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手记·死灵狂欢节-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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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一种强大的震慑力，我听见了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声。和我的兽牙斩相比，巨斧手中的巨斧简直温顺得像兔子。

剩下的过程我不准备详细地叙述。在走马上任的第一天，就被部下联合起来挑战我的权威，这没什　么值得夸耀的。和锁链的阴柔相反，巨斧的招式走的完全是阳刚路线。我也不甘示弱地与他硬碰硬。我承认，若非之前与锁链有过一场战斗，它开启了我对骷髅形态的武学的认识，我又在之后的七天里不断地摸索和融会贯通，不然还真的有可能要败下阵来。

巨斧不愧是骷髅五百士的第一勇士，我想要取胜也不是那么容易。直接的后果是我不得不使出我的全力，使得兽牙斩在我的手中逐渐地失去了控制，以至于最后我是在众骷髅的惊呼声中以一斧头将巨斧劈成粉碎来结束战斗的。

这当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所能做的仅仅是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使兽牙斩偏上少许，而没有将巨斧的魂魄直接劈散。那团紫色的魂魄就静静地躺在兽牙斩的斧面上，我只需运功轻轻一震，它就将化作漫天光屑，同时也就宣告巨斧的骷髅形态走到了终结。周围观战的骷髅此时全都变得鸦雀无声。

“统领！　”我听见一个骷髅叫道，这是锁链的声音。

就在这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我感觉到兽牙斩活过来一般，而且它正在欢呼雀跃，就像孩童看见了他所喜爱的食物，那只兽眼中所绽放的也完全是喜悦的光芒。我强烈地感觉到，兽牙斩想要将巨斧的魂魄吞吃掉！我赶忙一把将巨斧的魂魄夺在手里，并将兽牙斩收了回去。

“统领！　”这次是其他的几个骷髅的声音，他们以为我要将巨斧的魂魄捏碎。

我将巨斧的身体碎片尽可能齐全地收集到一起，盘腿坐下，开始专心地布置起一个魔法阵来，又从身体里炼制的储物间中取出许多炼金材料来。

“这是炼金术！统领大人有大量，要为巨斧重新炼制一个身体！　”象牙大声道。所有的骷髅都一颗心落了地。

然而我的炼金术也不过才学习一个多月而已，平时虽然也常拿自己的身体来瞎鼓捣，但像这种整个身体的炼制却还从来没有过。所以我不会把这个机会拱手让给胖子。我认真地按着步骤，严格地要求每一个环节，终于，我第一次的全身炼制竟然成功了！

可是这具骷髅真的是巨斧吗？周围的骷髅也都一脸失望地看着这个陌生的骷髅，它的身形模样都和原来的巨斧相差不少。重新获得身体的巨斧惊魂未定，对这具身体也是极为陌生。

这无论对他对我都是一种残酷的折磨，在他，是身体的折磨，在我，是心灵的折磨。所以我很快地找了个借口，再次把他给劈碎了。但是炼制的效果依然不甚理想。炼金术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绝对不是那么容易三两下就能精通。而我也是一个倔强的骷髅，不到完美，不达目的就绝不罢手。所以我在此后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里，以各种各样的无理借口或奇特借口，实在没有借口也要故意滋生事端，尝试着运用不同的战法将他击败了无数次，这使我的实战再次获得了长足的进步，而他也就顺理成章地被我劈碎了无数次（这才是重点），然后我再无数次尽可能完美地用炼金术给他重新炼制身体。

在不断的实践中，我的炼金术操作技艺飞速地进步。最后一次炼制，在做了几点细微的修正之后，我绕着他前后左右仔仔细细地足足端详了有一炷香的工夫。他头骨发麻地站着，吓得一动不敢动。这次的效果非常令人满意，终于可以说是将他一点不差地修复如初了，连他颧骨上的一道刀伤造成的凹痕也尽善尽美地予以保留。这就是巨斧，我微微点头。

