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不易老-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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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无法躲避，只能老老实实的将跟陆黎打架的事情告诉了晓浅。
　　“你怎么这么傻啊？你不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啊，高子涵你是不是皮痒痒了？”晓浅支起身子来扭住了我腰上的肉，虽然生气，却满眼关心。
　　“谁让他对不起你的？”我酸溜溜的撇嘴。
　　“你……”晓浅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他的事情我都知道。”
　　“你知道他出轨？”我大吃一惊，瞪着眼睛看晓浅。
　　“是啊，我一直都知道，”晓浅将头搁在我的肩膀，声音幽幽：“说起来，还是我对不起他。”
　　晓浅这么一说，我心里不忿起来，“什么你对不起他？明明是他对不起你好吗？你怎么这么护着他？你是不是怪我跟他打架了？叶晓浅，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护短啊？”
　　晓浅抬起头来看着我，眼中隐着笑意，唇角扯起一个迷人的弧度，声音似笑非笑：“我怎么觉得某人在吃醋啊？”
　　心事被人拆穿，我闷闷的转过身去，背对着晓浅，一想起来她现在跟陆黎是夫妻，我这心里难受的跟蚂蚁咬似的。
　　过了好一会，晓浅没说话，我也没说话。
　　我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了？刚刚缓和了一些我就生闷气，毕竟当年结婚不是她的意思，我也有责任，我应该跟晓浅道歉的，这样想着，刚要转身，晓浅从后面抱住了我，脸贴着我的后背，唇似有似无的碰触着：
　　“我会跟他离婚的。”
　　“你疯了？”我回头叫道。
　　“我本来就不爱他，当初只是赌气才跟他结婚而已，现在你回来了，我只要你。”晓浅的眼睛很亮，表情很坚定。
　　我却突然有些没底起来，皱起了眉头：“成成怎么办？你忍心让他没有爸爸或者妈妈吗？”
　　晓浅将眼睛瞥道一边，任性的不说话。
　　“你不要了？”我十分惊讶，虽然我跟成成才见过三次，但我确定晓浅是非常爱成成的。
　　“他是污点，我不要了！”晓浅决绝的说，眼角勾起冷冽。
　　我心中默然，“可他是你的孩子啊。”
　　“他是陆黎的，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在这件事情上她丝毫不做让步。
　　“那也不行，离婚这件事情不能这么草率，成成也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你不能这么任性。”我拉下脸很正经的说。
　　“高子涵。”晓浅猛的坐起了身子，用被子护住自己的前胸，表情冷了下来，眼神凛凛，让我不敢直视：“你是不是又想逃？”
　　不等我回答她继续冷冷问：“三年前是什么原因让你离开了我？你明明还爱我为什么不敢跟我在一起？高子涵，我都敢结婚再离婚，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我都做好了背弃一切的准备，为什么你不敢跟我在一起？你到底在怕什么？”
　　她的话让我无言以对，怕什么？我什么都不怕，只怕她的妈妈，她的极端让我恐惧。
　　晓浅见我不说话，气压低了起来，咬牙狠声道：“我告诉你高子涵，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本宫这辈子跟定你了，你休想逃。”
　　说完后很利索的穿上衣服就离开了。
　　宾馆的门还在发着颤音，晓浅的声音还回荡在这个宾馆，凌乱的床上还残存着我们疯狂的热情，我的中指还能回忆起她的温度。
