅老爷。你们、你们还是收手吧!快走快走,惹来官司就麻烦啦!”
还有人跑过去搀扶梅四,满脸堆着谄笑,甚至就有两个刚才还在破口大骂荀知府贪赃枉法的茶客,这会儿却转过脸,在梅四面前讨好卖乖。
秦林把袖子一卷,故意恶声恶气的道:“打的就是这厮,爷爷在家乡,连巡检老爷也打过,又能怎地?打了就是打了,咱坐在这里,看他荀某人有本事来捉?”
原来是个浑人!众茶客不再劝他离开了,巡检只是九品官,知府拔根汗毛就比他腰粗,这人在家乡打过巡检,就以为知府大人的舅老爷也可以随便打?这人脑袋有毛病吧?
梅四被打得皮开肉绽,又被滚热的茶水淋了满身,只觉四肢百骸都快要散开了,被人搀扶着勉强爬起来,兀自凶xing不改,指着秦林鼻子道:“你、你有种等着,我、我让姐夫来捉你!”
“你那绿帽姐夫?哈哈哈!”秦林仰天大笑,手抓茶杯做出要掷过来。
梅四慌忙把头一抱,夹着尾巴就朝楼下逃。
秦林三人仍旧坐在茶楼上,好整以暇的喝茶。
“三位,三位,”有那好心的老茶客见梅四走远了,便提醒他们:“你们还是快走吧,要是荀知府带着人赶来了,你们想走也走不成啦,府衙的大牢关进去,想要悠闲自在也不可得了!”
秦林笑了笑,张紫萱粗声大气的道:“老先生,不必担心,我们其实是荀知府的债主,因他躲着我们,所以特地打了他小舅子,要ji他这条老乌龟伸出头来。”
呵,知府大老爷的债主?老茶客会错了意,因这时候不少官员的位置是行贿弄到手的,借债也不稀奇,往往有地方官借了高利贷来贿赂上司从而得到官职,做这个生意的商人,背景都是杠杠的。
不论如何,茶客们都悄悄挪动位置,离秦林三人远远的,生怕待会儿méng受池鱼之殃,但真正离开的也没几个,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呢!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街面上就是一片官靴踩着地面,普拉普拉的直响,衙役捕快哗啦啦的抖搂铁链子,一乘大轿由轿夫抬着如飞而至。
荀长风钻出轿子,他是个白面有须的官员,身穿知府官服倒也威风凛凛,眼睛冲着天,大声道:“哪里来的混账王八蛋,敢打本府的内弟,还在此口出狂言!”
二楼,秦林笑嘻嘻的朝下道:“荀知府,你欠了我的债不还,只好打你小舅子,逼你出来相见了。”
“一派胡言,本官什么时候欠过你的钱?”荀长风怒发,将胡子吹了吹。
开玩笑,就算以前荀大老爷会欠人的钱,到现在已经做到知府,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还会欠债不还吗?
捕快衙役们抖搂铁链子,就开始往楼上冲:“将这三个狂徒拿下了!”
梅四在荀长风身边,恨声告状:“姐夫,就是他下手最狠了,待会儿一定打他个满堂彩!”
“哎哟不得了,如今欠债不还是大爷,反要打我债主了,”秦林惊慌失措的双手乱舞。
荀长风、梅四正觉得好笑,忽然秦林不作怪了,双手拍了拍:“儿郎们,都现身吧!”
远近各处茶楼酒肆、街面上挑担子卖柴的樵夫、步履匆匆的行人,忽然都从腰间掏出掣电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荀长风、梅四,或者抽出了绣春刀,刀锋雪亮!!。
701章 妇唱夫随
荀长风在兖州经营多年,秦林直接上门抓捕有可能节外生枝,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设下引蛇出洞之计,果然将这贪官一举抓获。//
面对急转直下的局势,兖州知府荀长风惊得目瞪口呆,他在兖州作威作福多年,万没想到就在为所yu为的地盘上,会有人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
百姓们也一下子炸了窝,自打唐赛儿起义以来,山东就是白莲教的重灾区,朝廷历年来严行禁止,这伙人公然劫持知府,莫不是白莲教造反的好汉?
“你、你们,是什么人?”荀长风慌里慌张的问道。
秦林哈哈大笑,随手一扬,锦衣卫驾贴就从二楼飞下去,落在了荀长风和梅四跟前。
红字黑框的驾贴,字体格外显眼,就算梅四不学无术,倒也认得前头两个字:“棉衣,棉衣什么,姐夫,这第三个字我不认识……”
梅四把锦错认做棉,好在第二个衣字总算没念错,到了第三个“衛”字,对他来说就实在太过艰深了。
“是、是锦衣卫,”荀长风声音带着颤儿,好在他毕竟是两榜出身的正四品知府,定了定神,勉强挤出个笑脸儿,朝上拱拱手:“尊驾想必就是锦衣卫秦少保了?虎驾光降,下官有失远迎,恕罪恕罪!秦少保说下官欠了您的债款,恕下官愚钝,竟忘了数目,究竟是两万,不,还是三万?来来来,秦少保请随下官到府衙详谈。”
这人倒也会见风使舵,怪不得做了多久的贪官也没倒台,见势不妙竟想使出金钱收买的招数。
茶馆的茶客,过路的百姓见了这一幕,心头都是长长的嗟叹,去年也有位巡按大人按临兖州,起初也说是位青天大老爷,荀知府要被查个底儿掉。可到了巡按大人临走时,居然和荀知府拜起了同年。这里头的道道那就深得很了。
今天来的秦少保。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吧?
秦林冷冷一笑,锋锐的目光直刺荀长风的心底。沉声道:“荀知府。你并不是欠本官的债,你是欠兖州百姓的债。身为地方官本应为民做主,你却贪赃枉法、鱼肉百姓,这笔债恐怕要拿你的命来还了!”
话音刚落,荀长风就软倒在地上,兖州离京师不算远,他当然知道锦衣卫秦少保的大名,连蓟辽总督杨兆都能收拾了,还在乎他这小小四品知府?
牛大力领着校尉弟兄们一拥而上。将荀长风、梅四这两位当场拿下,兖州府众衙役捕快中虽有荀长风的亲信,在这时候却连根小指头也不敢动一下,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知府束手被擒。
看热闹的兖州百姓足足静了半晌,不知是谁率先叫起来:“好、好个秦少保,明镜高悬哪!”
秦林微笑着朝百姓们抱拳,押着荀长风朝府衙走去,沿途不断有人鼓掌、喝彩,更有不少在过去几年里méng冤受屈的百姓,冲着他高呼秦少保公侯万代。
陆远志、牛大力一伙校尉弟兄显然早已习惯,一个个把xiong脯ting得高高的。
张紫萱却很少见到这种场面,她父亲高居庙堂之上,推行的新政改革利国利民,但和寻常百姓隔得太远,身边只有阿谀奉承的朝廷官员,并不会见到老百姓发自真心的欢呼。
美丽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点晶晶亮亮的东西,她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紧紧跟在秦林身侧。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荀长风既已被擒,府衙的同知、通判、推官、经历等属官、吏户礼兵刑工六房书办和皂捕壮三班衙役立马成了没头苍蝇,被秦林手下的锦衣官校控制起来。
兖州府的公堂依然是往日的格局,一轮红日从东方照进大堂,公座上方“明镜高悬”的黑底金漆牌匾熠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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