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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荼靡作者:凉小宇(完结)-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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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安心里也说不上什么感觉，反正习惯了，也就心灰意冷了，继续这样互相折磨熬的苏安早绝了念头，自己受苦就算了，左亦有她的人生，何苦拖累人家。
苏安总觉着愧疚她，左亦当初跟江节的那些日子，虽说左亦也是心怀不轨，可江节动她心思，毕竟还是跟自己脱不了干系，要不是跟李唯森那点恩怨，要不是当初自己说爱她，兴许她们之间也不会闹到这地步。唯一能让苏安好过点的方式，就是用钱弥补，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苏安说要谈谈的时候，左亦多少预感到了什么，苏安吞了吞口水，到这关头不难过是假的，但凡她能有点办法，也不会这么做。
两人面对面坐着，苏安先开了口：“这是给你的。”说着把卡递了过去，左亦瞄了瞄卡明白了七八分。
“这里面是五万块钱，租了房子还能剩些。”左亦今年大三，还有半年就毕业，如果不乱花，这些钱足够对付到找到工作的时刻。
“招之则来，挥之则去，你当我是什么，腻歪了，就打发我滚蛋？”左亦的心止不住抽痛一下，没由来的发慌，总觉得必须要抓住什么，可心里没了主意，就是控制不住的愤怒，江节让她走时，给她钱，她不心痛，可换成苏安，心口像被锥子簉了进去，呼吸都泛着难受。
“我真想给你当姐来着，陪在你身边，对你好，一直好下去，直到你找到可以依靠的人，那时我会主动离开，我想看你幸福，这是真心。”苏安顿了顿，眼眶发红，她用力眨眨眼继续说道：“我比谁都盼你好，我真是想好了，什么都不奢求，就这样，看着你就行，总觉着看一眼便少一眼，过一天就少一天有你的日子，等以后，以后你结婚了，我就能彻底能安心了，你可能不知道，我放心不下你，可是不行，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能接受我，你跟我在一起不开心，我知道。你走吧，过自己的日子，高高兴兴的。”苏安感觉自己的骨骼里没有水分，早被雪霜填满，化不去的，是毕生的绝望。
左亦愣在那，张了张嘴又闭上，她忽然之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眼睛发酸，特别酸，苏安终于不要她了，从来没觉得苏安像现在离自己那么遥远，远得苏安以前对她的好像个笑话。
左亦已经忘记有多久没有好好的看看苏安，她的头发又长了，她又瘦了，风一吹就能刮跑的样子，她看起来特别悲伤，就像湖水干透伤心时眼里流出的沙，这就是那个被自己一直蓄意伤害，却一如既往对自己好的苏安，那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苏安，给她最温柔最残卷的停靠的苏安，那么，她还有什么理由，抱怨，难过。
左亦搬走时是苏安送她下楼，苏安没有问左亦的新地址，只是看着上了出租车的左亦挥手微笑，倒后镜里的人越来越小，可苏安一直站在那里。
左亦没有回头，她打开车窗，风满满灌灌的吹乱了她的发，司机看了看左亦继续开车，身后的影像越来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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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五章 …
（94）
