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何辜-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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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章之女史

　　失忆并没有多痛苦难过，只是感觉上有哪里不对盘罢了。
　　苍翼说：“主人，我最喜欢看你以前的笑。”
　　于是我抱着苍翼，面对一片黑暗，努力温习以前的弧度。
　　颜双却说：“千色，你笑得很难看。你越是笑，越是难看。”
　　于是我抱紧苍翼，眯起眼睛，垂头不语。没有任何的心情，似乎这样的行为只是身体本能，而已。
　　现在的颜双——已经是苍龙国皇太子苍蓝宇，每日被他强硬地搂着入睡，我却夜夜梦见另一个男人的身体。
　　其实想想就很恶心。
　　不过，那倒的确是一具完美的身体。四肢修长而笔直，宽肩，瘦腰，窄臀，腹部肌肉隐约突显，甚为诱人。全身肌肤有如雪玉，仅是看着，就知手感一定绝佳。
　　看着看着，视线总是很可耻地往下聚焦，软绵低垂的欲望，竟染着禁欲的气息。而每当这个时候，他的身影总会消失，一张永远来不及看见的脸，似乎正狠狠将我耻笑。
　　不是这样的！我在真空般窒息黑暗的空间里疯狂寻觅，总以为一回头，就可以看见他了。细碎的发丝扇在脸上，左脸颊格外生疼，喉咙里卡着一个喊不出的名字，直让人想哭。
　　…………………………………
　　在我咬掉一颗牙无限憋屈的时候，颜双快步冲了进来，不轻的一掌拍在我背上，我“哇”地一声，一口污血吐在颜双胸口。
　　摸了摸颜双的衣服，上乘绸缎，极品绣工，价值不菲。我擦掉唇边血迹，很小声很心虚地说，“对不起。”
　　“别再这样了……”颜双伸手抚上我的左脸，语气低沉而怜惜，我仰头望他，睁大眼，无法看见他任何表情，甚至一瞬间，我连他的脸也记不清。
　　颜双将我紧紧抱住，稍尖的下颌抵在我肩头，低沉有力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千色，你是我的，我会保护你。”
　　我错愕了。
　　颜双身后轻巧伐一的脚步声一阵慌乱，惊呼连连，杯盘碰撞的声音甚是悦耳，却是一道娇呵响起，清冷冷的女声，沉静而严肃，“全给我安静！你们代表的可是皇家形象——虽然你们随时可以扔去喂狗！”
　　宫女们一时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我扯了扯嘴角，果然，刚呵斥过的女子轻步来到颜双身边，低声不卑不亢道：“皇太子殿下，请顾及您的身份，这样的行为，不合礼教。”
　　“章女史。”颜双轻咳一声，放开了我，我甩了甩被箍得发麻的手臂，刚想离颜双远点，又被他一把抓住。
　　“一时忘情，让您见笑了。”颜双竟然无比平和地用了尊称，看来这章女史在苍龙国皇宫混得不错。
　　“蓝宇殿下。”清冷冷一声叹息，我听见章女史摇头时细碎的铃音。
　　苍翼轻轻将小手塞进我空着的手中，脆生生撒娇，“主人，苍翼很饿很饿~”
　　于是我理直气壮地甩开颜双的手，牵着苍翼直直向宫女们走去。不过到底是全然陌生的处境，再加上饿的头昏脚软，在苍翼与颜双一齐惊呼出声时，我已经很没形象地向前扑去了。
　　一双柔若无骨的手，轻巧一扶，银铃细碎而悦耳，更悦耳的是章女史清冷含笑的声音：“小心咯，千色公子。”
　　站稳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手收回来，指尖发热，我点点头，微笑，我承认我被电到了。
　　“千色公子饿坏了吧？”章女史清浅地笑出声来，自然又牵起我的手，轻巧地引着我向前走去，走了两步，故作严肃地咳了声，宫女们这才悉索动作起来。
