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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风流债楚欢-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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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想约裴毅出来说说话，他没空。
我坐在阳台，抽了一整晚的烟。
第二天一早我试着去公司解约，齐娟什么都没说，直接带我去艺人部、人事部、财务部办了所有手续，一路通畅，毫无阻碍。
一直到拿到双倍解约金，我仍是不敢相信，试探着向齐娟打听。
这位没替我打理过一次通告的经纪人只说了一句：“昨天赵总安排过的。”
我怔怔在走廊里呆了好半天，才想起去向陈彼得道别。
陈彼得见了我先笑了：“苏旧，你是公司签约时间最短的歌手，没进过一天录音棚，没出过一首歌。”
我说：“对不起。”公司确实对我仁至义尽，是我对不起……他。
陈彼得一直注视着我，若有所思，“东宇让我尽一切办法挽留你。我现在只想问你，需要什么条件才能留在华星？说说看，我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我很有些讶异，没想到赵东宇真的是想挽留我，迟疑着说：“陈先生，我最近实在累了，想休息一段时间……”
“那就是说休息够了还会回来？”他顿时轻松起来，“好，我可以向赵总交差了！”
他自说自话，我并没有反驳。
离开时，陈彼得赶出来叮嘱我，小心林逸之。
他这一句话实在没头没尾，可鉴于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我唯唯诺诺，也不敢深究。
于震还要跟着我，我朝他摆摆手：“小于，我已经不是公司歌手了，你可以回去了，人事部另有安排。”
他看看我，在电梯前止步。
走出华星，我深吸口气，回头看着这座星光铺就的大厦，心中颇为不舍。其实，这些日子，我已经深深爱上了在音乐殿堂中徜徉的感觉，如果有可能，我真的希望能在这里做一个真正的歌手，唱属于自己的歌。
然而，四年零八个月，从欠下地下钱庄高额债务那天起，我就无时无刻不生活在重压之下，从未有一刻安心。
今天，我终于自由了！
这种轻飘飘直如升天的感觉，无以名状。
我想大笑，更想大哭。这一刻，我真的很想有个人，愿意和我一同分享这种感觉，愿意陪着我一起笑，一起哭……
可眼前，只有飞飞扬扬飘落的雨丝。
头顶被雨伞遮住，身后立着一道挺拔的身影。我回头，是林逸飞。
不知怎么，心底竟似有一丝淡淡的失落。
林逸之带我去老街吃了一顿丰盛的日式午餐。传统的料理，温柔的女侍，体贴的服务，很舒适的一餐。他邀请我去他的公司，林逸之自己才是真正的幕后老板，保证最优厚的待遇。原来，陈彼得是让我小心他挖墙脚。
我惊异于他得到消息的速度，林逸之说，他早已告诉陈彼得，我离开华星，他必须第一个通知自己。
我微笑，拒绝。此刻，我只想享受身心完全自由的日子。
林逸之很遗憾。
我们在餐厅门前分手，他驾车而去，我一个人独自在雨雾中漫步，享受这秋日午后散漫的时光。
这时候街上没有多少人，也没大有车。街对面都是有些年代的老屋，满墙的爬墙虎绿得仿佛要滴下油来，我忍不住想穿过街道，去亲手摸一摸。
就在我要快步走过大街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加速启动，竟笔直朝我撞过来。事出突然，我慌忙停步避让，却已然不及。就在车头顶上我腿部的一瞬，一道黑影猛然把我扑倒，抱着我的身体连打了两个滚，险险避开了车轮的碾压。
