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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话红楼梦-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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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玉与吴用俱是才智高绝之人;听了贾诩之言;沉思了半晌后两人顿有所悟!

    吴用思忖片刻;击掌赞道:

    “不错!没有线索其实就是线索;文和此言极妙!”

    宝玉微笑道:

    “文和的意思难道是说;金陵虽大;但是能够有实力在我们眼皮下面潜踪遁迹的势力却是屈指可数…。”

    贾诩沉声道:

    “不错!以我看来;那马车中的神秘人;不是盐帮中的元老级别人物;便是漕帮中的核心分子!”

    说到此处;贾诩从怀中取出两具马蹄铁。

    “公子请看;这两具蹄铁乃是自被李逵斩断的马蹄上取下来的;上面的标记乃是杭州城中最有名的那所铁匠铺所打制。这表明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来自于苏杭一带!而那里正是盐漕两帮的老巢!”

    三人商议到此;纵然推算出了那些神秘人的身份;却也陷入了僵局中;敌暗我明;面对潜伏在诺大的金陵城中暗处的敌人;实在也拿不出来可行的办法——总不能挨家挨户来一一搜查吧?——只能在这几天里要庄中严加防范。

    看看天色已晚;吴用贾诩说到庄中还有事务;因此告去;宝玉见茗烟那边久无消息;想来贾母与王夫人真的出去了;心中大宽。忽然又想起义弟陈艋日前曾经多次邀约自己去秦淮河中把盏;说道这几日京里来了大帮歌妓;与金陵整日赛歌斗舞;甚是热闹。便意图与两人一起回庄;将几件要紧事务一起处理了;三人一同前往。

    贾吴二人也是男人;对那种旌歌声色之地自然向往;往日落魄之时想去没有身份银子;遭逢了宝玉发迹以后却没有时间;今日正是大好时机;顿时应了

    宝玉便遣了人去予陈艋报信;自己随两人返回庄上。

    此时有宝玉主持大局;对有分歧的意见能一言而决。两名军师在旁辅助;日间堆积下来的繁琐事务不多时便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一看时间;还花了不到小半个时辰;正是赴宴时候;一行人出门;却迎头撞见李逵这莽汉;因问起说是去秦淮游玩;顿时蛮劲发作;抵死要去。众人均觉为难;宝玉自车中伸头出来笑道:

    “铁牛你若依我三件事;便是皇宫我也领你去。”

    李逵已在此人手上吃了数度大亏;摸了摸因为劈柴兀自酸痛的胳膊;舔了舔烫伤尚存的嘴唇;顿时多了个心眼;警惕询道哪三件事。

    宝玉微笑道:

    “第一件事;你要紧随在我身旁;无论怎么样都不得作声;第二件事;把从不离身的那两把斧斧头放在家中;我们是去看戏喝酒;又不是去杀人。第三件事嘛。要把现在这身衣服换了。”

    听宝玉最后一句话;众人均向李逵看去;只见这黑大汉下身一条土布灯笼酱色裤;上着一件脏得看不出颜色的白布对襟褂子;黑乱的长毛支支岔岔的生满胸口。这厮还茫然不自知嚷道:

    “公子你也太过费事;前两件事自是依你;可大伙不就是海吃猛喝一顿嘛;换啥衣服;俺就身上这身最好了。”

    吴用没奈何道:

    “废话少说;快去换身衣服;大家都在等你。”

    李逵为势所迫;只得泱泱不乐的去换了身衣服出来——这厮却不知去哪里扯了身财主穿的团花三蝠锦袍穿上;里面却不着内服;活脱脱一个钟馗!

    他这一现身;就连素来不苟言笑的贾诩都笑岔了气。宝玉忍着笑下车来;命茗烟去给他寻了身家丁衣服穿上;看上去稍微顺眼了些;一行人上了马车;径直向秦淮驶去。

    金陵秦淮河;京师八大胡同一南一北分隔数千里;却各代表了南北方烟花界的最高水准;分别以桨声灯影的温腻与北地胭脂的泼辣闻名于世;经久不衰。值此圆月尤皎的仲夏之夜;在这六朝金粉;悠然间歇的桨声中细细玩味两处截然不同的风味的比竟;不要说他人;就是素来古井不波的贾诩也暗自向往。( )

 第三十二章 游兴(下)

        一路行去;愈靠近秦淮河;便愈是挤拥;人头攒动;看那万人空项的模样;不要说车马想驶将入去;就是人能勉强塞挤进去都绝非易事。空气里***着一种热切的激动;只听得旁边人只是嚷:

    “要开始了…让让…。方云儿姑娘要开始与那北地来的的苏小小开赛了…”

    “可不是;北边来的已连胜了三场;若是再输下去;那个什么…。”

    “花魁!”

