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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树花深-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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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再逢”
此生再逢,别来无恙……
生死相隔,布泰的梦中,勾勒着自己的隔世相逢。月有盈亏,人间才有这么许多,相逢不能相守,相守不能长久。
第七章 惠而好我行
西风凋树,中秋之夜姑且成全了一对急于相逢的俗世男女,月圆之后,琵琶声尽,他还是要做泱泱大国的贤明君主,她依然是那个高门深院里的贤淑贵妇。只是,一个引得后世喟叹的传奇故事,才刚刚开了个头。
这年入秋,顺治帝福临出城狩猎,与他的父辈比起来,福临的狩猎不再是兴致所至的日常活动,却是以狩猎昭示天下,满清得天下的根本不可荒废。天子为楷模,皇亲百官自然相从,城外安营,这猎一打,就是要打十天半个月的样子。
来打猎的第二天,一大早博果儿就出去和众人骑马射箭去了,乌云珠信步向林子深处走去,秋天的清晨,明媚的秋日伴着清爽的空气,黄了的树叶翩然落下,鸟鸣声声,北国的秋有种浩然坦荡的美。乌云珠独自站在一棵很高的枫树下,任片片红叶洒在脚边,她望向远方,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远远走来了一个人,明亮的黄色衣衫映在秋日的艳阳下,炫目刺眼,乌云珠用手中的团扇遮了遮日光,眯着眼睛看着福临,看着他一步步的走近。
“见了朕,你还是不跪?”,想起中秋之夜的情形,乌云珠望了一眼远远的吴良辅,随即直视福临的双眼,“你也不一定愿意看我跪吧?只不过是想看我跪给旁人看。”乌云珠作势要下跪行礼,福临却示意免了,“算了吧,你就这么和朕张口闭口你啊我啊的?亏得旁人还都说你知书识礼。对了,在这里看到朕,你不吃惊?”乌云珠淡淡一笑,若无其事地说,“我在这里等你。”
福临惊诧不已,“什么?你知道我会来?”乌云珠想说,你若是挂念我,如同我挂念你一般,你就会想法儿见我,只要不在宫禁中,只要我在僻静处等你,你是皇上,想见我,总能知道、想到、寻到。
可是她还是没有这么说,佛曰,不可说。有些话说出来便是唐突,有些话说出来就是错,于是,不如不说。乌云珠拿团扇轻抵嘴角,低头不语。福临会意,“你汉人名字叫董离?怎么是离?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不,是南北朝的诗,离离山上草,与与涧底松。”“不对,明明是,离离山上草,郁郁涧底松。”“家母名讳。”福临摇头轻笑,“好诗,好名……”
秋风阵阵,风吹树叶作响,阳光下的林子里,他们有说不完的话,他觉得自己是闲游山水间的文人雅士,她觉得自己是待嫁闺中的江南少女。两个人在林中随性而走。他们早已忘了自己是谁,可是,时间却不会忘了他们是谁,吴良辅催促顺治回去时,福临倒着一步一退的离开,他不愿转身,他怕转过身去,再回首,已然人去林空。
以后的几天,福临和乌云珠都会相见在林中,二人相识虽短,却仿佛神交已久。这一天,乌云珠还是等在林中,等了好久,直等到风雨大作也没有等来福临。可是昨天,那个金口玉言的万圣之尊明明拿树枝在地上写下了《北风》:
北风其凉。雨雪其雱。
惠而好我,携手同行。
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北风其喈。雨雪其霏。
惠而好我,携手同归。
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莫赤匪狐。莫黑匪乌。
惠而好我,携手同车。