　　“章女史，麻烦了。”颜双并没有入席，冲章女史说了声，便信步走了出去。我也懒得理会，被章女史施了个宗师级清洁术，和苍翼抓起筷子就吃。
　　章女史一直站在我身边，时不时夹一筷子菜肴到我碗中，待我吃得差不多了，才状似无意地问：“千色公子，您，并不喜欢蓝宇殿下吧？”
　　我夹了块鱼肉入口，摇摇头又点点头。
　　“妾身可觉得，千色公子另有喜欢的人呢。”章女史银铃轻摇，巧笑倩兮，我感觉到她在看我的脸。
　　我被小小一根鱼刺刺痛了。
　　苍翼在旁含糊地插嘴，“抗议！主人当然最喜欢苍翼了！”
　　“听说，千色公子历经天劫九雷，是属于自愿？”章女史的语气愈发柔和，微微上扬的尾音，别是一番滋味。
　　我难受地咳了咳，伸手摸索到一个银制酒瓶，揭开瓶盖便狠狠灌了两口。
　　满口桂花香。
　　“千色公子，您拥有一双分外美丽的眼睛——你认为是被天雷劈瞎的，对么？”章女史轻轻在我耳边吹了口气，语气蛊惑地，“千色公子，你有一个爱人，就是你忘记的那个人。”
　　“和蓝宇在一起，是不对的。”
　　我又喝了两口桂花酒，然后我醉了。
　　我记得我向章女史比了两根手指，我想告诉她我其实忘记了两个人。然而张了口，却再也说不出话。
　　…………………………………
　　再次醒来，仍然在颜双怀里。我揉了揉额头，下意识推开颜双，不过没成功。
　　“桂花淳是我亲手酿的。”颜双伸手在我太阳穴上揉了一下，一惯低沉淡然的嗓音，带了丝丝愉悦。
　　宿醉的滋味第一次体会到，却被颜双按两下太阳穴就消退了，然后他甚至动手揉我的头发，略带疼惜地说，“千色，你真娇贵。”
　　如果是以前的我，会气血上涌，会指着颜双使劲嚷嚷，六年的穷人生涯，在灭贫计划的打压下，我也就瞎了双眼丢了个拉扯了六年的弟弟，我容易吗我。
　　可是现在，我冲颜双比着中指，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桂花淳是颜双亲手酿的。
　　翻了下系统提示，并没有任何与我失声相关的信息。
　　于是脑袋又像宿醉了一样，昏沉而疼痛。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哟，被电到了~墨染：爷现在很正常。作者：你不是失声了吗？墨染：要不要我让颜双将你嘴巴缝起来？颜双：千色，我不会女红……不过，我可以去学。/本来打算修改扩写的，结果一口气看下去，发现，我要做的其实是……继续写番外…　…。


☆、第三十章　光暗之子

　　一连好几天，每天抱着苍翼，吃了睡觉，要么发呆。
　　章女史偶尔会过来，引我走出锁月殿，去一个开遍红莲的池畔，我抱着苍翼躺在锦榻上，眯着眼睛晒太阳。章女史有时会讲一些与颜双相关的事，有时会轻声哼唱一曲悠远的歌谣，反反复复。
　　颜双每天都很忙，章女史毫不避讳地说他在忙着扩展势力尽快登基，然后立我为后。我笑着摇摇头，章女史便不再说话了。
　　这个时候苍翼总会来捏我的脸，声音听起来可怜兮兮，“主人，苍翼最喜欢你以前的笑了，你笑给我看好不好？”
　　于是我开始每天温习以前的弧度，苍翼总是看着看着，就窝进我的怀里。
　　我一直无法理清我与颜双的关系。他除了每天搂着我睡觉，我反抗他就口头威胁说吻我，早上等我自然醒然后叮嘱一声“别乱跑，注意安全”就信步离开了，一般一整天不见人影，有时会一身酒气脂粉味地半夜才回来，将从梦里惊醒而抱膝蜷在床脚的我抱回被窝，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
　　风泣仍然没有醒来，我摸着宠物空间里毛茸茸的一小团，觉得自己似乎快和小家伙一样乖巧了。
