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军阀-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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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蔡锷堕落的表面之下隐藏着一颗不甘寂寞的心，他的痛苦主要来自两方面，第一是唐继尧继任云南都督之后，大肆排除异己，将蔡锷一系的干将全部清除，蔡锷在云南的根基几乎损失一空；另外一点就在于乔宇，蔡锷一直将这位四川的主宰视作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哪知道这几年的时间四川膨胀的越来越快，已经隐隐能够和北洋抗衡，在洋人的支持之下，袁世凯对于四川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够看着四川一天天的壮大，就在一年多以前昔日的同窗蒋百里也跑到了四川，成为了四川边防大学的校长。就在蔡锷只能将精力花在八大胡同的时候，袁世凯突然将他请到了中南海，经过一番谈话之后，袁世凯表示要任命他作为西南边务督办，禁毒调查专员！

蔡锷何等聪明，他立刻知道了老袁的打算，这是让自己去西南代替唐继尧，然后再去制衡乔宇，这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无论是乔宇还是唐继尧都是狠辣决绝之人，自己孤身一人到西南，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不过这也是自己唯一的机会，绝对不能够失去。

“大总统，你放心，我绝对不辱使命，为大总统安定西南，无论政局发生什么变化，我都坚决服从大总统的命令，誓死效忠大总统！”

蔡锷表达了忠心，袁世凯面上也露出了笑容，他知道杨度等人正在为君宪奔走，蔡锷这番表态就是在支持自己无疑了，老袁怎能不心中喜悦。

“松坡啊，你是大才，这几年在北京有些委屈了，不过你放心，现在就是你大展拳脚的机会，我就是你的后盾！”

蔡锷随即辞别了袁世凯，直接南下，准备从武汉进入西南，蔡锷南下的消息传了出来，唐继尧顿时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自从四川大力彻查云土开始，云南通过四川输出鸦片的线路全部被切断，而且人员损失十分惨重。

滇军现在主要靠的就是鸦片维持，如果这条财路断绝，只怕滇军立刻就要崩溃，起初唐继尧也以为乔宇是想要从鸦片之上获得一些利润，索性就分他一些也可以，不过随即贵州民政长张百麟也开始大规模的调查，加上报纸之上疯狂的报道，又送给了唐继尧一个鸦片都督的美称之后，唐继尧就知道事情不好了。

乔宇这是要彻底搞臭自己啊，唐继尧当即开始反击，不过他已经失去了先机，而历来新闻宣传就要看谁的资本雄厚，这是一个烧钱的玩意，滇军连饭都吃不起呢，哪里来的多余的资本搞宣传啊，因此唐继尧很快就陷入了被动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又一记大棒打了下来，蔡锷奉命南下，对于唐继尧就好似晴天霹雳一般，唐继尧对于蔡锷的情感是十分复杂的，他从心底来讲是亏欠蔡锷的，是蔡锷将他推到了一省大员的地步，可是他现在却是鸠占鹊巢，霸占了云南，一旦两个人面对面的时候，唐继尧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过唐继尧还是左右不了蔡锷的行程的，很快蔡锷就到了武汉，然后直接坐船入川，而乔宇就和蒋百里在重庆等着蔡锷。

“松坡，你的动作不慢啊，这么快就来到了重庆！”蒋百里兴冲冲的和蔡锷打招呼，“松坡，这位是乔宇，乔舜卿，想必你们早就互相了解了，我就不多介绍了！”

乔宇和蔡锷都在互相打量的对方，两个人的年龄都不大，乔宇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蔡锷也就是刚过而立之年，两个人都是风华正茂，男人最为黄金的时间，从辛亥革命开始，四川和云南就连续发生了数次冲突，乔宇甚至同蔡锷为了贵州的问题，亲自在疆场之上较量过，昔日的对手见面，两个人都是十分感慨，蔡锷早在动身南下之前就想清楚了，自己这一次一定要拿到云南的控制权。

想要实现这个目标，获得四川的暂时支持十分重要，不然蔡锷一个人怎么和唐继尧斗，蔡锷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女子，这个女子衣着朴素，气度不凡，情报人员已经报告了乔宇，这个女子就是小凤仙。

