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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战天下-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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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彭凤依然梗着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梁胤摇摇头,拿起了手中的金皮令箭。
“大都督!”卫翰大喜,忙道:“大都督,下命令吧!”
“大都督,下命令吧!”在沮渠罗仇的带领下,众将齐声高呼,要求立即处死彭凤,以正军法,以振军心。
梁胤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但是手中的金皮令箭却越举越高,而几名刽子手早已做好的准备,只等那金皮令箭落下,便是彭凤殒命之日,他们便会一拥而上,把彭凤的头拿去祭旗!
“唉!”梁胤无奈的摇摇头,“大战前,斩将不吉,然彭凤目无统帅,肆意妄为,不责罚无以彰显军威,拖下去,先重责30军棍,在儿郎们面前着实打!其他罪责姑且挂着,破了吕贼之后,再做计较。彭凤,这次不重责你,本督希望在接下来的作战里,你能戴罪立功。”
“大都督!”卫翰有些不甘的说道。
“我意已决!”梁胤摆摆手,“拖下去吧!”
“是!”几个壮汉轰然应道,架着彭凤就走,彭凤却像杀猪一样,厉声喝道:“梁胤!你居然敢打我?你还真以为……啊~~~”
彭凤的骂声还没出来,嘴就已经被堵住,军棍声已经响起。但是不少人却不屑的撇撇嘴,不就是又打棍子了么。
要知道,同样是军法行刑,里面也是大有说道的,多年来中国人早就形成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好习惯。领导要打屁股,但是却不是领导亲自打,而是手下打,那里面就有学问了。
会来事的,会送礼的,给执行者意思下,人家跟你又没仇,嘻嘻哈哈也就过去了,随便打几下,不疼不痒的也就过关了。
这样领导们自然是不高兴的,这些个猫腻都是领导还不是领导时门儿清的,于是乎后来再有打棍子,都是要明白说的,一个打,那就是随随便便,完全看行刑者的心情,你有本事就买通吧。
而着实打,说的是着实,其实就是不着实,意思意思得了,谁也别当真。
还有一种说法,便是用心打了,用心打的意思,就是领导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行刑的你们可不能玩猫腻,不然的话我可不介意多打几个人。因此这话一出,再求爷爷告奶奶也没有用,人家就得用心好好打,能不能躲过去捡回条命,就看你自己的运气了。
第五十章 一战乾坤(1)
梁胤说的却是着实打,那么就摆明了是宽纵彭凤了。虽然说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彭凤还是打仗。可是很多人还是对梁胤大失所望。
毕竟,在这个时刻,施以雷霆大可以振奋军心,军中对彭凤不满的人已经忍了不止一天了。
这么简单的事情,梁胤不是不知道,只是他看着彭凤的眼神,却有些奇怪。
彭凤被拖下去打屁股了,梁胤还是坚持着把誓师的话讲完,只是由于彭凤的缘故,将领们的兴致都不是太高,草草收场后,大军开拔,决定凉州命运的一次战役开始了!
