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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商-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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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冯虞说完这段战事,正德半晌无言。过了许久,正德方才开口:“之前朕总觉沙场鏖兵,便是三军用命摧枯拉朽,谁知这小小一战便如此惨烈。今日方知晓兵者死生之地存亡之道,此言果然不需。冯虞,依你所说,倭寇六十余人固然全军尽墨,我方伤亡却近百人。这一战,到底算是胜了,还是算负?”
冯虞想了想,反问道:“依皇上看,如何算胜?如何算负?”
“这个……将敌击溃便算是胜了吧?若是全歼,自然是大胜。只是……”
“皇上说对了。两军交战,我军战前意图若是全盘达成,自然便是不折不扣地胜了。若能全歼贼寇,更是不折不扣地完胜。此一条毋庸置疑。只是,若是我军战损大于贼寇,虽胜,也只是惨胜。话说回来,还得看对手是强军或是弱旅。若是之前百战百胜的强军,纵然我军伤亡大些,但能击败对手,便是大胜了。若对手只是乌合之众,我军纵然能胜,若是折损过多,也算不得高明。”
“言之有理。倭寇素称彪悍,朕也听闻江南卫所武备荒疏,能打成这样已是极难得了。满朝文武皆有此议。只是朕就不明白了。为何倭寇便能如此凶悍,我大明军兵为何便如此不堪?当年先皇不也是将着这等兵马扫灭群雄定鼎中原么?”
“这个……”
正德抬眼直视冯虞:“冯爱卿,但只放胆直言,此处便是你我二人,无需顾忌。即便是指摘先皇,朕一概赦你无罪。”
看冯虞还有些踌躇,正德笑道:“不若如此,朕给你立个免罪文书如何,省得信不过朕。”说着正德便站起身,看架势还真要叫人取来纸笔。
冯虞赶忙拦住:“皇上说笑了,微臣哪敢让您给立字据啊。先说倭寇这边吧。皇上,您可知这倭寇可是冒头的?”
“太祖年间?”
“早多了。‘倭寇’这名头最早还是朝鲜叫起来的。咱们这儿的东晋年间,朝鲜人立了个‘高句丽广开土王碑’,上头便有了这倭寇二字。咱们汉人与倭人交战最早是在唐初,高宗兴兵灭百济,倭王遣数万大军来援。双方水师会战白江口,倭人屡战屡败,战船被焚400余艘,数万军或斩或俘,全军尽墨,一时间“海水尽赤”。白江口战后,百济王逃往高句丽,余部全部归降,百济国灭。这一战大涨我国威,数百年来倭国再不敢正视中土。”
“嘭”只见正德一拍桌案,大叫“打得好!”只是转念一想,又问:“既然倭国慑服,这帮倭寇又是从何而来?”
“这个就要追溯前朝忽必烈征倭了。高丽军随蒙元征倭,攻略对马、壹岐、平户、松浦诸岛,杀掠极惨,这几岛残余青壮便反掠朝鲜复仇,倭寇就此而生。”
“原来如此,也算是事出有因。只是他打他的朝鲜好了,如何又来犯我大明?”
“这个,倭寇掠朝鲜,屡屡得手,尝了甜头。我大明物产丰饶,彼等宵小如何不动心。加之元末倭国内乱,残兵败将、海匪奸民纷纷避乱入海,趁中原酣战剽掠滨海州县。本朝永乐十七年六月望海埚之战,辽东总兵刘江率师全歼数千来犯之倭后,倭寇稍稍敛迹。正统以后,海防废弛,倭乱又起。虽说只是小股窜犯,却是挥之不去,实是恼人。”
“官军便剿不得么?”
“我大明禁海日久,水师早不堪用,自然不能御敌于国门之外。这些倭寇又是行踪不定,万里海疆亦无法处处设防。各地卫所只能是闻警驰援。往往赶到时,倭寇早已逃之夭夭。唉,话说回来,即便是撵上了,官军也未必便对付得了那些小股倭寇。”
“这又是为何?”
