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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的邪恶夫君-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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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与南宫绝不分伯仲。思及天下到底有媲美南宫绝才华的男子,饶是我是个暂代商人,也觉我闺房里的男子奇货可居起来。
每每我过来趺苏居处,趺苏从书本上抬头,目光虽仍旧波澜不兴,但我仍是瞧得出其中的愉悦期待,随着伤势好转,他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些。这日我归来,他看着书卷,说起汉话来,为了音质纯正,语气仍是惯常的缓慢顿挫,“姑娘要做女诸葛么?”
我不自觉地浮现笑意,答道:“家有恶狼,我只不过是防患于未然,以期学以致用。”
趺苏亦是微笑,由衷地道:“以姑娘才学,防一匹狼是绰绰有余了。”
我摇首道:“公子有所不知,他的才学远在我之上。”
趺苏抬头望着我。
我笑道:“突厥民风纯朴,公子也会处处遭人算计么?”
趺苏撑了撑身,一声闷哼似伤势疼痛,似心里痛楚,停顿稍许,道:“突厥境内也是人心叵测,风云诡谲。”
闻此话,我不由心中牵念,“大哥上月去了突厥,也不知好是不好。”
我的话音才落,只听春叫道:“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小姐……”
我回首时,春已近了我跟前,看了眼床上的趺苏,与我道:“小姐,老爷谴人传话,大公子在突厥出事了!”
我脑中被翻滚的气团击得一昏,差点站立不稳,勉强平心静气,吐字道:“备马,回府!”
“姑娘。”
趺苏唤住我,缓慢顿挫的语调,却有奇特的抚慰人心的力量,“苏在突厥待了多年,对那里还算熟悉,人脉关系也还是有的。今次蒙姑娘相救,本该亲自去解救令兄,奈何伤重下不了床。姑娘使人去往突厥,可以苏的佩剑做信物,求见阿钵略可汗。”
—
才以白布包裹了趺苏的佩剑出长风山庄,三哥已经飞步上得山来,我急切问道:“大哥到底出什么事了?”
三哥道:“收押入监,就剩一条命在了!大哥杀了位突厥的小王子,这回闯的祸可大了!回头再和你说!父王令我先接你回京城一起商议!”
“情势如此紧急还商议什么!”我将佩剑递与三哥,“三哥你亲自去一趟突厥,拿着这柄剑求见阿钵略可汗!”
“阿钵略可汗?”三哥看我,狐疑道:“那可是突厥王上啊!”
三哥握紧我的手腕,关切责问道:“明月,你老实和三哥说,你最近结交了什么人!云坤与我说,你每日都着他送大量伤药到长风山庄,此次来云州的路上窦建魁为难你,我已听父王问及南宫,窦建魁奉皇命要追击的突厥男子,你是不是救下了!”
三哥说着话,已拔了手中佩剑,便要往长风山庄里硬闯,我赶紧伸开手臂拦住,“三哥,我做事有分寸,你也要知道轻重缓急,大哥命悬一线,你是立刻去突厥,还是在这么磨蹭时间!”
三哥恨恨收了剑,拿过趺苏的佩剑,看着长风山庄犹自咬牙切齿,“我管他什么乱国贼子,居于我妹妹私闱,玷污我妹妹清誉就该千刀万剐,等我回来再收拾他!”
—
大哥到底安然无事了。
当今突厥王上因膝小只有一女,梁国皇宫中的花蕊夫人。如是,突厥王上年逾六十还未卸下王位。突厥王室对于王位之争的激烈可想而知。命丧的那位王子,是突厥王上的一位侄子,平日里嚣张跋扈,对王位虎视眈眈,突厥王上早生嫉讳。甚至三哥才抵达突厥,未去求见突厥王上,突厥王上已找了藉口,将因那位王子死因牵连的一干人等释放出监。大哥便是其中之一。
闻得风讯,绸缎庄里,我大松了一口气,然见南宫绝面有郁色迎面而来,我心中一寒,陡生愤意,质问道:“是你策划的?”
南宫绝似笑似讽,“我欲先培养七王子成为众矢之的,适当的时候毒杀他,再让他死在你大哥手上的事?”
我强抑愤怒,平稳笑道:“相爷势力已然深入到了突厥境内,可喜可贺!”