汽车一声急刹，稍作停顿，飞一般驶远。
我慢慢爬起来，感觉似乎全身都在疼。
于震打开伞遮在我头顶，望向远处雨雾中飞驰而去的汽车，迟疑着说：“车里的，好像是乔依眉小姐，她是故意的。”
我心里一紧，说：“没证据别乱说。谢谢你了，我不用伞。再见。”
我站在原地等他离开，可于震握着伞柄的手很稳，丝毫没有拿开的迹象。他摇摇头说：“苏哥，我不是华星的员工，赵先生付我薪金，请我做您的私人助理，钱我已经收了，即便您离开华星，我也会一直跟着您。”
我揉了揉疼痛的手臂，上下看看他，轻抬下巴问：“保镖出身的？”
他犹豫一下，点头：“是。”
果然是专业保镖！
我又惊又气，告诉他回赵东宇那里去做保镖，不要打扰我。
于震却说要先带我去医院做个检查才能放心，我断然拒绝。他犹豫一下，忽然扔下伞，弯腰扛起我，大步朝街对面的保姆车走去。
我大怒，一肘狠狠捣在他后肩上。于震丝毫未觉一般，手臂仍像铁钳一样将我桎梏在身上。我再一肘击在他肩上，更增加了力道。
于震哼一声说：“苏哥，你再不老实跟我去医院，我会先打晕你的。”
我顿时收了手，知道在他这样专业级的保镖手里，对付我就像捏个蚂蚁，心里忍不住把赵东宇大骂一顿。
到了医院，经过检查，身体上除了几处青紫和擦伤，完全没有任何损伤，可我仍是被要求留院查看一天。于震虎视眈眈守在床前，我也没法偷偷出院。傍晚时，实在忍不住，给裴毅打电话。
这小子听到我住院，飞一般赶来，在我暗示下，将于震撵了出去。
我要求出院，他却不赞同，说这差点没命的事，可不能掉以轻心。见我不快，他也不去蓝夜了，只搜肠刮肚陪我聊天。
比如外传赵老先生身体不好，打算提前于赵家兄弟之间选择继承人；比如赵家大少已低调结婚，对方是英伦贵族，家世丰厚，更有实力争夺继承权；比如乔依眉终于签了一家小公司，可对方却无资金无人脉，新歌预告都寒酸之极；还比如最近红遍街巷的歌坛新星李毅，又是华星力捧的歌手。
他一边倾吐八卦，一边责怪我不尽早出歌出唱片，都被后生小子占尽了便宜。
我对这些所谓的重磅消息全无兴趣，直接告诉他，我解约了。裴毅眼珠子险些瞪出来。
第二天一早，又是一通检查之后，终于能出了院。
出师不利，我也没了狂欢的心境，过了一段真正闲散的日子。在裴毅的盛邀下，还去蓝夜客串了几场，竟有人认出我是华星的歌手。
于震仍住在我对门，自然是撵不走的，他还算识趣，出门时总是隔了一段距离跟着我，并不太惹人嫌。
倒是有一次在街上见到赵东宇的跑车停在路口等红灯，旁边载着肖磊，才知道这人已经获准回公司了。肖磊与李毅，一个阴柔，一个阳刚，性格无丝毫相同之处，真不知道赵二是按什么喜好来选的人。
外界并没有传出我与华星解约的消息，我也没有出面澄清什么。时间长了，连我自己都怀疑，是否曾和赵东宇有过什么默契。
第21章 第 21 章
这天早上，我晨练回家，很意外，赵东宇竟会在楼下等我。他穿一身帅气的牛仔，歪着身子坐在越野车的引擎盖上，扬起帽子招呼我。
“喂！苏旧，跟我去马场，凯利想你了！”
我本能就想说不，可想到那匹可爱的小马驹，却忍不住心动，慢慢擦着汗走到他面前，问：“赵先生不用去公司？”
“今天周末。”他跳下车，扫视我身上的运动衣，一撇嘴，“天天早上跑步么？”
“刚开始没几天。以前在歌厅夜总会上班，早上起不来。”
“看你脸色可好多了。”
我笑了笑，问：“凯利怎么样了？”
“长得挺壮实。上车吧，今儿得空，带你去瞧瞧。”他伸手拉开车门，忽然又回头看看我，“你要不要先上去冲个澡？我等你。”
我注视着他，不明白这位富贵闲人的二少爷究竟想做什么。
于公，我现在不过是华星一个已解约的员工，名不见经传，既不是林逸之那样天王巨星，又不是陈彼得那样才华出众，需多加笼络，更没给公司带来过一分一毫的收入。
于私，我和他大哥也已经没有关系了。在我失业后，赵东升曾打电话约我，说想介绍我到别家公司继续做歌手，我推拒了他的好意。两次之后，便再没有联系。
