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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第3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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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呼了几口气,将心底冒出三丈高的火气压制在心中。面上还努力装出平静的表情,这时,有一只宽厚的大手伸到了他的眼前。

李世民抬头看去,想要看看这个时候是谁对他伸出了援助之手,可一眼望去,他却看到了陈破军正微微笑着,居高临下的伸出一只手站在他的面前。

看着他那高高在上的表情,李世民心底好不容易压制中的怒火又一次的涌了出来。这是故意的羞辱,比刚才更厉害的羞辱。如果陈破军真的要扶他起来,又怎么会笔挺的站在那里,高高在上的看着自己如此狼狈的趴在他的脚下。

他咬着牙,摇了摇头,尽量平静的道,“卑职自己能起来,多谢陈王。”

可是他刚试着站了起来,身子一晃却又摔了下去,整个人更加狼狈的趴在了陈克复的面前,引得厅中又是一阵哄然大笑响起。陈克复站在那里,手并没有收回去,只是依然微微的笑着。

“我就站在这里,也随时向你伸出援手,什么时候你觉得需要我的帮助,那么你可以抱着我的腿站起来,再拉着我的手。二郎,我就在这里,随时乐意拉你一把,至于愿不愿意接受,全在于你,我并不强求于你。”

“多谢陈王好意,卑职自己能行。”李世民紧紧的咬着牙齿,低着头道。

这时,背后突然有一双手,伸到他两掖,将他扶了起来。

“多谢。”他嗫嚅着,转头想看看是哪位伸出援手……

“将军,”说话的人有一张熟悉的面孔,有那一刹那,他甚至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虽然此时她换上了一身侍女服饰,可他仍然一眼就认出了,她就是上次在北岸堤上会面的那位燕国皇后窦红线。他有种错乱的感觉,不明白她怎么如此的大胆,一个燕国的皇后,居然敢装扮成一个侍女,进入到了这戒备森严的盟津城,出现在这陈、唐、郑三家主臣文武相聚的宴会之上。

甚至有那一瞬间,他觉得这一切就是一场梦,是一场阴谋。根本就没有什么魏国使者,也没有什么燕国皇后,一切的一切,不过是陈破军在戏耍他,故意派人伪装的罢了,而这一切,只是为了要看他的笑话罢了,就如眼下一般。

他觉得眼前这个女子的真实身份根本就是一个侍女,或者是陈破军手下的一个探子,什么皇后,什么盟友,全是假的。那一瞬间,他万念俱灰,心灰意冷。

窦红线力气很大,一下子将他扶了起来,她声音低沉,有着河北独特的悦耳口音。“您要小心啊。”在他耳边快速的轻声说道,一边还用那仿佛会说话的眼神对着他看了几眼。

李世民恍忽的站在那里,以金鸡独立的姿式,刚刚那一下,又将他心中的猜测打破,这确实是燕国皇后无疑,可她为什么出现在这。

“将军,您的拐杖。”

又一名同样打份的侍女拿着他的那根拐仗轻步走来,将拐仗送到他的面前。

“多谢!”李世民伸手去接拐仗,与那女子如葱玉手轻轻一触。温暖滑嫩的触感让他有些失神,顿感唐突尴尬的迅速收回了手,轻声道谢了一句,抬头看去,却见这名侍女同样十分美丽。而且那眼神清澈无比,十分灵动,看着自己的时候,仿佛在传达着某种信息。

她的头发,并非普通女子般的枯燥发黄,而是青丝柔顺、满头乌黑,,在火烛照映下闪闪发亮。她的皮肤却白晰滑嫩,毫无瑕疵,好似羊脂美玉;她的身形优雅苗条,甚至高挑的有些惊人,比厅中不少的男人还高,胸部丰满,腰身纤细,一张心形脸蛋。男人的视线一旦停在她身上,便很难移走,即便此时的李世民也不例外。

他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两个侍女,窦红线是燕国皇后,气质独特实属正常,可是这个侍女为何也有这般灵动气质。难道这侍女是窦红线的同伴,想来想去,他觉得也唯有如此才能解释的能。要不然,盟津这么一个小小的渡口偏城,又怎么可能突然一下子有这样的两个侍女?