这位风尘女子虽然没有和蔡锷演绎出原本应有的传奇，但是也得到了蔡锷的青睐，带在了身边，而乔宇的身边也有一个女子，就是沈竹韵，两位佳人都是各具千秋的美人，男人们再暗中比较，她们何尝不是如此呢！

“蔡先生，虽然我们在疆场交过手，但是正所谓不打不相识，现在能够一睹蔡松坡的风采，也是人生的幸事啊！”

“乔巡阅使，您太客气了，现在您执掌一方，才是真正做大事的人，蔡某不过是碌碌无为的废人！”

“你们两位就不要客气了，码头不是谈话的地方，还是快到帅府！”蒋百里招呼着，乔宇带着蔡锷进入了早就准备好的汽车之中，很快就来到了别院之中。

双方经过简单的寒暄就直入谈话的主题，蔡锷首先说话了，“乔先生，蒋兄，我这次受袁世凯之托，要彻查西南毒品的问题，我虽然身在北京，对于云南的消息还是很清楚的，唐继尧的确在大力种植鸦片，靠着毒品的暴利养活滇军士兵，四川方面掌握的证据应该都是真的，蔡某很清楚毒品的危害，这是祸国殃民的东西，但是滇军上下士兵也要吃吃喝喝，也不能让他们饿死不是，现在北京方面根本不会拨下更多的钱款，乔先生，您给出一个章程？”

乔宇点点头，“蔡先生，您既然如此坦诚，我就把四川的要求都说了，唐继尧必须拿下，他肆意种植鸦片，祸害百姓，万恶不赦，这种人绝对不能够担任云南都督了，我希望蔡锷先生能够接任云南都督的职位，滇军现在缺乏钱粮，四川可以提供贷款，资助云南！”

“乔先生，在前清的时候四川每年都要提供八十万两银子给云南，作为对云南的补充，我希望这笔钱能够恢复起来！”

“这绝对不行！”乔宇摇了摇头，“四川和云南是两个省份，白给钱的事情绝对不行，不过我建议由四川出面设立一个云南发展基金，由四川出面帮助云南开采资源，云南的资源十分丰富，别的不说，就是铜矿就价值无数，欠缺的就是道路而已，这些四川都愿意出钱解决，现在成昆铁路也开始动工了，如果顺利三年之内就能够见到效果！”

这个时候还没有经济侵略一说，但是蔡锷也看出了乔宇的居心，这是要用银子开路啊，什么叫帮助开采资源，分明是乔宇要让蔡锷用云南的资源换取四川的支持，蔡锷有心拒绝，可是他也很清楚，自己要想站稳脚跟，必须要有四川的支持才行。

“乔先生，你说的这些我也考虑过，只是远水不解近渴，我现在可是囊中空空！”

“这个不是问题，可以用商业贷款的名义向蔡先生借款两百万元，你只要用川滇之间的贸易税收作为抵押就可以了！”

这个时代的人恐怕没有谁比乔宇还懂得经济攻势的重要了，白花花的银子最能打动人心，光靠着军事力量维系地盘是很愚蠢的行为，民国历史上军阀势力起起落落，最后都难免星落云散，其实就是没有玩好经济这张牌，后世各大国都是靠着所谓经济援助将无数小国控制在手中，乔宇要想图谋云南，就先要让云南和四川的经济利益紧密连接到一起。



　第二百四十六章　军火暴利

乔宇一张口就是二百万元，手笔之大让蔡锷都是大吃一惊，现在云南的军饷也不过三十几万而已，当中还要有不少云土充数，如果一下子能拿到二百万元蔡锷就有足够的把握将原来的旧部收拾起来，也就能够将权力从唐继尧的手中夺回来。//　　//

面对这样诱人的条件蔡锷几乎难以拒绝，显得有点激动，而一旁的乔宇则是不动声色，这点钱对于他来说连毛毛雨都不算，只要能够把云南的门户打开，两省之间互通有无，能够最大的限度的补全四川工业体系的不足，还能够整合两省的力量，甚至是西南三省的力量共同在一战之中抢夺利润。