“皇上,这可就说来话长了。两军交战,无不讲究知己知彼。先说这‘己’。尽点我大明诸军,能战之兵不过边军、狼军,京师三大营自土木堡一战后已难称骁锐。至于东南卫所,百年来未经阵仗,早已是文恬武嬉,兵力之孱弱,只怕天下无出其右了。再一条,我军惯于结阵会战,进退举止皆由调度,平日所习武艺皆是战阵之法。倭寇飘忽,又好冲入我军阵中混战,如此贴身搏杀正是我军之短,屡屡吃亏也就难免了。”
此时,正德面目凝重,双眉紧锁,再无一丝往日嬉闹懒惫神情,冯虞偷眼看了也不禁暗自称奇。
“再说倭寇。多是内战中百战余生的老兵油子,贴身搏杀、冲阵,个个皆是一把好手。加之倭人性蛮,彪悍残忍,视死如归。倭寇行伍严密,十数人为一队,每队有队头,手持折扇,以开阖指向为号,进退如一,与其对阵很是棘手。还有一条,倭人用刀确是做工精良,锋利无比。倭人双手持刀,刀法诡异,又惯用暗器,加之倭人身形矮小,善于跳跃,异常凶狠,我军刀矛往往是一削即断,也不用再打了。”
正德看冯虞停下,看样子是说得差不多了,奋身而起,在凉亭里开始转圈。转到冯虞隐隐觉着有些头昏眼花之时,正德猛然立住脚步,“朕要强兵!”话音未落,正德身子一晃,“咕咚”一屁股做到地上,想来是方才圈子转多了,将自己绕得晕了。
第九十章 要两个活的
冯虞赶忙上前,扶起正德。亭外的宫女宦官也涌了过来,七手八脚扶正德坐下,打扇子的打扇子,倒水的倒水。冯虞还没什么,这些个宫女宦官却是一个个的脸色煞白。眼看着皇上摔个大跟头,这要是有人追究起来,那便是大罪!
正德自家倒是不以为意,反觉着有些丢脸,“嘿嘿嘿”地自嘲了一阵,挥手便让那些宫女宦官退开。只是这些位再不敢离得过远,只在亭外几步站定,还不时偷着往亭里瞟上几眼。
喝了两口茶水,正德又缠着冯虞追问军中之事,无奈冯虞毕竟不是正经行伍出身,多说几句,老底也就抖搂得差不多了,便又将话题引到海洋上。什么外洋行商获利万金,什么深海大洋中各色奇怪生物,还有红发色目的西番、黑瘦的南洋夷等等。种种海外奇谭倒也让正德听得津津有味,实在舍不得让冯虞告退,干脆赐晚宴,边吃边聊。
这皇帝赐食规矩可多,不是坐下就吃,那些个朝仪是一点不能落下的,一茶一饭,动辄叩拜。而且还不是想吃哪碗吃哪碗,皇上看上哪碗,动了筷子的,方才端过来呢。幸好正德素来不讲究这个,吃饭还得一套一套规矩,岂不太过约束。那些宫女宦官知道正德的脾气,没人上来查纠失仪找不自在。
正德用餐大小七张餐桌,边上还有个小桌靠椅,那是给冯虞备的。正德进来一看,恼了。“撤了撤了。”
边上御膳房执事宦官蒙了。“皇上,撤哪样?”
“那小桌撤了。朕与冯爱卿还有话说,同桌进膳方好。”
那执事宦官本想着劝谏几句《皇明祖训》中如何如何,再一琢磨,这位爷什么脾气,是听人劝的么?答应一声,自让人紧着布置去了。
待正德落座,冯虞谢恩坐入下首席位,御前中侍高呼“传膳”,外头宫女便流水价进进出出,三十几道大菜小点转眼间布好。冯虞前生听说慈禧一餐要上百道菜,今日看来,这正德还算是省的了。
看见冯虞那大张的嘴,正德乐了:“吓着了?呵呵,朕也不是饭桶,哪能用这许多。只是先皇留下的规矩,皇帝需有这三十六道菜色的规制。这些个,御膳房早在半日前便已做得,煨在火上候着。否则哪能如此麻利。这些早过了火候的是摆了撑场面的。待会儿上这大桌的才是正经饭菜。”
又稍坐了片刻,果然又有菜肴一盘盘端上正德、冯虞这桌。一张能容二十人的大桌此刻也放得满满当当,总有二十多道菜色。烧鹅、麻辣活兔、爆腌鸡、爆炒羊肚、脆团子、炙蛤蜊、炒鲜虾、煠铁脚雀、卤煮鹌鹑、驴肉炖白菜、羊肉片汆小萝卜、鸭条溜海参、烧茨菇、熏肘花小肚、卤煮豆腐、熏干丝烹掐菜、鸡醢汤、米烂汤、八宝攒汤、羊肉猪肉包、糟腌猪蹄、鸡枞菌、天花菜、羊肚菜、银盘蔴菇、海白菜、枣泥卷、糊油蒸饼、乳饼、奶皮、烩羊头等等。
正德与冯虞边上各站了个宦官,正德眼睛看向哪道菜,便由宦官给他盛一些过来,另一人依样画葫芦也给冯虞打上一份。
“呵呵,上回你给朕下厨做菜,吃得欢喜,今日朕也请你尝尝宫中菜肴,能下口么?”
