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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版恭亲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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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自己的定位就是吸引“敌人的火力”,让“百官气”向我开炮,所以才
敢放手一搏,不惮成为众矢之的,以掩护恭亲王、掩护慈禧太后、掩护中央,
心里有底如此,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自然春意盎然……
东方风来满眼悲。
1895年的春天,对于恭亲王、李鸿章及大清国来说,东风拂而格外冷。74岁的李鸿章,即将起航前往日本马关,与伊藤博文等进行谈判。日军的凌厉兵锋,直指北京,谈判一旦破灭,北京必将被日军攻占。尽管李鸿章早在十多年前就不断地呼吁军事改革必须与1:1:1。俱进,否则北洋舰队无法应对新形势下的军事挑战,但总是遭到强有力的反对及强有效的掣肘,比如翁同龢掌管下的户部,就在“大国崛起”的幻觉支持下,基本对北洋舰队采取了“财政封锁”政策。如今北洋舰队已灰飞烟灭,李鸿章成为举国皆曰可杀的罪魁,那些从来袖手旁观,乃至暗地里猛使绊子的新老愤青,爱国唾沫空前横飞,密集程度如同前线的枪林弹雨。
64岁的恭亲王,则托了日本人的福。如果不是这个帝國到了每个人都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聲的危险时候,他还将如同这十年一样,继续待在政治冰柜中。国难思良臣,家贫念贤妻,恭亲王终于走出了后海边那座华丽的“牛棚”,被“结合”进了中央核心,参与决策。
冰冻了十年,之前那睿智、敏捷的恭亲王似乎不再保鲜,但在这举国群情汹汹的情况下,他率领军机大臣们,在写给皇帝和太后的报告中,鲜明地提出了:“中国之败,全由不西化之故,非鸿章之过。”
据说,李鸿章为此老泪滂沱,心甘情愿地踏上了轮船,前往日本去完成那不得不完成的艰难的“卖国”任务。
泰山顶上一颗“葱”
三十年了,大清国的第一波改革开放(“洋务运动”)最终被日本联合舰队击沉。在这轮改革开放中,无论军事、经济各方面,李鸿章都被后世毫无悬念地当做改革的旗手,而恭亲王则在很长时间内被当做是一枚橡皮图章,随波逐流地卷在浪潮之中。造成这种看法的原因,除了有意识的政治选择外,更在于李鸿章曝光度高,类似于大清改革的新闻发言人和操盘手,而恭亲王总是在幕后,不显山,不露水,甚至还经常表现得有点怯懦、有点摇摆。
似乎美国人看得比中国人还明白,这样的搭档是黄金搭档。或许,中国人即使看明白了,在很多时候也只能假装糊涂,时问久了,或许就真糊涂了。美国史学家西格雷夫就坚信,李鸿章就是恭亲王的“手”,他甚至大胆假设,李鸿章除了作为恭亲王的实践者之外,还帮恭亲王办了些“脏活累活”,比如可能的暗杀同治皇帝。
一个颇具中国特色的显而易见的原因是,作为权力金字塔上的老二,恭亲王的地位不允许他表现出任何“积极要求进步”的迹象,位极人臣,功高不赏,你再要求进步,老大就该犯嘀咕了:你什么意思?什么动机?!而李鸿章就没有这种顾忌,他只要让中央相信,自己虽然拿着枪杆子,但自己更是中央的一杆枪杆子,就基本可以放开手脚,胆子更大一点,步子更快一点。同样是美国人,格兰特总统在拜访了恭亲王和李鸿章后,一针见血地指出:恭亲王受地位所限,决定了他“不可能如李鸿章那样走得那么远”。
