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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走之歌-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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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被希克罗握在手里的纸鹤猛地拍动翅膀，似乎想要挣脱他的箝制。这一变异让围观的普鲁鲁冒险团顿时是吓了一跳。
「团、团长先生……」菲尼克反射性扯住利耶的衣袖。
他的表情与其说是受到惊吓，倒不如说是错愕。虽说自称为「魔阵士」、但本质上仍属魔法师的菲尼克在纸鹤活动起来的那一刹那，隐隐地感受到力量的波动。
那波动有点像是术士使用的法术，可是又呈现着截然不同的姿态。
「好像法儿姐姐以前用过的法术。」亚亚小声地说，忆起在奈鲁特的那个时候，路希维德家的女孩曾经让符纸化作纸鹤。
「不是法术。」希克罗否定了这项说法。
他捏紧兀自挣动不休的纸鹤，忽然就将纸鹤的头部直接撕下。原本还扑腾着双翅的折纸生物瞬时没了声息，一动也不动，回复成普通的纸张。
「是血的力量。」
「血的力量？那是什么？」
「就是血的力量。」
灰蓝发色的奖金猎人将仅存一半的纸物扔下，他抬头，看向利耶的那一眼就像在反问「还有哪里不明白」。
事实上，利耶从头到尾完全都不明白。他深深的吸一口气，不和希克罗再对上视线，以免他忍耐不住把满腔的咒骂给扔了出去。——什么叫「就是血的力量」？这家伙难道以为多说两个字就能当做解释吗？
希克罗摊开掌心，看着躺置在上的半张纸，深蓝的瞳孔内映出一点暗红的痕渍。
血的力量、夜灾、九十九号……任凭沾着红渍的残纸自手中飘落。
希克罗闭口不语。
虽然很麻烦，但他还是从被扔置在最角落的无用记忆中，翻找出他需要的片段。
似乎，是有印象了。
菲尼克从中拦截那被人扔下的小张废纸，纸上的暗红令他皱眉。他嗅了嗅，发现有淡淡的血腥味残留在上。
所以这是谁的血？是谁凭靠着这血来操纵纸鹤？又是为什么要将金属片再度弄响？
「那个……」亚亚稚嫩的声音打破了围绕在三名男性身边的静默，「不见了耶。」
「亚亚，什么东西不见了？」
「就是穿着斗篷的另外一个人……他从刚刚就不见了耶！」
第三集 第十曲 跟踪以及反跟踪
从高高的位置俯看下去，那些林立交错的焦灰枯木林就像是尖细的牙签，错落在一块巨大的海绵物体上。
不过不到数秒，野野莓就将这时候不应该冒出来的联想驱逐到脑海外。她甩了甩头，颈后的橘金色卷发像簇火焰热烈地燃跃。
停在高空的扫帚并没有因为野野莓突来的举动而左右晃动，倒是栖身在襟口位置的红狐感到畏高似地低鸣起来。
「放心啦，小焰，你不要随便乱动就不会掉下去的。」
野野莓咧出大大的笑，她的身影完全笼罩在偏向橘红的暮光之内，包括她的宽边尖顶帽和一身的法袍彷佛也被浸染成红色调。
停伫不动的扫帚再度前进，野野莓这次压低身形，同时使得原先的高度降低不少，枯木林在她的眼中顿时放大数倍。
维持着犹在林木上方的距离，扫帚开始沿着设立在林内的警报线飞行。——不是这里，也不是这里……好吧，这里也没有。
野野莓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没事要把警报线的范围设置得那么广了。她像是生闷气般地嘟起嘴唇，却又不敢让身下的扫帚速度太快。
单调的景色一再重覆地跃入那双大睁的琥珀色眼眸内，布满砾石的路径、凹凸不平的地表、焦灰色的枯木林……就是没有寻找目标的身影。