    “对对;还有天下第一的匾就得让人拿走了。”

    宝玉心下大奇;向吴用询问究竟;原来金陵秦淮与京师八大胡同各自持掌南北青楼之牛耳;俗话说;同行之间乃是冤家;为了分出胜败;每年两地均会派出当红姑娘比赛十场;项目为歌舞等;胜利场次多者可赢取那块天下第一的牌匾。

    比赛采用循环淘汰制;先决出牌匾的南北归属;再由各位清倌人当场献艺;赢取花魁桂冠。

    此事已举办了数十年;素来便为好事者津津乐道;而天下第一的称号已由秦淮河连续夺得了两届;此次八大胡同携当今风头最热的苏小小前来;数日前在试演里以一人之力;全胜三场;大有一雪前耻之势。

    宝玉闻言叹息道:

    “原来烟花之地;也难逃名利二字的羁袢啊。”

    说话间人潮涌动;越发拥挤。连李逵这等蛮人上前挤了半晌;也是无功而返;宝玉他们只得相视苦笑。吴用忽然眼前一亮;指着河旁码头一支孤零零的小船道:

    “公子;地上挤;水上的人总没那么多把。”

    一行人大喜之下;正待行过去雇船;不料斜刺里撞出一帮人来;捷足先登;吆喝着上了船。一行人只得相视苦笑;李逵更是牛眼瞪起;挽起衣袖;看架势很想将那些家伙径直拉下船来;只是宝玉向来严令属下不得仗势欺人;这才没有将行动付诸实施。

    忽然间那船家与登船人吵了起来;远远的传了过来:

    “…钱…。不够…。不载了!”

    宝玉见事有转机;忙带人行了过去;原来这船家嫌先来那群人渡资给得太少;因此拒绝开船。宝玉好奇询道:

    “船家;到大中桥多少钱?”

    那尖嘴猴腮的梢公见又来了主顾;一双贼眼一转;胆气更壮;大声道:

    “今日实不相瞒;足要三十两银子!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概不讲价!”

    对面那群人中一名为首打扮的公子怒道:

    “你这厮好生奸猾;平日里坐过去不过半两银子罢了;眼前背转身就又涨了五两。”

    宝玉却明白奇货可居的道理——他贩卖私盐也是以此赢利的——因此对于船家的敲诈也不以为意;甩手便掷了一个三两重的金锞子过去;不耐烦道:

    “行了行了;不相干的人下去;船家快开船了。”

    那梢公手忙脚乱的将那锭金子接在手里;拿牙咬了咬;笑得嘴都合不拢来;献媚道:

    “是是是;公子坐稳了。”

    此时先来那群人却不依了;出来数人拉住船头怒喝道:

    “你这厮哪里来的!竟然敢在大爷面前显摆!”

    宝玉嘻嘻笑道:

    “本公子什么都没;就是有钱;专喜欢拿钱砸人;你不服?”

    那群人未料到宝玉如此回答;又急又怒;一声呼喝;马上便冲上来几人意图拳脚相向。宝玉不以为意;轻轻抬了抬眉——背后那黑旋风乃是何等人物;整日里无事也要生出些是非来;何况是欺到他头上?早已按耐不住——这厮却是最受不得鸟气的。眼见得宝玉首肯;心喜非常!冲将出来。

    冲上来那几人忽然见宝玉身后霍然冒出一个庞大的黑影;凶神恶煞的反扑过来。这一惊端的非同小可;本来十分的胆气畏缩成了三分;李逵这等粗人一把捏住为首的;一顿雨点也似的拳脚下来;打得杀猪般的惨叫连喊。余人顿时轰然逃窜。

    宝玉忍住笑;见打得差不多了;怕闹出人命;忙唤李逵上船;那黑厮把人痛打一顿;心怀大畅。欣然领命。

    或许因为是晚间把;秦淮的水漾漾的绿着;在夜色的烘托下;纯透得毫无一丝渣滓;浆轻轻的插入水里;缓缓后拨;水声哗哗的清晰在耳旁;再看着岸上密密实实的人群;分外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清爽快意。

    沿路上听来断续的歌声;经过夏夜的微风与略燥的暑气;很有些丝丝的袅婀。此时李逵却袒了胸扇着风大踏步行来船头;不耐烦道:

    “什么鸟地方;行了半日还未到!”

