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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郑之我是郑克臧-第2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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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都不算什么,问题的关键是,洪磊还是皇后陈纤巧的族母舅。

正因为洪氏一族和陈氏一族是华夏朝最大的外戚,所以郑克臧能利用洪磊、洪拱柱在东宁最危机的关头稳住朝局,但时过境迁,当郑氏已经在南中国牢牢立足脚跟之后,洪磊自然而然就要退出政治舞台的中心。

洪磊也是聪明人,因此当郑克臧慢慢露出冷淡自己的意思时,他就不得不激流勇退的淡出了郑氏权力中心,然而开始退休时洪磊只有六十出头,作为政治家这个年纪正是最黄金的时刻,如何不让他失落,因此心中有气的他一度要求回福建老家安养。但郑克臧又如何能这样简单的处理,即便是出于安抚其他功臣的需要,他也不能让洪磊就此回乡,所以无论洪磊几度上书,郑克臧就是不许,最后才由皇后陈纤巧出面折中,将洪磊安置在庐山脚下,美其名曰“辅弼元臣,就近咨议”。

如果仅仅是这样,最初有些不开心的洪磊寄情山水,时间久了也能看开了,但是武成二年年末,郑克臧批准颁布实施《武成官律》,在这部《官律》中明确规定了华夏官员的致仕年龄,一品官为六十八岁、二品官为六十五岁、三品官为六十二岁、四品官为六十岁、五品官为五十八岁、六品官为五十五岁、七品及七品以下官员为五十二岁,流外吏员五十岁。

《官律》的规定是为了保证官员上升通道的畅通,但对洪磊来说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虽然洪磊不会幼稚的在跟洪拱柱、黄良弼等人的书信中抱怨,但心知肚明的郑克臧也不能不出面消除影响,所以才有今天这一处亲自贺寿、君臣相得的佳话?

洪磊年老体弱,一席家人准备的寿宴也没有拖太长的时间就结束了。残席没有撤尽,洪磊就等到了郑克臧的传召,随后被几名大内侍卫拥上肩舆,抬到了郑克臧临时下榻的行宫。

行宫不过是洪磊平日偶住的别院,风景也是往日熟悉的,但此刻却戒备森严,想来即便是郑克臧离开了,这个院子也不能住人了。

在院门外就下了肩舆的洪磊有些惋惜的看着,早就候着的内侍却不给他重新打量的时间,匆匆忙忙的引他入觐:“老臣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必多礼,来人,给洪卿找一张舒服的椅子来。”郑克臧吩咐着,待洪磊谢恩落座之后,郑克臧轻笑道。“洪卿,朕这也是借花献佛。”要消弭洪磊的心中的块垒,自然不是接受一杯敬酒,赐一些寿礼就可以轻易解决的,何况郑克臧还不能参加洪磊的寿宴,否则就要喧宾夺主了,所以等到酒宴结束郑克臧便把洪磊请来,还要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姿态向老臣问政,但是问政也不是一单刀直入就可以的,万一给洪磊挡了回来,双方没有台阶下,那就尴尬了,所以郑克臧只能先说些不紧要的。“路上粗粗一看,洪卿的庄子整治的不错。”

“圣上谬赞了,这其实跟老臣无关。”郑克臧显然是想从齐家引申到治国,但洪磊却不吃这一套,干脆利落的回应道。“这庄子里种了些什么,出产如何,老臣一概不知,就只知道庄子的经营之道还是内廷经理处派人传授的。”

郑克臧尴尬的一笑,事实上洪磊所说的情况他是知道的,他当然不希望华夏朝的宗爵、功爵们还用老一套的办法出佃邑田,做只知道寄食的田舍翁,所以根据他的指示,有经营王庄经营的经理处给每一位受领邑田的贵爵专门开经营培训课程,引到他们自己经营土地种植利润更高的经济作物,逐步实现农业资本主义。与之相呼应的是,华夏朝虽然不抑制土地兼并,但同样打击寄生地主,鼓励自营性大田主的出现,只是官府对乡村的约束性还是很差,所以政策的执行情况不甚明了。

“洪卿倒是老而弥辛。”郑克臧知道自己的试探落空了,于是索性开门见山的问道。“朕就不绕圈子了。洪卿,日前度支衙门造币司提议铸造大钱一事,卿是怎么看的?”