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他说他喜欢诗经,他说他尤其喜欢这首,喜欢里面的那句“惠而好我,携手同行”,他说他觉得人和人的缘分都是自走路而始,路走的长,走得远,这路便走到彼此的心里去了。他还说,他今天还会来。乌云珠期待着今天和他一起走路,可是痴痴的等,却没有等到他,只等来满天乌云,风雨大作。乌云珠对自己说,也许他有什么急事吧,他是皇上,总是要紧事要去忙。直到乌云珠回到自己的帐中,却看见冒着风雨打完猎回来的博果儿抱怨着,这样的天气,皇上居然因为闲来无事,拉着他和岳乐在外面打了整整一天的猎……
第二天一早,乌云珠照例要去太后和懿太妃的帐中请安,布泰拉住乌云珠闲聊,其间,布泰随口问皇上去哪了?太监说,皇上在自己帐中读书。布泰冲着懿太妃发牢骚,“姐姐你看,他怎么就这么不定性,什么都是几天的热乎劲儿,前两日还风风火火的林子里打猎,昨儿那样的天也拦不住,今天晴天大日头的反而猫起来用功了。”懿太妃安慰布泰道,年轻人都这样,不定性。布泰却说,“我看不是他年轻不定性,是天性如此。博果儿更小呢,对乌云珠却是一门心思、踏踏实实的,哪像皇上,左一个,右一个,连和他一起长大的贞儿也是说冷就冷的。”
话听到乌云珠的耳中,在温暖的大帐里,她如入冰窟,从内凉到外。她起身告退时,走到帐外,恰巧福临也来请安,乌云珠跪在地上,她知道这不合礼数,可是她还是抬头看向福临,福临漠然的扫了乌云珠一眼,迈步就往里走,就仿佛那里根本没有跪着人。
原来,这世上最可怕的既不是怒目而视,也不是避而不见,却是漠然相对。泪水不知不觉得落在地上,果然是薄性帝王啊,乌云珠心里想着。从这一刻起,她要逼着自己断了那份念想,她告诉自己要忘了林中的相见同行。可是,忘记和了断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有些代价,穷尽一生也付不起,偿不清。
当然了,乌云珠不知道,就在这个帐中,前一天,布泰忽然间对福临说起了他已故的姐姐雅图,布泰说,雅图曾经对她说,“额娘,这下子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是自己的东西,即便一时得了,也终不长久。”布泰又不无感叹的说,“你姐姐当初可疼你了,皇位,兵权,她巴不得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你。我的儿女都重情义,你现在对博果儿也是一样的,额娘看得出来。”福临怔在那里,久久没有答话。
打完猎回到京城的府里没多久,乌云珠就病了,偶感风寒而已,治了些日子,大夫说已无大碍了,可是乌云珠还是慵慵懒懒的倚塌不起,她想了许多年的一个人,只是几天的时间,便从天涯到了咫尺,又从咫尺归于天涯了,更远的天涯,因为似乎再也不会靠近的机会了,望极天涯,竟似诀别。福临还是风风光光的做皇帝,人前人后别无二致,心却早如一团死灰,他是皇帝,想做明君的皇帝,所以他连乌云珠那样的自我放纵,都不配拥有。
博果儿想着法子哄乌云珠开心,在他眼里,美丽的妻子思乡成疾,封王不能随意离开京城,他没法儿带乌云珠回扬州,心里内疚,嘴上说什么都是徒劳。入冬的一天,博果儿刚从宫中回来,走到襄王府的大门口,却看见十几个府里的壮丁捆住了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正往他嘴里塞着破布。
“怎么回事?”博果儿皱着眉问下人。“回爷,这小兔崽子非嚷着自己是福晋的弟弟,要进府去,谁都知道福晋的娘家在扬州啊,可咱们怎么拦都拦不住,这才找几个人把他绑了起来。”撇了一眼被按在地上的男孩,衣衫破旧单薄,博果儿心生怜悯,“一个小孩也值得你们这么兴师动众的?”“爷,您不知道,这小混蛋还真有些本领,两三个人根本制不住他。”“算了,可能就是饿了,想混口饭吃而已,给他俩儿钱,放他走吧。”博果儿说着从那男孩的面前走过,男孩扬起头看着博果儿,一双很好看的眼睛,乌黑明亮,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好熟悉的一双眼睛啊,博果儿心里琢磨着,于是他停下脚步折了回来,蹲下身,将男孩口中的破布取了出来,男孩迫不及待的说,“我真的是费扬古,不信你叫我姐姐出来认我,”说到这儿,男孩嘿嘿一笑,“我姐汉人名字叫董离,她喜欢吃梨……”
