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颜驭兽行-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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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　怪异的暮光西村
“怎么会这样？”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废墟，荆卫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惊呼。
昨日，这里还是一个宁静的村庄，下田的男人归家，纺织的女人进灶，嬉闹的孩子满街跑。他安顿好二公子离开时，满天的晚霞映照着飘荡在村子上空的袅袅炊烟，分外美丽。
不到一天的光景，这里怎么就成了一个房倒屋塌破败不堪的荒村？
“卫羽，你确定是这里？”看着满目疮痍似是有几十年衰败历史的废墟，已经策马狂奔了大半天的佳儿挫败的叹了口气，一双沉静深邃的细眸中蒙上了一层无力感。
拜别了父母的坟墓，她便要荆卫羽带路，马不停蹄的赶来他安置二哥的地方，可，这个村子，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有人住的地方。
被岁月腐蚀严重的木板房，歪歪斜斜的倒了一地，偶尔有一两间还立着的，也早已摇摇欲坠。一阵风过，木板边缘处的毛边被风扯碎，随风在空中打着圈，渐渐飘逝。
那些破旧的房子下，隐隐约约可见碎裂一地的桌椅、瓷碗……那桌上碗上所蒙的灰尘，远远的目测一下，也大概有两三寸高。一人高的杂草，见缝插针，几乎长满了它们力所能及的任何地方。乍一看去，这片被青草占领的荒村，还颇有一番清幽的雅味。
只是，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住人！
“我……”面对佳儿带着失望地疑问，荆卫羽张张嘴想辩驳，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目不忘的他，怎么会记错路，更何况，这还关系到二公子的安危！
但，事实摆在眼前，他找不到任何理由来为自己开脱。
难道，真的走错路了？
看他无法解释，佳儿便自主的断定是他领错路了，一时间不免有些生气，脸色也冷了三分。荆卫羽见她这样，顿时耷拉下脑袋，更加的哑口无言了。
“一刻钟前，我们经过一个三岔路口，会不会是选错路了？”一看气氛不对劲儿，秦毅阳赶忙出来调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荆小弟只是认错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嘛，胖丫头干吗那么计较？
秦毅阳对于自己人，一向自来熟，所以此刻，他已经自顾的把比他小两岁的荆卫羽当小弟看了。
“驾。”佳儿没再说什么，立刻勒紧缰绳，调转马头，向来时的路奔去。
二哥，你一定要坚持住，佳儿，一定会找到你的。
“胖丫头小心眼儿，荆小弟你别放在心上啊，她也是担心他二哥。”秦毅阳拉马靠近荆卫羽，安慰他道。但他那话，怎么听都像是替佳儿开脱。
“驾。”荆卫羽瞧都没瞧他一眼，双腿猛一夹马肚，大喝一声，催马向佳儿离去的方向追去。他那脸色，黑如夜幕，沉如深潭。哼，他跟小姐很熟吗？跟我很熟吗？敢说小姐小心眼儿，找死！秦毅阳，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好看！
荆卫羽对秦毅阳的敌意，从一开始就有，现在，更甚了。因为，佳儿否定了他，听了秦毅阳的话！
他荆卫羽可以对天发誓，他没有领错路。但，原本热闹的村子，一夜之间为何变成了这等模样，他也无法解释。这，让他的心里很憋曲。
对于荆卫羽的态度，秦毅阳只当他是因为佳儿那位大小姐没给他好脸色，在生闷气，所以也并未放在心上。淡笑一下，他也赶紧跟了上去。
三岔路前，佳儿问荆卫羽：“看清楚，到底是哪一条。”一条走过了，还有两条，她真的没时间没心情再走错一回。晚一分见到二哥，她紧绷的神经和提心吊胆的心都无法得到释放。
