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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国师-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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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能做些什么。
刘同寿跟冯知县达成的协议就是这个暂时xing的身份,县中的钱粮不可动,衙门中的人手,顶多也只能在衙门内部调动,就凭这点资源,要如何抗灾?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接下来就简单了,你亮一下身份,表明态度,乡亲们就会误以为是衙门的态度,然后让大家按部就班的做准备就行了。”看着随行的那些人在人群中四下走动,高谈阔论,刘同寿不由会心一笑,本来还得仔细讲解说服一番,这下连那道程序都省了。
见小道士没有出头的意思,韩应龙也是无法,他硬着头皮站到了门前,高声道:“大家都听到了,知县大人以本县民政之重任委我,韩某也是有功名在身士子,自当尽力报效朝廷,不辜负知县大人的信任。当下,本县的当务之急就是抗灾抢收!”
“轰!”仿佛在回应他的话,闷雷阵阵,回荡天边,一片黑压压的乌云不知何时出现在天际,滚滚压城而来,正是山雨yu来之象。
“天不救人人自救,只要大家齐心合力,必能共度难关。”向着乌云压来的方向,韩应龙振臂高呼,仿佛在向其示威一般。
“共度难关!”众皆呼应,声彻全城。
喊话的是韩应龙,但人们注视的却是那个青衫飘飘,手捏法诀的身影。那个身影并不高大,脸上也是稚气犹存,绝大多数人都是初见,但不知为何,看到了那个身影,大伙儿的心底就涌起了信心和勇气,哪怕是天灾都不能稍有动摇。
这样就没问题了,刘同寿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
同时,县衙后院。
“冯大人,走之前,您是不是应该给谢某一个解释?”冯维世没走成,而是被一个面sèyin沉的青年堵在了马车前面。
“谢公子,”冯维世一脸苦相,眼前这位给他带来的麻烦,并不逊于先前的刘同寿,他很无奈的一摊手道:“天气骤变,有水患之象,绍兴府乃是大明税赋重地,本县自当前往府城示jing,并和崔明府商议个对策出来,你却要什么解释?”
“哦?谢某倒是不知道,冯大人什么时候如此以勤政爱民为己任了,难道不信守承诺,还能带来这种好处吗?”那青年面sè更冷,话语中的讥嘲,已经完全不加以掩饰了,连马车旁边的车夫都吃惊的望了过来,又在冯维世的怒视中转过头去。
“谢公子言重了,本县……”
“那小道士在余姚招摇撞骗,又辱及谢家先人,谢某家人几次投来诉状,冯大人却只是不肯受理。如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自己送上门来,可冯大人却奉若上宾,莫非你也想效那些幸进之人,以邪门歪道之术邀宠吗?冯大人,你要知道,这里可是江南!”
被人打断话头,又用这种近乎教训的语气问责,冯维世却没什么反应,只是脸上的苦笑之意更甚了。终归是个世家子,前几ri还能装装样子,可到关键时刻,到底还是沉不住气了。
“敏行公子,你误会了,本县只是看在韩汝化的才名,这才对其奉若上宾,至于跟着他的那位小道长,本县也是事后才知道他的身份的。你说拿人也好,文案也罢,总是要提供证据才是,连证人、证物都没有,单凭推测,本县又岂能以此立案?”
避重就轻的化解了谢敏行的追问,冯维世目视衙门口,意味深长的说道:“那位道长在民间声望ri隆,别说没证据,就算有些旁证,只要不是铁证如山,本县又怎能逆民意而立案?如此状况下,一个不小心,就会激起一场大乱啊!”
“哼!这还不是……咦?”谢敏行冷哼一声,正要出言反驳,可一抬眼间,却正好捕捉到冯维世眼中那一丝耐人捉摸的味道,他心中一动,“冯世叔,您的意思是……”
哼,小滑头,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一口一个冯大人,夹枪带棒的让老夫好不尴尬,这会儿却又换了一副脸,要不是惹不起你那几个爷爷,看老夫怎么收拾你?冯维世心中腹诽,脸上却不见端详,他呵呵一笑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敏行贤侄还是莫要太过cāo切的好。”
“多谢世叔指点,小侄年轻莽撞,适才多有得罪,还请世叔不要见怪才好。”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谢敏行已是满脸带笑,侧身让出去路,长揖到地,变脸功夫显然已经炉火纯青了。
“不敢当,不敢当。”冯维世笑吟吟的探手相扶,然后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待马车走远,谢敏行的脸sè又是一变,变得此时的天空还要yin沉,良久,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冷气森森。
“哼,老滑头!”