红狐同样也睁大一双琥珀色的眼，试图帮忙小个子的魔女搜寻。但是一会后它就觉得头晕眼花地缩回脑袋，眼下的高度对它来说还是太高。
扫帚继续无声无息地在空中飞翔，风扑上野野莓白嫩的脸颊，带来即将入夜的凉意，她的头发被吹得飒飒作响。
野野莓拨开飞至眼前的一缕发丝，即使只用一只手掌控着方向，飞行中的扫帚依然是四平八稳。
「讨厌讨厌，人家的希克罗到底在哪里呀？」迟迟未见暗恋对象的踪迹让野野莓垮下一张小脸，哀怨地叫嚷着。——为什么她就没有普鲁鲁冒险团那种像是磁力的奇妙运气呢？
「难道要我喊吗？呜，再不出来我真的就要大喊……！」
差点就要付诸实行的自投罗网行为在刹那间硬生生打住，小女孩立刻双手捂住嘴，将声音全部塞回嘴巴内。
属于火之魔女的扫帚同时停滞不再向前。
底下的四条人影像是没发现躲匿在他们上空的野野莓。
野野莓先对红狐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她不知道普鲁鲁冒险团的实力是到何种地步，有时候等级的划分不是真的能代表一切。不过她很清楚，只要有丁点细微的音响，都会引来希克罗的警戒。
万一对方反射性采取自卫行动而开枪的话那就惨了，就算身为魔女一脉，野野莓可没有自信躲得过那在他人口中精准到骇人的枪法。
所以野野莓用一只手掌捂住嘴巴，以免在激动的情况下喊出声音来，另一只手紧握扫帚柄的前端。她几乎是屏住气息，小心翼翼地在向着某处而走的四人身后降下高度。
只要身披斗篷的四人不回头，就不会知道他们的后方竟然跟着一名小小的魔女。
这么近的距离可以直接目睹希克罗的背影，野野莓不禁又飘飘然起来，脑袋中好像被塞满大量的粉红色填充物。
如果不是这次的离家出走，她又怎么能近距离的亲眼见到她的暗恋对象？
这果然是注定好的命运，这是真神的旨意！
距离已经近到足够听到前头抛来的大概话语。
「菲尼克，你确定是要往这边走吗？」
「其实也不是很确定……唔啊！团长先生我只是随口说说的而已，拜托你叫小公主不要兴致高昂地对我握紧拳头好吗？我怕打得太远会爬不回来啊！」
「咦？才不会太远啦！亚亚会控制在十公尺以内的，因为利耶说过的嘛！」
「我觉得十公尺也够远了……」
野野莓也觉得十公尺真的够远。她有听法儿提过，她的兄长就曾经让白头发的小女孩一拳打飞出去。野野莓盯着那只比自己还细瘦的手臂，不自觉地咽咽唾沫。
前头一行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反正那位小实习生的目的是赤焰之花嘛，赤焰之花会选在高处生长，所以我们往上走就是了。」
小实习生？是在指她吗？
这么说起来，他们的目标不是小焰也不是赤焰之花，而是……
「不过当初应该跟月见多要些苏苏里西亚火山的相关情报，那只沙虫根本是违规过头。」
野野莓已经可以确定，对方的目标就是自己。
没想到月见竟然会将脑筋动到塔尔分部的普鲁鲁冒险团头上。但是非常有效，加雅的实习负责人必须承认，他们带来的诱饵实在太有吸引力了。
希克罗……货真价实的希克罗耶……
红狐觑着忽然间又满面通红的小女孩，它一点也弄不明白人类的心理。
「你觉得野野莓会愿意乖乖跟我们回去吗？」
「哎，这很难讲耶，团长先生……我比较怕那位小实习生会放火烧了我们。」
怎么可能！野野莓在心中大声反驳。她最多是烧公会，才不会随随便便烧人的呢！
而且有希克罗，就算不用说她都愿意乖乖回……
「谁！」走在前方的褐发青年脚步一滞止，倏地转过身来。
然而视野之内却是空荡无人，唯有不断被抛留在后头的焦灰枯木林。
野野莓的一颗心脏差点跳出来，她拍拍胸口，要不是自己的反应够快，及时拉高扫帚的高度，只怕行踪就要暴露了。