冯虞紧着吃了两口,大赞道:“好口味,好精致。微臣那两下子与宫中御厨着实比不得。”
“嘿嘿,过谦了。说实话,上回朕吃了你那菜,别有风味,与宫中大不同。回来可惦记了许久,原本打算召你那大食堂掌勺入宫伺候。回头再一琢磨,一来抽了你冯虞的台柱,二来又不合祖制,难免有人叨咕,烦。这念头也就罢了。”
原来还有这段故事,冯虞心中暗笑,大食堂的台柱,那不就是我么。只是听这一番话,看来正德还当真是为自己盘算,心中颇有些感动。
两人边吃边聊,正德听冯虞细说福建民风,与北地大不相同,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福建方言之多,“五里异音,十里各调”,往往一山一水相隔就是不同语区,甚至一村之内异姓亦不同话。正德听来更觉着稀罕,“那夫妻二人若是不同话,岂不烦闷?”
“学呗。虽说腔调有异,总归是南音,学着倒也不难。”
这饭足足吃了半个时辰,正德边吃边聊胃口大开,倒比平时多食了三成,肚子撑个溜圆。用过果茶,撤了残羹,冯虞看天色不早,便要拜辞出宫。正德竟送出殿外,临了拍着冯虞的肩膀说道:“日后若再有倭寇窜犯,定要拿两个活的送入京师,让朕看看这倭寇是怎生模样,矬到何等地步,哈哈~”
啊——这个是说逮就逮的吗?冯虞心中叫苦。只是正德这好奇宝宝已开金口,先应承着吧,日后再想辄。
该送的送了,该见的见了,冯虞想想,大功告成,也该回福州了。如今官大了,想离京便不是拍拍屁股便能走的,冯虞、石文义等处一一拜过,又磨蹭了三日,方才动身。
回到福州府已是七月上旬。进了家门,众人纷纷涌出。冯虞升官的消息已传至家中,连气死风灯上的字样都换作了“指挥使冯”。冯虞放了行李,与家人打了个招呼,马不停蹄便往千户所而去。
到了杨雄住处一看,几个亲兵正来来去去收拾行装呢。抬头看见冯虞,杨雄一楞,那眼神复杂得让人读不懂。想了想,杨雄还是放下手中物事。“冯大人,这边说话。”
进了几近搬空的书房,二人分头落座。亲兵端来茶水关门退走。杨雄上上下下看了冯虞几眼,方才开口说道:“冯大人……”
“冯虞后生晚辈,怎敢当此称呼!”冯虞赶忙推却。
杨雄做了个下压的手势。“冯大人,听我说完。我本是金陵世袭军户,自从成化年间调任福建,如今已是近三十载。我杨雄,不是个会钻营的,自成化十三年助官军平定钟三、黎仲端反乱,累次升迁全凭军功。本想着便在此处终老,哪知此番却凭空又生出一场富贵,升一级不说,也算是衣锦还乡了。虽说你也有自家小算盘。可你没黑我杨雄,反花了本钱给我寻了个好去处,好归宿。就凭这一条,我杨雄欠你一个大情分。”
说着,杨雄冲冯虞一抱拳,冯虞赶忙还礼,心里却打鼓,不知道接下来杨雄会说出何等话来。
第九十一章 直言相告
顿了顿,杨雄又说道:“只是,如今离别在即,有几句话我不得不说。 ”
“杨兄,请讲当面。”
“好。冯大人,冯贤弟,处了两年,我深知你有见识,有眼光,有能耐,有门路,却偏偏无害人之心。这一条,便是我杨雄放心与你深交的缘由。只是,贤弟,这两年你太顺了。顺了,难免忘了收紧行藏,容易给人捏着短处。就如月港杨家,说你私通海商干犯海禁不为过吧?你做的事,都有人瞧着,数日一报,全在我这儿。”
说着,杨雄打抽屉里取了一叠文档,寻了个盆子,拿火石生起火头付之一炬。
