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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帝王妻:璃妃传-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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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以为聪明的设计,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戏。
是啊,心计似他,怎会轻易地被我灌醉,又怎会轻易地将虎符置放在我唾手可得的地万呢?
更怎会突然地睡去,不带一殿预兆。
我望着他,眸底仅是挥之不去的失望。
他看在眼里,唇边的弧度愈深,冷冷启唇
“你何必失望,万才聱囊中装的,确实是你所要的虎符。”
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为何他可以看穿我所想的,我却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虎符对他意味着什么,他不可能不知道,既然早知我有意虎符,他为何还要让我拿去?难道又是一个阴谋?
“你放心,这虎符中,并无任何埘谋。”他的笑渐渐带了一丝沧桑,他走近我,眉宇间的哀愁清楚地印现出来。
“我说过,你要的,我都会给你,无论这是什么。”
“你都知道?”
“是,我都知道,从你邀我来此,并跳那出舞开始,我就知道,你的刻意邀宠,和那年的曲水流觞有多相似。宸儿,你并不是一个好戏子,当你涂上再浓的粉彩油墨,可你的眼睛,骗不了任何人,它太澄净,一眼就可以看穿的澄净。”他爱怜的抚过我的眼眸,我将眸子闭阖,蝶翼般的睫毛却止不住的颤抖。
他的深情,我注定只能负情于他。
因为,在错误的时间,即便遇到对的人,也仅是一场遗憾
“宸儿,告诉我,你此刻属于我,好吗?”他轻柔地拥我入怀,不同于以往的霸道,低语在耳边。
我沉默,如果我说,“是”,那仅是欺骗,既然辜负对他是遗憾,欺骗对他,更是种残忍。
他叹息,深沉悠远,他就这样拥着我,而不去管,即将发生的变天。
他的皇位,是为我所篡,他没有骗我,一直都没有。或许,唯有在他心中,我才是重过江山的。
所以,他才会嗜杀戾气地做出那么多争人费解,发指的事来。
如果还能回到初见时,该有多好,他还是那个,会抓着鸡腿,天真无邪地将满是油污的手印在我裙摆上的十六王,轻轻脆脆地喊:
“神仙姐姐”
他的手抚上我的发髻,触到那根砗磔簪,然后,将它拔下,我如云的乌丝顷刻散落与眼前,散着沐浴所用的香草芬芳。
他轻轻的嗅着,呢喃地说:
“真香,神仙姐姐,真香……”
他松开拥着我的手,将一个卷轴递于我,我伸手接过,他安心的笑出来,和重年的天真烂漫一般无二,复又用一只手紧紧拥住我,那么地紧,当中似乎不留一丝的间隙,紧到我渐渐无法呼吸。
当我再次觉到可以自由畅快地呼吸时,松开手的他,身子已软软地瘫倒下去,胸前的血汩汩地流出,另一只手中缠绕着腥甜的血液,还有那根深深刺进胸中的砗磔簪。
我扶着他,身子一并随他瘫滑于地。
不是第一次这么近的面对死亡,但是第一次这么近地面对一个深爱着自己的人死去,我的泪坠落,同样是第一次,为他而流。
泪滑落到他的眼眸上,冰冷的泪水,让他再次睁开眼眸,他试图抬起没有染血的手,替我擦去泪,但还是无力垂落:
“你终于为我哭了……真美……”他垂落的手覆在我握着那卷轴的手上,声音依然轻到不可闻:“这是朕第一次 ……是最后……给你下的……书 ……”