我终于收回了兽牙斩，已经不需要再劈碎巨斧了，拖着疲惫的骨架，我转身走开。说实在的，这一个星期我也被累得实在够戗。原本远远地以一种极为怪异的眼神围观的骷髅们，见我一转身，立刻老鼠见猫般嗖嗖嗖霎时间全部跑得无影无踪。倒把我愣在了那里。身后巨斧还一动不动地立着，不敢有丝毫动弹。

我的无可动摇的威信就这样建立起来。

§万事俱备

骷髅五百士是一个战斗军团，据胖子说，骷髅五百士的构想及它的一整套组建、训练、战斗方案，其实都是他的那个老怪物爷爷，就是那个伟大的死灵法师，结合兵法苦苦思索十年才终于完成的。当胖子也要踏上自己追寻理想的路途时，他的老怪物爷爷才郑重地传授给他。据胖子说，老怪物年轻时也组建有一个骷髅五百士的战斗军团，并且在死灵狂欢节上拿到了死灵爵位，为此老怪物平时极为臭屁，于是胖子和老怪物立下赌约，他要组建一支更为强大的骷髅五百士，参加死灵狂欢节超越老怪物的成就，成为拥有最高爵位的死灵侯爵。

骷髅五百士由五个百员大队组成。第一大队是盾甲兵，象牙为大队长；第二大队是利斧兵，巨斧为大队长；第三大队是弓箭兵，锁链为大队长；第四大队和第五大队分别是短剑兵和长枪兵，经象牙的荐举，也都任命了有能力的精英为大队长。

在我为弥补一时失手，而为巨斧不断地炼制完美身体的这一个星期，胖子其实也没闲着。他在用炼金术为骷髅五百士打造配套装备。优良的战斗装备在战斗中所起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现在骷髅五百士宣告正式建成，配套的战斗装备当然也得跟上，而且死灵狂欢节的日期也更加临近了。

胖子的死灵魔法虽然不敢恭维，可他天才炼金术士的身份却是十足真金。他打造的装备当然是难得一见的精品，而且他为骷髅五百士打造的装备还不是批量生产的制式装备，而是按照象牙统计的各成员的身体数据及其所属大队的职业要求而量身定做。唯一我认为是缺陷的，就是胖子设计的装备式样再一次将他的死灵法师的骄傲贯彻到底。别的不说，骷髅头就随处可见。而且骷髅头的眼眶里燃烧的竟然是紫色火焰！

我告诉他这样做太过张扬，会使穿着这些装备的骷髅五百士成为所有死灵法师和骷髅的众矢之的，但是他丝毫不以为意。

“骷髅五百士毫无疑问就是一支帝王之师！”胖子昂然道。

我彻底无语，知道胖子在涉及他的死灵法师的骄傲的时候，再一次丧失了理智。

§死灵王

现在距离死灵狂欢节的举行已经不到半个月，我们距离恶鬼山也已经不远。又经过这两个月时间的修行，我已经成功地由灰白色火焰之眼进化为黑色火焰之眼。据胖子说，我复生还不到四个月，就已经突破了骷髅的第一道关卡，非常神速。虽然与此同时骷髅五百士中又新近出现了三十多位黑色火焰之眼，但他们都是进入成熟期或后成熟期的

骷髅。也就是说，他们进化为黑色火焰之眼是因为已经完全恢复到人类形态的巅峰状态，甚至在此基础上又还有进步，所以跟我是没法比的，因为我甚至都还没有进入成熟期。胖子笑一笑说，他相信我将来的成就还远不止此。

这天晚上我和胖子燃起篝火，在野外宿营。和我们在一起的还有一个老头儿。老头儿是今天下午我和胖子来到一个小镇时才认识的。
我们来到位于小镇北边的此地最好的一家饭馆。刚进门，就看见五六名身穿神殿祭司袍的神职人员正围着坐在饭馆最角落里一个瘦小的老头儿。老头儿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衣服遮蔽了头脸，又是位于角落的阴暗处，不大看得清他的相貌。但是被几名身着鲜亮祭司袍的神职人员围着，显得是那样弱小而无辜。那几名祭司甚至还亮出了武器。其他吃饭的人，显然是被这几名祭司所震慑，吃饭说话都是极小的声音，显得颇为拘谨，当然更不敢替老头儿出头了。胖子进门一见，立刻就忍不住了。他拄着魔杖大步向前，大声道：“堂堂神殿中人竟然也没落到依仗人多，欺负一位手无寸铁的老人家，这年头稀奇事可真不少，令人大开眼界啊！”