她讨厌极了那种被某事控制，被某些东西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但，二哥，现在是她唯一的亲人，她真的不想再失去，不敢再失去。
荆卫羽紧抿双唇，眼神在这三条道上扫过，依然无话可说。
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仍然会选刚才那条。不是他自负，而是太自信。跟着二公子行军打仗，他只要看一眼行军图，便会过目不忘，战场上，从不把行军图带在身上的他，是唯一一个从来没有走错路断错方向的人。
这里只有三条路，他还亲自走过一遍，怎么会记错！
就算刚才见证了那个村子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他也无法说服自己去违心地选一条根本就是错的路。
就算被小姐责罚，看不起，他也无法违背自己的原则与坚持。
佳儿看着荆卫羽，气。
在她的记忆里，荆卫羽不是这样的啊！难道三年的时间，真的可以让一个人改变那么多？
才十四岁，他怎么就已经变得如此固执？如此不知变通？难道，眼见的事实，都无法让他清醒？认个错，改一改，有那么难吗？
“要不这样，胖丫头你走那条，我走这条，如果错了，再返回来。这样至少可以节省一次时间。”秦毅阳眼看着这气氛更加紧张了，忍不住提起了意见。
“没有他跟着，你怎么确定遇到的村子是正确的？”眼睛一直看着荆卫羽，佳儿声音冷淡地道。
“那，让荆小弟跟着你走，若是错了，就返回来，若是对了，就留在那里，等我追过去。”秦毅阳尴尬的挠挠头，又道。
佳儿无语，这算是什么建议啊！两条道，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他讲来讲去，还是一点儿没改变。
她怎么这么倒霉，抓来的两个帮手，一个自负固执的可以，一个单纯无知的可以……都十几岁的人了，可不可以像个大男人一样站出来啊？
不都说古代的男子身体智力都早熟吗？她怎么就没看出来？
可怜的荆卫羽和秦毅阳，就这样被佳儿贴上了没用的标签。
“你觉得他会跟我走？”略略感叹了一下，佳儿才又开口，这句话，少了刚才的冷漠，却多了几分无奈。虽说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未变，不过还是有好处的，万一秦毅阳要走的那条道也是错的，她至少不必再跑一趟了。
可是，她很怀疑这样的事情会发生。
荆卫羽再不济，也不可能连大道都能走错啊！若是错了，他这么多年在二哥身边也白混了！
再者，连第二条道都固执着不去选的他，会乖乖地跟她走另一条道？
“荆小弟？”秦毅阳看着荆卫羽，使劲的向他使眼色，意为，胖丫头都让步了，你也别再闹别扭。
荆卫羽看了佳儿一眼，又低下了头，根本甩都不甩怀有一片热情之心的秦毅阳。
还是小姐了解她，那两条道，他一条都不会走。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刚刚那个村子。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为什么？
低头想的入神，荆卫羽没有发现，看着他的两人，脸色也越来越不好。怪只怪，他认真想事情时那沉默走神又冷淡的无情模样，怎么看，都像是在超级闹别扭。连一直想帮他的秦毅阳，也气了，这人，太没礼貌。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三人转头，齐齐得看了过去。难得，他们也有步调一致的时候。
那条通往三岔路口的黄土大路上，一辆拉货的马车，正快速地向他们所在的地方跑来。傍晚的夕阳，在那马车的身后渐渐落下，留下艳霞满天的落日余辉。
秦毅阳一笑，呵呵，这下好了，有人来，可以问路，也免得他们三个在这里猜来猜去闹别扭了。
“大爷，请问暮光东村怎么走啊？”跳下马，拦住赶车人的路，秦毅阳满脸笑容谦恭有礼地打听道。
“哟，好俊俏的公子啊，老头儿我活了这么些年，今个儿才算是开眼了。”那赶车的大叔看起来有六十来岁，一笑，整张脸上的皱纹都堆在一起，那模样，甭提有多慈祥了。
秦毅阳被人一夸，笑得都不好意思了：“请大爷为我们三人指指路。”