华夏朝铸造大面额铜币倒不是为了加紧从百姓头上收刮,尽管这样的钱息能缓解中央的财政困难,但在郑克臧看来更重要的是连同金银货币建立起梯级货币制度,最终废止铜钱在中国经济中的根本性地位。

洪磊推诿道:“圣上,老臣已经致仕多年了,这等国家要政,实在不宜多加过问。”

“卿虽然是已经致仕了,但弼德院大臣总还没有辞掉吧。”郑克臧在这等着洪磊呢。“朕正是希翼仰仗诸位老爱卿的智力才设的弼德院,所以卿但说无妨。”

洪磊当然不想说什么,但郑克臧今天特意来给自己台阶下,若是不知趣的话,受累的当然还是洪氏一门,因此犹豫了一会,洪磊才开口道:“造币司请铸当十、当五、当三大钱,臣没有见过样币,不知道跟如今的小钱有何差矣,所以不敢置论。”

郑克臧点点头,这才是实事求是的态度,于是他命人呈上样币给洪磊看,同时介绍道:“当十钱系黄铜所铸,币重八钱,当五钱略小,币重六钱,亦为黄铜质地,当三钱更轻,币重五钱,为青铜质地,造币司还同时请铸一文青铜小钱,重四钱,以上全用金贯银贯的形制,也就是说不用以往方孔圆钱的样子,转用洋钱的实心饼状。”

古代中国铸钱颜色越深越好,却是清白越是质地较差,只是中国周边地区都有不菲的铜储量唯独中国本身缺少铜资源,所以不得已非要在铜里面加上各种合金,才有了青蚨的称谓,这既是为了减少用铜量也是为了避免民间熔铜钱铸铜器牟利。

洪磊伸手颠了颠面前的几枚铜币,然后仔细看了看铜币正反两面的花纹,这些铜币根据郑克臧的喜好,在钱币中心都用了梅兰竹菊的图案,不过由于是压制,所以图案清晰饱满,再加上币边有齿状棱迹,所以不利于劣币假冒。

洪磊是老臣,所以可以直言不讳:“圣上,臣以为新币很好,质地精美,份量上虽然不足,有盘剥的嫌疑,但想来市面上也能接受,只是老臣以为关键不在于这第一批新币,而在于造币司日后会不会偷工减料。”

偷工减料当然有很多原因,并不一定是造币司有贪渎的现象,只是洪磊的考虑郑克臧却不以为然:“中原虽然缺铜,但如今日本的商途即将打开,铜材的问题可以得到一定的解决。此外,朕以为,历朝历代以铜为本位其实走了误区,所以关键的不是币中铜的含量,而是钱币上的面值数额,即便日后有劣钱,只要按面值能流通,朝廷也会认了。”

洪磊反驳道:“劣钱流通一来物价腾贵,二来朝廷信用也受到影响。”

郑克臧知道自己是在鸡同鸭讲,所以也不恼怒,只是应道:“洪卿所言甚是,但反过来,只要朝廷信用坚挺,市面上也一定会认可劣币的。”

洪磊知道郑克臧一直有惊人之举,但无不有深意,所以仔细的考虑了一会,这才有些惊疑的问道:“圣上的意思是,朝廷发劣币,官府也回收劣币?”

“正是。”郑克臧点点头。“只要是朝廷发的钱币,朝廷一律负责回收,也就是说除了私铸和损坏以外,只要是造币司出的钱币百姓都可以用之缴税,这要成为定制。”郑克臧笑了笑。“当然这是后话,但在流通之初,还是要用良币取得市面上信任的。”

洪磊听罢叹息一声:“圣上考虑的长远,不过如此的话,臣建议银钱兑换中实行省陌。”

一贯钱有一千文叫做足陌,而在银钱兑换中若是标价一贯的银子只能换回八、九百文的铜钱,那就叫省陌,省陌自然是加强了铜钱的币值,便于新币在市面上流通。

“这?”郑克臧是不想答应的,但考虑到自己不是来削洪磊面子的,所以犹豫了一会。“兹事体大,朕还要让度支、盐铁和内阁议一议。”

“理当如此?”