想到此,他没敢再多看两人,生怕被身前的陈破军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陈破军看到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侍女,也不由的有一种惊艳之感。在盟津停留了许多天,可他却从没有见过这两个女子,也从没见过这两个女子般美丽的侍女。

因明天就要返回河北,今晚的宴会即是临行前的宴会,也是为了庆祝陈、唐、郑三家的结盟宴会,所以要办的异常隆重。军中虽也有伙夫,但要操办这么一场华丽的宴会却不是他们的特长。这事情提前几天就已经给陈雷安排了下去,他知道陈雷最后找了王世充借了一些人帮忙。而王世充匆忙间则是征集了不少北岸堤上的酒楼店铺及城中的饭店厨师伙计相帮,也许这两人就是哪个酒楼中的也说不定。

两个侍女向陈破军与李世民行了个礼,躬身退下了。陈破军望着她们远去的背景,沉思许久。

 第645章 图穷匕见

第645章

图穷匕见

“二郎,你现在可比不得当初在辽东追随我之时了,走路前万要当心。// 不要一心只看着高处,也得时时关注脚下才是应该啊。”陈破军若有所指的对着李世民道,“长夜黑暗,处处险恶啊。”

说这话时,陈破军不但有教训批评之意,话中也还带着一种惋惜之意。李世民当初年纪轻轻,就跟随他转战辽东。对于李世民与李玄霸,当初他不但是把他们当成小舅子,也把他们当成了弟子。

是他一手把李世民带上了战场,也是他一点点的将他培训成了一员大将。他看着他从一个世家贵公子,慢慢成长成一位沙场悍将。他的机智,他的勇猛,他的果敢,都是在他的眼皮下一点点磨砺出来的。

他的成长,他的成功,他当初比谁都高兴。只可惜世事无常,他们终究站到了对立面。这份决裂,陈破军是为之十分惋惜。如果有机会,他心底还是有五分希望他能改变。只要他能放弃以往的恩怨,放弃李家谋夺天下的打算,他还愿意收纳他。

虽然这个可能性也许百不存一,但他还是把这话说了出来,也许这就算是在给李世民最后的一次机会吧。

陈破军那略带伤感的话,引得李世民一愣。他是个聪明人,从陈破军的话语间,已经听出了弦外之音。只可惜,李世民有自己的为人处世观念。好马不吃回头草,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做出的事情从不后悔,哪怕做错了,那他下次会改,但对于做过的,却从不会承认错误。他心底不否认欣赏陈破军,甚至有些崇拜陈破军,但他们却绝不可能再有机会走到一起。是敌非友,自当初洛阳他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就再不可能改变。哪怕他为此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他也绝对无怨无悔。

“只有小孩子才怕黑。”李世民淡淡的回了一句,话语中,也极尽苍桑。

“这可奇了。”陈破军笑了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该称之为是执着?还是顽固?”

李世民没有回避陈克复的眼神,“不到黄河心不死,既然已经选则了自己的路,又怎能半途而止?”

陈克复摇了摇头,对于李世民的执着也无话可话,“执著于错误的观念,那就是虚妄。李世民,你只是一个聪明的傻瓜。”说着,他伸出手,将李世民手中的那只拐杖取来过来。仔细看了看,那是一枝漂亮的拐杖,主体乃是黑檀木。在拐仗的尾端,还包了一层鎏金。而在杖头,则是雕刻了一个龙首的模样,龙首镶金嵌银,连龙口中所含着的那枚珠子,也是一枚硕大的东珠。

陈克复啧啧称奇的看着这支拐杖,李家果然处处不脱阀门处事风格。就连李世民的一支拐杖,居然都如此奢华。

他拿着拐仗在手中当做长矛舞了几下,呼呼作响,笑着将其又丢到了李世民的手中,“李公子,本王看这支龙头拐杖倒不像是一支拐仗,而像是一支帝王权杖。李公子持着这拐,配上你,倒还真有几分王者之气。”