“天灏,天灏,你何苦……”我哽咽的说不出话,我不知道,如果知道今晚,他会选择这种万式落幕,我是否还会去盗取虎符,纵然我知道当两位将军进京后,天烨不会容天灏,但,毕竟念着手足之情,至多是软禁,或者流放。
因为,篡位之词,对于西周皇室的尊严,是绝对不舍容许传到百姓耳中,他们能知道,仅是所谓的禅让,以及所谓的代政,这些借口,才是当政青会传达给他们的子民,以此获得安抚的唯一说法。
“这……他送你的……他另一只沾满血的手还是握住那枚簪子,唇边浮起一抹璀璨至极的笑靥,“我带走了……不要……哭……”
他至死,都不愿天烨让我痛苦的痕迹留在我以后的生命中,他至死,都为我着想……
当他最后一缕声音消逝在殿内,昭阳宫内只有我的悲泣声响彻整座宫闱。
那些内侍并不敢进殿,哪怕我的哭声如此悲凉,但他们深谙新帝的脾性,所以惧畏使他们不敢有任何的窥探。
直到顺公公推开殿门时,已是翌日的清晨,一切,在昨晚就该尘埃落定,他看到,我怀中的天灏僵硬成一县冰冷的尸体,他渐渐发黑的血污浊着我的纱裙,我,就这样坐在那边,手里,握着一卷明黄的,没有沾染上任何鲜血的卷轴。
他摊开卷轴,神色微变,旋即成复正常。
后来,我才知道,那卷轴上所写的,是正无忆为帝,以文徵帝的名义。
他的承诺,一一兑现时,我明白,这一生,我辜负最深的人,是他。
那个曾经在我心中,永远都长不大的男孩。
他逐渐成长为一个男子,向我表达赤诫的爱意时,换来的,是我的冷落,和不屑,于是,才酿成他今日的悲剧。
他所有的心计城府在感情面前,都变得不再有任何的用途,以至他天真的认为,做到帝王,便能得到我。
这个天真,让他付出死的代价,也让我,品到这一生,最后一丝的苍茫。
天灏的尸体还是被内侍们抬走,我不知道,他们把他带到哪去,我只是静静坐在凤仪宫,不管外面的天变了几重,都与我无关。
直到三日后的黄昏,顺公公送来缟衣麻服,我漠然的看着,他轻声对我说:
“娘娘,请换好妆容,随奴才去曼堂。”
我怔怔地换上这暮气沉沉染着哀饰的衣裳,随他,前往布置在昭阳宫前殿的灵堂。
压严肃穆的前殿,矗立在紫禁如血的夕阳下,我缓缓走入其中,当散漫的眸光触到正中两块灵位其中一块上的字时,刹那只觉天旋地转,眸前一黑,顺公公扶住我,我才缓下神来,嘴唇却颤抖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仅失神地望着他,
那块灵位上所书的,赫然是赢天烨,谥号台天弘运文武睿哲恭俭宽裕孝敬诚信宽敏压俭显皇帝,庙号仁宗。
另外一块,彼时的我已无暇去看。
“娘娘,皇上驾崩了。”顺公公的语气出奇的平静,仿佛在说着与他不相关的话。
他不是说天烨饰重吗?怎么,会是驾崩?我的头脑思绪紊乱得没有办法去辨析,只知道,整个人,无论四肢还是头脑都渐渐不受自己的控制。
“娘娘,今日请您到此,就是要请娘娘择一条路。”他将我扶着,徐徐道来,“娘娘是要被尊为皇太后,还是愿意随仁宗皇上于地下呢?”
“此言何意?”
顺公公依然面容无色,继续说:“如果娘娘是显宗皇帝的皇后,那今日就该被尊为皇太后,但娘娘若是仁宗皇帝的璃妃,今日则是要随仁宗皇帝于地下的。
原来,天灏的庙号是显宗,那么另一块灵位便是他的。
这三日,外面变的天,竟是两位皇帝同时出殡。
对于西周,这无疑是开朝以来最大的一件奇闻吧。
这件奇闻的背后,竟有一半是源于我这个妖蘖祸国。
天烨,你还是没有守住约定,阴阳两隔,我活着,又有什么趣味呢?
还记得那日,你笑问,“那朕若战死,难道,你也殉葬不成?”
想不到,竟是一语成谶。
当时,我虽末回答,但,心中的答案早已写在脸上,你不守约定,但,我还会守。
“我愿随仁宗于地下。”缓缓说出这句话,我望着这两块灵牌,无声地笑了
笑声中,背后有尚带稚气的重声,轻唤:
“娘亲。”
我回首,看到,我的无忆,身着明黄色的龙袍站在那端。
他没有戴着沉重的旒冕,仅用白玉龙环将发髻绾起,看着我,好看的眉毛皱起:
“娘亲,您又哭了,不是无忆喊您娘亲,你就答应无忆不是的吗?”