恭亲王执政期间,一个有趣的现象是:但凡要推出什么改革措施,中央一般都先把问题和困难摆出来,征求地方大员们的意见。如同文馆所涉及的教育体制和干部制度改革、建立阿思本舰队时涉及的军事改革等,都是将政策向地方大员和前线大员们事先交底,官员们则可以畅所欲言,不会出现扣帽子、打棍子的情况。这样一种“官场内部民主”,的确令不同的意见得到了表达的机会,并且形成争鸣;脱离了暗箱操作后,那些显然是敷衍、塞责的意见,在阳光下无可遁形。这令恭亲王的改革,总能比较稳妥地推进,既相当技巧地减少和化解了反对派的阻挠,又从反对派的充分表达中汲取了营养,完善了改革方案,更从不同派系的博弈中,来了解和掌控改革的力度、分寸。在这样的一个沟通过程中,作为舵手,恭亲王尽量地保持了中立的角色,从而可以尽可能多地团结“左”与“右”两方面的干部。尽管恭亲王早已获得了“鬼子六”的雅号,被人们贴上了自由派的标签,但是,除了蔡寿祺之类投机钻营的举报者外,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持不同政见者对他的人品及政治品格有过怀疑。这种稳健的政治手法,使恭亲王在关键时刻,既能推动改革不断前进,也能掩护激进的改革者从反对的声浪中逃生。
身处风口浪尖,恭亲王只是将自己定位为“泰山顶上一颗葱”,而不是“一棵松”,这使他减少了被狂风扫荡的机会,令泰山脚下的松树们大为心理平衡,同时也不影响自己“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在恭亲王三起三落的政治过山车历程中,没有任何一次下台是因为他奉行了过“左”或过“右”的政策,而都是毫无例外地出于慈禧老大对他的训诫—这种训诫不是因为政见,而只是因为老二离老大的位置过于接近,老大必须时时敲打老二,注意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恭亲王的这种政治性格,成为总理衙门的部门性格。这个以改革为主要使命的部门,在不断的利益调整中,不得不触及既得利益者的敏感神经,同时还得顾及大清特色的政治体制和社会体制的承受力,时时左右为难,却时时要做到左右逢源。这就注定了这个部门经常会受到“左”、“右”两方面的夹攻,里外不是人,而这正是中国历来改革者的主要下场。在它被来自“保守势力”的炮火猛烈攻击后,我们从欧美的史料中,几乎很少能见到对它的正而评价:西方人几乎一致批评这个部门在“保守势力”面前的软弱和妥协,其改革慢得像小脚老太一样。
作为泰山顶上一棵“葱”,恭亲王和总理衙门以小步快跑的方式,毕竟还是在三十年的时间内,令一穷二白的大清国,成为经济意义乃至军事意义(北洋舰队世界排行第八)上的世界大国。“中国之败,全由不西化之故,非鸿章之过”,这不只是为李鸿章辩护,而是在为自己辩护,为大清所有身处夹缝中的改革者辩护。
“养就心中一段春”
李鸿章上调到中央身边工作,出任直隶总督,发生在1070年的天津教案之后。曾国藩在处理天津教案上的进退失据,令中央相当失望。而原本,恭亲王是想借重曾国藩的大名和经验,作为自己推行改革的主要助手。出于爱护干部和解决问题的双重目的,恭亲王决心起用曾国藩的学生李鸿章,一则能令忧谗畏讥、暮气日重的曾国藩平安着陆,二则也要在实践中考验考验这个公开声称要和洋人“打痞子腔”、不能对洋人太过实诚的李鸿章。
李鸿章此前,就显露过远比其老师更为灵活和果断的手腕。在招降了苏州太平军后,李鸿章摆下鸿门宴,剁下了降将们的脑袋,屠杀了大量降兵,据说这就是日后一部名为《投名状》的电影的创造灵感来源。尽管洋人们十分痛恨李鸿章这种“背信弃义”的行径,但中央相信,这的确十分有效地解决了苏州的后顾之忧。而在英国人阿思本率领舰队前来大清打工,还在和大清政府谈判指挥权时,李鸿章已经成功地从舰队中高薪挖走了一些骨干官兵,充实到自己的部队中,这令英国人大为恼火。