　　打电话让前台送来了一包烟，我拆开，拿出一根来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放在了嘴巴中，打火机哆哆嗦嗦的点着，刚吸了一口那烟味就将我呛得剧烈的咳嗽起来，眼泪鼻子都呛出来了。
　　二十八年我都没有吸过烟，第一次尝试竟然这么狼狈，“靠。”我哆嗦着手将刚吸了一口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浑身难受。
　　将自己收拾干净走出宾馆，拿出手机一开机，就提示我好几个未接电话。
　　有我爸的，妍姐的，齐凡克的，还有……何总的。
　　何总，妍姐的爸爸，我现在的一切都仰仗他当初的资助。
　　打电话给老爸说我昨晚喝多了在妍姐那里睡得，太晚了就没有告诉他，老爸只是在那边说了我两句，嘱咐我好好照顾身体，然后就挂断了。
　　我深吸一口气给何总回了过去，声音平静：“何总，您找我？恩……好，我一会就到。”
　　咖啡馆中，五十多岁的何总坐在我的面前，相比十一年前我见他的样子，他好像老了很多，头发依旧梳的很整齐，他没有带保镖，只是一个人坐在那里，抛开他身上那些商界身份，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高小姐，我想你应该还记得我吧？”他的身体倚靠在椅背上，声音淡淡，脸上带着些笑意。
　　我笑了起来：“何总说笑了，您是我的恩人，我怎么都不会忘了您的。”
　　“你记得就好，说明你并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每个月都往清妍账户里打钱的人，是你吧？”他的眼眸透着精光。
　　我低头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当年那些钱我知道何总看不上眼，我还给何总您也不会要，所以，我只能这样了。”
　　“哼，算你有点脑子，不过，我想要的回报方式你不会不知道吧？”何总冷冷哼了一声，身上的气场冷了几分。
　　“抱歉何总，您说的，我做不到！”
　　“做不到？当年我们清妍是怎么义无反顾跟你走的你应该没忘吧？她哪点不好？哪点比不上那个叶晓浅？”何总身子向前倾了倾，气势上压迫着我。
　　“何总，把跟妍姐在一起作为报恩，这对妍姐来说太残忍了，以妍姐的自尊，她也不会接受的，况且，我只是把妍姐当姐姐看。”
　　“那耽误了她十一年就不算是残忍了吗？”何总的声音大了起来，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周围有些人看了过来。
　　这句话让我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我没有办法反驳他，他说的是事实。
　　何总坐在我的对面，我能感觉到他隐忍的怒火，如果可以的话，甚至能在瞬间就将我撕碎。
　　过了好大一会，何总叹了口气：“你帮我劝劝她吧，你给不了她想要的，就让她过正常人过得生活吧。”
　　我心里蓦然酸了起来，“对不起……”除了这句话，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何总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离开了，身影比来时沧桑了很多。
　　我还没有找妍姐的时候，她就找上了我，脸上带着强装的苦笑，第一句话就让我愣住了，她说：“我要去结婚了，我不等你了。”
　　低下头来，我勾着唇角违心的笑了起来：“恭喜你啊，祝你嫁一个疼你爱你的人……”
　　“高子涵！”妍姐抬声打断了我的话。未语泪先流：“我只能找爱我的了，因为我再也分不出来爱给其他人，从十一年前我见你的第一面，我的爱就全部给你了。”
　　我想说话，可是喉咙里被哽得难受，话都被堵住了，我拿过酒瓶仰脖喝下了一口。
　　“那个时候你很瘦，满身脏兮兮的，可是我就是觉得你很不一样，你眼中警惕的神色让我心疼，我想保护你，想一直守着你，所以我义无反顾的跟着你去了S市，可是我没有想到，这一守，就是十一年……”
