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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花-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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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同性恋。

    老爸没办法继续做生意了,老妈整日得以泪洗面。单清源去的时候,流水老妈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哭嚎着:“我怎么会生了这么一个女人,做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来啊?

    !”

    在她死命的控诉和说明之中,单清源第一次知道了流水的真相。

    邻居们门前背后的指指点点,闲言碎语满天飞。流水父母一夜之间就好像老了10岁。

    而那个罪魁祸首,却消失了。

    风华正茂(8)

    9月的野菊花蓬蓬松松的开了满地,流水消失了一个多月后回来了。

    流水回来的时候是凌晨,她撬开自己家的门直接倒在了床上。

    第二天她被察觉的老爸从床上拖了起来,狠狠地打了一顿。

    老妈在老爸打她的时候不停得哭:

    “你个小混蛋,不知道遭了什么孽,放着好好的男人不爱去爱女人?

    流水不知道老妈哭得这么伤心,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女儿。

    流水被关进了阁楼,老爸粗着嗓子在楼下骂:“你还有脸回来?我前世欠了你这个杂种什么了,这世让我丢这么大的脸!不关死你我不是人!”

    流水听着楼下的谩骂,透过阁楼的窗口看见树上跳腾着的麻雀。

    第一个也是唯一来看望的人,是单清源。

    小姑娘很久没见,还是那么美丽。她上楼来的时候格外得踮手踮脚。

    流水坐在床边,微笑:

    “怕打扰行将就木的我么?这么小心翼翼?”

    单清源慢慢蹲下看着她,眼神中有着哀伤:“流水……”她伸手想抚摸流水青肿得脸。

    流水别开脸,她不要同情:

    “你的画我答应你了就不会反悔。反正我现在在这里也没事做,我会帮你画的。”

    单清源轻声道:

    “流水,你不疼么?”她看着流水苍白而消瘦,心里一恸。

    “小孩子。”流水点了根烟,笑。

    单清源不语,却轻轻叹了口气,静静坐在她身边。

    流水的烟慢悠悠的升腾上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流水,这两个月你去哪儿了?”清源看着流水吸烟的侧面。

    “去处理了一桩私事。”流水拿了张报纸,将烟灰弹在上面。

    残夏有风,吹进屋内,带入一些早凋的黄叶。

    “你倒挺有勇气的。”流水拈起叶片。“不怕被其他人说闲言闲语么?”

    单清源轻笑:

    “那作为勇敢的奖励,你能告诉我你的故事么?”

    流水回头故意凶她:

    “夸你几句就要奖励!奖你个栗子头!”她果然弯曲了手指,朝清源头上敲去。

    清源哇哇的叫着躲开:

    “大欺小,大欺小!”

    她的乌黑长发散开来,更映衬出肌如雪白,唇如血红。

    流水苦笑。

    清源见流水笑,上来挽住了她的手臂:“来啊,告诉我么。”

    “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一个平凡的故事。关于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而那个人却背叛了爱她的人。”

    流水看向清源漂亮的双眼。“只是这次的男主角是女人,女主角也是女人罢了。”

    单清源挽着她的手臂,斜靠上流水。

    她仰起头,能看见流水脖子上的淤青。

    “流水……”她伸手轻轻抚摸着流水的衬衫里皮肤,柔声道:“很痛?”

    流水看着她挽住自己,看着她靠向自己,看着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温柔。

    “天气很热哪。我一身的汗。”她忽然抽出手臂,站起来,走到窗口,“你该回去吃晚饭了。”

    单清源坐在床边,低下了头,双手绞在一起。

    “啊,关于那些画我一定会按期交货的。”流水转身,居高临下看着她,“再要一点时间,就可以解脱了。”

    那天的夜幕渐渐来临,金色的夕阳下,流水消瘦的身形有些憔悴地站在窗边,恍如天幕下的剪影,空洞着看不清面容。

    这之后,单清源常借口去阿姨那里打听流水的消息,她总是装做不经意间提起。但却常常失望而归。

    阿姨并不知道流水在干什么。她看上去也不怎么关心,说起那个作孽的女儿总是苦大仇深。

    唯一知道的是她还是被她父亲锁在二楼。阿姨每天所作的只是替她送饭。

    单清源想去看她,却又不敢,她怕流水的拒绝。她很忙,她这样劝自己。

    一个月之后,阿姨替她送来了背景图。那是三块巨大的幕布画,按照舞台尺寸画的,也不知道流水在那个狭小的阁楼里是怎么画出来的。

    “我代表校方请流水参加我们的校庆文艺演出。她是我们的幕后英雄。”单清源终于找到了借口,“阿姨你一定要让流水参加!这是我们的票子。”

    阿姨被劝说的有些动摇。

    “可是流水她爸不会让她出去丢人现眼的。”

    “求你了!我们只是请流水去看她自己的作品多么受人欢迎。”