　　颜双很是自作主张地命人造了个巨大的摇篮，苍翼在它被搬进锁月殿前就一把火烧了。那晚我抱着苍翼睡在地上，半夜里一身冷汗地醒来，在黑暗里睁大眼发了很久的呆，全身瑟瑟发抖。一向比我还能睡的苍翼被我抖醒了，刚示弱地唤了声“颜叔叔”，我已被颜双拦腰抱起，抱回了床上。
　　这一次颜双吻了我，轻轻浅浅的，小心得就像，一个初吻。
　　我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被颜双紧紧搂着，很快睡去。
　　…………………………………
　　章女史说，蓝宇是苍龙国唯一的皇子，生母为早殇的锁月皇后，一个暗系女祭祀，貌美倾城。
　　她清冷冷地一声叹息，“千色公子，您似极了锁月皇后。”
　　我微微一笑，她在说我一个二十二岁的成年男人貌美倾城呢。
　　苍翼又来捏我的脸，不满地抗议，“主人，你再这样下去，就真的变成女人了！”
　　…………………………………
　　第二天清晨，我清醒后第一件事不是推开颜双，而是努力冲他微笑。
　　颜双却狠狠将我压在身下，低沉的声音带了丝愤怒，“千色，我早便说过了，你这样的笑，非常难看！”
　　在他吻下来前，我准确无误地扇了他一巴掌。
　　颜双愣了愣，随即轻轻拥住我，低声说，“千色，对不起。”
　　我忍了很久，到底是无声地哭了。
　　次日晚上，苍翼抱着自己的小被子，在我脸上啃了两口，气呼呼地睡去了偏殿。
　　颜双搂着我，沉沉叹息，“千色，究竟怎样才能让你快乐？”
　　我不想颜双动我，于是我让他抱，我试过自杀重生，复活点就是锁月殿的大床，我每天都会做梦，不被颜双抱着就睡不着，我有时会努力睁大眼，一片黑暗，我试图说几句话，却连笑声都发不出。
　　…………………………………
　　章女史说，蓝宇从小便没被人真心对待过，一个不详的光暗乱世之子，却偏偏是苍龙国未来的皇。
　　“三年前，蓝宇被册封为皇太子的大典上，整个苍龙国的百姓都朝他跪下了。”章女史清浅如银铃般笑着，“千色公子，你能想像蓝宇那时的表情么——那么多的人，声音都震到了天上去，他们说，‘尊敬的蓝宇皇子，请您救救我们’，眼神却恨不得将蓝宇给杀了。”
　　我但笑不语。
　　…………………………………
　　“千色。”颜双吻了吻我的唇，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声音低沉柔和，“那个每天出现在你梦里的人，是你的爱人。”
　　我点点头。我知道。
　　“你的眼睛，在天劫九雷前就瞎了。是为他哭瞎的。”温热的气息吹在我脸上，我的心却渐渐冷下去。
　　“他抛弃了你，因为你爱上他了。”颜双的声音一丝颤抖，“千色，我说的话，你信么？”
　　我点点头。
　　“千色，只是忘记一个人，你不必这么辛苦。我很心疼。”
　　“千色，如果死掉了一份爱，你试着将我的放进去。如果无法将他忘干净，让我来抹杀他。”
　　“千色，你是我的，我会保护你，我会每天抱着你睡，我会将天下都给你。”
　　我点点头。点点头。点点头。
　　“千色，一个月之后，嫁给我。”
　　我忘记我有没有点头。
　　…………………………………
　　梦里见到的，仍是那个人，他完美的身体裹了件黑衣，纯黑色，浓浓的暗夜气息。
　　我痴痴地看着他，他的脸笼了层黑雾，怎样也看不清晰。
　　我们隔的很近，近到他一扬手，我的左脸便狠狠挨了一巴掌。
　　力道极重，毫不留情。
　　“你怎么还不滚。”他吐字清晰而阴冷，声线性感得不像话。
　　我已经看了他的身体太多遍，却因为他这个巴掌，我才真正认清了。
　　他是个男人。
　　我他妈爱上了一个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你忧伤了。墨染：你见过哪个被圈禁的瞎哑人快活无忧吗？作者：你不是主角么？墨染：（磨牙）你似乎忘了这是篇虐文啊后妈！/咳，补充一下，其实这是篇非清水虐文……/


☆、第三十一章　长不大了

　　“和蓝宇在一起，是不对的。”