正文 第57章 古刹魅影
人们常用千年古刹来形容某座出名的寺庙,但真正有千年历史的庙宇并不多,尤其是在明朝,毕竟佛教传入中原,也不过千年而已,真正的千年古刹,多建于两晋时期,而国庆寺正是其中历史最久远的寺庙之一。
西晋永嘉五年,洛阳陷落,晋臣纷纷逃离,其时中原无主,天下大乱,独江东偏安,吸引了相当多的晋臣来此,谢安的祖父谢衡就是其中之一,那时候,国庆寺就已经存在了,当时它还是间名不经传的小寺庙,名为东山寺。
这间庙宇最后名扬天下,还得托了谢安东山再起的福,身负全天下之望的谢安出山后,舍宅为寺,由谢衡设计,谢安的堂兄谢尚、大哥谢奕出资,谢安自己督造了一座通宅大院,将其命名为国庆院。
权倾东晋的谢家宅院,规模自然不会小了,据说,当年的谢家大院有屋舍九十九间半,占地数百亩,还有寺田数千亩。
不过,随着王谢的辉煌不再,到了明朝嘉靖年间,国庆寺早已不复当年盛况,不但门清冷清,香火寥寥,连寺庙的规模都削减了许多,令庙中僧侣深以为憾。
按说出家人四大皆空,不应该为身外物烦恼,奈何主持九戒禅师是个有见识的,早年他在京城、南直隶闯荡过,去过许多名山大庙,跟很多高僧大德打过交道,有着一颗悸动的心,所以,一直不安于现状,憧憬着恢复国庆寺千年前的辉煌。
光有心是没用的,别看大明开国那位太祖也当过和尚,但他从不以沙门子弟自居,反倒对道家比较尊敬。他的子孙也是有样学样,到了嘉靖年间,道家更是扶摇直上,而佛门反倒因为白莲教的拖累,招致了打压。
嘉靖八年,礼部尚书李时进言:每年四月,京师诸寺有参禅礼佛之会,男女杂处,大败风俗,宜行禁谕。皇帝当下便许了,禁了京中佛会,天下沙门子弟都是噤若寒蝉。赶在这种世道,兴复佛门寺庙无疑是种妄言,九戒和尚也只能无声掩泣,哀叹自己生不逢时了。
棋从断处生,正当九戒和尚陷入低迷,乃至绝望的时候,余姚却传来了好消息,一直隐忍着的谢家终于发力了,而且一出手就是雷霆一击,县衙发了榜文,又派出了衙役,以泰山压顶之势,要将侵占寺田的那些刁民一清而空。
可谁想到又出了波折,麻烦还来自于和尚的死对头,紫阳观!
从正德年间,两边就开始争香火、争信徒了,明争暗斗了几十年,国庆寺一直落在下风。好容易盼到出头的一天了,可那个王老道居然搞了这么一出,羽化升仙?呸,那个邋里邋遢的王一仙要是能成仙,老衲早就成就罗汉金身了,这里面肯定有鬼。
出于对老对头的熟悉和愤恨,九戒和尚半点都不相信那些传言,坚信其中另有原因。
因此,当谢敏行传信给他,让他设法从信仰角度攻击刘同寿,瓦解其威望的时候,双方也是一拍即合,和尚以十二分的劲头投入了工作,又是做法事,又是散布谣言,每天都是从早忙到晚,连吃饭的时间都压缩了。
这天傍晚,九戒和尚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禅房,还没等他躺下喘口气,外面就有人一边喊着一边跑了进来。
“主持,住持,雨停了,真的停了!”
