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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神慧与大臣的宫闱爱恋:菊花台-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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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臣等方才听到叫声,就进入偏殿的院子,看到赵静之与另一人扭打。他大叫说那人谋反,我们不明所以,只好围住两个人,可是,臣发现有另外一个人也在殿前。虽然知道应该留下活口,可当时情况危急,臣不得已将他刺死。万幸陛下平安,但是……臣等有罪。”我看着宋彦脸上的血,大约是杀死那个刺客的时候,溅上去的。 
“赵静之怎么会在这里?” 
“臣不知,赵静之的手被划破。那个刺客企图服毒,但没有成功……” 
“你做得很好。赵静之,可能是有功的。你们问清楚话,立刻来回禀朕。” 
天色已黑,因为刚才发生的非常事件,东宫烛火通明如同白昼。我在护卫们的簇拥下回到正殿,韦娘等人都是神色非常。我故意对他们自如地笑,以安抚她们的惊慌。我的脸上和龙袍上面沾染了血迹,韦娘递给我一条手巾。我用那冰凉的手巾抹了把脸,心情才慢慢平静下来。刚刚坐下,外面脚步嘈杂。华鉴容来了。 
鉴容站在正殿入口,既不行礼,也不前进。挺立的身材,巍然如同天神,他的眼睛,犀利地在我身边每一个人脸上冷冷剜过。 
我挥手道:“你们,都退下。” 
他们全都走了,空旷的殿中,只有我和鉴容。他还是如磐石一样纹丝不动,可他的目光,却是火热的,没有保留,没有余地地满含热切。仿佛这个世界,只有我们。 
我跑过去,拥抱着鉴容。他一句话也没有,低头热烈地吻着我。我想,刚才鉴容眼睛里的火,也一定感染了他的唇。因为他的唇,燃烧了我的身心和灵魂。 
亲吻停下来后,鉴容的手臂仍如金刚一样紧紧拥住我。我轻声道:“我不会有事的。可我,在那个关头,想到了你呢。” 
鉴容迫切地打量我:“你身上怎么到处是血?” 
“那是远薰的血。他,为我挡住了箭……” 
华鉴容温柔地叹气,仔细地抚过我的脸庞,说道:“这件事我一定要追查到底。我要他们活着的,比死了更加难受。死了的,也要后悔自己曾经活过。” 
“这是行刺,不是谋反。”我道,“不一定可以搞明白。你还记得昭阳殿那件旧案吗?杀了那么些人,也没有答案。” 
华鉴容冷笑了几声:“怎么会没有答案?阿福还是天真……今天的行刺,除非你自己不要答案。不然,一定可以水落石出。”他每说一个字,口气就强硬一分。到了最后,斩钉截铁。 
华鉴容凝视着我:“那次是我的母亲,这次是我的阿福。那一次,完全改变了我的人生,我放过去了。这次虽然没有伤到你,但是……我绝不会宽恕。” 
夜深了,宋彦入东宫回话:“陛下,刺客身份已经问明。活着的是禁军侍卫白澄,死的那个是御苑的守卫郑捷。赵静之说他失却了一件东西,因为下午上呈过陛下一书。听说周远薰受诏到东宫偏殿,他便来托内侍询问。但他没有看到内侍,反而发现白澄鬼鬼祟祟。他疑心此人有异动,双方争执。然后臣等就来了。” 
我点点头:“周远薰如何?” 
“太医们正在努力。箭没有伤及心脏,但失血过多,他的身体又一向单薄……” 
我痛心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周远薰那么美丽的生命,却如此脆弱。 
华鉴容在一旁安慰我道:“看他的造化,或许可以熬过去的。我想,我过去是看轻那个孩子了。” 
鉴容站起来,走到宋彦的近旁:“好孩子,你祖父同我是莫逆,我也从未看错过你。”说着,鉴容像长兄一样,轻轻地拍了拍宋彦的肩膀。 
宋彦像受了莫大的奖赏一样,抬起了头,眼睛里闪着快乐的光。 
华鉴容对我说道:“陛下,请去休息吧。今夜臣和宋彦会守在东宫。” 
我摇摇头:“朕不倦。” 
“不疲倦也要歇息啊,发生这样的事件,明天陛下出现在早朝,难道不应该更加容光饱满吗?”鉴容劝道。 
鉴容说得有道理,我回到了寝宫。那天晚上,宫中到处都亮着火把。韦娘默默无声地坐在我的龙榻之侧。华鉴容与年少的宋彦,持着剑,整夜都守在寝宫之外。 
第二日,我照常上朝,安定人心。早朝结束后,尚书令王琪请求单独觐见,我当然得见他。 
“陛下,老臣一家,昨晚彻夜未眠。” 
“阿父,区区几人作乱,怎么能够伤害得了朕?”我虽带着说笑的口气。可面对王览的叔父,我的心情是最沉重的。 
王琪重重叩头:“陛下,昨夜臣进宫面圣,守卫东宫的人却不让臣向陛下问安,陛下是否知道?” 
