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走之歌-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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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抵在脖子前。”菲尼克干笑地说。
“我是差点被削掉耳朵。”而且还让人压制在地上。
不过后面一句利耶并不想说出来，那实在不是什么光荣的事，还有失男性的面子。
“附带一提，那不是那女人的兴趣，她只是在表现她所自认的‘良好的社交礼仪’。”
把刀抵在人脖子前，到底有哪一点可以被称做是“良好的社交礼仪”？
路希维德兄妹面面相觑，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发现到利耶在形容对方时候的语气是一种无力，却也带着充满熟悉感的。
换句话说，普鲁鲁冒险团的年轻团长认识那名代理负责人？
西维滋和法儿无声地交流着只有彼此之间方懂得的眼神。假使他们记得没错，沙迪负责人们的名字好像分别是莱姆绿、小茴香，还有……
“兰卡·拉克西丝洁奥卡？”
西维滋忽然骤起眉头。这人名一说出后，他怎么觉得有丝熟悉感？
法儿也有相同的感觉，就像不是第一次听见，在他们来到法法依特北大陆之前。
两双天空蓝的眼睛继续对望。
什么时候？是谁说的？
下一刹那，不管是西维滋还是法儿都猛然地“啊！”了一声。
他们想起来了，是在他们和普鲁鲁冒险团初次在奈鲁特连手的时候。那些被堆放在角落的记忆顿时顺势被拖拉出来。
‘兰卡说，围攻才是现在流行的趋势！’
‘兰卡？’
‘我们师父……’
西维滋咽咽口水，几乎是小心翼翼地问：“阿利斯，你们的师父兰卡，和这个兰卡……该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褐发橘眸的青年看着路希维德家的男孩，然后扯起一抹虚弱无力的笑。
他的师父的的确确就是那个“兰卡·拉克西丝洁奥卡”。
完全没有想到普鲁鲁冒险团的年轻团长和沙迪代理负责人之间竟然还有这一层关系存在的路希维德兄妹，一下子像是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最后是法儿轻咳一声，决定当做什么也没问过，直接将话题转了向。
“对了，阿利斯。你们第二件的任务，打算明天要怎么行动？”
“啊啊，我们是打算……”
四名冒险猎人再度压低音量地讨论起正经事，直到那些声音渐渐地由低转至更低，然后成为一片静谧。
篝火还在静静燃烧，周遭的五名身影终于都逐一地躺下。
夜正要慢慢地过去。
窗外的沙迪市蜷伏在黑夜的势力之下，仅有路上的街灯孤单地发着亮。再远望过去，入了夜的大海化成一团无边无际的阒暗，将这座港口之城包围住。
兰卡就伫立在窗前，倒映在玻璃上的面庞显得冰丽而难以亲近。鲜红的长发没有受到任何束绑地散落在背后，如同火焰地张狂，却又不带火焰的热度。
淡淡的烟草味弥漫在书房里，彷佛只要呼吸一口，口腔和肺部都会立即地被这味道浸染。
沙迪分部上下仅有书房的灯还是亮的，如果这时候街道上还有人的话，说不定会将这幢还亮着灯的洁白尖塔式建筑物，误认成陆上的灯塔。
分部里的另一名负责人早早便已经回房睡了——今天到营业时间结束为止仍然没有冒险猎人上门——不过假使让她知道兰卡在这样晚的时间尚未休息，那名彷佛是以苍白色堆砌出来的少女，一定会结结巴巴、但态度强硬地叨念着。
兰卡向外俯望着夜色，指间的烟管安静地吐出白烟。她的眼神像在注视什么，又像是什么也进不了她的眼。