“还有没有规矩了……什么?雨停了?”九戒抬头就待喝骂,却见来人自己的大弟子思过,这一声就没骂出口,当他听清思过的话时,一阵狂喜充斥了他的心间,他几乎没法相信,幸福居然来得这么突然。
“真停了,就在刚刚!师傅,这下紫阳观要完蛋了,徒儿回来的一路上,就已经听得怨声载道了,那些被他蛊惑,抢收庄稼的人家都在互相埋怨,有的地方甚至动了手!那会儿还有些雨点飘呢,现在……哈哈,等到天一放晴,紫阳观不被乡民们给拆了才怪呢!”
思过身上湿了一大片,脚上腿上都是泥点,脸上也尽是疲惫之sè,走乡串户的讲经说法兼散布谣言可不是啥轻巧活儿,何况还是在这种yin雨天。但这会儿他满脸带笑,嘴都合不拢了,半点都不觉疲惫。
“好,太好了,佛祖显灵啦,哈哈……”九戒的大嘴也咧开老大。
谢公子的信中说的清楚,最棘手的,是小道士的威望和那些神异相结合,导致谢家没法动用官府的力量。对付一个神棍不难,哪怕他确实有些法力,在权力面前也不过是个渣,但受人拥护的神棍就很难对付了,别的不说,走漏风声就是个大麻烦。
可现在就没问题了,那小道士自寻死路,跑去装什么圣人。烦恼皆因强出头,那师徒俩连这个道理都不懂,还妄想成仙?哼,王一仙,你一辈子也成不了仙!
九戒笑哈哈的吩咐道:“国庆寺就要重现辉煌了,思过,你去安排一下,让厨房多做点斋菜,一是为了犒劳大家的辛苦,二来也是提前庆祝。”
“弟子代众位四兄弟谢过师傅。”思过大喜,师傅看来真是欢喜得紧了,否则怎么会这么大方?
想想也是,紫阳观一倒霉,国庆寺的声望立刻便水涨船高,到时还少得了香火吗?香火什么的还是小的,那几千亩寺田,还有更多的寺山才是大头呢!就算谢家占了大头,自己这边少说也能混个几百亩吧?到时候还不吃香的喝辣的啊!
“都是自家人,谢什么?好好修持才是正经,吃过斋饭后,让大家一起诵三遍金刚经,以感谢佛祖……”
“鬼啊!”九戒的话被一声凄厉的惨叫给打断了,师徒俩高兴的工夫,外面的天已经彻底的黑了,四下里都静悄悄的,这声音来的又突兀,让听者无不毛骨悚然。
“师傅,好像是思慧的声音……”思过的脸sè发白,显然被吓得不轻,但总算是保持着镇定。
“快,叫几个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九戒腾的一下站起身,大声嚷嚷起来。
人多胆壮,国庆寺周边虽没有人家,但庙里和尚却不少,思过从方丈室跑出来,一路都是满面惊恐的和尚,看到大师兄,这些人心里才算是有了底,都跟在了后面。
“师兄,主持呢?不会真的有鬼吧?”
“这里是佛祖庇佑之地,哪有鬼怪敢来冲撞?”
“可思慧为什么……他的胆子可是很大的,入了夜,他都敢一个人进山,要不是遇上鬼了,他怎么会被吓成这样?”
“也许不是吓的,这么半天,他都没回来,说不定已经被鬼给……”
“行了,都给我安静点,再这么说下去,你们自己就把自己给吓死了,还要什么鬼?多点几支火把,快点找人,应该就在这一带。”
喝止了众师弟,思过举目四顾,夜sè黑沉沉的,一丝风也没有,静悄悄的,只有曹娥江水声哗哗作响,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很安详的一个夜晚,但他的心里却在发毛。
思慧是所有人之中,最有胆量的一个,所以巡夜的工作通常是交给他的,几年来没出过任何纰漏,却不想今天居然会叫得如此凄厉,好像真的遇见鬼了一样。
有了这样的认知在先,在思过眼中,本来宁静的夜sè也变得yin森起来,没有星星的夜里,一群和尚在瑟瑟发抖。
“大师兄,找到思慧了,他在这里。”外墙边上火把晃动,众僧心下都是一松,找到人了,就没那么危险了,至少第一个遇见鬼的思慧没被害。
“让我看看……”思过拨开人群,看清了思慧的状况,这人虽然脸sè青白,被吓得极惨,但呼吸却还顺畅,应该是没受什么外伤。
一颗心放下,思过只觉气不打一出来,他怒喝道:“思慧,到底怎么回事,三更半夜的,你鬼叫什么?惊扰了住持方丈你吃罪得起吗?”