南宫绝淡定地道:“其实我今日来见你,不是因为我嫁祸你大哥的事。——今日是我南宫世家几百族人的死忌。我已经等了整整十年,不想再等下去了。”
第27章 凤求凰
吉人自有天相,大哥此次虽然化险为夷,但大哥是南宫绝气候已成,我汝阳王府第一个趟了一趟鬼门关的人,加之今日是南宫世家几百族人的死忌,我总觉今刻为暴风雨前的宁静,山雨欲来风满楼。
时节已近六月,山下很热,这些日子都居于长风山庄,怕三哥从突厥回来直闯长风山庄找趺苏的麻烦,也为了在长风山庄避暑,另外,也想每日见到趺苏。说不出的,从未体验过的,微妙喜涩的情愫萦绕心间,于趺苏,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想着他,不觉心中又砰砰乱跳起来,脸上也滚热的发烫,索性也不回卧房入睡,坐梨树下吹着风。这时节梨花盛开的正茂,晚风下不时有花瓣飘落,不知不觉,竟是进入梦乡。
于是我又做了那个梦,汝阳王府被满门抄斩的那个梦。
从梦靥里惊醒的时分,趺苏正蹲在我面前,欲往我身上披衣。
望向趺苏,夜色似乎落在了他的眼中,使那双眸带着令人沉坠的幽深,还有,一种慰藉人心的安定。
晚风吹在脸颊上有些凉,才意识到梦里我哭过。原来我也不是我以为的那样坚强。
那一瞬间,突然想有个人可以依靠。
—
趺苏将披风披在我身上,在我身旁坐下,并不说话。
好一会儿,我闷闷问道:“怎么不好好休息?”
趺苏道:“养伤的这些日子睡足了。”
我吸了吸鼻子,问道:“伤势好得怎样了?”
“能像现在这样下床走动。”顿了顿,趺苏声窒道:“……姑娘冷的时候,也能为姑娘披衣。”
沉浸在感伤中的我并没发觉趺苏此话一出,周遭的气氛都全然变了,时间的流走变得不明确,缓慢而黏稠,好一会儿,趺苏道:“姑娘想哭就哭出来吧。”
我幽然抬头问他:“可以哭吗?我还是小时侯哭过,很多年都不哭了。”
趺苏道:“女孩子可以哭。”
“可是我很小就知道,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我屈膝抱着,脸趴在膝上,“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可以保护所有我想保护的人。哥哥们好逸惯了,我再不争气,爹会失望的。”
趺苏道:“姑娘懂事得让人心疼。”
总是姑娘姑娘的……
我望向趺苏,忽尔有些赌气:“为什么你不问我的名字?”
趺苏道:“姑娘若想告诉我,就会告诉。”
我轻轻笑道:“我叫月儿。”
与我最亲近的人,二哥唤我的最亲昵的名字,我愿意趺苏这么唤我。
趺苏望着我,漫天星河都似倒映在他的眼中,那其中,有温柔的星光,和我。
—
翌日晨起,春夏服侍我盥洗,冬进来道:“趺苏公子院子里那颗樱桃树开花了呢。”
那颗樱桃树据闻自种植始,几十年不开花不说,这都到六月了,樱桃成熟的季节都过了。
春夏和我闻言都惊异不已,不约而同往趺苏住的院子而去,去看樱桃树,也去看……趺苏的我,并没留意到冬诡谲地拉住春夏,与春夏耳语,春夏恍然大悟,住步,过去趺苏的院子的,只我一人。
那颗古老的樱桃树果然开花了。
白色的花瓣,点缀在绿叶间。花蕾,花苞,花蕊,只一夜之间。
我站在樱桃树下看樱桃花,惊喜间围绕着粗壮的樱桃树走着。直到走到树干的另一面,才看到摆放着的琴案。樱桃花初开,柳絮大团大团飘飞,趺苏白衣胜雪。
趺苏抬头望我,面容微赧,伸手抚琴,司马相如求卓文君为偶的《凤求凰》: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皇。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
直在趺苏的居处逗留到晚间才离去。
与他私定终生,只因为一句话。
——只我一人,再无旁人?