下一秒，那双冰绿色的眼眸倏地眯细。
从正对着公会大门方向的窗户，兰卡望见了一抹人影，对方正笔直地往着沙迪分部前进。
兰卡瞧见那人一步一步地踏上阶梯，站上门前的平台，接着伸出手臂。
人影从兰卡的视野内消失了，她跟着收回视线，对于有人在夜间擅入沙迪分部一事显然并不感到过度的讶异。
她抬起烟管，缓缓地吸口烟，再缓缓地吐出。
门外听不见丝毫多余的音响，但兰卡清楚地知道，进入沙迪分部的那人必定是朝着二楼前来，正如同她清楚地知道这名深夜的造访者究竟是谁。
沙迪分部的代理负责人继续背对书房门口的方向，直到敲门声响起。那是简洁而低微的一记声响，在这之前，没有任何的声音显示出这名造访者已经来到门外的迹象。
兰卡转过身，她的一只手臂横搁在胸前，藉以托着另一只持着烟管的手臂。她看着闭阖的门板让人自外向内推了开。
来人安静无声地走进，见到兰卡时也没有流露吃惊，那沉寂的脚步在距离兰卡数步之远的位置止住。
“如果我估计的没错……”
兰卡一贯慵懒的嗓音就像是要揉入白烟里，她的态度平淡得如同早已猜到面前的人会来访，又或者就是她自己要求对方前来。
“那群小鬼们，明天中午前就会到达第二件任务的目的地。”
即使兰卡使用了“估计”这个不确定词，可是书房里的另一人却清楚，当兰卡这么说的时候，就已经表示事情的发展会如此抵定。
这名红发碧眸的女性，向来是将一切都计算得好好。
“所以，你明天就去帮他们一把吧！免得他们说我这做师父的不够意思。”
总是将一切都计算好的红发女性弹了弹烟管，艳丽的嘴角懒洋洋地拉出一抹具有侵略性的弧度。
“反正也该让你跟那个橘子眼睛，还有他身边的小白毛，‘正式’地来打个照面了，不是吗？”
兰卡·拉克西丝洁奥卡这么说。　
07　萝卜、兔子、限时任务　－　第九曲　请往里面走
普鲁鲁冒险团加上路希维德兄妹，这一群来自于南大陆的冒险猎人，现在正站在一幢位在林间的建筑物之前。
这里距离昨日的萝卜田大约不到两小时的路程，同时也是他们第二件限时任务的目的地。
建筑物的外观看起来相当普通，以原木色做为基调，暗红的瓦片像是鱼鳞似地整齐栉列在屋顶上，乍看下就像一般随处可见的平房一样。
——除了一般的平房，并不会在大门前的地面上贴着一张画有大大的黑色箭头，而且还写有“请往里面走”这五个大字的白纸之外。
“感觉……超可疑的啊。”
西维滋在不知不觉中说出众人的心声。
相信无论是谁看到这么的一张纸，顿时都会心生迟疑，而大大地降低了踏入屋内的意愿。
只是纵使利耶等人对这幢座落在树林里、摆明着就是要让人入内的屋子抱持怀疑的心情，他们却依旧只有依照纸上的标语行动这一个选择而已。
如果不进去，就不能顺利地完成兰卡要求的第二件任务。不能在期限内完成这项任务的话，就等于无法消去那一万元的债务……
利耶的脑海内几乎是一瞬间，就浮出了以上的等式。
“利耶、利耶，要我把门打破吗？”
将利耶的未有动作误以为是在思索着该如何进入，让他牵着手的白发小女孩立刻兴致勃勃地问道。
看来贴在地面上的箭头符号，似乎成功地勾起了小孩子的好奇心。
“或者是直接把门踹破怎样？”
虽然内心感到可疑，但路希维德家的男孩仍然也相当热心地提供了第二种的登场方式。
“你这么做太粗鲁了，哥哥。阿利斯，还是要我使用符咒？”
路希维德家的女孩紧接着提供了第三种的方式。她的神情和前一日的苦闷已经是截然地不同，湛蓝的眼眸像是天空被洗净一般的明媚。
西维滋忍不住望了望自己的妹妹一眼，那头如今长度不及肩膀的金黄发丝正用着淡蓝色的发带系绑住，形成一个美丽的蝴蝶结。
他得说，那蓝色还真适合他妹妹。不过用符咒真的有比较不粗鲁吗？
“如果团长先生都不喜欢的话，也可以考虑炎系魔法看看？”菲尼克热情地推销着第四种方法，“就是之前团长先生你曾看过的‘燎原火’唷。”
“然后再让你用火球连屋子也一并轰掉吗？”利耶冷冷地吐槽。