“鬼,师兄,有鬼,是个女鬼……没有身子,她还冲我笑……”思慧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声音也在颤抖,众僧只觉脖子上凉飕飕的,仿佛又一双无形且冰冷的手拂过,一个个都是不寒而栗,只觉身子都僵住了,想转头看看都做不到。
“佛门圣地,哪来的鬼怪,魔由心生,是你修持不到家才会如此,看你以后早课还敢不敢偷懒……行了,什么事都没有,都散了吧。”这种情况下,在外面呆得越久,就越吓人,思过板着脸呵斥了几句,便招呼众人回禅房。
有了主心骨,众僧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几个强壮点的搀扶起了思慧,其他人围拢在四周,一群人挤成了一团,十几个光头映着火把,将四周照得亮堂堂的。
“大师兄,你怎么了?不是说回禅房么,你在看什么?难道……啊!”这时,一个和尚发现了思过的异常,这位大师兄没了刚才的气势,象是什么都听不见似的,只是两眼发直的盯着某个方向,身子还微微的打着摆。那和尚循着思过的视线看去,结果当即便是一声惨嚎。
“就是它,光有头,没有身子的鬼!救命啊!”思慧本来就没缓过神呢,这下更是被吓得屁滚尿流。
“鬼啊!”随即,寺院内响起了一片鬼哭狼嚎。
思过还算镇定,至少没有跟师弟们一样惨叫,但他也是浑身冰凉,几如堕入了噩梦之中。他对鬼怪之说并不如何相信,但眼前所见,却让他不得不相信。
漆黑的夜里,一个披散着长发的脑袋飘在空中,四处游荡,然后她抬起了头,乱发之下,是一张惨白的脸,只有嘴唇是血红血红的,在嘴角处尤其明显,就像是刚吃过什么饱含红sè汁液的东西似的,然后,那张嘴张开了,吐出来的是一条长长的舌头!
“鬼啊!”思过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正文 第58章 夜半鬼敲门
雨停了,但天依然yin沉沉的,比天更加yin沉的,是九戒和尚的脸sè。
眼下已经到了清晨,可由于没出太阳,大雄宝殿中的能见度也不比夜里好多少,但聚集在这里的和尚们,却都是长长的松了口气,天亮了,惊心动魄的一夜总算过去了。
“师傅,您看,师弟们都已经……是不是让他们去休息了?”用眼神交流了一阵子,思过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他脸sè衰败,说话的中气也不足,再加上九戒的神情也让他很不安,所以说起话来不像是昨晚那个威风凛凛的大师兄,而是细声细气的,和宫里的宦官有几分相似。
“传法关系到本寺的兴衰,你们怎能……”九戒大怒,抬手就想一巴掌搧过去,可看到大徒弟那灰败的脸sè,以及众弟子的熊猫眼,他这一巴掌却打不下去了。
“方丈,攘外必先安内,咱们是不是应该请些高人来作法驱鬼啊?”思慧法号中带个慧字,但脑筋却不怎么灵光,属于傻大胆的类型,所以昨夜他第一个遇鬼,受的刺激最多最大,却一直没晕倒,这会儿的jing神也比别人好很多。
“白痴!”九戒的怒火终于找到宣泄的地方了,一巴掌把思慧拍到一边,他气咻咻的喝道:“高人作法?你们忘了自己的身份吗?忘了本方丈的身份吗?这里是佛门圣地国庆寺,哪里又有佛法修为高过本方丈的高人?”
“那……方丈,今天晚上怎么办?要是那鬼再来的话,您……”虽然是直肠子,但思慧这憨货想的却是长远,很有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的意思。
他的话引起了众僧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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