我摇头:“朕不知。” 
王琪文雅的面孔上忽然呈现出了愤怒的神情:“陛下,臣有一言。阿览天命不永,太尉公领袖群臣,本也无可厚非。但是,此次行刺,老臣觉得不能让太尉来追查。首先,禁军如今全在太尉的手里,两名刺客均是禁军中人。臣并不是说太尉负有责任,只是,如果调查牵涉到太尉的亲信军官们,怎么办理才好?再者,太尉借守卫陛下、太子之名,昨夜竟然私自阻挡内宫与大臣交通。不管他是不是出于好心,在他人眼里,也过于跋扈了。” 
我的心,本来就有些烦。王琪这么一说,我也生气。我知道他与华鉴容素来不合,只是到了这个时候,还要互相倾轧,不是给我添堵吗?我本来想要说他些话,但念及他是王家人,还是点了点头:“你说的,朕知道了。朕自有道理,既然老大人一夜未眠,跪安吧。回去好好休息。” 
周远薰还是没有苏醒,我心里越发不安,让齐洁留下来照顾他。看着远薰玉雕似的脸上冒着冷汗,气若游丝的样子,我忽然觉得像不认识他一样。远薰的脸,很像是一个面具。面具下面,也许什么都没有,也许有超乎想象的东西。我当然希望远薰化险为夷,但不要我在他床边的那一刻清醒。 
我离开远薰的住处的时候,看到了静之,他手上包扎着白色的布条。这样的惊涛骇浪,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但静之的脸上没了平时的笑意,他的眼睛,也在一夜之间,变得锐利如鹰。 
“昨天委屈了你,他们也扣住你问话。”我和颜悦色地说。看到静之的手,觉得自己又亏欠了他很多。 
静之躬身施礼:“这是例行的,没什么。不过,昨天……很险。奇怪的是,我只发现了一个刺客,另一个,好像从天而降的。” 
“什么意思呢?那一个,已经死了。”我道。 
“是死了……”静之重复着我的话,以一种耐人寻味的目光望着我。 
我问:“静之,你丢失了什么呢?你给我的曲谱,里面似乎没有东西啊。我一早就差人还给你了,你找到没有?” 
静之摇头:“没有……大概……”他看着我,欲言又止。一丝古怪的笑容浮上他的嘴角,“我的手上八成要留疤了。也好,我到了这里那么长时间,也该有个纪念。” 
我用手指碰碰他的手:“静之,谢谢你。我就怕你手上的伤,会影响你弹琴呢。” 
静之的笑靥中,闪过一瞬忧郁。他回答:“用不着多久……我会再弹一曲给你听。你是皇帝,有许多事务,不要因为某个人或某件事,扰了心情。” 
回到东宫,华鉴容已经在等候。他的身边,站着蒋源。蒋源虽然天生一张和气的圆脸,可主持刑部日久,眉宇之间也有了特别干练严明的气质。 
“陛下,臣奉旨候着。”虽然穿着尚书官服,蒋源的态度,并没有和十六岁当知县的时候有太大的区别,恭谨而恳切。 
“你来得正好!”我和鉴容交换了目光,“蒋源,你进来。鉴容,你也一起。朕有话说。” 
月色澄莹,竹子的剪影随风轻摇。白色的雾气流散,使东宫之夜显得分外不真实。 
“阿福,你还是不想让我来插手谋刺的案子,对吗?”华鉴容平静地问。蒋源离开后,他抱着我静坐了许久,终于开口了。我仰视他的脸,他的眼睛仍然闪烁着黑色的艳丽光芒。但却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仿佛是不愿放过我任何不安的反应。 
我点头:“不错。因为我不想你给他人留下口实。” 
鉴容一笑:“是王家吗?你已经知道昨夜的事情了?” 