第八章 单骑入京师
寻常的冬日,乌云珠在温暖的屋中倚塌看书,外面的阳光被窗子排开了严寒,倾斜出和煦的光晕,在地上慢悠悠的挪动,时光就这样一点点的移走,乌云珠痴想,这就是她的一生吗?日复一日的蹉跎岁月,年复一年的了无生趣,即便活到八十、一百岁,又和今天死了有什么区别?这时听院子里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她打着精神,站起身来。
咣的一声,门被急不可耐的推开了,博果儿站在门口,眉开眼笑的看着乌云珠,“爱吃梨的,猜猜我今天给你带回来了什么?”乌云珠挑了挑嘴角,笑便挂到了脸上,“又是梨啊?府里的梨都能开铺子卖了,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爷是要奇货可居呢。”博果儿一边用手指着身后,一边笑呵呵的说,“可不就是吗?好大的一颗梨啊!”说着,闪到一边,身后的男孩便迈步上前,“哼,姐姐只想开梨铺子,难为弟弟我还大老远的跑过来看姐姐,”边说边往前走,扑腾一下,坐到乌云珠旁边,“那可怎么办呢,姐姐,要不我回去?”边说边狡黠的冲博果儿笑笑。
乌云珠看着弟弟呆望了很久,直到费扬古走到她身边坐下,她才如梦方醒的搂着弟弟哭了起来。“姐姐,别哭了,我不回去还不行吗?你开梨铺子,弟弟来给你做伙计。”乌云珠破泣而笑,“臭小子,一年多没见,还是这么讨人嫌,”她一面拎着弟弟的耳朵,一面笑着打量眼前的费扬古,“我的天啊,你怎么这副打扮,大冷天的穿得这么单薄。这衣服,这脸是多久没洗了?怎么活像个市面上的小泼皮。”
费扬古很是不以为然,“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身上本带了好些的银子,可这世上总有人比弟弟更急着用银子的人,受冻的,挨饿的,等着下葬的,边走边散银子,没成想,路还没走到一半呢,银子就剩的不多了。后来就在外面吃几文钱一碗的清汤面,住车夫们落脚的小店,一不小心,就成了现在这副泼皮的样子了。”
乌云珠心疼弟弟,连忙叫下人开饭,费扬古狼吞虎咽地吃完饭,又被领下去沐浴更衣,费扬古刚走到门口,又折回来,把斜背在身上的包袱解了下来,随意往桌上一放,才转身走了。费扬古一出门,博果儿就低声说,“你也别光顾着高兴了,我看这小子是偷偷从将军府里跑出来的,你快写封信给家里,我派人快马送到扬州,省得岳父岳母他们担心。”乌云珠连忙点头,“还是爷想的周全。”对待身边的至亲,博果儿总是这样尽心尽力而唯恐不周,想到这里,一丝暖意涌上乌云珠心头。
博果儿示意下人拿走桌上的包袱,好让乌云珠在上面写信。于是,一个丫鬟走过来,准备拿走那包袱,然而,她一只手,居然没拎起来。乌云珠不解,便解开包袱看,没成想,里面全是黄澄澄的一锭锭金元宝,乌云珠与博果儿见状都愣住了……
过了几柱香的功夫,当费扬古重新出现在屋里的时候,大家的眼前都豁然一亮,洗去了一路的风尘仆仆,穿着崭新的湖蓝色衣袍,十一岁的少年,眼角眉梢的明朗笑意,举手投足的无拘无束,都透出了若隐若现的洒脱随性,豪气不羁。乌云珠白了弟弟一眼,“倒是越来越有个大人模样了,怎么总说起话来着三不着四的,刚刚还说一路上身上没钱,苦的跟什么似的,那,这是什么?”说着,她指了指眼前的金元宝,面有愠色。
费扬古望了桌上一眼,并不意外,“天这么冷,可这街上有那么多的吃不饱、穿不暖的人,咱用这钱施粥、施冬衣吧?”“你装着听不懂是不是?我问你这钱是哪来的?爹几年的俸禄也够不上这么些银子啊!”费扬古一本正经的拿了一枚金元宝,放在手里掂了掂,“一个朋友送的。”“送的?凭什么要送你?”乌云珠不依不饶的问道。费扬古啪的一声把元宝又扔回包裹里,有点儿不耐烦,“不是偷的,不是抢的,别人送的。”“什么人送的,为什么送的,送了多少,拿来何用?你倒是都和我仔仔细细的说清楚啊!”乌云珠穷追不舍。费扬古脸一沉耍起脾气来,“姐,你把弟弟当什么了?刚一见面就审贼一样的审我!”
