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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骚-第2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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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二刻,张原照常由小内侍高起潜领着进到文华门,正准备经穿廊去后殿,却见师兄徐光启从文华殿内出来,张原赶忙见礼,徐光启道:“太子殿下方才传口谕说今日有事不进讲,却未道明是何事。”

张原便问小内侍高起潜,高起潜道:“小的不知道啊,哥儿是一早让小的到东华门等张先生的。”

徐光启道:“那贤弟快去吧,我先回詹士府了。”拱拱手,往文华门外行去。

张原来到后殿主敬殿,皇长孙朱由校已经先到,钟本华、魏进忠二人在边上侍候着,魏进忠最近跟随皇长孙比较勤,也许是感到钟本华父子有取代他在皇长孙心目中的地位的这种威胁,所以分外小心侍候皇长孙,对张原也极是奉承,魏进忠是很善于花言巧语的,而且恰到好处,不会让人反感其谄媚,东宫首领太监王安就认为魏进忠忠诚可靠,新近把魏进忠由七品当差提拔为六品典簿,皇长孙的伴读高起潜也得到了提拔,高起潜是钟本华带进宫的,原先是最低等的小火者,现在是有固定差事的乌木牌了,很多净身入宫的内侍一直到死都是小火者,皇城内侍大约有六万多人,想要往上爬着实不易,没有靠山完全不行——

“张先生早安。”

每次轮到张原入宫进讲,朱由校就分外喜悦,张原讲的论语他很容易就能听懂,朱由校属于那种挑老师的学生,现在的三位讲官在朱由校看来,张先生第一,孙先生次之,马先生第三,所以他《论语》学得最好。《大学》学得最差——

张原没问皇太子朱常洛为什么不出阁讲学,这不是他应该问的,他只负责教导皇长孙,照例是温习前日的功课。然后再开讲新课,讲了大半个时辰休息一刻时,这一刻时是朱由校最喜欢的时光,他可以与张先生自由交谈,张先生的学问无奇不有、无穷无尽,张先生知道为什么筷子一端插在水里看上去会是歪的,因为目光看空中和看水里的东西不是一样快的;张先生知道为什么石头丢到半空中却总会掉下来。因为有重力,朱由校很庆幸有这种重力,不然地面上的东西就会象刮大风一般到处乱飞了,人还是站在地上稳当……反正朱由校所能想到的疑问都能在张先生这里得到答案,没有什么能难得住张先生。

这日朱由校倒没有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他说:“昨日孙先生说秦皇赢政销毁六国兵器铸成十二个铜人是为了天下太平,孙先生说秦始皇这种做法是错误的、是保不了太平的,不过孙先生讲得不是很清楚。我想上回那个闯宫的奸人,持一根木棍也能伤人,就是寻常百姓人家也有菜刀对吧。木匠也有斧凿刨锯,难道这些都要收缴吗?”

十二岁的朱由校还是很肯思考的,张原赞道:“殿下问得极好,治国者在于布德修政,以此固结民心,这样才能得到民众的拥戴,那秦始皇兵力何等强盛,但陈胜、吴广几个戌卒斩木为兵、揭竿为旗,一呼百应,强大的秦国没几年就灭亡了。所以为君王者必须体察民情民意、施行仁政,才能国祚长久,而靠镇压只能苟安一时,迟早是要灭亡的。”

朱由校问道:“秦始皇统一六国,是很厉害的皇帝,为什么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会不明白?”

张原道:“很多时候已经是情势使然。秦始皇是靠战功和严刑苛法立国的,这种立国之基原本就有缺陷,在六国纷乱、征战不休时可以施行,但天下一统后就应该养民、爱民,秦始皇却还是老一套,为了保住他的帝国,将错就错,硬着头皮走下去,只知屠杀和禁言,这并不是秦始皇愚蠢,而是他已经停不下脚步,不是他一个人,而是有一群人簇拥着他往亡国的道路飞奔,这群人就是跟着秦始皇吃饭的,跟着秦始皇就有高官厚禄,而若是改变国策,这些人的利益先就受到损害了,所以他们不肯改变,民众若反对他们就强行镇压,绝大多数人没有那种远见,只知暂保一时,他们也以为自己很强大,手握重兵,蔑视百姓,认为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有什么好怕的,结果却败亡得很惨——”