485。老臣问政(下)

既然谈话气氛还算可以,郑克臧便又顺便和洪磊聊了聊各地的恢复情况。

郑氏占据南中国之后,江浙闽粤的人口就呈现净流出的特征。清郑双方在福建、湖南、湖北、云贵、四川的长期缠斗对当地的人口结构造成破坏性的影响,以至于郑氏不得不相对富裕的地区迁入人口作为弥补。然而人口迁移一方面要花费大量的财力、物力,使得郑氏的财政持续紧张,另一方面南中国其实一直没有从明清更迭的人口损失中恢复过来,所以即便迁移了相当数量的人口,郑氏版图内的各省人口分布依旧极其不均衡。

时至武成三年,江南人口居全国首位,六府一直隶州合计二千万口;江淮因为接收了相当的河南、淮北难民,所以人口五百五十万;浙西、浙东合计八百万;江西因为在三藩之乱和郑氏北伐中未经战火摧残,所以保留有六百五十万人口;广东亦有七百万人口;以上都是位居前列的人口大省;福建三百二十万;赣南三百一十万;广西三百万;广南二百万;湖南、湖北加起来才五百万;益东二百五十万;叙永一百五十万;云南三百万;西川三百五十万;贵州只有不足八十万;武昌和东宁因为是行在和东都所以各有四十万;琼州五十万;潮州三十万;太平三十万;荆州二十万。

人口少自然对耕地及环境的压力小,但是也造成了用工上的重大缺口,太平铁矿的问题就是其中一例,为此郑克臧向洪磊抱怨道:“江南、广东商民虽言为朝廷提供大量税收,然无民就无国,若是眼下湖广有二千万口,朕还担心什么北伐。”

郑克臧只是抱怨人口分布不均,也没指望洪磊能给什么好主意,但洪磊却似乎一早关心了这个问题,当下就拿出了建议:“江南、广东商民过多不是问题,但两地富庶,让其百姓迁至内地耕种可能性却是微乎其微,但是圣上可是忘了当年的疍民了。”

发服有异的闽粤疍民在历朝历代都被视为贱民,可当初郑克臧手中实在无人,不得不让疍民移居东宁、琼州陆上以充实人口补备水师兵力之不足,以至于,如今华夏水师中已经有不少疍民出任了中下级武官。

“卿家所言甚是。”郑克臧以掌加额。“朕倒是忘了。”郑克臧不是忘了,事实上在华夏建国之后,郑克臧就以大赦的形式废止了贱民制度,但是制度好废,可习惯短时间内是改变不了的。“别人不肯轻易迁徙,这些活在白眼中的异类倒是不会拒绝,有道理,有道理。来人!”心急的郑克臧立刻命令道。“唤随侍的翰林学士来。”

轮值的翰林学士匆匆而来,就听郑克臧命令道:“下旨,着内阁议论迁徙除籍之乐户、堕民、丐户、世仆、伴当、疍民充实湖广、黔桂,另着内库拨银三十万贯为移民建造屋舍。”

“圣上宅心仁厚,”洪磊知道如果郑克臧不从内库里拿钱,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内阁还不知道扯皮到什么时候呢,因此这声恭维倒也不是过分阿谀。“这些除籍之民有福了。”

“怕是没有这么简单。”郑克臧苦笑道。“还有种粮、牛马、农具,这些还要度支筹措,原本指望着攻日之后有些收获,如今看来,倒也是过路神仙,留之不得的。”一时间郑克臧都有心将水陆两师的缴获分成比例重新厘定,只是考虑到军伍的士气,所以才最终下不了决心。“看起来还要水师做一下老本行才能弥补亏空啊。”

洪磊一皱眉,下意识的劝谏道:“圣上的意思是让水师效仿当年隐祖故事?这有些不妥吧,今日不同往昔,圣上已然开国,又如何好让官军行此鸡鸣狗盗之事,再说了,圣上不是还指望着泰西海客运来金银贸易,若是到海上拦截了,金银固然一时不会少,可货物销售不出去,影响的可就不单单是海商了。”