梁胤大营,战鼓齐鸣,士卒们齐声欢呼,纷纷高呼“必胜”,在欢呼声里,梁胤率领凉州幕府众将,俱都甲胄鲜明,冲在第一线,身后无数士卒紧随其后。但见这片辽阔的土地上,人欢马叫,两座前营门里冲出来的人马,像两条巨龙,浩浩荡荡排列在沙场之上。
顿时,旌旗招展,尘土飞扬,刀枪如麦杆,剑戟似麻林,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三千名盾牌手挡在队伍最前面,防止敌军放箭;三千名弓箭手站立在盾牌手的后面,盾牌手、弓箭手的后面是列成方阵的骑兵和步兵。列队的人马排出去一里多长,中军大旗在队伍的正中间飞扬,众将领排列在大旗两旁,旗下一员大将全身戎装,手持一杆银枪,威风凛凛,相貌堂堂,正是大都督梁胤。
卫翰等人紧随其后,当然,这里面也有彭凤,只见彭凤脸色苍白,额头还冒着虚汗,虽然这次还是提了把长枪,可是连双手都微微颤抖,看起来实在不是能打仗的样子。
天空中,几只海东青在盘旋,大地上,双方大军云集于此,这是英雄之间的殊死较量,他们只能有一方能够存活下来,胜利者的奖赏便是凉州这块富饶土地的统治权。
凉州军人马排列整齐的同时,吕光的人马也已排列就序,比起常年久居内地,略显安逸的凉州军,吕光的西征军无论是装备还是士气,都要更胜一筹,何况吕光大军自出征以来,历经大小数十战,战必胜,攻必取,刚刚才拿下坚城酒泉,获得金银辎重无数,眼下正是士气空前高涨的时刻,他们对一切有着必胜的信心。
到了决战的时刻,吕光也不再藏私了,包括刚刚出现的长子吕纂也亲自上阵,如今吕光居中,威势凛然,杜进吕纂分列作用,姜飞段业再往边去,大小将佐各司其职,全军之精华俱都上场。
这一次吕光大军的部署也和往昔不同,最精锐的青骑这一次全部被派了出来,吕由亲自带队,压住阵角,而带甲步兵摆在两翼,弓弩手,牌刀手护住中军,彼此互相呼应,进可攻,退可守,前呼后拥左右逢源。
大军中央,三角形帅气傲然屹立,旗帜都有些破损了,但是却没有人敢于嘲笑,那是这支军队光荣与战功的象征,从长安到龟兹,从瀚海到酒泉,只要这军旗打出,就没有失败的时候!旗帜的中间绣一颗斗大的“吕”字,如今使持节,征西大都督吕光便骑马立于旗下,但见他头戴帅字宝盔。身穿黄金宝甲,外罩红袍披风,牛皮战靴牢扎镫内,手提杀过无数胡酋的长刀,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前方。
段业其实本不喜欢这种打仗的方式,要他看来,要打便打,要和便和,要么设伏偷袭,要么下毒放火,都算爷们,何必要这么把人都带过来,然后扯这么多狠话,互相谴责一番,才算本事呢?
但是,今天的计划,却需要他这么做,正好和吕光梁胤双方都一拍即合,因此段业也穿着甲胄提着马刀过来了。
当然,段业是实在人,自己的安全最重要,何况今天还要执行如此危险的任务,因此胸前背后加了护心镜,头盔下面自己做了个简单的眼罩,只是恰恰没有影响视线。
如果对方真的箭术比自己还神,这等情况都能废了自己的招子,那段业就认命,不然的话,只要不当场挂点不变成独眼龙,别的都好说。
古典式的战争,就是这点麻烦,所谓君子之战,堂堂正正,就得通报姓名,历数罪恶,然后才能打,偏生双方今天都各怀鬼胎,都有把握能一战定乾坤,因此都一下子带足了本钱,来进行这场生死斗。
其实今天战场的双方,本来基本都是认识的,尤其是吕光大军西征,和梁熙父子更是熟悉,本来交情还不错,可如今却闹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一看见吕光梁胤心中的火就压不住,当即催马来到沙场中间,高呼吕光的名字,叫他前来答话。
自然也早已有人通报,吕光见果然是梁胤亲自叫阵,自忖艺高人胆大,也是笑吟吟的允了,便拍马来到沙场中间,抱拳拱手道:“贤侄儿别来无恙,叔父在此!令尊近来可安好?”
旁边的段业撇撇嘴,听说梁熙都被您老人家气的都卧床不起头发白光,您还问好,这是怕梁熙心情太好了么?
果然,梁胤根本不给面子,连礼都不还,只是冷冷地道:“吕大都督身为朝廷重臣,封疆大吏,为何乘朝廷危难之机,不思报国,却侵我凉州,霸我疆土?如今你犯下这等谋逆大罪,还不快快下马投降,本都督可上表天王,祈求赦免你的死罪,还可能保全性命,如若不然,恐怕吕婆楼大人在天上,便不会孤独了!”