四周的三家文武,看着李世民金鸡独立的站在那里,一只左腿满是缠着的绷带。刚刚伤腿又一次折断,伤口崩裂,崩带上已经隐隐透出血渍。而他的上半身,一只右手撑着拐仗,另一边的衣袖却是空空如也。往日英俊的脸庞也早不复见,只余一道自眉间一直划过半张脸,直到下嘴唇边上的紫红狰狞疤痕。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要多恐怖有多恐怖。如果说这模样,还有王者之气,那么全天下人都有王者之气了。

李世民抿紧嘴唇,强忍怒火。他以为他身体残废,一无是处了吗?但在今晚结束以前,他就会见识到他的厉害。残归残,但他却绝还没废。他可是个一次次在沙场上活下来的悍将。“我不需权杖,只需要一支拐杖。”他告诉他,说着拄着拐杖走了几步。

“拐杖有时做的再华丽,可它也依然只是一只拐杖,并不能真的就当做权仗,本王只是怕有的人自己搞错了。”陈克复白袍一甩,转身走回高台座位,在他座下的左右下首,分别坐着李渊、王世充、张仲坚、鲁世深等人。李世民拄着拐杖,也一瘸一拐的跟上,向着李渊身后的空位而去。

李世民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上首的裴寂转头轻声的道,“二公子刚刚还是有些不够隐忍,刚刚后面几句话说的太直白了。说不好,陈克复心里已经对我们有了戒心了。”

“是,裴大人教训的是。”李世民对于李唐最得父亲信任的第一大臣裴寂十分恭敬,如果他想与大哥建成相争,那么必须得有这位父亲的心腹相助。

李世民环顾四周,父亲李渊与兄长建成都脸色不太好的坐在左边上首,刚刚不但是他出了个大丑,整个厅中的李唐上下也都同样受到了羞辱。

而前面一排上首的王世充与长子王玄应,及王世充的诸位家族兄弟,和军中大将们,及是一脸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看热闹心理。他们一个个脸上还带着嘲讽的笑意,对于他与李家受到的羞辱,全是兴灾乐祸,甚至是觉得高兴。

对面的两排,则全是河北的将校,自河北的水师元帅大胡子张仲坚,到陈破军部下最强悍的重装骑兵营的统领郭孝恪,则心腹部下鲁世深,还有少壮派的罗士信、程咬金、罗士信等诸将,李世民大半都认识。但这些人对他明显都没什么好脸色,看到他望这去的眼神,一个个都是露出不屑的神情,甚至直接怒目相瞪。

“二郎,你以前就断了一臂,如今又伤了一条腿。以后既骑不得战马,也端不了马槊,难上战场,为国效力了。”李世民听着陈破军的声音,心中恨意能消。自己断臂、毁容、如今瘸腿,这一切还不都是拜陈破军所赐给的吗?

“不过,李家也归降了朝廷,今后上战场杀敌自有朝廷其它勇猛的将校们上场。不过,你征战多年,也劳苦功高,特别是突厥激战,大扬我中华之天威。所以本王决定,今后你就为朝廷使节,随朝廷水师船队,南下西洋,宣抚海上各国。别小看了此事,出使海上,你代表的可就是我天朝赫赫之威,切记不可堕了我天朝的威名,一定得让四海臣服。”

李世民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陈破军的招数够狠,如果他们老老实实的变此归降陈克复。他也不会放过他们李家,出使海上,宣抚各国?只怕到时一出海,他就去见了海龙王。而到时,陈破军只要过个三年五载,对朝廷内外宣称他在海外水土不服而死,又有谁能查证?还不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亏他还口口声声说,他随时随意拉他们一把,愿意给李家以援手帮助。说的冠冕堂皇,可实际上,想的却是要怎么将他们李家斩尽杀绝,斩草除根。