    说话间;前方***辉煌通明;连水影也荡荡的透出繁华喧嚣来——两艘豪奢巨型彩色楼船并排在一起;一红一绿;之上丝竹靡靡;载歌载舞;却正是到了此行目的地:——

    大中桥。

    那女子幽柔忧郁的歌声;也随之传了过来。

    宝玉仰头看去;只见歌声来自于绿色楼船上一名女子;穿枣红色的云肩;黛绿趁兔白的深衣;缛裙袅袅;其实也没什么装扮;就坐在披着月色灯意的琴几前;和着簌簌点落的缤纷彩花;只觉得她缨络灼灿;宝珠生辉;连带身旁站的婢仆打扮的少女;虽脸容看不真切;也粘带觉似眉目皎好;沾风带香。

    此时一曲已毕;一人高冠博袖;一口京片子;起身笑道:

    “看来又是我们阮梦儿姑娘承让了。”

    对面红色楼船上人人面带黯然丧气之色;列席人中;陈艋赫然在坐。神情甚是愤懑;他忽然招手唤了名丫鬟过来;自怀中拿了张纸递了过去。

    不一会儿红色楼船上忽然有一位清丽少女领两名丫鬟排众而出;月色下;她的样子有一种出尘的倦意;揉和了衣不胜风的柔弱;还搀和了出神的秀气——

    就似一颗无色而发亮的宝石——

    又似乎一缕无力的幽魂。

    她敛荏一礼道:

    “小妹何田田;特地向姐姐讨教一二。”

    待周围首肯以后;旁边两名丫鬟便奏起一支新曲;这女子轻启朱唇唱了起来。

    宝玉一听心中一惊;原来这女子唱的竟是日前自己写给陈艋交差的那首临江仙:——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候。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颦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他听得数句;心中暗道要糟;原来这女子唱功虽佳;只是旁边伴奏之人意境太低;领略不到其中的深奥精微之处;因此陈艋这手奇兵突出之举;眼见得竟要无功而返。

    宝玉与陈艋间相处甚是相得;更兼生在金陵;自不愿外地人来占了威风;见船家梢头摆了一支烟火;顿时心中有了计较。

    一道蓝火;蓦然间从沉沉的水上升起;打破了这盛会竞赛;扶摇直接上天际!

    就似无声的电;不甘寂寞的在无尽苍穹中吞吐了一瞬;给人以落寞静止的感觉。

    绿色楼船上的人只见眼前歌奏着的女子微惊面容上蓝了一蓝——

    分明的是;朱色的唇在一刹那里惊艳也似的紫意了起来。

    奏着的曲子顿时为之惊断;维持秩序的人方欲喝骂。那幽幽的箫声却适时的响了起来;径直扑入每个人的耳鼓;荡气回肠于他们的心中。

    何田田怔了一怔。

    她却也只怔了一怔。

    因为她顿时听出——这支曲子;恰好是为自己方才唱着的词量身订做的。其意境;音律;不知道要比之前的两名丫鬟所奏高明百倍!

    她马上抓住了机会。

    清婉的歌声应和着袅曲的箫声;蜿蜒在秦淮河的水面上;歌声时而错落;时而惊起;时而低回;时而迷离;箫声却总是适时的相陪点缀;并翼齐飞。

    良久;声响幽幽盘绕;终至无形;四下人潮攒动;偏生万籁俱寂;好一会儿;人人的心中都还涌动着一种因为曲终人散而起的浓烈凄凉!