左亦租了套精装一居室，墙壁洁白，艳丽的绸子窗帘，家电俱全，卫生间的洗手台是她喜欢的大理石，她买了红色毛摊铺在地板上，踩上去又柔又软，总是躺在上面把零食的碎渣掉满地，白天明媚的阳光会穿过大大的落地窗投进房间的角落，干燥温暖，没有海，也没有潮湿阴冷。
她喜欢这样的生活，只是会偶尔念起苏安的好来，她早就习惯苏安鞍前马后的照顾体贴，没人在关怀她心情是好是坏，没人变着花样为她做饭，没人会让她在过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日子，没人会真心关怀她，没人会为了她的快乐而快乐，忧伤而忧伤。可她也只在悠长的时间里偶尔想起。
左亦换了新号码，这次出来，她不想在与苏安有任何牵扯，其实早就算计好，苏安留不得，她不容许这种人生设想之外的轨迹，她从不执著没有结果的事情，苏安只不过是中途的垫脚石，用一用下场就是扔掉，她心里不大好受，可时间一长她想自己就会忘记苏安，与她有关的一切。
偶然经过花鸟市场，她想起苏安养过的那盆花，心下一动，她问花店老板有没有会散香的花，老板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说哪有花是不香的，左亦比了比说那花特别香，熏的满屋子都是，开的花特小一串串的淡黄色，不是很好看，花期很长。
老板指指角落的花说是不是这盆，你说的应该是米兰花。
左亦凑到跟前眼睛亮了一下说这盆花我要了，把它放挪到阳台上，花店老板说这花喜欢阳光，只要有阳光越开越香。
左亦其实不喜欢花花草草的东西，她认定这些东西太娇贵，她没有耐心也没有心情去养活这些破烂儿。可这盆花她是用心照顾，甚至起了名字，叫蓝朵儿。
八月的天气热得让人烦躁，左亦在网上投出上百份简历，在人才市场穿梭，她焦头烂额找着工作，已经面试二十几家公司，可没一家有消息，左亦嘴角起了水泡，拿针挑破，继续找工作，回到家已经累的精疲力竭，常洗掉一身汗臭味倒床便睡，只有在睡觉的时候，左亦才是放松的，不用想没着落的工作，不用想生活，虽然江节与苏安给的钱，省点花还够撑一年，可钱总有花完的一天，只有找到工作以后才能安稳，不用为房租，不用为温饱犯难。
一个月后左亦找到份工作，是家贸易公司，在本城有些名头，行内也算是佼佼者，左亦适应得很快，她留长了头发，染回黑色，穿裁剪合身的职业套装，把胳膊上的蝎子挡住，脚踩细根凉鞋，身上的棱角七七八八也磨得差不多，她懂得适者生存这道理。那些嚣张跋扈好像只有在苏安面前才显得淋漓尽致。
她本就活份，见人就师傅、前辈的叫着，态度谦卑，平时端茶倒个水眼力见比谁都快，碰见欺负新人的职场油条，左亦从不埋怨也不表现出来，对谁都笑容满面，只要成为正式工，那时候就不会拿她怎么样，有时工作上出点小差错，相处不错的同事就打马虎眼说你是个新人，这种低级错误以后不要再犯，左亦聪明，心底记住，同样的错误不在出现第二次。办公室的人瞧她勤快聪明，心底渐渐认同。
三个月的试用期满时，没有意外地左亦签了两年的工作合同，因为是新人没有经验月薪两千，可是福利还算不错，资历到了工资自然会涨。
她满意这种有条不紊的生活，攒些钱后可以贷款，首付买个四十平的小居室，找个温厚可靠的男人恋爱结婚，左亦觉得自己能看见以后的生活。
周二，左亦在办公室里整理着英文资料，无非就是翻译过来，她的英文不错，只是很多专业词汇还是要借助工具完成，隔板旁的王姐三十多岁已经结婚，而且平时特别喜欢一些小道消息，她伸过头神秘兮兮的说：“听说大老板今天要来。”
左亦看着王姐胖胖的脸一耸一耸的动着，只是对付着应了一声哦，她忙着翻译手头的活，这些资料主任从昨天就是催，她昨天就加班到半夜，可还是差了一些。
王姐看左亦没什么兴趣，讪讪的缩回身子跟其他同事分享这个不是很靠谱的消息，他们隶属于分公司，她们的金经理不过是这个公司的负责人，真正的大老板左亦是没有见过的，那种有钱人也不会见天往分公司视察，他会坐在豪华的办公室里等着看业绩报表，继而大刀阔斧的指点江上。
她只要做好分内事，按时收到工资就成，其他的她不关心。
下午王姐的小道消息应验了，大BOSS真的进了公司，并且要到各部门视察，等左亦见到远处的人影浩浩荡荡走进的时候，她心当下一寒，隔着各部门领导死死的盯着他，左亦发现这个世界真他妈的小，她做梦也没想到，李唯森会成为她老板，听着众人谄媚的叫他李总。