那么赵东宇今天这样费心对我，究竟想得到什么？就算是前次的……交易，也已经钱货两清。难道是他心存不忿，来找我寻开心？
“愣什么？赶紧的！”他不耐烦催促。
“请稍等。”我转身快步上楼。
我是真的想见凯利。那样一个可爱的小东西，我无法拒绝。
简单洗了澡下楼，赵东宇亲自开车带我去马场。
我坐在副驾位置，觉着身下有些不适，伸手从座位后侧摸出一只墨镜，小巧精致。正翻看着上面镶嵌的金色LOGO，赵东宇突然伸手抢去，直接从半开的车窗扔了出去。
“哎哟！可惜。”
我刚感叹一声，却立刻明白这并不是赵东宇的东西。想到这里不久前或许还坐着李毅、肖磊之流，心中难免有些不快。
到了马场，有工作人员带我们进入贵宾楼。
大厅中正有几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在挑选陪练的女骑士，一位身材略胖的青年搂住身材火辣的美貌女郎，转身见到我们时轻佻地吹了声口哨，咧嘴冲赵东宇笑：“二少，又换人了？”
赵东宇没理他，伸臂揽住我径自上楼进了更衣室。
我偏头看看他搭在我肩上的手，忽然觉着自己似乎和刚才那位胖少爷怀中的女郎并无差别，心中颇为沮丧。
好在这些许抑郁不多会儿就被与凯利的会面冲散。
凯利明显长大了，我以为小家伙早已不认得我，没想到刚弯下腰招呼，它就迈着小碎步跑过来，将头拱入我怀中，顶得我身子一晃仰面跌倒在草地上。它又跟过来鼻子嘴巴在我脸上脖颈一通磨蹭，好痒。
赵东宇哈哈大笑，摸摸它的脑袋，拉我起来，拍打我身上的草叶。
之后他请人牵来凯利的爸爸凯文，要带我去骑马。我从没骑过马，虽然马场有专业骑士相陪，仍不敢尝试。凯利便也跟在我身侧打转。
凯文身材高壮，四蹄轻健，衬着英俊挺拔的赵东宇，一对儿都很俊美。赵东宇骑马溜了一小圈，在我面前停下，弯下腰朝我伸出手。
我仰头看他，不明所以，他保持这个姿势微笑。
难道……这是要我与他同乘？
“上来！”他大声说。
我有些惊惧，退开一步。赵东宇哼笑：“是要我亲自下去抱你上来？”
我不敢再推拒，咬牙将手伸给他。
赵东宇将我拉上马背，双臂从我身侧拢过，将马缰递到我手中，再轻轻握住。
“我教你，很简单。”
他仔细说着掌控要领，我侧头看他，阳光和暖，照在他英俊的侧脸上，几乎可以看到细细的绒毛。我虽然和他有过更亲密的时刻，可这会儿大日头下这么近地被他拥在怀中，不免心跳加剧。
赵东宇发现我看他，弯了下嘴角说，“认真点。”
他一只手臂将我紧紧圈住，另一只手捉着缰绳轻轻策马，温热的呼吸就在耳畔轻拂。感觉和他身体贴得过近，我朝前挪了挪，他附在我耳旁说：“不要乱动，小心掉下去。”我便真的不敢再动。
他操控着马匹，得得带我奔远。
凯利在我们身侧紧紧跟随，奔跑起来有模有样。
赵东宇每一个动作都细心教我，可我天生不是个运动型的人，反反复复习练多次，出了一层层的汗，却总是不能好好掌控。最后，他耐心尽失，骂了声“笨蛋”，一抖缰绳策马狂奔起来。
我吓得紧紧靠在他胸前，抓紧这混蛋的衣服不敢松手。身体在颠簸中左摇右摆，每一刻都似乎要跌下马去。
顺着马场跑了两圈，好歹停了下来。
赵东宇跳下马，伸手接我下去。我如释重负，连滚带爬下了马背，可脚一落地，竟支撑不住，整个身体立时软倒，把他吓了一跳，忙俯身查看：“怎么样，要不要叫医生？”
眼前有些花，我估计自己脸色已经煞白了，摇摇头说：“有些累，休息一下就好。”
他轻轻揉了下我的脑袋，不顾反对抱起我，转身朝休息室走去。凯利跟在我们身旁，嗅着我的身体，大概是不知道我出了什么状况。
休息室里已经有两个人在，正是刚才见到的那位胖少爷和他的女伴。两人抱在一起旁若无人拥吻，见到我们进来连眼皮都没抬。
我自己也是被赵东宇抱进来的，看到眼前情景顿觉难堪，低声求他：“赵先生，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