　　半夜惊醒的时候，一脸的泪水，颜双细碎地吻着，想到这句谶语，我一把将颜双推了开去。
　　我捂着左脸颊，近乎癫狂地冲颜双吼：“你滚！”
　　嘴唇无用地动了，一点声音也没有。
　　我瞬间慌乱了，向颜双爬去，紧紧抓着他的手，一遍一遍地喊他的名字，“颜双，颜双……你听得见吗？颜双。颜双。颜双。”
　　“我听见了，你叫我颜双。”一个安抚的吻落下，颜双将我揉进怀里，没再放开。
　　彻夜的缠绵，我却似乎流尽一世的泪水。颜双的动作熟练而温柔，甚至一分小心翼翼，我睁大眼睛任由他亲吻，拥抱，身体轻微颤栗着，意识混沌不清，想要抗拒逃离，双手却紧紧攀着颜双的背，渐渐地汗水粘腻了满手，便双腿也缠了上去。
　　颜双进入的时候，格外撕心裂肺的疼。我狠狠在他左肩咬了一口，牙印深入骨，鲜血淋漓。
　　那巨大而隐忍的欲望埋进身体最深处，有一瞬间的窒息，我张着嘴，喉咙里一片破碎的气流。颜双的舌长驱直入，我难受地别开脸，他便也偏转脑袋。在颜双狂热律动前，我听见他弥漫情/欲而沙哑磁性的承诺，“千色，你是我的。你的声音，光明，我定会为你找回。”
　　我将脸埋进颜双肩颈处，全身痉挛地缠住他。
　　不仅仅是声音与光明。
　　如果这样，我们都可以得到彼此最想要的，那么颜双，我愿意什么都给你，包括我一颗空掉的心，你的爱，你想怎么放，就怎么放，放进多少，它都接受。
　　…………………………………
　　“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而自私堕落不择手段，这算什么？”
　　我记得我曾如此问过墨痕，当时发问的心情与原因早己模糊，我只记得在墨痕认真思索后鄙视的一句“那个人很自私”时，我的微笑与现在的一模一样。勉强得极度不真实。
　　我在锁月殿睡了一个多月，第一次被那群存在感极其微弱的宫女们吵醒。
　　“都快睡了一天了，再怎么娇贵也该醒了吧。姐妹们就这么干站着，他倒睡得安稳。”
　　“小声点，千色公子被蓝宇殿下宠幸了一夜，到早上才消停，自然累得很了。”
　　“一个多月了，这才头一次，难怪蓝宇殿下今天心情好。”
　　“从没见太子对谁这么温柔过，千色公子再不领情，就该遭天谴了。”
　　“太子今天心情很好么，那一脸的平静自三年前就没再变过了，我可看不出来。”
　　“嘻，那你一定没看到，蓝宇殿下今天笑了。”
　　“我也看到了。”数个重音。
　　“嘘！说了小声点，千色公子可是正主儿……”
　　“是谁还不一定呢，听说今个早朝，陛下已为蓝宇殿下钦定太子妃，正是雪月圣女。”
　　“况且，太子是不是真喜欢他，又有谁知道。瞧瞧这张脸，长在一个男人身上，简直注定了做宠物的命。”
　　“昨晚肯定是他主动勾引的，看看他这一身的媚相！”
　　“羽裳，紫棠，你们就不怕被扔去喂狗？！”声线温婉软糯的小宫女愤然了，“章女史的蛊还在千色公子的心里，他——”
　　瞬间窒息的锁月殿，银铃轻摇细碎，似乎极远，又极近。
　　“千色公子，醒来了？”清冷冷的女声，轻浅浅笑着。
　　我缓缓睁开眼睛，近乎惯性地微笑。
　　“扑通”一声，噤言的小宫女跪了下来，声音里带了丝哭腔：“章女史，千色公子，锦瑟知错。”
　　章女史玉指点在我眉心，又是一个宗师级清洁术。我微微蹙眉，小声抱怨，“章女史，你将我想得太脏了。”
　　章女史巧笑倩兮，银铃细碎，边笑边将我扶下床，“妾身这不是想让千色公子舒服点么。”
　　脚有些软，腰很酸，我摇晃两下努力站稳了，抿着唇强笑，声音嘶哑而虚弱，“我看你纯粹拿我练熟练度。”
　　章女史清浅笑了两声，转过头去，沉声命令，“锦瑟，上前来，精益丸。”
　　“是。”锦瑟应声，轻巧走了过来，一颗药丸递到我唇边，闻一闻，莲香幽幽，也没多想，微一前倾，张嘴含过便吞了下去。
　　吃完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