——再无旁人。
父兄总说像我这般容貌家世,更不肖说人品才学一定要给我挑最好的郎君。而母妃和我想的,只是愿得一人心,百首不相离。嫁我喜欢的,也喜欢我的男儿,和他结成连理平平安安白首到老,便是幸福了。
而现在,这幸福正包围着我。
趺苏送我回卧房,晚风习习,月华澹澹,两人并肩而行,我矜持,他守礼,扶我跨门槛,他温热的手掌小心扶一把我的腰,我也会脸上滚烫,他亦手心潮湿火热,末了,唇角上翘,愉悦地笑。我微低头,眼底也是一汪甜蜜。
美好的时光总是不羡短只羡长,我的卧房很快就到了,我才停住步,微偏头想着与他说什么道别的话,他已轻声唤我,“月儿。”
我抬头望他,他亦是凝注于我,眼神一派痴迷,不自禁地伸手过来,指尖滑过我的脸颊,抬手捋起我鬓角的碎发,仿佛是滚烫的一道焰火随着他的手指倏忽凝滞在了脸颊,不由得脸上如火烧一般,直烧得耳根也如浸在沸水之中。
趺苏缱绻望住我,瞳仁的一点明亮里,倒映着我翩若惊鸿的美好影子,那白芒,明晃晃的让我睁不开眼,只觉得趺苏的气息暖暖的拂在我的脖颈间,他微微颤抖的唇触上了我的唇,轻轻衔住我的。仿佛有电流从衔接的四片唇瓣灌入,潮水般击向我的四肢百骸,我顷刻间手足绵软,连移动一个小指头也不能,脑中茫茫然的空白,浑浑噩噩地,辨析着映进我大睁着的眼底的檐灯,山影,月亮,星星。
牛郎星,织女星……
牛郎星,织女星……
牛郎星,织女星……
他们是一对儿。
—
连续又在长风山庄住了几日,越与趺苏相处,越发不想下山。
每次下山也是来去匆匆,照管起生意来心不在焉。虽是懈怠生意,倒也没多大关系,春夏常下山行走,她们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有她们悉心张罗,我高枕无忧。倒是有几次撞上了南宫绝,加之近来频繁做噩梦,一见南宫绝就心烦。
这日天气甚好,六月的阳光于此山并不炙烤,反是觉得温暖的很,趺苏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能于山庄各处行走,在屋子里闷了这些日子,这日下午他在山坡上晒太阳,我伏在他膝上睡觉。
于是我又做起了噩梦。
梦醒时分,照旧脸色如身上白纱一样的白。
近来这噩梦做的也怪,在山下留宿,我不会做噩梦;起初,我以为是长风山庄这地邪门,我歇息在这里,所以才会做噩梦;可就算住在长风山庄,我回自己的卧房睡觉,也不会做噩梦;好像,每一次,我做汝阳王府满门抄斩的噩梦,都是在趺苏身边呢;而今与趺苏私定终生,两人朝夕不离,待在他身边的时候多了,噩梦也比之往日更加频繁了呢。
今次,又是伏在他膝上睡觉,所以做起那样的噩梦呢。
七岁那年做此噩梦,是因为南宫绝的恶语,可那以后的那么多年,在南宫绝身边,我都不曾再做那样的噩梦。今朝在趺苏身边,怎反倒有了这样的梦靥?
“月儿。”
趺苏揽我在怀,如每一次我梦靥惊醒那样地抚慰我,我蜷在趺苏怀中,手足冰冷,明知梦靥乃因他而起的这感觉很荒唐,仍是仰头虚弱地道:“趺苏,今后你一定不要伤害我。”
趺苏紧紧抱住我的手臂慢慢松开,望住我笑着,颇有些啼笑皆非:“我怎么会伤害你?”
我继续说道:“不能伤害我,也不能伤害我的家人。”
趺苏宠溺地叹息道:“月儿的家人,以后也就是苏的家人,苏怎么会伤害?”