“莫怪我杨雄信不过贤弟,规矩便是如此。日后你坐了这个位子,同样须如此行事。回头与你办个交接,你便知晓。呵呵,反正日后你福建所名分上还属南直隶统管,有什么不明之处,愚兄自会助你打点。你那亲兵总旗周百胜我也一并带去南京,你另选高明就是。只是日后行事务须谨慎,福建锦衣千户这个位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加之通海暴利,惦记的人也不在少数,你当好自为之。还有,福建山高水险,匪类层出。不出事则已,出了事必是大事,万万不能轻忽。”
“多谢杨兄提点!”冯虞这回可是打心眼里敬服杨雄。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只怕福建这一亩三分地有什么动静皆在此人掌控之中。如今想来,那周百胜只怕就是杨雄亲信,福建上上下下,不知还布下多少暗桩,如今全盘接收,发了!
冯虞正想着,却听杨雄又说道:“还有一条。贤弟,如今你已是一方大员,在京里又有门道,这固然是好事。只是,这京师的风云诡谲,你也再不能仗着山高水远置身事外了。官场风云变幻,要不就立定身形,我自巍然不动。要不,便要伸长耳目,有些风吹草动,及早改换门庭方才是保命之道。言尽于此,贤弟,善自珍重吧。”
出了千户所,冯虞再无连日来的意气风发,脚步沉重了许多。“顺了,难免忘了收紧行藏,容易给人捏着短处。”杨雄一番话犹自回荡耳边。呵呵,自从来到这个世上,自以为行事天衣无缝,只怕早已为不少有心人看在眼中,只是自己在这位子上对这些人来说颇有些用处,故而冷眼旁观。若是有一日……嫩,太嫩!穿越如何?预知来日又如何?真论起耍心眼使手段,还早着呢。幸好自己还算是没起过什么算计人的心思,否则只怕早给人灭了。
浑浑噩噩回转府中,众人还都在厅里候着呢。看冯虞脸色不豫,采妍赶忙过来扶着坐下,冯母紧着让丫鬟取面巾倒水。冯虞笑着摇摇手,“无事,路上有些乏了。”
突然,冯虞看见一张陌生面孔在人群后边探头探脑。“诶,你是何人?”
冯母顺着冯虞眼光回头一看,“哦,依虞啊,这是咱们冯家一位远房亲戚,宣德年间迁居福宁州,论辈分,还是你侄辈呢。”
那人见说到他,赶忙凑上前来。“族叔,侄冯有理有礼了。”
什么?!冯虞听了这话,一口水直喷在刚凑过来的这位仁兄脸上。看此人一副苦瓜脸,倒八字眉,绿豆眼,塌鼻梁,一把山羊胡子,四十上下的倒霉模样,开口便管自个儿叫叔,也不知上辈子到底是积德还是造孽,修来这么个侄子。
看着冯虞与那什么冯有理大眼瞪小眼的尴尬模样,全屋人憋不住全乐翻了。那冯有理心理素质倒是过硬,脸都不擦,很不屑地看了看那些笑得没型的下人,“子曰,昔者明王事父孝,故事天明,事母孝,故事地察,长幼顺,故上下治。天地明察,神明彰矣。故虽天子,必有尊也,言有父也,必有先也,言有兄也。如今叔父有教,自当谨受之,正使自干耳。有何可笑之处?不知所谓。”
听这冯有理一通之乎者也,众人都给说得一楞一楞,没明白给人喷了一脸到底与天地神明有何关联,一时倒也没人敢再发笑了。
冯虞赶忙塞了条手巾过去,让冯有理擦了脸,方才问道:“那个什么……贤侄是吧,今日来福州是串门走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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