这样一个敢作敢为,同时也善作善为的人,终于成为恭亲王十分默契的政治搭档。自此,但凡中央征求改革意见,李鸿章总是积极响应,而且视野开阔、思路敏捷、态度坚决,将一些恭亲王不方便说、不能说,甚至没想到说的意思,都充分表达出来,既帮助恭亲王吸引了反对者们的炮火,又为恭亲王提供了与反对者们讨价还价的更大砝码。一个悄悄地点火,一个大声地放炮,默契和谐。李鸿章经常提交激进改革措施,并非其不了解中央的实际承受底线,而更是一种“求其上,得其中”的古老策略。
在建立海军的过程中,恭亲王和李鸿章已经确定了要发展远洋攻击型舰队,而非近海防御型舰队,需购买新式巡洋舰、铁甲舰,但却依然由李鸿章出面提出报告,为沿海各省统一采购小型舰艇。这些小型舰艇到位后,并不分配到各省,直接就截留在了李鸿章的北洋舰队之手,这样,不仅扩大了北洋舰队的预算,将各省名下的防务经费变相地纳入北洋,而且悄悄地将各省的海防大权收归中央,避免了海军方面出现与陆军相同的尾大不掉的局面。
其他在诸如兴建铁路、开采煤矿、发展电报等各项改革事业中,李鸿章均积极建言献策,动则数千字的长篇奏折,洋洋洒洒,并对保守派们的意见痛加斥责。这些建言,总是在提交给总理衙门后,没有反响。李鸿章自己透露,负责总理衙门日常工作的文样,每次都是“且笑存之”,“廷臣会议皆不置可否”,而恭亲王有时也表示无奈,说即使“两宫亦不能定此大计”。后世史家常以此作为李鸿章发牢骚的证据,殊不知,这正是绝妙的政治双簧,没有李鸿章的屡次进言,恭亲王拿什么去敲打那些榆木疙瘩脑袋呢?而没有恭亲王的审时度势、待机而动,李鸿章又凭什么在官场上巍然不动,甚至不断进步呢?这是改革者的无奈之处,也是其在夹缝中求发展的政治技巧。文祥曾经明确告诉热心而着急的美国人,在中国特有的国情下,必须小心谨慎地选择改革的步子、方向,否则,改革者自己将很快被牺牲,而改革则会被导向反面。
在大清的改革战车上,可以说,李鸿章负责踩油门、摁喇叭,而恭亲王负责看地图、踩刹车,不是为了减速,而是为了防止出轨。李鸿章有句名言,“受尽天下百官气,养就心中一段春”,这不能简单地理解成他的涵养和胸怀。他心中的“一段春”,绝不是“百官气”能养出来的,而是因为他明白自己的定位就是吸引“敌人的火力”,让“百官气”向我开炮,所以才敢放手一搏,不惮成为众矢之的,以掩护恭亲王、掩护慈禧太后、掩护中央,心里有底如此,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自然春意盎然……
第三十章 号令不出中南海
【 恭亲王推行改革,目的之一就是重塑中央权威,但改革的结果却是权威
涣散,号令不出中南海,威仪只限紫禁城,中央失去了对地方财政、组织人事,
乃至军队的控制,这埋下了日后武昌城头一夫作乱而江山变色的祸根……】
天还没亮(“漏三下”),大清国总理、恭亲王奕訢及财政部长(“大学士管户部”)倭仁,带同财政部的官员们,就开始在宫门外递折,请求两宫太后召见。包括倭仁在内,户部官员们都是两眼通红,呵欠连天,他们已是连夜工作至今。
如此郑重其事,两宫太后立即接见。奕訢和倭仁呈上户部拟定的一份报告,太后看后称善,命即颁谕宣示中外。
当这份文件用快马递往远在江南的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时,曾国藩派出的信使,也在向北京疾驰:他请求中央裁撤湘军,停解广东、江西厘金,自觉交出兵权和财权。
这是1864年8月14日(农历七月十三),离曾国藩的湘军打下太平天国首都南京仅一个月。
军费报销
办完此事,恭亲王的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轻松的心情丝毫不亚于一个月前得到光复南京的红旗捷报。根据时人李桓(李黻堂)的记载,这份中央文件一发布,“都中人士欢声如雷,各部书吏闻而大骇,有相向泣者”,有人甚至将此称为“同治朝旷典也”。