    万众瞩目下;冷黑的河心深处;一名手持竹箫的俊秀白衣少年立在船头;飘然若仙。他似是猛出现似的;那一股气派;像已吸尽了月里的精华;昂然立于天地之间。( )

 第三十三章 双壁

         良久;欢呼声才响了起来;绿色楼船上的人俱面带惊容;显然;这一次阮梦儿的气势分明被那名不见经传的何田田压了下去。

    陈艋看清了宝玉的面目;行到楼船船舷旁挥手喊道:

    “二哥;你来得正是时候!嘿!我们金陵终于扳回一城。”

    言语中的喜悦之意;呼之欲出——

    此时自然有人分开一条道路让宝玉的船开了进去。那船夫得了这个彩头;在四下里拥挤的同行中左顾右盼;乐不可支;看上去一副小人得志的猥琐模样——宝玉行上红船;在陈艋身旁坐了;舒适的抿了口茶道:

    “嘿;今儿人太多;我差点就来不了了。”

    接着将吴用;贾诩引见给旁边各位士绅。李逵却有约在先;只得如锯了嘴的葫芦一般;闷在一旁不则声;一双牛眼倒是东张西望;宝玉也不理会他;命他在自己身后空地里坐了。又使人去寻觅些酒菜来给他吃。李逵见有吃有喝;还有小曲可听;也自得其乐。

    说话间那侥幸胜了这场的何田田姑娘已经娉娉婷婷的行了过来;对着宝玉深深一礼道:

    “贱妾在此谢过二公子相助之德。”

    宝玉本不愿与这些风尘女子多有瓜葛;适才出手相助一是不忿自己所填之词轻易被人所比下;其次却是看在陈艋的面子上。当下微一挥手;淡淡一笑;也不说话。

    他这一来;何田田却作了难;眼见得今晚将决出天下第一牌匾的归属。而今年秦淮方面显然处于绝对下风;唯一的变数便在面前这位贾府二公子身上;她自恃容貌堪称绝色;普通男子一见大多神魂颠倒;色魂授予;本想等宝玉开口后将两人关系拉近在出言求恳相助;孰料他竟对自己视若无睹;淡漠非常;心下顿时生了气;冷冷转身离去。

    这些小动作怎的逃得过宝玉的眼睛;何田田虽是大有姿色;在他眼中温婉不及袭人;艳丽更比不上晴雯;何况上面还有已是他囊中之物的薛林二姝?见她明明有求于己还拿腔作势;心下暗自好笑。

    待何田田行远后宝玉对陈艋笑道:

    “艋弟的红颜知己就是她?”

    言下大有轻蔑之意;陈艋摇头道:

    “此女心高气傲;小弟是看不中的。”

    说着便对身旁侍女吩咐道:

    “将云婷姑娘请来。”

    不一会儿一名轻盈若诗;悠美如梦;桃腮杏目的佳人便在三名侍女的簇拥下往这席行来。若一朵云一般盈盈施礼;口称公子。

    宝玉对着陈艋笑道:

    “国色天香;贤弟果然有眼光。”

    陈艋被宝玉一说;得意非常;径直将那女子拉入怀中。口里笑道:

    “她们那里还有一名号称秦淮花魁的妙人儿;可要小弟为二哥引荐一番?”

    云婷也笑道:

    “公子大才;早已闻名金陵;云儿姐素日里也常常和姐妹们提起公子名字。”

    宝玉回想了一下道:

    “方才我前来的时候;听人说什么方云儿姑娘要与苏小小开赛了;莫非摸口中所指的;就是她?”

    云婷黯然道:

    “云儿姐是作为秦淮方的压轴人物;安排最后出场的;但是眼下田田也败了下来;对方还有四人;最后才会轮到苏小小;之前的姐妹已将最近的新词唱尽;只怕…云儿姐没有机会对上苏小小了。”

    此时宝玉才将比赛的规则搞清;原来决出天下第一牌匾归属的惯例便是;南北各出十人;采用淘汰制;胜者一方可以继续留在台上接受挑战——如果实力强劲;己方一人往往能淘汰去对方数人。

    斯时又无麦克风;扩音器;上台的又是纤弱女子;往往唱毕一曲;实是极耗心力。其时讲究的是一个“新”字;唱的尽是各地流传的新词;越到后面;选择越少;若你唱的是之前人已唱过的;在气势上就落了下风。因此每年一度的这次盛会;表面上是烟花行业中的地域之争;背地里却还包含了南北两地文人的暗自较劲。

    这时众人耳旁忽然回荡起一阵令人清新忘俗的歌声;凉凉的盘旋萦回;使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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