郑芝龙是郑氏绕不过的阴影,所以官方文件上只字不提,但奈何民间还是给了一个隐祖的私谥,也只有洪磊这样的外戚老臣才敢在郑克臧面前提及,否则肯定会引得郑克臧勃然大怒的。而所谓的隐祖故事是指郑芝龙发家之初做的海盗的旧例,由此可见,洪磊是担心郑克臧铤而走险,在外藩面前丢了天朝上国的面子和里子。

“本朝开口通商,自然希望宇内的金银尽可能的都流入华夏。”郑克臧笑道。“抢虽然快些,但是却有拔苗助长之嫌,不利于国内工商发展,所以朕如何会行此下策。”郑克臧接过知制诰递上的草稿看了看,确认无误后挥笔签字,翰林随即奉诏退下,此时郑克臧才言道。“但是海上商路为泰西诸国把持却不是什么好事,广州的一匹丝绸顶了天卖到三百贯,若是运到泰西,少不得翻上三十倍、五十倍甚至百倍,此等收益朕怎么能轻视。”

“圣上,虽然海贸利厚,但海路艰险,西夷也是用命搏来的。”

“朕知道,所以才准备派人越过马六甲到天竺等地探路,不过用朝廷水师未免引起西夷惊惧,所以朕决定从西渤泥派船进入天竺海。”这也是郑克臧对西渤泥都督府涉案人员的惩罚之一。“朕准备准予西渤泥舰队一个特权,准其劫掠马六甲以西的夷船,也算是亦商亦盗吧。”由于看出洪磊似乎没有接受解释,郑克臧又道。“英圭黎,洪卿也是知道的,其水师就是由海盗组成,纵横泰西啊。”

“蛮夷小邦,如何与能与我朝相提并论。”

“吕宋夷,洪卿知道吧,以本朝一府之地在海外占有与我朝一般大小的土地,掠夺无数金银,在泰西也是头等强国,然而却被英圭黎水师打得大溃,可见水师还是要常打才行。”郑克臧坚持己见。“若是停顿下来,西渤泥之事恐怕就不会是简单的一桩了。”

由于早年家族的言传身教,洪磊其实知道前明卫所兵是怎么个情况,一听到郑克臧把问题上升到能否维持夏军战斗力的问题,即便心中仍有所不满,但洪磊却不可能再反驳了,须知道,军权是郑克臧的禁脔,他当然不能有所染指的。

“对了,朕还有一桩事情要讨教洪卿。”看到气氛重新冷淡下来,郑克臧立刻转移话题。“如今日本即将屈服,朕有意修改海关章程,实施新的海关关税,此后不再区分国人还是外夷,统一缴纳海关税例,但是还有一个问题。”

郑克臧实施统一海关税例说起来还是因为琉球的问题,琉球此番随征日本,肯定也是要一并分润开口通商的利益的,但琉球多年以来都是享受国内商人的特殊待遇,这就引起了国内海贸商人集团的不满。也许对于较大的海商来说这种不满并不影响其利益,但对小型的海商来说,这就足以打击其加入海贸的决心。

有鉴于此,郑克臧最终决定官府退出交易所的具体经营,不再蓄意抬高出口指导价,以便刺激出口;同时由内廷经理处出面主持交易所的营运,负责大宗货物准入并采用竞卖的办法以保证上游供货商的利益不受过多损害。

如此一来,盐铁衙门海关司只需负责从出口商品及交易所手续费里抽税即可,工作由繁化简,有利于其转移工作重心到缉私工作;而对于内廷来说,交易所的手续费来说也是一大笔不错的收益;至于供应商,虽然总体售价降低,但出口量可能增长的前景使得他们继续有利可图;海商则因为主持者的皇家背景也表示心悦诚服。

“离岸价格一样,或许琉球商人还可以利用琉球人力便宜获得相对较多的利益,但至少一碗水端平了,国内也就没有怨言了。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有些商品如销售到福建的从江西、浙西销售到福建、浙东沿海各府的米面,琼州、东宁销往湖广的蔗糖等等,其中的税该怎么收?度支衙门内部有些争议,海关司和税务司各执己见。”

虽然江西、湖广、浙西有陆路通往福建、浙东,但是道路为山峦阻挡,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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