张原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十二岁的朱由校又能真正理解多少,笑道:“这个问题以后再慢慢说,先歇息一下,等下还要讲新课。”

魏进忠这时过来向朱由校告辞要去察看甲字库,甲字库掌管的银硃、乌梅靛,花黄、丹绿矾、紫草、黑铅这些物事每日都有进出,他必须在场,库房钥匙都在他腰间挂着呢——

第二次课间歇息时,客印月提着点心盒子、打着伞来了,这妇人身穿紫色的圆领窄袖宫裙,衣上绣着折枝小葵花,在细雨中走来极是明艳绚丽,张原不禁想:“客印月的美貌在后宫中也算是少有的,皇太子朱常洛好美色,这么些年怎么没把客印月给收了?”转念又想:“朱常洛一直生活在郑贵妃的阴影下,循规蹈矩,就怕出差错被郑贵妃抓到把柄,如果临幸儿子的乳娘,那当然于德有亏,朱常洛不敢做这样的事。”

朱由校请张原与他一起到偏殿用点心,张原也习惯了,就跟着去了,客印月打开食盒,里面有甘露饼和窝丝虎眼糖,朱由校喜欢吃这种窝丝虎眼糖,张原不敢多吃甜食,只尝了一小块,甘露饼他倒是多吃了一些,正准备回主敬殿教朱由校写大字,却见少监魏朝冒雨跑来,对朱由校道:“哥儿快随奴婢回宫,三哥儿说要见你一面。”将朱由校背起,客印月为朱由校打伞,钟本华请张原在此稍待,带着小高也一并随朱由校回慈庆宫去了。

张原知道魏朝说的“三哥儿”是指朱由校的弟弟朱由楫,朱由楫今年九岁,一直生病,五月间万历皇帝在慈庆宫召见大臣们,朱由楫与哥哥朱由校、弟弟朱由检,还有妹妹朱徽嫙站成一排,张原见那朱由楫就是一副形销骨立的病容,太子朱常洛今日未出阁讲学,现在又把朱由校叫回去,难道是朱由楫病重快要死了?

这时大约是巳时末刻,天色阴沉,雨云低垂,先前的绵绵细雨现在越下越大,雨点打在文华殿黄琉璃瓦上发出绵密的碎响,前殿文华殿、后殿主敬殿,两侧配殿是集义殿和本仁殿,偌大的殿宇似乎只剩张原一个人,极是冷清。

因为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不知皇长孙还会不会再来听讲,张原只得在这里等着,他在偏殿练了一遍太极拳,又吃了两块客印月送来的甘露饼,见雨还在“哗哗”的下着,去奉天门东庑用午餐还早,便回主敬殿,提笔练字,默写了几行《论语》,不知为何觉得很困倦,这真是少有的事,便在书案边以手支颐闭目养神,却又觉得异常烦躁,有种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的感觉,这时听到脚步声响,抬眼看时,却见客印月将雨伞放在廊墀上,提着裙裾走了过来,说道:“张先生,哥儿今日不会出来读书了,三哥儿病得极重,只怕不大好了。”

张原站起身,说道:“那请客嬷嬷照顾好皇长孙,我先告退。”

主敬殿空旷,殿外雨声绵密,张原觉得自己的嗓音与平时有异,显得有些沙哑,客印月“咦”的一声,走近前道:“张先生,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张原道:“我脸红吗?”目光却落在客印月丰满的胸脯上,紫葵花宫裙被雨打湿了一些,粘在肌肤上,显出丰圆饱满的轮廓,客印月方才走路急,这时还有些气喘,就更显得跃跃诱人了。

往常张原也会从客印月胸前瞄一眼,客印月的大胸高高隆起那么醒目,视若无睹是不可能的,但目光不会停留,浏览一下而已,今日却被深深吸引,那种起伏、丰盈和想象得到的弹性让他移不开眼睛,心头的烦躁霎时被点燃,燃烧起来的却是熊熊的欲火,呼吸也骤然急促,就想扑上去在这诱人的上使劲搓揉、发泄——