李唯森淡淡的扫过她的脸，左亦迅速低下头，他低低说了两句话转身往会议室走，有成功人士的孤傲霸气与冷漠，身后那些人随后跟了进去。
左亦暗自松了口气，李唯森没有认出她，他看自己时眼神没有一秒的停留或反应，他们只在医院的一面之缘，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左亦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怪自己多心，他既然不认得她，自然是最好不过，她不想为此而有什么麻烦上身。这一天左亦都显得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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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六章 …
（95）
李唯森照例三两个月来公司开一次会议，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左亦心里那点担心和疑虑也就没了踪影，年底公司总是特别忙，加班是常事，加班费算上到手里工资倒也丰厚，眼看过年的日子越来越近，家在外地的同事纷纷预订机票车票，左亦无动于衷。
年假放一个星期，发了两千块钱奖金，就把奖金给父母一人一半打了过去，说公司忙要加班没办法回去，那点钱让他们买些年货，父亲叹口气没多说什么，只让她自己多注意身体，母亲那边倒是不冷清，噼里啪啦的麻将声热热闹闹的透了过来，与人算着钱，说话心不在焉，左亦嫌烦草草说了两句吉祥话就挂断。
年三十大街上行人很少，到处都贴着红色字幅，同往年的气氛没什么不同，到处都是喜气洋洋。嘴里吃着速冻饺子，就想起此时去年的情景，如今就剩自己，左亦发现自己居然开始触景伤情，嘴里的饺子越吃越苦。
只有在这样盛大的节日，她才发现这么大的城市里自己始终是一个人。
左亦等着空车，这样的日子车很难打到，终于拦到辆空车说了地址，窗外的繁华城市的尼采缤纷映在车窗上，左亦看见自己落寞的脸。
她站在楼下，抬头看着那扇窗里发出的橘黄灯光，天很冷，左亦点烟的手指都显得僵硬，直到兜里一包烟被抽光，左亦两条大腿冻得麻麻的，好像一碰就要掉下块肉，她觉得自己魔障了，她就是想站在这里偷偷的看上几眼，一会就好。楼上的身影越来越近，窗户被打开，左亦慌忙躲进身后围墙的阴影里，苏安没有看见她，就那样直立立的在窗前，单薄又寂廖。她以为早已忘记的人无比清晰的生动起来，她们的脸在忽尔绚烂绽放的烟花中忽明忽暗的阴影里，最终暗淡下去。
左亦回去之后开始高烧不退，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吃药打针折腾一圈下来，等恢复时假期也结束，同事红光满面的还没从过年的氛围里回过劲儿，瞧见左亦一脸菜色，见面就问你这是怎么了？左亦说没太注意感冒发烧，这才刚好。旁边的小陈说你这够寸的，放假生病，刚好就上班，年也没过好，够不吉利的。
周围的人冲小陈挤眉弄眼，小陈跟她同期进的公司，有人打哈哈说小陈毛头小子，不会说话，该讨打，说着就上去装模作样的把手点上去掌嘴。刚才还有些冷掉的气氛就热络起来，大家各自聊点过年的新鲜事儿，家长里短，左亦也就退了出来。这样的话题，她插不进半句嘴。
好的不灵，坏的灵，年后4月份左亦真出了事，公司有份资料不知怎么就被对手搞到手，那是宗大单，所有经手的人都要彻查，查来查去就查到左亦头顶，左亦没那么大脑袋，却顶这么大顶屎帽子，心里别提多恨了，这可是商业间谍的罪名，她要是栽在这上面，这座城市恐怕在没她立足之地，无论什么样的公司都不会要一名没有职业操守犯有前科的员工。
左亦心里发急，一切证据都在指向她。要真是她，也就咬了牙认倒霉，可这事她确实没动过一丁点手脚，她是被冤枉的，那只有一个可能，这事牵扯到高层，而她就是那个倒霉蛋替罪羊，别人眼里的小萝莉。