这是一份有关曾国藩军费报销的指示,涉及的费用高达上千万两。
根据大清国的军费报销规定,一切军费开支必须造册报销,详细罗列开支的细节,然后由户部进行审计。但是,战区物价飞涨,尤其是粮食蔬菜等给养,价格往往难以与户部规定的参考价吻合,而士兵战死、失踪、新补频繁,加上各级军官们或者无暇做账、或者猛做假账,军费报销往往难过审计大关,一耗数年,“自帅臣以逮末僚,凡厕身行间,匀摊追赔,无一漏脱。存者及身,死者子孙,久迫追呼,非呈报家产尽绝,由地方官验明加结具文咨部,不能完案”。因此,一个不成文的潜规则是,带兵统帅在报销时向户部官员们私下进贡一笔“部费”,他们就会对账目进行技术处理,保证能过关。曾国藩的湘军还在南京城头浴血奋战时,户部的书吏们就看到“复城之不远也,报销之难缓也”,“约同兵、工两部蠹吏”,密遣亲信到战区各省,秘密地“与各该省佐杂微员中狙诈狡黠、向与部书串通又能为管库大吏关说者,商议报销部费”,“部费”的盘口也都开出了。
当时担任户部郎中的王文韶,向中央提交了《请免册报私议》,建议中央免除册报,以免各地借报销的名义“徒滋扰累”。兼管户部的倭仁十分赞赏,就拉着王文韶,起草了一份详细的报销方案,将繁琐的“造册报销”改革为简便的“开单报销”,即带兵将帅只要提供一份开支清单即可。主持中央工作的恭亲王对此也深表赞许。
恭亲王所顾虑的,也和倭仁、工文韶及前线的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们一致:按照老制度报销军费,不可为、不能为、不敢为。军事行动旷日持久,长达数年,账日难以核查,此为“不可为”;镇压太平天国,中央基本不提供军费,都靠各支部队自行就地解决,从情理上说,如今要他们报账似乎过于刻薄,此为“不能为”;而面对百战余生后的骄兵悍将,要层层追查他们的经济账目,弄不好就会激出兵变,此为“不敢为”。
恭亲王和两宫太后都是明智的,在那份“都中人十欢声如雷”的中央文件中,同意“所有同治三年六月以前各处办理军务米经报销之案,准将收支款目总数分年分起开具简明清单,奏明存案,免其造册报销”。
对于简化军费报销程序,曾国落在家书中说:“感激次骨,较之得高爵穹官,其感百倍过之。”他请求裁军的奏折,与中央宣布新的报销制度同日发出,这种巧合,就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和谐和默契。
大清肾亏
恭亲王和两官太后虽然成功地化解了湘军尾大不掉带来的高风险,但是,在战争中已经放手给地方的权力,已经很难收回。站在胜利的废墟之上,大清中央低头自省后发现:自己其实成了庙里的菩萨、宫中的太监,几乎是中看不中用的摆设。
在“耶稣的弟弟”(洪秀全)下凡折腾之前,大清国是一个高度中央集权的国家,无论军权,还是财权、人事权,都归中央统一调度,一切行动都听从和服从中央的召唤。比如在财政上,就是典型的计划经济,户部统辖全国的开支,既是财政部,也是国家税务总局,同时还行使着国家审计总署的职能。各省布政使司以及盐运道、粮储道等,都是户部派出的人马,由户部垂直领导,独立于地方督抚,负责监督和落实国家财政、税收等工作。这种大一统的计划经济管理模式,最基本的要求就是稳定压倒一切。而当太平天国将半个中国拖入战火,尤其是攻占了税赋重镇江南之后,大清的中央财政,如同其国名一般,迅速成了两袖“清”风。面对困境,中央只好动用最后一种资源:权力资源,下放权力“特殊政策”,同意地方截留税收,就地筹款,“按年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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