他皱着眉低头看我：“你确定要换个地方？”
得到我确切的回答后，他想了想，出了休息室，吩咐工作人员安顿好凯文和凯利，抱着我径自上了他的越野车，把我放在副驾位置，将座椅放倒，又从后座拿了条毛毯过来盖在我身上。
“先歇歇，带你换个地方休息，就在这附近。”
我闭上眼，折腾了这么久，还真是累了，这一歇下来，竟然发现自己连腿都在发抖，忍不住暗骂自己没用。
倒是赵东宇，我慢慢睁开眼瞧他。这混蛋还真是体贴，作为情人非常够格……呸呸呸！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胡思乱想，伸手狠拍了下自己的嘴。
赵东宇听到声音，回头看我：“好些了么？”
我别开眼回答：“好些了。”
车很快在一处别墅前停下，果然离马场不远。
“是朋友的房子，人在国外，极少回来。我很喜欢这里。”
他拿钥匙开门，带我进去。厅中布置极为朴实，以木质装饰为主，看起来非常舒适。想来主人也是位崇尚自然的人士。
我很倦，顾不得参观，进客房后先去浴室草草冲去身上的汗气，裹了浴巾便直接睡下。
没想到这一觉竟会睡到太阳西落。
醒来时，枕边放着我自己的衣服，却是清洗熨烫过的，轻轻嗅着衣上淡淡的薰衣草的清香，心中已觉温暖。
换好衣服出门，眼前是长而宽的走廊，我记不清是从哪里进来的。顺着走廊一侧慢慢走出去，并不是我来时的客厅，穿过尽头的小门，却是一处宽大的木质平台。
抬头远望，忍不住轻吸口气。
这里很安静，平台外的木栈道从浅浅的草地上伸展出去，远处是芳草香花的小路。我忽然有一种梦中的感觉。掐了掐手臂，有些疼。抬脚一步步走上栈道，鼻端萦绕着久违的草木香气，竟不知今日何日，望着太阳一点点落下，终于隐没在群山之后，才慢慢走回别墅。
仍从平台小门进去，朝另一边走廊过去，隐隐有饭菜的香味，前面多半就是厨房了。
我轻手轻脚走过去，一点点推开厨房门，露出年轻男人忙碌的侧影。我瞠目打量他，苏格兰格子的围裙，熟练的操作手法，和空气中飘过来的淡淡的牛肉香气。
赵东宇竟亲自做晚餐，我很意外。
这一切，都不像是真的。
大约听到动静，他回头看过来，皱着眉说：“本来想多弄点吃的，这里食材不多。”
不知怎么，我有些尴尬：“我吃的不多，随便一点就行。”
“难怪你这么瘦。”他的目光在我身上一转，停在了胸前。我低头，看到自己前襟上别着一朵黄色的小花，是刚才随手摘下的，忙捏了下来。
他嘴角微翘，继续低头摆弄煎盘里滋滋作响的牛排，过了片刻，似乎是漫不经心问：“你中午也没吃，饿不饿？老子今天善心大发，给你做牛排吃。”
我嗓子有些哽，吞了口唾沫，说：“饿。”
赵东宇手艺极好，煎蛋、火腿、牛排，几乎都是专业水准，我吃得心旷神怡。
他自己却吃得很少，坐在我身侧慢慢喝着牛奶看我，眼神极深。
我渐渐局促，他忽然说：“小时候我一直跟母亲寄居在国外外祖家，舅父舅母一大家人，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都不好随意向人开口。那时的玩伴也只有和我同龄的一位表妹……”
听到表妹两字，我抬头看他。
赵东宇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她最爱煎牛排，尝试各种风格、各种味道，煎出来就逼我品尝，我至今还记得那些味道……后来，”他的声音低下来，修长的指尖在玻璃杯杯壁上轻轻摩挲，“她回国探亲，遇到了我大哥，就再也没回去。”
我注视着他，暗暗想，他喜欢那位表妹，或许不是因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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