云南有通往越南的铁路，只要能够好好整顿一番，四川就能够借助这条国际通道同协约国实现陆上联系，而不用只靠着长江航道，可以说云南在别人眼中是贫瘠之地，但是对于有了初级工业体系的四川来说就是一个大补，况且拿下云南，贵州就瓜熟蒂落，不用有任何的怀疑了。

乔宇已经开始向云贵两省下手了，这种攻势虽然不是真刀实枪，但是狠辣之处还在阵前厮杀之上，一旁的蒋百里已经能够猜出了乔宇的计划，但是蒋百里同样清楚虽然这个计划包藏祸心，但是蔡锷也不得不吞下苦果，他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这就是实力使然，也是眼界的问题，你蔡锷手中的牌太少了，只能够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果不出蒋百里的猜想，蔡锷低头思量半天之后，郑重点头同意。

“乔帅，我马上就要到川南去调查鸦片的问题，我希望你能尽快把钱交给我！”

“没问题！”说着乔宇拿出了已经准备好的银行票，递给了蔡锷，上面齐整整的写着二百万元，见票即兑，“松坡先生，我方才说的由四川投资的事情依旧有效，很快四川就会调集首批资金，数量不会少于一千万，用于帮助云南发展经济，松坡先生赚钱的手段有很多，鸦片是最要不得的，云南地下埋藏着无数的资源，想要换钱实在是太容易！”

见识了乔宇的豪气之后，蔡锷心中也升起一丝的挫败感，昔日自己能够和乔宇并争西南，可是如今自己却要接受对方的施舍，实在是让人汗颜啊。

蔡锷接受了乔宇的银行票之后，小心翼翼的揣了起来，蔡锷又接着说道：“乔帅，最近在北京城之中有不少人在为帝制摇旗呐喊，杨度之流的人物上蹿下跳，大有让袁世凯当皇帝的架势，不知道乔帅您是怎么看啊？”

“松坡先生，本来我是军人，也不该干涉政务的，君宪有君宪的好处，共和有共和的长处，本来就是一种政体的选择而已，关键还是要让国家强大才是！”

“乔帅，世界不断的演进，共和战胜帝制，民主战胜，这是时代不可扭转的趋势，我们既然已经建立了共和体质，即便是有所不足，那也应该完善，而不是开倒车，鼓吹帝制的人说袁大总统受到诸多限制，只要成为皇帝才能够一言九鼎，我看不然，袁大总统修改了约法，已经规定了大总统无限期连选连任，而且继承人还有大总统指定，这和皇帝还有什么区别，在这种情况之下袁大总统还不能够有足够的权威，全是袁大总统执政能力的问题，和名分没有任何的关系，要是大总统能够对内发展经济，改善民生，对外争取国家主权，自然受到万民拥戴，一言九鼎，想要借助皇帝的权威，不过是缘木求鱼而已！”

蒋百里在一旁频频的点头，“蔡兄说得很有道理，袁大总统要想登基当皇帝，那是自寻死路，别说天下人都会反对，我看就连北洋内部都不会答应的，好不容易大家头顶上没有了一言能定生死的大皇帝，谁还会把他请回来啊！”

“呵呵，松坡先生，想必你光看过严复先生的天演论，而没有深究过西方的进化论思想，这种学说不过是一个假说而已，这个假说缺少很多直接的证据，相反反例倒是不少，在生物学上能不能站住脚还在两可之间呢，把这种东西当成金科玉律就太过迂腐了，而且人远比动物要复杂，君宪制度未尝不是一种选择！”

“那乔帅是支持袁大总统当皇帝了？”蔡锷知道乔宇对于西洋学问了解很深，但是没想到竟到了这种程度，连天演论的问题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这部书在清末民初的学界之中已经脱离了生物学的本质，已经变成了政治学说，被越来越多的学者承认，视其为圭臬，不过乔宇很不以为然。