　　“叶晓浅结婚前的那晚你还记得你喝醉酒之后说了什么吗？你说你陪了叶晓浅七年，这在男女之间都是轰轰烈烈催人泪下的爱情了，凭什么你跟叶晓浅不能在一起？你当时有没有想过我陪了你几年？八年啊！不管你跟叶晓浅怎么相爱，可是她都没有我陪伴你的时间长……呵呵……”妍姐笑了起来，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扶着墙，将整个身子都倚靠在了墙上，眼神迷茫：“时间长又怎么样……你还是不爱我，你爱的只有叶晓浅，我陪了你十一年你都不曾用爱情的眼光看过我……”
　　“妍姐！”我忍着哽咽喊了她一声，泪水已经布满脸庞，举起酒瓶来到她面前，挤出一丝难看的笑：“来，咱们喝一个。”
　　妍姐摇摇晃晃的将酒瓶碰过来：“喝！以前都是我陪你，今天你来陪我！”
　　“好，我陪你，你说什么我都陪你！”我灌下去半瓶子啤酒豪气万千。
　　妍姐的表情古怪了起来，凑到我脸前笑的异常邪恶：“那我说你陪我上/床你做不做？”　　　　　　　　　　　　　　　

　　☆、再没有了

　　夏天的夜晚虽然闷热的让人忍不住的咒天怨地，身上随便一块肌肉的动弹都会引起汗水的淋漓挥发，但是大街边上的烧烤摊上永远都不会缺少甩开膀子喝啤酒吃烧烤的人群。
　　带着碳烤味的肉香混着冰镇啤酒的泡沫清爽，三五个朋友之间的谈天说地，天南海北侃侃而谈，简直就是这人间七月天的无比珍馐，让人食指大动，根本停不下来。
　　在这样一群人当中，露天的烧烤摊上我自己独自一人坐成一桌，桌子上放着不少的牛板筋还有羊肉，默默的吃着，脚下的啤酒瓶一只手已经数不过来了。不认识晓浅之前我最喜欢一个人坐在烧烤摊上吃烧烤喝啤酒。
　　“又自己一个人啊？也不叫上我，太小气了吧？”这声音我不用抬头看就知道肯定是妍姐，这个时候知道我在这里的人也只有妍姐了。她一点都不客气的在我对面坐下，拿起来一串羊肉就要吃。
　　“你不是最嫌弃烧烤的么？”我抬了抬眼皮看着妍姐手里的那串羊肉说道。
　　手上一顿，妍姐咬了一口，然后用一大口啤酒将肉给冲下去，这才吃第二口。“不能吃就不要勉强了，作为一个学医的人竟然这么对自己的身体。”我有些看不下去。
　　“反正也没有人在乎，怕什么？”妍姐嘲讽的笑着说，我沉默，看着她把一整串羊肉串都吃了下去，啤酒已经被妍姐灌下去三瓶了，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心底的那口气还没有叹出就听到妍姐沉声问道：“你，又想她了么？”
　　她？妍姐说的是杨琼。
　　我扯了嘴角微笑，就听到妍姐带着赌气的说：“她应该还有半年就出狱了吧？”
　　眼眸一沉，我冷冷的瞥了妍姐一眼：“吃完了就回去吧，我先回去了。”说着站起来就要离开，起势之猛让脚下的啤酒瓶被带的叮当作响。
　　“高子涵你给我站住。”我还没有迈开脚步就被妍姐给叫住了，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果然，酒量并不好的妍姐又开始耍酒疯了，于是我转过头眼神无奈的看着她。
　　妍姐的眼中带着迷恋，嘴中喃喃的说：“小涵……小涵我好爱你，我真的好爱你……”踉踉跄跄的走过来，对准我的嘴唇就要亲下去，我赶紧的侧脸，她柔软的嘴唇在我的脸上擦了过去，我一把将还在不老实的妍姐给摁在了怀里。
　　“别闹了，我们回去吧。”
　　将妍姐的胳膊架在了我的肩膀上，一手揽住她的腰，就这样费劲的往奶茶店里赶。
　　回到奶茶店后面的房子里的时候妍姐已经睡着了，时不时的梦呓让我忍不住心疼。
　　“爸，我要跟高子涵去S市，我不放心她，我要帮助她。”
　　“你不能阻拦我，我已经成年了，我必须要跟着她走，爸，你就答应我吧。”
　　“小涵，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帮你的。”
　　……
　　“那我说你陪我上/床你做不做？”妍姐的语气轻佻中带着诱惑。
　　我猛的僵住，讪讪的笑了起来：“妍姐，你喝醉了。”
　　妍姐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将食指比在自己的唇前，“嘘，我没醉，从叶晓浅结婚之后我就不允许自己喝醉了。”
　　……