他很想当着这三家将士的面,在这里揭穿陈破军虚伪的面目,让所有人都见识一下陈破军假仁假义的真面目。不过话到嘴边,说出口的却是,“遵命,陈王不过,此去海上,也许七八年都不一定能回来。海上十万里,去国犹远。臣也万分不舍,离去之前,臣心中有些话想在今天当众说出来,一吐为快。”

陈克复已经知道李世民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但却并没有立即揭穿他,反而笑着站起来道,“二郎出海,乃是为国为民,本王也甚是感激。不管你有什么话要话,但说无妨,有什么要求要提,也尽管提出来。不论如何,本王一定尽力满足你的要求,绝不让你出海还带着遗憾在心中。”

“多谢陈王。卑职此去并无多少牵挂,唯希望朝廷与陈王能代卑职对家父家兄多加照顾。除此之外,并不敢有太多请求。”

“好,本王答应你。唐王乃国之柱石,朝廷应当照顾。而且本王乃唐王女婿,不论于公于私,也都应当尽心照顾唐王,你且放心。”陈克复笑着应答下来,此时他就如同是在陪李世民演戏,剧本他早已经看过,只看李世民如何演了。

“卑职卑职还有一事。”李世民犹豫着道。

“你说。”

“此去经年,不知何时能回。离开之前,想起以往曾经做过的不少错事,卑职心中难安。尤其卑职几次误会陈王与郑王,且对陈王也郑王做过不少错事,与在想来悔恨莫及。如今就要去国,今日正好两位大人都在,世民斗胆,欲借花献佛,借今日宴会之机,向两位王爷负荆请罪,以求两位王爷谅解。”

陈克复心中已经在发笑,等了这大半个晚上,还以为他把这事情给忘记了呢。他不急,自己都等的有些急了,没有想到,他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后,倒是终于把这事情给绕到这里来了。接下来,估计就是他饮酒陪罪,借机下毒酒,一举把自己和王世充给毒死吧。

想到这里,他望向李世民的目光,悄悄转过,望向了他上首的王世充。但见王世充一身的轻裘华服,正手捏着一只酒杯,满脸笑意的看着厅内的这一场戏,恍然不知,他也已经从一个看戏者,被卷进了这场戏中。

 第646章 急则生变

第646章

急则生变

距离太远了,李世民看着高高在上的陈破军

自己与他之间足足隔了有近二十步远,而且中间还隔着父亲李渊及王世充等人。在唐、郑两家主臣与陈破军之间,那台阶之下,还站着一溜八名身着金甲的侍卫。他知道那些侍卫,早有耳闻,金甲御卫,彪悍勇武足以以一当十。

他之前的设想要借机向陈破军请罪,然后把下了毒的酒敬给陈破军。可眼下看这情形,他连靠近陈破军就都做不到,又怎么能把毒酒敬给他呢。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他小心的打量着四周,发现他不但离陈破军很远,而且厅中还有诸多侍卫往来,为宾客们上菜斟酒。就算他要敬酒,也很难有机会把下了毒的酒,给陈破军喝下去。

上首座位之上,陈破军看似不经意,但实际上去一直紧紧的盯着李世民。他要亲眼看着李世民在他面前上演这一出拙劣的戏码,而且,他更期待着,能借李世民之手,把本来就已经定做了目标的王世充除去,杀刀杀人。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也不会一直安稳的坐在这里,看着李世民一步步的演着。

“知错难改,善莫大焉。虽然有点晚,但总算是醒悟了。好,就凭这一点,今天就值得大家痛饮一杯。”陈克复站起身,脸上笑容满面,仿佛真的在为李世民拍手称赞。

王世充也拍着手附和着陈克复,“是陈王宽怀大量才是,陈王真令我等佩服啊。”

陈克复微笑着直视王世充,这个西域胡人,虽然一头黄色的头发卷着,那又精明的眼神下是碧绿的眼珠,可他说话做事,语气神态中却丝毫也看不出胡人的样子。一个胡人,认汉人做父亲长大,又背着奸佞小人的骂名,侍奉逢迎着杨广多年。又凭着他那铁腕、冷血的强势手段,才终于打下了自己的一片天地,走到了如今,这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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