客印月分明察觉张原目光有异,却不犹疑羞缩,反而走过来面对面道:“张先生,你定是病了,且到偏殿歇息一下。”

张原满脑子的荒唐淫欲,这时不是很能思考,只是觉得自己的确有些不对劲,说道:“我不妨事,我现在就出宫去。”勉强摄住心神要走,客印月却一把拉住他的手,说道:“张先生你走路都摇摇晃晃了,我还是搀你到偏殿歇会吧,歇一会就好。”

客印月拉起张原的一只手搭在她肩头,她从后搂着张原的腰,张原那只手从客印月肩头垂下,手掌正好在客印月胸脯位置,当下不假思索就是一握,弹性十足,客印月“嗯”的一声轻叫,扭头看着张原,大而媚的眸子似在滴出水来……第二章写到现在,求票!

 第四百一十章 乳娘的强大

//张原读了这么多年圣贤经义、写了这么多篇时文八股,很明白慎独的重要性,刘宗周先生说“人能慎独便为天地间完人”,天地间没有完人,所以慎独也极难,非得道德与律法双重约束才行,张原向来自制力是很强的,平常时候他完全能控制自己的,其实只要是稍微有点头脑的都不敢在这皇宫中与皇长孙的乳娘勾搭,晚明朝廷对官员再怎么宽容但秽乱宫廷肯定是杀头的罪,张原行事素来谨慎,岂会精虫上脑犯这样的错,可是在某种药物的刺激下,张原的自我约束力大为降低,色胆包天,压倒了理智,种种利害攸关都不去考虑,只有血脉贲张的和猛烈抬头的侥幸心理,觉得反正这四近无人,而且客印月这久旷妇人也不会推拒,所以偷一下情似乎不要紧,人要犯错时就是这么不断地给自己找理由——

口干舌燥、心跳加,左腋下托着他的妇人身上散发着一种奇妙的奶香,手握处,隔着两重纱衣也能感觉那种结实的丰盈,张原的左手不由自主地从妇人的衣领伸进去,将纸制的护领绷破,灵活的手指直插红纱抹胸,那两只丰肥美乳从束缚着的抹胸挣脱出来时似乎带着花朵绽放的声音,舒展、翘挺、傲然,被揉捏时也不肯屈服,以柔克刚,应手赋形,形状多变——

“张先生,别这么急,小心让人看见,那边有个僻静小间小妇人领你去,哎哟,别揉了啊你——”

客印月单臂抱胸,把张原的那只手也抱在里面张原的手掌滚烫,贴肉抚在她胸上让她身子酥麻了半边,几乎都迈不动步了

如果客印月不说话,只是热烈回应张原,那张原或许很快就会沉入漩涡不能自拔,但张原听到客印月说“小心让人看见”,心中一凛,四周场景霎时回来了他是在空旷庄严的主敬殿中,书案上的笔墨纸砚有些散乱,殿角的铜鹤没有焚香,地面是方方正正的大砖而殿外,雨正下得急——

张原从软玉温香中猛地抽出手,挣开客印月的搀扶,几步走到他的书案边,端起他的茶杯还有半杯水,杯底的宫廷紫笋茶一根根浮动——

“不对,这茶怕是不能喝”

张原又放下茶杯,大步奔到殿外从檐漏接水喝了一口,又接雨水洗脸雨水清凉,让他躁动的欲火稍稍平息了一些却听身后的客印月道:“张先生,你这般忙忙碌碌做什么?”

张原又接了一掬水喝下,回头看,却见客印月一手掩着胸衣,倚在菱花槅扇门边,神态有些娇慵,一双大而媚的眸子这时半眯起,斜睨着他

张原急忙返身将客印月拉进殿内,低声喝道:“客嬷嬷你想干什么?”

客印月那双媚目一瞟一瞟的,问道:“张先生,你想干什么?”

张原依然强烈,但已能压制,退开几步,微微躬着腰,以免露出胯下的不雅,问:“客嬷嬷,你端来的点心是哪里制做的?”问这话时,仔细观察客印月神态的细微变化

客印月不动声色,问道:“怎么,茶点有什么不妥吗?”