　　“都等了三年了你怎么还不放弃？叶晓浅她要是喜欢你早就跟你在一起了，高子涵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如果这个道理可以这么轻松的就明白了，你为什么不放弃呢？”我反问她。
　　“我不放心你。”
　　“你太傻了，我不值得。”
　　“值不值得你说了不算，我自己心里有数，高子涵，我不会放弃得。”
　　……
　　“恭喜你啊，终于抱得美人归，五年的等待没有浪费，恭喜……”她明明在笑，可是嘴角却是向下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谢谢你，妍姐。”
　　“不用谢我，你们好好过日子，等到一个人的感觉，我想我这辈子不会感受到了，我走了。”
　　那是我记忆中她第二次回家。一待，就是两年。
　　……
　　“怎么突然分手了，你们关系不是很好的吗？”得知我和晓浅分手后，妍姐第一个赶到了我的身边。
　　“妍姐，陪我喝酒吧。”我举着酒杯对她笑。
　　她二话不说抡起酒瓶子陪我干杯。
　　……
　　我的奶茶店遭受重创，妍姐再次回家拿了她所有的积蓄帮助我，为了我，她做了她所能做的一切。
　　回忆中那些她陪我的场景都在脑海中闪现，这辈子，我终是欠了她的。
　　“这里……是她留下的吧……”妍姐的手指点在我的领口锁骨处。
　　我低头看去，粉红色的印记鲜艳欲滴，那是我们昨晚疯狂的记号，我点头。
　　“果然……能得到你的只有叶晓浅……”妍姐的声音喑哑艰涩。
　　“妍姐，是我对不起你，你一定要找一个对你好的人，他要是敢对你不好，我绝对帮你揍他。”我把酒瓶子顿在桌子上，梗着脖子喊。
　　妍姐只是笑，看我的眼睛带着满满的爱恋，“小涵……”她的手轻轻抬起，抚上了我的眉，动作很细，似乎在一根根的数着我的眉毛，我身子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我有时候就在心里想，明明是我先遇到的你，为什么你爱上的不是我呢？我到底差在了哪里……”
　　“妍姐……”我心一酸，泪水刷就落了下来。
　　“后来我就慢慢地明白了，在爱情里，哪有什么先遇上后遇上啊，看对眼了就爱了呗……虽然这么想，可心里还是不情愿就这么输了……你为什么……就不爱我呢……”她的脸上涌现出绝望，眼神也麻木起来，缓缓的向我靠近。
　　“妍姐……”我轻声喊了她一声，，身体下意识的向后退去。
　　她的吻最终落在了我的眉间，嘴角噙着一抹苦涩，“我只是想亲亲你。”她说。
　　于是我放声大哭起来，这是我第三次放声大哭，第一次是妈妈离世，第二次是晓浅结婚，第三次，我给这个为我付出了十一年的女人。
　　那晚，我们都喝醉了，醉的一塌糊涂，妍姐窝在我的怀抱中沉沉睡去，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醒来后，妍姐的房间已经空空如也，她走了，留给我了一张纸条：爱恨情伤十一年，无怨无悔十一年，泪是你，爱是你，皆已成虚妄。珍重！
　　泪水打在上面，氤氲了字迹，风来了，将它吹干。
　　她的药店转让给了别人，很快就有人租赁了她的房子，她把一切关于她的事物都从我的视线中收拾的干干净净。
　　我知道，我的世界里，以后再没有了妍姐。
　　十七岁的我闯入了她的世界，十一年后，三十一岁的她离开我的生活，命运就是这么可笑的一件事情，我门无力掌控，抬起头来看明媚的天空，很多东西都离我远去，我伸手，却什么都抓不住。
　　“爸，您这是什么意思？”当我看到齐凡克和齐叔叔在我家的沙发上正襟危坐的样子，我有了不祥的预感。
　　“小涵快来快来，我正在跟你齐叔叔商量你和小克订婚的事情呢。”老爸笑的很开心，伸手将我拉了过去。
　　我突然感到了一阵头晕，第一次有了抱怨生活的念头，“为什么？”我咬牙问，一股无名的怒火从我的身体中蓄势待发，它快要将我燃烧殆尽。
　　老爸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手就顿在了那里。
　　“是这样的，”齐凡克见气氛有些不对劲，赶紧站起身来笑着对我说：“我爸跟高伯伯看我们两个交往了一段时间还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