“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顺公公跪拜行礼。
“平身。”
无忆径直走到我跟前,我微微俯下身子,他用小手将我眼角的泪拭去时,我才发现,彼时,我是笑着流下了最悲痛欲绝的泪。
“无忆,娘亲答应,你再不会哭了。”
我握住他的小手,他的手很暖,一点都不象他的父皇,我不知道,是什么推他到今日的帝王之位,或者,在我和他父皇都不能照顾他时,这个位置对他,才是最安全稳妥的吧。
我抱着他,最后一次抱着我的无忆,然后指着天烨的灵位,轻声道:
“无忆,喊一声父皇,好吗?”
殿内仅有我们三人,顺公公听到,亦是无妨,在我临走前,让无忆亲口唤天烨一声迟到了十年的父皇。毕竟,是我的残忍,我的自私,让他们父子,在有生之年不得相会。
我和无忆有着母子连心,昔日,他因为我流泪而会喊我娘亲,此刻,他同样没有多加思索,就朗声喊出:
“父皇”
天烨,你听到吗?在梓宫内的你,是否听到,你的孩儿,唤出的连一声父皇
随着这一声呼唤,摄政王的素青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我将无忆的手交到他手中,最后叮咛:
“替我照顾好无忆。”
他晗首,苍老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仅是一份坚诚。
有他在朝中扶住,我就不用担心了,无忆一定会成为西周的另一位明君,丝毫不逊色于他的父皇。
当摄政王幸着无忆的手,走出灵堂时,无忆脆脆的嗓音又再次响起:
“娘亲,以后不要喊我无忆,”他顿了一顿,语音里带了一丝威仪,“朕叫赢玄忆。”
我怔怔地望着无忆,他已经快地随摄政王走出灵堂,顺公公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娘娘,是万岁爷遗诏的意思,无忆本是万岁爷因遭奸人陷害,暂安宫外的子嗣,应予以皇子宗姓,故改赢玄忆,继承大统。”
顺公公只会称一人为万岁爷。
原来无忆继承皇位,并不是天灏的那道圣旨,是天烨所留的圣旨。
那他,一早就知道无忆是他的孩子,一早我为奴时的举动,他都留心关切着
“娘娘,您该启程了。”顺公公从一侧端来黑色托盘,上面,是泛着冶艳光泽的鸠酒。
我执起这杯酒,未再颦一下眉,过往的悲伤,随着这杯酒的饮下,一并烟消云散吧,这紫禁,我看不穿几重天,也不愿去挣几重天。
这一生,苍茫地走过时,我才发现,情缘苦水,流过身体,没有留下痕迹。
纵是有刻骨的爱恋,因着蹉跎,不过是凄美的谢幕。
执鸠酒,我掩袖遮面,一饮而尽。
掩袖的瞬间,有一颗泪清澈剔透的滑落,那是我人生最后可流的泪吗?
************
靖宣十五年,靖宣帝因漠北兵败,重饰弥留之际,愧对宗庙,择贤而立,禅让皇位于皇弟赢天灏,待其终后,再传位于靖宣帝嫡子赢玄忆,史称:文徵帝。
璃真皇后追随靖宣帝而去,册文曰:“兹委身而蹈义,随龙驭以上宾,宜荐徵称,用彰节行。”
文徵元年,文徵帝因辛劳政事,感染伤寒,病重不治,遵靖宣帝遗诏,传位于其先皇后嫡子赢玄忆,  史稚:承明帝。
承明元年,承明帝尊璃真皇后为璃真仁宪端懿慈淑恭安纯德顺天翼圣章皇太后。
***********
神智渐渐清明,我触到无数次在梦中才能见到的,墨黑如星辰的眸子,这,又是一个梦吧,我没有如往常一样伸手去碰这个梦,怕,会再次惊醒。
这样近近地望着他,就好。
“宸儿——”他轻唤,凑近我的脸,呼出的热气,让我的脸颊一阵酥痒。
我闭上眼眸,复睁开,他竞还在,迟疑地伸出手,他的手已握住我的,冰冷
沁骨。
莫非,这不是梦?
对,这不是梦,我已被赐鸠酒,又怎会再见到他呢?
“烨,我说过,你若死了,我必不独自活着。你没有守住对我的承诺,但,我守住对你的承诺。”我放心地让他握住,身子,倚靠在他的怀中,依然那样温暖。
他轻声地笑了,柔声问:
“我何尝没守住承诺了?”