我又点点头。 
鉴容用食指轻轻地摩挲着我的眼皮,道:“当时,不管是不是王琪,我都不会让他进宫。其实呢,无论有没有昨夜的冲突,王尚书令都会说一番话的。” 
我捉住他的手指:“鉴容,为什么你总是和王琪不合呢?过去你和王览是那么和睦的。王氏,毕竟是竹珈的外家。将来有一天,如果竹珈长大,你们……不是叫他为难吗?” 
华鉴容不说话,他的脸上带着贵族气的冷漠。甚至眸子中,都是冷淡的火焰。 
我温柔地抚摸着他的额头:“鉴容,我不是信不过你。” 
鉴容居然莞尔一笑:“我知道。你刚才让我和你一起召见蒋源,我就明白你的心意。此次禁军出事和我总是有干系。我昨夜怒火太盛,到了今天早晨就已经想通了。但是,我要求你一件事。” 
“你说。” 
鉴容亲亲我的手指尖,道:“那么多年,我好像都是为了你的事情求你。这一次的案子,我不会插手刑部的审问,可最后的处置权你交给我,如何?” 
我有点迟疑,他的眼睛里的黑暗越浓。 
最后,我吐了口气:“好吧。” 
鉴容也说不上是高兴还是沉重,撩起我的额发,道:“原定后日要去检阅新训练的骑兵的,我本来不想去。但现在南北局势扑朔迷离,我还是应该去的。半个月后我回来,我相信蒋源,至少可以查出点眉目来。你把宋彦调上来东宫作侍卫长,好不好?” 
我立刻点头答应。 
鉴容咧开嘴,露出好看的齿列:“那就好,有他在你左右。我至少可以放下一半的心。” 
说到了宋彦,我突然想起来一件心事。我问:“你这次去视察,带小鸥去吗?” 
华鉴容皱眉:“她闹着要去,我没有答应。” 
我偏着头,脱口而出:“我也不准你带上她。” 
华鉴容的脸红得莹润:“你可千万不要误会了……上次在湖南会馆,你的眼睛跟刀片儿似的,令我如坐针毡。” 
我笑:“我看你那时是怡然自得呢。我是想说,宋彦和小鸥年纪差不多,不如把他们凑成一对,怎么样?” 
我心里期待华鉴容毫不犹豫地同意。可是他沉默许久,才道:“小鸥,很怪……我怕没有那么容易……” 
我迎着灯光,眯缝起眼睛笑道:“太尉舍不得吗?那干脆也纳进房里算了,人家姑娘的青春等不得啊。” 
华鉴容的脸色更红,带着几分愠怒地答道:“你要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我去说说看……那个丫头的事情叫人头痛。” 
我笑嘻嘻地看他,他生气的样子我最喜欢。 
我懒懒地说道:“我小时候,你总说我让你头痛呢……” 
鉴容瞪着我,忽然把唇压上我的唇。一会儿才悻悻地放开我,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你不是叫我头痛,你总让我心痛呢。阿福,你比谁都要狠……” 
他站起来,自嘲地摇着头,笑着告辞出去,到了门前,回头看了我一眼。他的步态向来优美,走路的时候,像是残雪的山峰在白云下若隐若现。顾盼之间,便主宰了世间女人的沉浮。 
第二天的中午,我和竹珈同食,竹珈兴奋地给我吹奏乐曲。竹珈的凤眼,有时会从倾斜的角度视人,诙谐而且可爱。他喋喋不休地诉说:“这是仲父教的,仲父说我可以领会呢。仲父还说,我再大些,就可以吹他那枝神奇的笛子了。” 
我笑道:“傻孩子,那只是他心爱之物,怎么叫神奇的笛子?主要还是练习得多,揣摩出意思来。” 
竹珈甜甜地憨笑:“就是不一样的。仲父送我的,我都觉得不一样。” 
我端详着他说起仲父两个字时有些骄傲的神情,手一颤抖,筷子也拿不住了:“竹珈,你还小,可母亲希望你记住,比如你伯父和我对你好,是因为血缘,天经地义的。可你仲父对你的好,是出于心怀的宽阔,虽然他是你的臣下,但母亲要你永远记住你仲父的恩情和气度。” 
竹珈认真听着,点着头。他似乎还想问我什么,我结束了话等他问,他却没有说。竹珈笑起来,罕有的漂亮,如览一样有别人无法模仿的笑法,加上那双被韦娘称为“观音之目”的眼睛,我每每见到,就觉得称心。 
可世界上有觉得满意处,总是会生出不满意来。我很久没有和竹珈一起吃饭了,这天发现他格外挑食。小家伙吃饭,也就在一两个菜里面下筷子。 
我自己幼年就不浪费粮食,也没有什么挑三拣四的习惯。观察了竹珈很久,我对他道:“竹珈,你不喜欢吃的不少呢。” 
竹珈娇气地笑:“嗯。我是太子呀,松娘说,我不喜欢吃,就不吃。” 
竹珈低着脑袋吃米饭,根本没有察觉我的脸色。我道:“你是太子。不喜欢的,就可以不要。那么……广西进贡了一匹小马,你想不想骑?” 