我松了一口气。
也更加认定一切都只因为南宫绝加紧了对汝阳王府的报复。
不是么,十年来,他总是不断与我说,血债血偿,要笑着看汝阳王府的每一个人哭,看汝阳王府每个人的下场。
前次,更是在我面前提了提,南宫世家他几百族人的死忌呢。
他说,他已经等了整整十年,不想再等下去了呢。
—
如此想,便为我的多疑而内疚,手臂攀附住趺苏的肩膀,在他脸颊上吻了吻。
趺苏呻吟般呢喃了一声我的名字,已将我拥紧在他的手臂胸膛间,吻住我的唇。他的手臂越箍越紧,身体俯的越来越低,齿间缠绵中,我的身体已被他放在柔软的落叶上,我浑身酥软,思维也是一片空白,只是星眸闭合间,映进他情潮涌动的英俊面容,眸底翻滚沉郁的,也是欲望的颜色,唇舌在我口齿间厮磨缠绵,我窒息间再也无法思考别的什么,只余心跳和喘息随着他的亲吻忽上忽下的跳跃飘浮。
“月儿,可以吗?”
直到趺苏沙哑得战栗的声音绕在我耳边,我才觉出半压在我身上的他的身体滚烫得像是要融化的铁炉,而他的手,也正握着我的衣带,我几乎脱口要说出可以,这停顿中也回缓了一些意识,猛然回味过来我是在做什么。
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
未出阁即与情郎欢好,绝对不可以!我身负花朝女之职,更是父王母妃的好女儿,是声名远播的明月郡主!这样有违礼义德操的事我不能做。不,不,这都不是重点,家有南宫绝虎视眈眈,这些日子与趺苏相处又频繁做噩梦,那噩梦我尽管说服自己,摈弃了纷至沓来的其他念头,我还是觉得不安定。私定终生只是与趺苏,我的家人还不知道,甚至于我对趺苏,趺苏对我的家庭背景都还不是很了解,我与趺苏的婚事还未提上议程……
我猛地坐起,犹如一只受惊慌乱的小鹿扑进了趺苏的怀中,紧紧抱住他的腰,再不知是因为自己的惊悸,还是抚慰趺苏,让他谅解我原谅我,我望住趺苏,颤声答道:“等我回家秉明了父母,我们再在一起,好么?”
我还在担忧趺苏会介怀,不想他翻身坐起,噗地一笑,反是将我紧紧拥住,柔声道:“是我失控了。”
趺苏的下颔摩挲着我的头顶,低声道:“月儿,你让人情不自禁。”
我当然知道自身的美丽和价值。
三哥知道我收留趺苏在长风山庄,思及我与趺苏朝夕相处,他忧虑的也是此事。
趺苏低首望着我,痴迷的目光明熠生辉,直瞧得我脸上发烫,不自禁要垂下眼。他述说道:“那日我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月儿。那时分我以为我见到了天上的仙女,以为我已经死了。”
犹记得那日趺苏虽是目注于我,人却失神恍惚,冬还骂他。
我低首一笑,不胜娇羞。
趺苏笑谑道:“等我们成婚了,我便把你锁在深宫里藏起来,免得别的男人见了动心。”
我轻斥道:“什么深宫,你又不是皇帝。”
趺苏闻言,但笑不语,望着我的目光清亮如黑濯石:“月儿,我会送一个天下给你。”
我偎在趺苏心口,轻轻地道:“我不想要天下。”
趺苏唇角上翘,俯低身,薄唇摩挲着我的耳畔,低磁的声音明知故问道:“想要什么?”
我轻笑着,吻上了趺苏的唇。
……
…………
PS:其实南宫也就是言语上坏坏,有时候说几句恶话逗逗明月。当然仇恨也是有的,他的心理比较矛盾。矛好还是盾好,报复还是释然,只在明月一念之间——只要明月稍微对他好一点点,要明月爱他肯定不可能,其实明月只要软弱些,去他那里耍耍小性哭哭鼻子流流眼泪,用趺苏的话说,女孩子是可以哭的——只要明月去他那里哭一哭,估计事物的发展、结果都不同了。
第28章 懒别离
翌日盥洗梳妆,连早膳都不打算用,便想着下山。
大哥和三哥已在回梁国京城的路上,而我也想尽快将京城、潼关和云州三处的生意料理妥当,一本万利地交还到大哥手中,然后便回京城,与父王母妃秉明我与趺苏的事。
对镜正贴一朵珠花,铜镜里映出黑衣峻立的趺苏。
春夏知趣,与趺苏一欠身,退了出去。而秋冬早不知避到哪去了。
“月儿。”
我的身体从后被人拥住,趺苏的手臂环住我的腰,熟悉而强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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