“你说,让我在紫禁等你凯旋归来,可,我没等到,我等到的——”我浸入人世最后那场死别的记忆中,泪水渐渐弥漫,竟无法连贯地说下去。
“我是没有凯旋,但,我确是归来了,我并没有违约。”
他低首,望着我的泪水,轻轻地,替我吻去。
他没有自称‘朕’,人死后,是不用再自称这个束缚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称呼吧。
“但你的归来,却只是以梓宫的彤式,并不是真真切切,活着,站在我面前。”
“呵呵,我是不能站在宸儿面前,你倚在这榻上,又靠着我,我怎么站呢?”
他的话,让我疑惑地抬起眼眸,正对上他满是笑意的眸子。
我打量西周,是一间非致的小屋,隐约可见,窗外的盎然生趣。
“想不到,人死后,竟然还是和活着,差不多。”
我感慨地说,复慵懒地倚进他怀中,死,真的比活着好,至少,可以重新开始,不必背负过往,那些过往,逐渐压抑人到无法呼吸,太重,太累。
“疼吗?”
他轻捏我的脸颊,我不仅羞赧地俯侧螓首,嗔:
“当然疼。”话甫出口,我隐隐觉到有些不对,怔愕地望向他,他依然笑意盈盈。
难道做鬼也会感到疼痛?
还是——根本——我没有死,那么他——
“怎么,还没明白过来?”
“烨,你没有死?”我的手反射性地覆到他的背后,去摸出征前的那道伤痕,因是夏天,衣裳单薄,我清楚地摸到那条深深的伤痕如今正结着一条长长的疤
“才见面,就咒为夫死,”他捉狭地说,再没有从前那种不苟言笑的神态,“怎这么追不及待?以后为夫有的是时间和宸儿共处。”
“你骗我”我突然反映过来,他的驾崩,乃至让我殉葬都是一场精心策划好的骗局,否则,怎么可能无忆这么顺利就登基,摄政王又怎会从封地返回辅政,两位将军亦没有任何反对意见呢?
我的素手捶着他的肩膀,他笑着将它们捉住,正色道:
“不然,我怎么知道,宸儿是愿意做皇太后,还是愿意陪着我待在黑暗的帝陵内?”
我愤愤地一咬唇,别过头:
“不是被顺公公逼着灌酒,我怎么会放弃皇太后不做,陪你到地宫呢?”
他朗声大笑,将我揽进怀中,所有之前经历的悲痛,在这一揽中渐渐平息,其实,从我醒来,见到他开始,我就已经忘记所有的悲伤和仇恨,有的,仅是一种莫名的静好。
这样的静好,是我从未有过的。
也是在这样的时刻,我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轻松没有拘束地和他嘻笑,而他,也不再如以往那般阴郁沉闷。
因为,此时,他不再是前朝的皇上,我,也不再是六宫的嫔妃。
所以,我们能坦然,面对彼此。
“雪崩,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冥曜在你心中不是谪神吗?他救了我。”
“那他现在怎样,为什么没有返回北溟?”
“你似乎关心他多过关心我。既然是谪神,终归是要回到天上。”
我没有再问,当天国玫瑰随着圣洞在冰雪融化中消逝后,冥曜一旦受伤流血,就一定不治。
“他让我一定好好照顾你,代替他。”
我不再说话,只是将螓首依在他的怀中,感受这属于我们美好的时光。
他为我默默做的一切,我没有再提,他因为孝道,必要灭我一族,我因为孝道,才会封闭自己这么多年。
当所有的磨难,仅是上一代人的恩怨所造成的蹉跎时,我们所能做的,仅是更加珍珍惜剩余的时光。
毕竟,我们没有多少个十年可以耗费。
“你是我今后唯一的妻……”他低声,吻住我
承明元年伊始,他放弃江山,陪我在靠近镐京的一处世外桃花源里,安然地度日,那一天开始,我终于知道,这一生,江山美人间,他最终的选择。
山间, 有悠远的歌声隐隐传来:
抛去江山如画,
换她笑靥如花,
抵过这一生空牵挂……
|秋之儛。手打,转载请注明|。。
风言风语 番外:何必虚情慰寂寥
虽是夏末,窒热如初。傍晚时分方有一丝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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