他可还记得上回自家魔阵士使用那个什么“炎系第一级初阶魔法”带来的惨痛后果。那简直是不堪回首的一段回忆。
最后利耶谁的方法也没选，他径自地走上前，上下打量了暗色的大门一眼，接着伸出手指，搭上门把，顺时钟地一转。
“……嗯，我觉得我们可以先确认一下门有没有上锁。”
普鲁鲁冒险团的年轻团长回头说，然后大门在他的身后顺利地开启。
提出四种意见，但本质上似乎都是同等程度暴力的四人则是恍然大悟地一击掌——
对喔！原来还有这种方法！
利耶对同伴们的反应不知该叹气还是该笑。最后他耸耸肩膀，朝亚亚招了招手，照惯例由他们两人领路打头阵。
进入屋内后，首先迎接利耶等人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门外射进的光线连空气中飘浮着的粉尘也映照的清楚。
利耶伸手捂鼻呛咳了几声，迎面扑来的味道有点像是沉封许久的霉味。
“喂，阿利斯。”
殿在后头的西维滋用剑鞘戳了戳最前方的褐发青年，不过他这举动马上招来身边少女的瞪视，像是在责备他的没礼貌。
“你看见了没有？墙壁上。”
西维滋说的是右侧墙壁。那上面赫然也是贴着一张众人刚在屋外也曾见过的白纸，一样是写着“请往里面走”五个大字，一样是表示前进的黑色箭头。
“难不成这是最新的导游方式吗？”菲尼克开了一个不怎么能引起共鸣的玩笑。
这条走廊出乎意料的长，听不见除了呼吸声和脚步声以外的声音。
被树林枝叶筛选过的阳光，顺势地自另一侧墙面上开设的几个窗户外跌进，和里边的阴影揉杂在一块，形成了色泽朦朦胧胧的能见度，宛若脚底下此刻踩踏的是一条幽暗的时光之河。
而每到临近一个转角，写着大字和画有漆黑箭头的标语就会出现在墙壁上，也有的时候是在地板上。
——请往左边走、请往右边走、请继续往前直走。
类似的标语一再地重复出现，就彷佛是怕来访者会停下脚步地变相催促着。
西维滋看得倒是头也有些晕了。他向来不喜欢那些标着方向的东西。
而且明明就只是一条走廊，为什么要建得弯来绕去的？还有，它到底有多长？
“团长先生。”、“阿利斯。”
不若西维滋显露出来的烦烦躁躁，菲尼克和法儿几乎是同时间地开口，高低不同的音阶，相似的却是那如出一辙的冷静语气。
菲尼克与法儿互望一眼，两人在彼此的眼中见到同样的思绪。他们想说的似乎是同一件事。
“啊啊，我注意到了。”
利耶沉稳地回答，依照着墙上的标语再绕一个弯，反正能前进的路线也只有这么一条。
“如果你们指的是那些纸的张贴位置。”
扣除掉偶尔是贴在地板上头的白纸，其它贴在墙壁上的白纸则是打从一出现的时候，就一直遵照着一个奇妙的规律。
第一张也许还不让人起疑，但是当第二张、第三张——就连利耶也不知道现在进入眼内的是第几张——都是相同的情况后，不止是利耶、菲尼克、法儿注意到而已，包括让利耶抱着着的亚亚也困惑地提出了疑问。
“利耶，为什么那些箭头要贴得那么低呢？”
正确来说，那应该要用“非常低”来形容了。
画着箭头的白纸所张贴的位置，可以说非常逼近墙壁的底端；而按照一般人的习性，人们在张贴东西的时候，常常会下意识地选择比自己高，又或是不需要弯下腰的地方。
假使以这样的习性来判断……
“难不成贴这些无意义标语的，是‘那个’矮不隆咚的白色家伙？”
西维滋忽地举起手指大喊道。所有人的视线刹那间全都往他指的方向聚集过去。
就在下一个转角后，确实有一个白白的生物探出头，目测身高甚至不到亚亚的膝盖。这显然就是那些标语为什么会张贴得那么低的原因了。
那白色的生物一见到自己的存在被人发现，立刻像是受到惊吓地弹跳起，慌慌张张地拔腿就跑。
“竟然说别人的苦心是无意义！你才是无意义、无意义！你这脑袋装豆腐渣的愚蠢人类！”
而且还扔下一大串气急败坏的高亢尖叫。
回荡在走廊的喊叫又尖又细，彷若是小孩子拉高了嗓音在咒骂。只不过普鲁鲁冒险团和路希维德兄妹看见的并不是小孩子。