竹珈毫不掩饰地摇头:“不要,我讨厌骑马!” 
我沉下脸:“竹珈,你怎么……你是太子,将来要治理天下,怎么可以全凭着喜欢不喜欢!骑马——我要你学,你就得学。而且从今天起,所有的菜你至少都要吃上一口。大家都宠着你,捧着你。你跟一个金娃娃似的,不配太子的名号。” 
竹珈不明所以地看着我,自他出生,我好像是第一次说他重话。也不知道他是否明白我的意思,还是倔强地往嘴里送着白饭,干脆一口菜也不动了。 
我挥了挥手,对内侍们说:“都撤下去……不吃了。” 
竹珈没有吃饱,听我说不让吃,虽然内侍们也不敢来夺他的碗筷,他还是放下了。缩了缩鼻子,他浓密的眼睫毛不住地扇动着。 
我正要继续说话,陆凯来了:“皇上,有一位太尉府上的姑娘,叫小鸥。在宫门口处跪着,说要求见。” 
怕是又生了什么事端,我冷冷道:“怎么回事?皇宫不是县衙,怎么什么人都可以求见,朕和太子说话呢。” 
陆凯的嘴一撇:“就是,奴才也知道。可这个丫头说,皇上既然给她指婚,就该管着她。见不着陛下,她就一直跪下去。” 
我怒极反笑:“为了那件事?朕就知道她不会太平。算了,媒人难做,引她到上书房去。” 
我站起来,扫了近旁的阿松一眼:“你们就那么养育太子?今天晚上,没有朕的话,不许他吃饭。”虽然心情不好,我还是忍不住地偷偷看了一眼孩子。竹珈一言不发,也不哭。看着他的样子,我已经不忍心。但话已说出口了,断没有收回的可能,我抬脚出了屋子。 
御书房里鸦雀无声,那个女孩子跪在地上,头上却如同高丽人一样戴着笠帽,她背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 
“你有话说?”我问,也没有打算叫她平身。 
小鸥沉着地回答:“是。妾身不愿嫁给宋彦。” 
我从鼻子里出气,笑了几声:“就为了这个?那你只要叫太尉转告就好了,何必大白天跪在宫门,那么费力气?你不愿意,朕和太尉难道就绑了你们一双?” 
小鸥不答话,缓缓地摘下笠帽,我吃了一惊。她一头原本乌黑的头发,已经被剪去大半,就留下些短发,蓬松松如杂草般盖住青色的头皮。 
“你这是为什么?”我情不自禁地问。虽然我一向不喜欢她,但看到这样的场面,也觉得难受。 
“妾,此生非但不愿嫁给宋彦,也不愿嫁给任何人,只愿跟在我家大人的身边。”她大胆地抬起头,直面着我。眼睛里面只有两个字:决心。 
书房里一时间像是被冰冻一般,没有一点生气。 
还是我说话了:“朕还以为你剪发,要出家呢。太尉,朕认识他比你久些,为了他去当姑子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朕给你指婚,是没有恶意的。太尉说你脾气古怪,朕现在领教了。你……不嫁就算了……回去吧……” 
小鸥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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