“前面这条就是去暮光东村的路，你们骑马，快，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就能赶到。老头儿也正好要去，不过比你们得晚上半刻钟，俺家这匹老马，跑不快了，呵呵……”那老头儿说着，便自顾得乐呵了起来。
秦毅阳看看佳儿，不知该说些什么，倒是一直冷着脸低头沉默的荆卫羽，看到老头儿所指的方向，眼睛都亮了。因为他指的方向，正是他们刚才走过的那一条。
“大爷，您没记错吧？”佳儿看着老头儿，认真地问。
“这小娃儿说的！”那老头儿一瞪眼，却并不是怒，“老头儿我虽老，但这记**，那是好的没法说，去过一次的地儿，再去，一准儿走不错。这暮光西村，老头儿一个月要去卖四次货，怎么会记错。”
说完，他又是爽朗的一阵笑。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按老头儿所指的方向，所算的时间，那他们刚才到过的地方，就应该是暮光西村，可，那里的景象，他们也亲眼看到了……难道，他们刚刚出现了幻觉？又或者是，那个村子，真的有古怪？
到底，是什么呢？

028　诡异初现
以防再次走错，三人按捺住心急火燎的情绪，策马慢行，与赶车的老人同步而走。
一路上，能言擅谈的老人乐呵呵地与他们东拉西扯，讲述着发生在他身边的奇闻趣事，倒也使他们稍感放松，才不至于憋出内伤。
“娃娃们，看，前面就是暮光西村，驾……”老头儿指着前面被一片青翠林木包围着若隐若现的村落，猛抽了一下马鞭，大笑着催马加速。
三人看着前方正升起袅袅炊烟的地方，满脸疑惑。
这条路，他们已经走过一次，但那个终点处，是一片凄凉的尽是灰尘旧木的破败荒村，转眼，再次前来，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祥和安宁的有着面来户人家的村落。
这前后两次的情景，天差地别。
带路的老头儿一进村子，就被一群热情似火的孩子给围住了，看他们的熟络劲儿，就知道老头儿之前所说不假。这个村子，真的是确实长久的存在的。
三人谢过老头儿，把坐骑收进品环，进村。
慢慢走过蜿蜒于篱门木屋间的小道上，佳儿原本焦急的心反倒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如果刚进村时，她还怀疑过之前所见是他们的错觉，那，经过几户人家，透过矮矮地篱笆门与敞开着的主室门，看到他们屋内的摆设后，她便确定，他们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在那片废墟下，他们看到过的那些破旧桌椅，埋尘瓷器，此刻，都赫然完完整整地摆放在别人家的院子里、房屋内。
走完一整条小道后，佳儿侧头，看着同样保持着高度警惕的荆卫羽，问：“卫羽，你怎么看？”她能感觉到这里的怪异，他们，同样会感觉到。
“找到二公子，立刻离开。”心里早已有所盘算的荆卫羽立刻回答道。之前，被佳儿怀疑，他的确有不服气过，但，当他也真实的看到这个村子的变化后，他脑子中想的，便只有一条，即护卫小姐和二公子尽早离开。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绝不可久留。
“嗯。”佳儿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带路，尽快找到哥哥。
正走着，从进村后便陷入沉默的秦毅阳，眉目一挑，似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突然惊奇道：“太阳下山后才会出现的村子，不会是鬼……”可惜，他话还未说完，便被佳儿瞪起的眼睛给噎了回去。
**，佳儿也想到了。不让秦毅阳说，就是怕犯了这里的什么禁忌，二哥，还在他们的手里呢！小心使得万年船，从进了这村的那一刻起，他们的所作所为，都不可出任何差错。
走在前面的荆卫羽心一颤，第一次把秦毅阳的话听进了耳朵。如果秦毅阳说的话是真的，那二公子……他不敢再往下想！
他不是怕鬼，而是怕二公子有什么不测……他，竟然那样粗心大意的把刚逃出妖口受了重伤的二公子送进阴气沉重的鬼窝，一想到这个，他的心就自责地揪起，紧张地不敢正常去呼吸。
心中急切，他脚下的步伐也随之而加快了不少。秦毅阳不笨，自然也想到了佳儿和荆卫羽的担心，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他也快步跟上。