张原不说话,眼睛盯着客印月

客印月答道:“窝丝虎眼糖是光禄寺送来的,甘露饼是长春宫送来给小爷的”

长春宫就是郑贵妃居住的宫殿,张原道:“那甘露饼里可能有——房中助兴之药”

客印月并没有显得很吃惊,媚眼盈盈,却道:“张先生,小妇人并没有责怪你,你又何必急着找托辞呢”

张原不敢在这里与客印月多啰嗦,不管是郑贵妃送给皇太子的甘露饼里有春药,还是这药是客印月下的,他都没法理论,这是烂泥坑,一陷进去就怎么也没法洗清,必须尽快脱身,当下快步走到偏殿把剩下的两块甘露饼用一张纸包起来放在袖底,待要出门时,客印月却拦住他,很直接地道:“张先生,你方才为什么摸小妇人的奶?”

张原从未有过这般的尴尬,这麻烦着实不小,拱手道:“客嬷嬷,我是被淫药所惑,一时失手,客嬷嬷切莫在意”

“什么,一时失手,你倒说得轻巧”客印月提高声音道:“你方才又揉又捏是一时失手?”说着,放下捂在胸前的手,尽露,红豆翘然,雪白粉腻好似涂了一层奶油,给张原的感觉是那两团丰盈本就是奶浆酥酪灌成的

朱由校的这个乳娘终于露出她的强大面目了,胸怀利器啊,张原道:“是我的过错,那客嬷嬷要我如何补救,请说?”

客印月“吃吃”低笑,并不把胸衣掩起,反正她露惯了的,靠近过来腻声道:“小妇人仰慕状元郎年轻俊俏,官高多才,若能与状元郎亲近一回,那小妇人死也甘心”

客印月高耸的酥胸进逼,很强大的压迫啊,张原抵挡不得,退后两步道:“客嬷嬷,我与你并无仇怨,你为何要把我逼向死路?”

客印月倒没有贴身上来,离张原三尺站住道:“我就想与状元郎相好一回,并无恶意,我一小小乳娘为什么要害状元郎呢,没道理啊,无非是想请状元郎以后多关照小妇人一些罢了,小妇人以前也不敢这么想,但状元郎方才把小妇人两只又摸又捏,小妇人心火都给勾起来了,状元公善始当然要善终——若状元郎觉得这里相好不妥,那明日小妇人在钟公公外宅等你,如何?”

客印月说得很在理啊,循循善诱,简直称得上是善解人意,把张原的种种顾虑打消了,这妇人身子又如此白皙诱惑,张原有什么理由拒绝?

这象是保定农妇吗,这象是普通乳娘吗,一想到这妇人的神秘身份,张原欲火渐息,问道:“若我不答应呢?”

客印月笑吟吟道:“那状元郎为什么摸小妇人的奶,百般挑逗小妇人,这怎么说?”

张原真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若他声张起来,或许能查出甘露饼中被人下了药,但事涉宫闱秘闻,他就算不至于被问罪,但清誉肯定是毁了,被贬出京是可以想见的;

若是答应与客印月勾搭,看似可以渡过目前的难关,而且这妇人也很诱惑,似乎是他很得便宜,但这种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旦泄露,他要身败名裂,而何况这妇人身份不简单,岂能被她捏住把柄;

而若是敷衍,佯作答应呢,这也是下策,客印月是皇长孙最亲近的人,得罪了客印月,那他此前处心积虑的布置也基本白废了,等到皇长孙即位,他就会和杨涟老师一样死在锦衣卫诏狱中,到时候死难的东林六君子变成七君子而已,其实客印月也不用等到皇长孙即位后才能报复他,现在到皇太子面前说他言行轻薄等等,皇太子虽不见得就会因一面之词而降罪于他,但他这东宫讲官极有可能就做不成了——

难道真就没有妥善的应对之策了,他张原张介子的救国大计要毁在这妇人手里?

有一件事张原很不愿意此时说出来,可又实在无法拖延,必须要让客印月有所忌惮,当下试探道:“客嬷嬷祖居何地?”

这时候张原突然问出这么一句,客印月起先愕然,,两只大而媚的眼睛睁得大了,目光却渐渐凝定,有探询之意,反问:“张先生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张原微笑道:“我看客嬷嬷人又美、又机智、又能识文断字,哪里象是普通农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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