那几名祭司顿时对胖子怒目相向，当先的一名中年祭司很是奇怪，只有他的手中没有武器，而且从服饰判断，他在神殿中的职务一定不低。他上下打量胖子几眼，恭敬地道：“我等乃是泽如神殿的出家之人。敢问阁下是何方神圣？却又是何出此言？须知……”

“死灵法师！　”胖子一听对方居然还询问自己是何方神圣，当即就愤怒了，就像是受到了公然的藐视，大声咆哮道，“我是一名死灵法师！这还用问？　”他大力地一顿魔杖，同时挺起胸腹，将身上那件应该视为是用鲜血染红的血红的魔法师袍以及胸前两个硕大的银色骷髅头高高顶起，“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吗？　”被围的老头儿听说胖子是死灵法师，也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胖子。

“阁下竟然是死灵法师？可是枉我在神殿中数十年，怎么竟然感觉不到阁下身上有一丁点的邪恶气息？这可真是看不出。　”中年祭司道。

我看见胖子简直快要被气炸了，只怕马上就要发作，赶忙上前一步，同时将兽牙斩横于胸前，借助兽牙斩的硕大体形，好将胖子挡在身后。不知为什么，兽牙斩上的两颗兽眼此时竟然是金光闪闪，极为耀眼，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而且兽牙斩还在剧烈地震颤，以至于我需要极为用力，才能将它稳住。

“镇恶神兽！　”

“镇恶邪兽！　”

中年祭司和老头儿突然不约而同地惊呼道。他俩不禁互看了对方一眼，目光又再次凝在兽牙斩上。他们两人的称呼虽然有一字之差，但我可以肯定，他们说的就是我的兽牙斩。连其他几名祭司此时也都好奇地看着我手中的兽牙斩。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突然欺身上前，一把抱起老头儿，以兽牙斩开道撞破墙壁，撒腿就跑。既然老头儿是矛盾的焦点，又是胖子和祭司们对垒的部分原因，我将老头儿带走之后，胖子势必就会跟来，而不再与祭司们纠缠。这就是我的计策。老头儿简直是轻若无物，为了减轻负重，我又将兽牙斩收了起来。

我听见身后有些打斗的响动，对此我丝毫也不担心。首先我对胖子有信心，尤其是他的逃跑的能力；其次我知道现在胖子和他们的冲突，仅仅只是帮我稍微阻挡一下他们，使我有更为充裕的时间逃跑，稍后他就会赶上来。

果然，一切都如我所想。但是胖子赶上我之后，却没有少抱怨。
“死灵法师碰见神殿中人，哪有不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的道理，光聊上几句就各走各的？那还能叫死灵法师吗？”

“对！　”我忍住笑说道，“就是该好好地跟他们打上一架！我看这位老人家在那儿有点碍事，怕你们打起来之后误伤了他，所以我就想先把他带走。可是你怎么反倒跟着我也跑了呢？”

胖子一下呆住了，瞪圆了眼睛看着我，极为痛悔：“你怎么不早说？不行！我得马上回去把这一架补回来！”

“算了算了！　”我忙止住他，“现在天都黑了，你回去估计他们也都早走了！”
于是我们的篝火旁就多了这个老头儿。

“什么！你说你也是死灵法师？”胖子惊得差点跳起来。

“不然你以为那几名神殿祭司真的是神殿败类，平白无故地就找我麻烦，欺负弱小？　”老头儿居然还理直气壮。此时他已经没有再用衣服把头脸遮起来。

“可恶！尤其可恶！比欺负弱小都还可恶！他们居然敢依仗人多找一名光荣的死灵法师的晦气，这更加可恶！早知道是这样，这一架更该打了！　”胖子又开始后悔起来，“可是，你真的是一名死灵法师？”
“不像吗？　”
胖子认真地瞅老头儿半天。“不像！”他说。