底下的人影像是觉得摸不着头绪地再转回头去。她可以瞧见褐发青年和身边的黑发少年交头接耳了几句，听不见声音，但想必是讨论方才的错觉之类的句子。
既然普鲁鲁冒险团他们的目的就是带回自己，野野莓收回投注在希克罗身上的依依不舍目光，决定先回到她藏身的洞窟。——最起码要让她得到赤焰之花才能跟他们回去，她到苏苏里西亚火山就是为了这个。
天色渐渐转暗，夕阳大半已隐没在山头后，橘红色调的天空添上蓝紫，估计不用多久阒暗就会宣告夜晚时刻的到来。
然后细得像要融化的弦月将慢慢地升上夜幕的最高点。当第一束的月光洒落，赤焰之花的花期便正式开始。
一心赶着回去等候开花的野野莓伏低身势，加快扫帚飞翔的速度。她的双眼专注地迎视前方，以至于她从头到尾都不曾察觉她的扫帚末端有一只白色的纸鹤跟附在上。
纸鹤头部的红渍就像一只鲜红的眼睛。
当野野莓。夏回到了她藏身用的洞窟外，她才刚将宽边尖顶帽摘下，连同扫帚一起放回洞内，顺带也将红狐赶了进去的时候，远边的夕阳已经仅剩余辉，蓝紫色的天幕就笼罩在她的头顶上方。
而野野莓的背后则有一只手掌无声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捂上她的嘴巴。
在惊恐大睁的琥珀色眸子里，倒映出的是另一双浅灰的眼珠。
九十九号正对着火之魔女露出了开朗的微笑。
利耶看着空无一人的身后，交错林立的枯木林远远地延伸下去，寂静包围着另一端，彷佛那是另一个空间。没有动物的身影，当然也没有其他人类的踪迹。
普鲁鲁冒险团的年轻团长皱眉，视线重新转回了前方。
「你觉得她有听到吗？」
利耶和身边的菲尼克交头接耳，压低音量地交谈起来。
「都提出月见的名字来了，应该知道我们是冲着她来的吧？」
「我觉得这很明显的，团长先生，那位小实习生不可能听不出来。不过她一定没想到，这边竟然早发现她在跟踪。」菲尼克耸耸肩膀。
再怎么说他们的队伍上可是有一位剑士跟一位敏锐得吓人的奖金猎人，怎么可能没察觉第三者的靠近？——好吧，他自己是真的不知道，假使不是他们的团长先生向他使眼色的话。
「利耶，我可以转头了吗？」习惯性会东张西望的亚亚从刚才就被吩咐要乖乖的看前面，不能向后看，免得和野野莓撞个正着。
「现在亚亚要看哪里都可以……菲尼克那边不用特意去看没关系。」
……团长先生，其实你是对我踩到警报线的事情仍然记恨到现在吧？
菲尼克垮下肩膀，对着利耶投出幽怨的目光。
虽然外表是个亲切爽朗的好青年，但是他们的团长先生在某些方面真的是心胸狭窄得不得了。
利耶直接无视，他这次的视线是转向负责抱着亚亚的希克罗。这名寡言的青年肯愿意和他人如此亲近也是相当罕见的事，更不用说一路上还任着亚亚把玩他的头发。
「喂，有确定好方向了吗？」
「右斜角三十五度左右。」
希克罗的回答永远都这般简单，多余的字他不会再说，当然也可能是他嫌麻烦的缘故。
原来早在野野莓停伫在他们一行人正上方的时候，希克罗就率先发觉她的存在。即使对方小心翼翼地不发出声音，但是人的气息以及气流不寻常的波动，都没办法瞒得过希克罗。
这名有着灰蓝发色和锐利眼神的奖金猎人保持着默不作声的原则，他很快就发现到普鲁鲁冒险团团长的脸色跟着有异，他也察觉到了那抹娇小身影的存在。
野野莓悄悄地在跟踪他们。
换做是平常，希克罗绝不会让人有跟在他背后的机会。只是这回是任务，任务目标就是身后误以为没人发现的小女孩，希克罗在瞬间松放绷紧的手指，谁也不会知道那对深蓝的瞳孔中曾掠过一闪而逝的冰冷。
在利耶的眼神暗示下，菲尼克负责和他一搭一唱地抛出含带讯息的句子，亚亚只要不往后看就好。而希克罗，则是确定野野莓最后离去的方向。