    单清源苦苦哀求。

    清源在校庆那天特地穿上了件非常漂亮的演出服。白色收腰的长裙,放下长发,束了条粉红的缎带,她要在当天表演小提琴独奏。

    她在后台又是总指挥,手里拿了份节目单到处奔跑着解决大大小小的问题。

    校庆文艺演出虽然不像春节联欢晚会那样万人瞩目,但起码也算是一台正式的秀,决不能出什么纰漏。清源忙得满头大汗。

    在高二(1)表演独幕话剧的时候,她才总算有了些空停一停。她从厚重的红色天鹅绒幕布里向台下张望,看见第三排中间的那个位子在昏暗的舞台灯光照射下,露出了猩红色的椅套。

    她觉得很难受,在胸口。

    流水其实来了。

    流水进入会场的时候,台上正在上演双人舞。两个如花的小姑娘,抹着鲜红的胭脂,表情丰富的剧烈旋转着。

    她听到老爸老妈的争吵。终于老爸败下阵来,决定给她一个小时的自由时间,前提是不能给任何人看到她出现。

    流水带了顶棒球帽,遮住了脸,棒球帽上画着大大的纽约扬基队的队标。

    她没有坐在票子指定的席位上,选了最后一排得最角落坐下。那儿,灯光照耀不到她,谁都不会注意到她。

    然后她听到报幕员说:

    “现在有请高二(6)班的单清源同学表演小提琴独奏《梁祝》。”

    流水看到单清源一袭白裙,绑着粉色的发带上台,她不禁笑出声:

    “真是个小女孩。”

    提琴的弦一拉,便流泻出一股苍凉悠远的情感。清源在台上深情投入,随着音乐的悲凉痛苦的比上双眼。

    黑暗处的流水目不转睛的盯着灯光聚焦下的清源。

    “世界上不会有天长地久,不会有坚贞不渝的。”她轻笑,像是对梁祝的评论,又像是自嘲。

    袖口中掉出一把美工刀。流水常常用它来削铅笔。

    她用右手捡起它,凝视了下。刀口很钝了,长了些锈斑出来,她用它很久了。

    “你没用了。”她说,将右手覆盖在了左手上。

    清源的演出结束了。她礼貌的鞠躬,高雅的下台。

    她做任何动作都是好看的。

    流水这样想着,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幕布一拉。

    流水眼前一黑。

    右手无力的垂下,露出了左手腕上一条红色的溪流。

    她的血,垂直滴落。

    10月初秋得殷红。(第一年完。)

    风起云涌(1)

    单清源是个好学生。

    姜老师一直这么认为,不单单因为他是她的班主任。他也坚信全校的老师都会持同样意见。

    然而就是这么个好学生,在最近的一系列模拟考中频频失手,心细的姜老师作为班主任深感问题的严重。

    他决定要找单清源好好谈一谈。

    姜老师咳了咳,从那杯用了很久都有些泛黄的白釉杯里唆了口发黄的老茶,缓缓开口。

    “清源哪,你最近是不是有些心烦的事啊?可以和老师谈一谈么。”

    单清源态度恭谨的回答,她明亮的大眼睛礼貌的盯着姜老师的鼻尖:“谢谢姜老师的关心。其实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临近高考,我最近考试的时候总是心慌意乱,就是静不下心来做题。我自己心里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

    “对么,说出来就好啊。”姜老师表情和善的点头,这小姑娘的确聪明,“姜老师别的没有什么,但是这么多年教书下来,经验总还是有的。你那个是高考恐慌,其实高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每年都有这么多学生在考,每年都有这么多人上大学,哎,你们今年还高考扩招,多好的机会啊!清源,你别怕,平常心去应对,凭你的实力,姜老师保证你考得上!”

    单清源频频点头,看上去态度表情都非常认真。

    姜老师人挺好,就是太罗嗦。等他谈完话,校园里早就人去楼空。

    单清源一个人步行去车棚。四月晚春的凉风吹来,稍有些凉意,她抚了抚手臂。

    “怎么,学习成绩不好被老师训话?”忽然传来一句闲闲的话。

    单清源举目一望,车棚边得角落里,一个修长的身形斜倚在车棚的铁架子上。夕阳将她的身形晕染成了金色。

    “流水!”单清源惊叫,他们已经有半年没见面了,没想到她就那样懒洋洋的站着,好像从来没离开过清源一样。

    一年前的旧事潮水般涌现。

    第一次看到流水,她也是这幅欠揍的懒洋洋的表情。单清源从来没碰到过一个人像流水那样,和自己聊天3分钟后还没有拿正眼瞧过清源。

    这激起了单清源的好奇,她很想弄明白什么事情可以让流水上心。

    她就这样缠了流水3个月啊。

    流水微微笑着站直了身子,朝她招招手:“过来。”

    单清源被她从眼瞳中泛滥出来的笑意感染,大叫一声,冲进流水的怀抱!

    流水显然没料到她这么激动,竟被清源撞得倒退了几步,一边呵呵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小姑娘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

    单清源抱着流水跳:

    “流水流水!你去哪里了?”