“你看起来也不像。　”老头儿说，差点没把胖子噎住。过了一会儿，
老头儿又道，“你是去参加死灵狂欢节吗？”

“你真的是死灵法师？　”胖子再吃了一惊。

“当然。　”老头儿道。他随手向身边空地一指，那里就现出一个小小的魔法阵来。一团团黑气从里面不断地蒸腾出来，越积越浓，越积越厚，隐约还听见有无数厉鬼的尖啸和痛苦的哀嚎，一阵阵彻骨的冷气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仿佛连那熊熊的篝火也受到了压抑，几乎要被冻得凝固。我和胖子何曾见过这种架势的召唤术，光是前兆就已如此的惊人。突然，一切全都消失了，在老头儿的身边出现了一个病病歪歪的骷髅。

在这一刻，胖子和我所遭受的打击以及我们内心的失望，简直不是用言语能够形容的。本来在那样宏大的史诗般开场之后，我们满心以为召唤来的一定是什么万分邪恶的生物，心想着今晚终于大开眼界了，可没想到老头儿的召唤术虎头蛇尾，召来的是一个看起来病入膏肓的站都站不稳的骷髅。

可是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货真价实的死灵法师的召唤术。老头儿说他是一位死灵法师确实没有吹牛。而且依我看来，老头儿的召唤术只怕比胖子的都还要正宗。胖子先将骷髅军团藏在用炼金术炼制的奇异空里，末了再直接放出来，我着实怀疑这能不能称为是召唤术！

“很棒的召唤术。　”胖子干巴巴地称赞一句。

“这是我的朋友！　”

“嗯。　”胖子意兴阑珊地答道。

“我也是去参加死灵狂欢节的。”老头儿又说。

“嗯？”胖子猛地睁大了眼睛，“你有邀请函吗？　”我想胖子想说的是：你不知道死灵狂欢节是只有顶尖的死灵法师才能参加的吗？你够资格参加死灵狂欢节吗？但是胖子又怕伤了老头儿的心，所以他问得是那样小心。

“你是说这个吗？　”老头儿拿出一张黑色硬纸片，上面一个字也没有，只有一群血红色的恶鬼在狂欢，“我的一个朋友临时有事，把这个机会让给了我。但我去之后，也只是看热闹，参加不了擂台赛。”
胖子点点头，一副最好如此的表情。老头儿的那个骷髅像是有些支持不住，于消失了。

“这个骷髅是你朋友吗？”毫无疑问，老头儿在说我，“你下记号了吗？我怎么感觉不到他的身上有禁咒？”

“啊，他是我朋友，我用的记号不带任何禁咒。”

“很多年前我也见过一个用不带任何禁咒的记号的死灵法师。”

“真的吗？　”胖子一下来了兴致，“我还以为只有我爷爷用不带任何禁咒的记号呢！我现在用的记号就是我爷爷传给我的。”

“你爷爷？啊，对了，你刚才问我有没有邀请函，可是我看你也不像是该收到邀请函的死灵法师。”胖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从怀里摸了半天，也掏出一张和老头儿的邀请函一般大小的硬纸片来，不过却是血红色，而且一个字或图案都没有。我正想，不会是假的吧？却听老头儿惊呼道：“你的居然是一张有效期长达一百年的贵宾卡！能收到一届死灵狂欢节的邀请函已经是不容易的事情，接连几届的死灵狂欢节都收到邀请函，那更是等同于一项荣誉。可你拿着的却是一张可以接连参加二十几届的贵宾卡！　”又道：“可以给我看看吗？　”

“当然可以。　”

老头儿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忽然道：“这儿有发出这张　贵宾卡的人的签字。”

“哪儿呢？　”胖子凑了过去，看来他也不知道。

老头儿伸出一根干瘦的手指凌空从贵宾卡左下角的上方拂过，那里逐渐显现出一个黑色的记号，过一会儿又消失了。

“是死灵王！　”胖子激动地道，“这张贵宾卡居然是死灵王送给我爷爷的！”
“你爷爷？这张贵宾卡不是你的？”

“是我爷爷给我的。我听说死灵王总共也只发出过一张贵宾卡，想不到竟然就是这一张，竟然是给了那个老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