眼看着姐弟俩要吵起来了,博果儿连忙救场,他对乌云珠说,“估计这会儿额娘已经从宫里回来了吧,你去给她老人家请个安,把弟弟来的事和她说一声,过会儿我就带费扬古去见额娘。”乌云珠张口还要说话,博果儿揽着她的肩往外送,嘴里说,“去吧,去吧,你想问什么我帮你问,啊?”
乌云珠走后,博果儿让人摆上了一坛酒和几碟小菜,他和费扬古边喝边聊,几杯酒下肚,没用博果儿问,费扬古自己倒是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我走了大半的路程,一个多月前到了一处深山老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打算直接歇在林子里了。有两三个贼子看见我骑着高头大马,便来劫我,他们那两下子三脚猫的功夫哪是我的对手,没几下就把他们打得抱头鼠窜,我觉得那林子不是什么好地方,于是就骑着马往前赶,王爷,你猜怎么着?”“别叫我什么王爷,叫姐夫,接着怎么样?”博果儿往费扬古的杯里又倒满了酒,费扬古仰起头一饮而尽,接着说,
“我没走多久就看见眼前一片火光,一群人打着火把将我拦到路上,足有上百人,为首的是个山大王,刚刚劫我的那几个毛贼是他们山上的喽罗。山大王让他的二当家抓我,结果却不是我的对手,他就自己动手和我打,别看他就是个山贼,本事却很了得。打了几个来回,我就被他抓到山寨里去了。到了山寨里,受了不少的皮肉之苦,后来山大王说,‘不打不相识,你除了那匹还不错的马,穷的叮当响,看你有本事,有骨气。跟我干吧。’我说,那哪成,我不能给我爹、我姐丢人啊,我爹是开国名将,我姐是亲王福晋。他居然当个笑话听,说我不愿意当山贼也不用编这么离谱的瞎话糊弄他吧。”
“我想下山赶路,他不放我走,还要和我做拜把子兄弟,一则,我拗不过,二来,他虽为草寇,却真的是个好汉,我便答应了。趁着一天,他带领兄弟去劫一个告老还乡的京城贪官,我就一个人从山寨里逃了出来,赶了一天的路,眼看就要进城了,没想到大哥他却带人追了上来,他将刚劫来的东西都给了我,说我愿意花就自己花,不愿意的话就帮他去京城做些善事,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我实在是推脱不了,就随便拿了些元宝。”
看着说起话来神采飞扬的少年,博果儿心想,才多大,一个人走了几千里的路,路途上艰辛涉险,换了自己,可能随时都会调头回家,他却心意坚定,单骑入京。他还不满十二岁,那么,十年后的他又将是什么样子呢?恐怕是,可以大略预知的不凡人生,无法详尽叙述的起承转合……
作者有话要说:经过一番挣扎,终于做了决定,最近在调转工作,这么长时间没更新,是我心里闹得慌,不能定下心写,又不愿意随便写来凑数,最近几天争取多写,给个机会让我将功补过好不好?
第九章 豪放少年吟
“其实,要是生在普通人家,八成我就真的去做山贼了,快意恩仇,豪饮达旦的生活,我还真有几分心动,”费扬古自顾自的说,忽然间想起了什么,连忙说,“我姐要是知道这元宝是山贼给的,那就麻烦了!她肯定是觉得我这个大逆不道的弟弟得了来路不正的银子。你怎么和她解释都没用,我娘总说她,但凡她觉得不好的,说出大天来都不行;但凡她觉得好的,那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博果儿听了这些话,笑了,“放心,我不会对她说,你也用不着对她说。”
这天夜里,乌云珠先是去弟弟睡觉的屋子,看见费扬古呼呼大睡,就帮他掖了掖被子,转而回到自己的房间。博果儿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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