他们面面相觑，不同色泽的眼眸里流露着对自己所瞧见事物的不确定。
“那是小兔兔吗？”
“还是玩偶？”
“白色的兔子玩偶？”
“我得说它身上的缝线实在有点粗糙，缝制它的人真应该反省一下。”
普鲁鲁冒险团的年轻团长下了这么一个总评，只是评论的方向似乎有些偏离轨道。
西维滋可不管那生物是兔子还是玩偶。他把手指头折得卡卡作响，天空蓝的眼眸里涌现被激起的怒意。
“敢说我脑袋装豆腐渣？那个才是脑袋装棉花的兔子……不宰了你我的名字就直接倒过来写！”
“咦？等一下，西维滋！你想要做什么？等一下！你不能擅自行动你会迷路的啊！”
西维滋突来的拔腿急奔，让利耶大吃一惊。
普鲁鲁冒险团的年轻团长没有多加思索，他抱着亚亚反射性地就是追在后头，一会儿便跟着消失在转角之后。
被留在原地的菲尼克推推眼镜，“……现在呢？”
“追上去吧。”
同样被留在原地的法儿冷静说。
“不过我想不用太担心，有阿利斯在。而且，要是哥哥真的连一只兔子玩偶都宰不掉的话……”
属于少女的高音阶在空气里转了一个美丽的旋。
“那么我只能说，他的脑袋装的大概是比豆腐渣还不如的东西了。”
利耶和亚亚一路追着西维滋来到了走廊的尽头。
走廊的尽头处原来是连结着一个大厅，但是厅里面却是空空荡荡，什么家具摆设也没有。
西维滋就停在门口喘着气，一双蓝眼睛还烧着未褪去的怒火。他压着膝盖，半抬起头地狠瞪向大厅中央唯一的一抹白影。
空旷的大厅里，在没有任何物体可以成为掩蔽之下，那小不隆咚的白色生物这下终于被人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只手工看上去真的有些粗糙的兔子玩偶，身上的缝线歪歪曲曲，有好几处还有棉花跑出了一小部分。特别是在肚子的位置，那上头有着多次缝补过的痕迹。
但即使如此，白色的身躯加上两颗钮扣似的红眼睛，还有里侧是粉红色的两只长耳朵，那模样还是挺讨喜的。
起码亚亚似乎相当喜欢。
白发紫眸的小女孩七手八脚地自利耶的臂弯中挣脱下来。她想再跑上前一点，好看得仔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利耶像拎小猫似地拎住她的衣领，阻止她的脚步。
“让我追上了吧？你这只死兔子……”
西维滋调整好呼吸恢复站姿，他的目光没有离开兔子玩偶的身上。
“你刚刚是说了什么啊？有种你就再给我说一……阿利斯？”
西维滋不满地看向忽然伸手挡在他前方，像是要制止他说话的褐发青年。
利耶给他一记“稍安勿躁”的眼神，换他主动上前了一两步又停住，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戒备气息的兔子玩偶，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
白色的兔子玩偶依旧拿着写满戒备的红眼睛瞪着利耶，两只长耳朵反映情绪地竖得高高的。
“你们是来找我回去的吗？”
兔子玩偶抢先一步地开口，声音就像一开始听见的一样，又尖又细，像是人类孩童说话时的腔调。
“我告诉你们，我绝对不会回去的！就算你们威胁我、拷打我、凌虐我、鞭笞我！我也绝对不会跟你们一起回去的！”
“拷打？凌虐？鞭笞？”
陌生的名词让亚亚好奇地仰着头，询问着身边的褐发青年。
“利耶，那是什么东西？可以吃吗？会很好吃吗？”
“那些不能吃。不过亚亚回去后可以问菲尼克，看他愿不愿意让你玩。”
身为一团之长的褐发青年不像是在开玩笑地说着假使让当事人听见，一定会极力抗议的话。
“喂喂喂……”西维滋简直想吐槽“这是什么回答？”
阿利斯都是这样教导小孩的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