    流水任由她抱着吹了声口哨:

    “哇哦,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单清源抬头看见她更消瘦的脸庞,还有刚才低头时不经意的发现,左手上一个灰色的护腕,绣着大大的耐克标志。

    “今晚上来我家吃饭?跟你爸妈打个电话?”流水从裤袋中掏出一只匣子,是一只翻盖的紫红色的摩托罗拉手机。流水用很酷的手势打开。

    “流水你有手机了?”单清源拉着她的手,“告诉我号码哦。”

    流水笑。黑色的双瞳反射着夕阳的余晖,熠熠生辉。

    流水有些变了。清源知道。

    单清源和流水爸妈很熟了。进去的时候,阿姨埋怨道:“清源,你怎么不来串门的?想死阿姨了。”流水老妈亲热地抱紧清源,清源注意到阿姨的头发一片灰白。

    “阿姨,是我不好,为了考试居然将你们给忘了。”清源撒娇。惹的流水老妈一阵心肝宝贝。

    流水老爸也瘦了很多,脸色发黄,见了清源,才挤出了点笑容:“清源来啊?最近学习很忙吧?”

    “是啊,叔叔。复习资料一发一大堆,不睡觉也做不完。”清源附和。注意到流水笑眯眯的坐下,顺手的掏了支香烟,递给了老爸。

    桌上已经放了些菜了,很丰盛。大家却还没有坐下的意思。

    “还在等人么?”清源环顾四周,这才注意到了厨房里的滋滋声。

    一个女人粗大的嗓门端了碗鱼出来:

    “啊呀,伯父伯母你们先坐啊,红烧黄鱼,趁热尝尝!”

    清源有些傻眼的看着这个穿着鲜艳的女人。她的唇膏涂的红红的,她的眉毛画得细细的,她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烫着长长的大波浪卷。

    清源用询问的眼光看向阿姨,却看见阿姨无奈的眼神看着那个女人进进出出。

    那女人忽然间看见了清源:

    “啊呦,你就是清源吧!我都听流水说了,是你救了她的命啊!真是谢谢你救了我们家流水了!来,坐坐,坐啊!”说到后来还嫌语气不够,一把摁了清源坐下。

    清源愣着,却看见流水叼着烟走到那女人身边,勾住了她的肩道:“我女朋友,苏茶。苏茶,你别吓人家小姑娘了。”

    苏茶将流水的手拍掉:

    “死鬼,我哪里吓倒小姑娘了,我这不是好声好气地说话着么!”她一扭头,气呼呼的又近了厨房。

    流水顾自嗤嗤地笑。

    清源低下了头,听到了邻座流水老爸重重的一声叹息。

    风起云涌(2)

    郑函圣在教室外面鬼鬼祟祟的。清源同桌赵旭日推了推她:“哎,主席那,主席找你呢!”

    清源点了点头,走出教室。

    夜晚的走廊有些凉意,风吹起清源额前的发,她将调皮的发丝捋到脑后:“找我有什么事?”她强打起精神。

    “嗯……你上夜自习吧,不好意思打扰了。”郑函圣摸了摸后脑勺,他高高的个子在路灯下拉出了长长的影子。“我来想问问你第一志愿是哪里啊?”

    清源愣了愣,她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想过这件事情:“我还没想好呢。”她有些歉意的微笑。

    “噢,这样。”郑函圣点了点头道,“我觉得你考北大还是有很大把握的吧?”

    清源笑:

    “北大啊?我没想过呢。到时候看考的成绩再说吧。”

    郑函圣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对了,今天开始上晚自习,下课后回家有人来接你么?”

    清源摇摇头,啼笑皆非:

    “我家又不远,骑车10分钟就到了,不用人来接我。再说我都这么大了。”

    郑函圣跟着笑笑道:

    “要不,我送你回去吧?晚上一个女孩子总是不大方便。”

    “不用了不用了!”清源一个劲的拒绝。可等到她真正放学了,还是发现郑函圣在大门口等她。

    “清源。一起走吧。”他朝她用力的挥挥手。

    单清源万般无奈的,只好点了点头。

    这是一个晴朗的夜空。天空中只能看到几颗辽远的星,污染将城市涂抹上胭脂,厚重的云彩遮去了大多数的亮色。

    单清源默默的骑车。

    “单清源,我见你最近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郑函圣察言观色。

    “没有啊。也许到了最后冲刺阶段,有一些累了。”清源侧头笑了笑。

    “是啊。我也觉得很累了。但是我想,只要再加油一把,我们就可以达到终点了。”郑函圣单手放把,“加油吧,单清源!”

    清源苦笑,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一阵车铃声,只见一辆自行车刷的超过他们,立即又是一阵急刹车!

    流水回头吹了声口哨:

    “两个小毛孩子不上学学人家约会啊?”

    车座后的苏茶猛捶了下流水的背:

    “说什么哪!这是同学之间的互帮互助,对吧,清源?”

    清源下车,看着苏茶过来,热情的搭住了清源的肩。

    郑函圣本来作出一幅来者何人的架势,见苏茶态度热情,知道跟清源认识,才放松了姿态。他靠近清源偷偷的问:“你阿姨啊?”

    清源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流水停好车,一边古怪的咧嘴笑一边朝郑函圣点点头:“郑函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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