应该说,梁熙这话骂的极是刻薄,吕光的父亲吕婆楼,是秦帝国的重臣,威望甚高,广受尊敬,但是如今梁胤直接拿他说事儿,显然是一点交情也不顾了。
凉州军众人俱都大笑,而西征军则个个面露不愠,吕光却一点不恼,反而大笑道,“梁胤!世人皆知朝廷有难,天王陛下南征败绩,尔等凉州兵马不思发兵解救,也就罢了,如今张大豫反贼趁乱兴师,荼毒百姓,你们父子二人,终日置酒高会,不知弹压地面,安抚百姓,搞的兵连祸结,乌烟瘴气,本节一片赤诚,东归勤王,一路上见凉州百姓苦不堪言,也是出于好心,才顺便帮你们绥靖地方,你们不感谢也就罢了,反而布置重兵阻拦我军,一路上日夜袭扰,破坏水源,杀我使者,岂非助纣为虐?本节倒是要问,你父子居心何在?”
梁胤大怒,没有想到此人居然如此无耻,和自己印象里那个温文尔雅的吕光完全不是一个人了,不由厉声喝道:“你进京勤王,也应该是派兵沿着南线,或走陇左,或取塞上,尽可快速南下,为何将大军一个不剩全开到凉州来了,请问这是进京勤王吗?况且,你这一次动员了上万峰骆驼,驮的全是你从西域各国搜刮来的奇珍异宝,你可知道这是天王陛下的财货,不是你的?你口口声声率军勤王,可有天王的圣旨和兵部的文书?关内又没有你的封地,你侵我凉州,无非是要独霸我几十座城池和上百万军民,作为你称雄天下的资本。你置大秦国的法令于不顾,眼里还有朝廷,还有皇上吗?你这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人得而诛之!”梁胤说完,凉州军齐声高呼,很多淳朴的士卒们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
吕光见梁胤越说越气,不由呵呵笑道:“哎呦,你也知道,如今中原一片混乱,连天王自己的銮驾都时时换地方,圣旨和兵部文书怎能出得来?我派去的人也进不了京城,怎能讨得圣旨?在这朝廷有难的非常时期,虽然没有朝廷文书,但我也是救驾心切呀!事急从权嘛,你说我带着西域那么多珍宝,无非是送给皇上的战利品罢了。梁胤啊!我看你我二人还是休兵罢战的好。我军到了姑臧,先把辎重、珍宝寄放在城里,然后你我二人兵合一处,发兵长安,解救朝廷于水火之中,你看如何?”
“呸!吕光,够了!闭住你的臭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吕光是什么心思,连顽童也看得清楚。你哪是为了天王,为了大秦的社稷,你欲霸我凉州的心思,又能瞒得过谁来?闲话不必多说,今天即然来战,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来!来!来!你我二战一百回合,只要有我梁家父子三寸气在,绝不能让你的阴谋得逞!”
吕光见梁胤果然压不住火气了,不由冷笑道:“年轻人火气不小哇。按说我跟你爹同朝为官,怎么着我也是你叔父,跟侄儿打起来,真是有失体统,我看休兵罢战是不可能了,你我还是各回本队,派将出战的好。”吕光说完,调转马头回去了。
“吕光老贼,你可是怯战么?不要走!快来与我一战!”梁胤伸长了脖子,大声喊了几声,吕光却根本不理会他,而且一队盾牌手马上出列,护卫着吕光,就算想放冷箭,也是没有机会。
梁胤刚想回去。段业瞅着机会,轻轻“吁”了一声,双腿一夹,胯下黄骢马长嘶一声,驮着段业冲出阵来,段业朗声道:“梁胤休走,且与我一战!”
第五十一章 一战乾坤(2)
梁胤急忙勒住战马,问道:“来将何人?梁胤不杀无名鼠辈。”
段业也不生气,朗声道:“在下段业,都督府参军,酒泉军总制,署虎翼将军,大都督东归,在下起了些作用,连夜过白龙堆让杨翰功败垂成丢了高昌,也是在下的鬼点子,至于酒泉城四日便落,宋皓大人身败名裂,也是不才的手笔,如今可与你一战否?
梁胤怒道:“原来是你这个奸贼,今天本都督便要为杨太守,宋太守和为国捐躯的凉州将士们报仇雪恨!”
“怕你不成?”