人类社会固然是进步的，但是也有很多东西是几乎不变的，比如现代人拿起千百年前圣贤的文章，依旧可以从中吸收养料，忠孝仁义的思想也不是轻易能够抛开的，人类不断进步的手段，对于人性的坚持古人和今人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会有倒退的现象。

“松坡先生，有些事情不是以好坏来衡量的，而是要用能和不能，政治尤其如此，正如松坡先生所言，现在袁大总统不想着为百姓谋福祉，不想着为国家争利权，却鬼迷心窍的用皇帝的虚名获得更大的权威，已经是走火入魔了！”

“乔帅明鉴，既然如此我斗胆问一句，如果袁大总统真的称帝，乔帅会做何选择？”蔡锷又追问了一句。

“我一切听从民意，若天下大乱，万民离心，我必然反对，如是天下真能够变好，我也支持袁公！”

乔宇将民意推了出来，蔡锷显然不满意，不过他也知道交浅言深，自己先前和乔宇还是对头呢，此次是为了拿下唐继尧才走到了一起，乔宇绝对不会轻易和自己建立更深的合作，说到这里蔡锷就起身告辞而去。

离开了重庆，蔡锷直奔泸州而去，一路之上蔡锷是越走心中越惊恐，四川各地都建立起了大大小小的工厂，到处都是冒着黑烟的大烟囱，往来忙碌的人们络绎不绝，没有一个闲人，甚至没有一个人能够懒散的混日子，所有人都在疯狂的忙碌之中，工人努力生产更好的产品，工厂主尽量将商品卖个好价钱。

一张大网将四川上上下下全都卷入进来，让所有人都不自觉的为着四川的工业化而贡献力量，这种就是工业社会的强大之处，所有人都不是的个体了，而是紧密联系的一个团体，这种模式蔡锷紧紧是在日本见识过，中国从来没有这种情况。

这只能说明四川已经拥有了庞大的底蕴，发展已经领袖全国了，蔡锷原本是前来查案的，不过他却将更大的精力用在了考察四川社会之上，日后要是能够主政云南，未尝不能够大力发展工商，也不用靠着云土活着了，云南的百姓也能够享受到工业发展的成果，绝对是一件好事。

和蔡锷暂时结成了联盟，乔宇并没有离开重庆，而是在蒋百里的陪同之下来到了重庆钢铁厂，就在几天半个月之前重庆钢铁厂通过法国提供的技术炼出了合格的炮钢，随即在重庆钢铁厂新建立的火炮车间之中生产出了第一门一百零五毫米山炮。

这种山炮是完全仿制的法国施耐德一百零五毫米1909年型山炮，高低射角在0度到60度之间，水平射角5度，弹丸重量十二千克，最大射程是六千米，这种山炮的总重量只有七百三十千克，用两匹马能够轻易拉走，是一种机动性很强的一种武器，法国作为一个老牌强国，在军工之上的底蕴还是十分深厚的，成功仿制出这种武器，让乔宇十分欣喜。

这表示四川的重炮编制就不是停留在纸面上的东西了，而是能够变成真实的战力，乔宇和蒋百里不断的大量新生产出来的火炮，看着黑洞洞的炮口，乔宇心花怒放，这可不只是一门大炮，还是一堆活生生的金子，欧战正酣，按照原本的历史欧战还要打三年多，这期间协约国需要的武器绝对是惊人的，甚至就是一个无底洞，四川终于能够在军火盛宴之中捞上一笔了。

现在负责火炮生产的是钱墨吟，他正向乔宇和蒋百里介绍生产情况，“大帅，攻克钢材的问题之后，火炮生产就变得容易很多了，除了一百零五毫米口径的火炮之外，目前还在制造一百二十毫米和一百五十五毫米的加农炮，很快就能够出产品了，这种一百零五毫米的山炮月产量能够在二十门以上，根据商定暂时全部供应俄国使用，每门火炮定价在六千三百英镑，净利润在三千五百英镑以上！”

现在英镑和银元的兑换比例大约在十比一，也就是说一个月要是能够卖二十门火炮就能够获得七十万元的利润，而且这还只是火炮本身，再加上炮弹等消耗品，利润就更加惊人了！当然四川不能够全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