右斜角三十五度，这代表着加雅分部的实习负责人将会在那方向的一处落脚。
「菲尼克，你准备好了没有？」
「咦？该不会是又要……团长先生，你明知道我不是体力派的啊！」
「就是要跑。而且你别忘记，有个家伙已经不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
失去踪影的九十九号。他的目的？他的意图？还有那只宛若获得生命的纸鹤？
「我可不认为他来这是要捕捉什么火属魔兽……」菲尼克小声咕哝着。
自从进入苏苏里西亚火山之后，连只魔兽也没有进入他们的眼内。凹凸不平的地面、布满石砾的路径、死气沉沉的焦灰枯木林，这地方就像只遗留这些画面而已。
「团长先生，要是我拼命跑的话，加雅的赌注能不能取消？」
菲尼克将头发重新抓成一束再扎绑颈后，认真地和利耶提出交换条件。他可不想成为第一位因为妨害风化被人逮捕的冒险猎人。
「取消半圈。」
「这样还是太狠了啦！团长先生。」
「喂喂，你还真以为我会叫你去跑吗？」利耶似笑非笑地拉开嘴角，他也没有打算要成为第一个因为团员裸奔而让加雅市长派人逮捕的冒险团。
接着他神色一整，一掌拍上团内魔阵士的背部，「好了，菲尼克，现在开始给我拼命地向前跑！」
「喔喔！」
而另一边的希克罗则早已经自顾自地行动，等到利耶看到时，差点没恼怒地大喊「把亚亚给我还回来」之类和重点似乎没有多大相关的咒骂。
菲尼克只能感叹，原来那名灰蓝发色的青年不止是一个怪人，还超没有任何协调性的。
哪，小公主，那种家伙真的比他这个神秘美少年还好吗？
当然这问题是不会有人回答的。就算回答了，想必答案也只会和少年魔阵士心里所想的呈现相反。
右斜角三十五度的方向并没有错误，确实有一条路径是顺着这方位持续地延长出去。
由希克罗抱着亚亚打前锋，菲尼克居中，利耶压阵在最后面，顺便在菲尼克速度稍有减慢时帮忙推上一把。普鲁鲁冒险团总共三名成员外加一名临时同伴，快步地在山路山奔跑着。
天渐渐地暗了，远边的夕阳仅剩下些许余晖，在转为紫蓝的天幕上残留一小块的橘红光印。
一旦细得像融化的弦月高挂夜空之时，赤焰之花就会绽放。
「利耶！」
亚亚猛然间大叫出声，同一时刻，希克罗的步伐骤止。他的右手探向枪套，从他握住枪柄到扣下扳机不过是眨眼的动作，快得连他身后的利耶和菲尼克甚至还来不及捕捉画面。
然后耳边就是一声如同爆炸的音响。
也许在场的人只有开枪的希克罗最清楚是发生什么事。在第一声爆烈的音响过后，他的手指仍然压在扳机之前，一双眼只冰冷而锐利的注视着飘落的火花和炸裂引发的尘烟。
就在刚刚，有人朝着希克罗怀中的小女孩开枪射击，而希克罗所做的事则是直接击中对方的子弹。异于一般色泽的暗红弹壳和目标的金属物撞击之后，顿时引发了这场炸裂。
虽然还弄不清楚眼下的状况究竟为何，但是菲尼克不敢稍有迟疑，马上在希克罗和亚亚的前方张开防御的魔法阵。
希克罗看着眼前等身高的巨大魔法阵，金红的光辉在渐暗的天色下显得愈发绚丽夺目。曾经亲身领教过它的威力的奖金猎人知道，这时候阵后的他也无法开枪。
他松开手，让白发紫眸的小女孩能够脱出他的怀抱。
双脚一踏上地面，亚亚立刻向利耶的方向冲了过去。
「利耶，是那个人！那个穿斗篷的人！」
当爆炸引发的尘烟飘散开来，利耶愕然。
他看见的不止是九十九号像大男孩一样的天真笑脸，还有被扔置在他身后唯一有绿意的一块草地上、手脚遭到绑缚、连嘴巴也让布条塞住的野野莓。
加雅实习负责人的脸上布满惊恐，一双大睁的眸子里就像要流出泪水，琥珀色的瞳孔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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