梁胤到底是风风火火,说战便来,战马一嘶,猿臂轻舒,手中银枪,直奔段业的前胸扎去,段业不敢大意,急忙挥刀相迎。刀枪相撞,火花四迸。两马错镫,段业扭过身子,高举长刀,来了一招刀劈华山,大刀奔梁胤头顶砍来。那梁胤果然不是庸手,手腕一扭,抽回银抢,双手往空中一挡,便把长刀给磕了回去。这两人,你来我往,刀枪并举,大战了三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
卫翰见梁胤打的吃力,不占上风,忙自持矛出马,想换回梁胤,吕光这边将佐众多,自然有姜飞出来,二人又缠斗一起。
接下来,索泮对上了杜进,吕纂对上了姚皓,恰好却都势均力敌,猝然难分胜负,而这时候,双方俱都鼓声震天,杀声大作。
但是,吕光这边的一个优势,便是兵多将广,就在这时候,吕光长刀一指,军中大鼓同时擂响,如是者三,这是冲锋的信号!
吕光已经没有耐心了,这样打下去,何时是个头?
早已准备好的吕由率领2000青骑率先冲锋,精锐的青骑就像一柄利剑一样,朝着凉州军的右翼楔去,同时,数千名弓箭手满弓如月,仰天齐射,无数箭簇如同下雨一般倾泻到了凉州军的阵地上,虽然凉州军也有盾牌保护,但是毕竟不可能靠盾牌保护住宽大的正面。
无数的狼牙箭无情的夺走了凉州兵的生命,后队压阵的沮渠罗仇见事态不妙,不等梁胤下令,立即改变计划,亲自率领卢水胡的精骑发动冲锋,他没有选择去堵住吕由的青骑,却选择攻敌必救,直接带人去冲吕光的正面!
正在和段业缠斗的梁胤已经有些乏了,更重要的是焦急,他是三军主帅,指挥军队打胜仗才是最重要的任务,而不是在这里好勇斗狠,可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太难缠了,武艺不凡不说,一直一副贼兮兮的表情,实在让比段业大不了几岁的梁胤郁闷之极。
更可恶得,是段业这个时候,就像nBA打球的那些巨星一样,嘴巴不干不净的喷着垃圾话,一会问候梁胤的母亲,一会嘲笑凉州军的无能,这也就罢了,关键段业嘴欠,不小心提到了梁胤的弟弟,这下子可惹了大祸!
梁胤就一个弟弟,刚刚在淝水之战里阵亡,这是梁胤心里的一个疮疤,段业却毫不在意的给揭开了,这就彻底激怒了梁胤。
本来是各为其主,梁胤还留了一手,如今却跟段业不死不休!一杆银枪舞的如同风车一样密不透风,而一个是久经考验的宿将,一个是上阵不久的年轻人,段业马上就落了下风。
可是,段业却一点也不着急,因为激怒梁胤,本来就在他算计之中。他的目的却并不是在单挑里干掉梁胤,自己目前还没有这个把握,但是,他却很有信心今天让凉州军的主力,埋骨于此!
这儿有海子,有沙丘,实在是埋人的好地方啊,段业悠悠一叹,笑眯眯的躲过了奔着脖子来的一枪,反手又划过去一刀,看着气急败坏的梁胤,心中颇为宁静。
这时候,见沮渠罗仇居然敢主动冲锋,一直隐藏阵中的彭晃终于率部出击,这一下让凉州军大吃一惊,因为开始根据他们得到的消息,吕光的西征军并没有全部入关,前队过了酒泉,后面的才刚刚进了玉门关!
可是如今,彭晃所部,虽然不如青骑精锐,却也是一色的玄色带甲骑兵,大军冲锋,烟尘遮天蔽日,彭晃一马当先,手提巨斧,身后士卒个个人高马大,神情剽悍,喊打喊杀的正面和沮渠罗仇所部战到一起,一时也难分高下。
可这个时候,吕由的青骑却已经成功的突破了凉州军由长枪阵组成的防线,开始表演起下劈动作来,青骑们不愧是氐族强兵,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收割着人命,凉州军的抵抗不能说不顽强,可惜战斗力的巨大差距让抵抗变得徒劳,很快,凉州军的右翼便岌岌可危,一旦让吕由冲破了军阵,来一个对穿,那么整个阵势都将崩溃,凉州军上下便会被分割包围,这仗也就没法打了。
心急如焚的梁胤看的清清楚楚,自然不能再纠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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