左亦知道这世上本来就没什么公平道义，她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为人做事，就是想要个容身之所，立足之地，可他妈倒了八辈子大霉，刚工作半年就他妈碰上了这恶心人的事，她就是现代版窦娥冤。
公司以前还算融洽的同事，现在看她就像看见病毒，避嫌都来不及，就怕多说一句话，牵上不清不白的关系，毁了自己的仕途，左亦心里冷笑，职场上从来都是锦上添花，明哲保身，哪有什么朋友。
金经理顶着他硕大的肚子走到左亦面前，说大老板要见见她，让她到总经理办公室，左亦恍惚了一下，该来的总要来，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天掉下来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这些废话都他妈安慰不了左亦。
左亦把脚下的高跟鞋踩得啪啪作响，腰板挺得笔直，这是她最后的尊严，把窃窃私语的议论慢慢扔在身后。
李唯森穿着笔直的西装，坐在老板椅里，双手交叉搭在翘着的二郎腿上，金经理颔首退了出去，趟大的办公室只剩两人，空调暖风开得很足，左亦就是忍不住哆嗦一下。
“坐。”李唯森清清冷冷的声音从他的削薄的嘴里说出来，左亦坐在他的对面，中间隔着宽宽的办公桌。
“李总，您想问什么随意。”
李唯森把身前的文件推到左亦面前，这种关头左亦居然还注意到他的手，像艺术品一样漂亮，只是小拇指的形状有些怪异，她细看着眼前的文件，脸色惨白起来。
“公司只要把你手里的东西递交法院，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李唯森说的风轻云淡，左亦听的可不轻松，如果公司告她，凭这些证据，她必输无疑，不是赔偿损失，就是要坐牢。她不知道这些证据是怎么搞出来的，可是这些伪证做的却是滴水不漏，看到这些东西，除了自己，没人会相信她是清白的。
“我是被人陷害的，我没出卖公司，我真的没有做过。”左亦舔舔发干的嘴，她知道在这些完美的证据面前，她的话显得多无力，甚至像在狡辩，可是除了说这些，她拿不出任何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的东西。
“我知道。”
左亦表情过于震惊，她不懂李唯森嘴里的知道代表什么，既然他知道与她无关，是不是说她有一线生机。
“是我要害你。”李唯森脸上的表情很巧妙，明明笑着里面有股阴森劲，他左手敲打着红木桌面，玩味的看着左亦惊魂未定的脸。
“什么时候算计好的？”她左亦只是个小人物，他为什么要这样费尽心机的害她，甚至丢掉几百万的生意，她与他没有宿怨，除了苏安，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他从开始就给自己设了全套，这下好了，她只剩任人宰割的份。
“你进公司的第一天。”左亦第一天进公司实习时，他就知情，她的一切他早就调查过，姓名年龄出生年月日，喜好，学校，背景来历他查的一清二楚。特意打了招呼要老金留下左亦，确不许他透露半点风声。
老金曾一度误以为这女孩是他新欢，所以对左亦向来照顾，如今这么一出闹下来，金经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乱了套了，不过他是见过场面的人，知道这事蹊跷，还是糊涂为妙，只猜左亦一定开罪了大老板。
“你打算怎么对付我。”左亦感到一阵绝望，李唯森手里的证据做的无懈可击，是没想过给她活路的，她只是这社会最底层的小人物，斗不过财大势大的李唯森，没人能救她。
“有件事，我想拜托你。”别看李唯森说得客客气气，左亦可听出这背后的弦外之音，无论她愿不愿意，高不高兴，他李唯森说什么便是什么，容不得她讨价还价，心里恨不得把眼前的男人生吞活剥，连骨头都不吐。
李唯森看着被自己逼入绝境的左亦，不怕她不答应，就算她有胆量拒绝，他依然有很多方式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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