不知是他们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的，原本清热的夏日空气里，似乎慢慢地积起了一股股越来越阴冷的气息。
路上，他们偶尔也会碰到一些村民样子的男人，但那些人，都跟正常的乡村人一样，会带着朴实而又好奇的探究眼神看看他们，然后擦肩而过。
俗话有说，越是平静的外表下，越是会掩藏着一些狂烈猛动不为人知的真实现象。
所以，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前，他们，不敢有任何的掉以轻心。
行至村子最深处那唯一的一座拥有高门大墙的院子外时，一切都正常，正常的让他们心惊胆颤。
站在大门前，荆卫羽道：“二公子就在这户人家。”昨日，他还觉得这间大院给人很正派很温馨的感觉，所以他才放心的把二公子托付给他们照顾，可这一刻，仰望着阻挡住院内一切的高墙，他只觉得，墙的那边，是极为恐怖的阴曹地府。
“叫门。静观其变，注意保护自己。”佳儿的心里，也崩紧了一条弦。希望，他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吱呀……吱……”荆卫羽刚刚抬起的手还未碰到大门上的铜环，那大门竟吱呀一声，自动地开了。门开时发出的声音，召示着这门的沧桑人生。
荆卫羽脸色一沉，剑眸中闪过了一道利光，意念也已催起，只要有一点异常，隐于品环中的利剑便会即刻出现在他的手上。
“三位，我家主人已经等候多时，请。”门开至一半时，立于门后的一人才探出脑袋，对他们三个一福身，恭敬地道。
荆卫羽凝眉，他们才刚刚进入这个村子，何来他们家主人已经等候多时？
“卫羽，进去吧，二哥还在里面呢！”佳儿沉默了片刻，道。
荆卫羽点点头，第一个跨进了大门。正如佳儿所说，二公子还在里面，无论如何，更不管里面有什么，他们都必须进去。
古老的大门，在他们踏进去以后，又沉重的关上了。
院子并不大，除了几棵半大的树，也再无其它装饰。跟着那一直躬着腰的开门人，走了二十来步，转过一个拐角，便看见了不远处的主房。室内，燃着昏黄的烛光，烛光的照映下，那门窗上，倒影着一个安静的影子。
那个影子，三人都注意到了。看到它，他们似乎都嘘了一口气。
众所周知，在这个世界上，鬼，是没有影子的。
他们都忍不住的期望，也许，一切，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样可怕，那样严重。
“三位，请这边走。”走过转角，那领路人侧身，很恭敬地请他们从另一条路走。
他们看看那领路人，又看了看那间燃着烛光的主室，按领路人的意思走上了另一条路。那条路，通往一个半弧形的拱门，与主室，背道而驰。
那门后面有什么，他们无从得知。
就在他们即将要跨过拱门时，那主室中的烛火突然熄了，紧接着，那屋门一动，有人出来。
修炼之人，随着品级的提高，感知能力也是在不断提高的，所以，身后的那点儿动静，完全没有逃出他们的注意。好奇心甚重的三人，不约而同地回头，向那主室的方向看去。
当他们看到那率先走出房门的人时，都愣了，怎么会是他？
天色虽已暗淡，但他们还是看清了那人。他，正是与他们一起进村的老头儿，但，走了近路的他们才刚到这里，本应该被一群孩子围在中间卖给他们东西的六旬老人，怎么还先他们一步到了这里？
跟在他的后面，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又出现了他们的视线里。
似乎是察觉到了佳儿他们的视线，那老头儿和壮汉都抬头向他们看去。隐约的光线下，他们的嘴角，似乎还挂着某些猎食到上好猎物时才会有恣意之笑。

029　夜月公子
三人目光一紧，同时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可，一直回头关注着主室那边动静的他们没有发现，此刻，他们已经跨出了穿越拱形门的最后一步。
眼前的画面突然一晃，原本入目的一切都消失了，没有了主室，没有了院子，没有了来时的路，更没有了那两个突然露出恶笑的人。
取而代之的，竟是一个烛火鼎盛繁华喧闹的不夜城。
酒家、赌坊、青楼、茶苑、布庄、钱行、甚至路边卖散货小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