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辞-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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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面莫琪殇等人自然赔着薛程在王府忙碌，薛程很是沉得住气，越是在关键时候与王府表现地越是亲密，外人看不出一点破绽。倒是谁也不曾想，站在宁慧身边伺候的，是珪园的流景。
　　且看那样子，宁慧对流景颇为信任。千面不由舒一口气，只要流景站稳脚跟，能得来王府内部的重要信息，那么他们要扳倒王府的计划就更多一份胜算，只是不管千面怎么看，还是觉得宁慧，对流景所假扮的侍卫，都有些太信任。眼睛不便的人向来更没有安全感，但是宁慧却习惯地将自己整个人，甚至可以说是整个王府所有人的性命都押在了流景身上，相信流景不会在这个时刻让自己难堪出丑败露似的。
　　但只要大方向不出问题就行，细节末叶中不关正事的部分，千面都可以视而不见。于是转身去找莫琪殇，有些事情要问他，回头四顾都不见人影，终于在自己登上较高的台阶时看见莫琪殇孤身一人在人群里站着，即便是在这样喜庆的日子，他还是照旧地一身白衣，俊俏出尘的人，站在嘈杂的人群中，都让人觉得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然而这仙人的清规戒律显然修得不好念得不熟，因为莫琪殇那一双眼睛总是跟着薛程转的，薛程向哪一个人敬酒，薛程与哪个人说话，他直就差把自己的眼珠子抠出来按在薛程身上了。有些人有些事，简直是不可救。
　　她只得默然苦笑，去忙别的事也好，又想起慕怀和九义在后面帮忙，先去看看那个人也好。
　　穿过嘈杂的人群往外走，忽而被人被人伸手拦住了去路。千面蹙眉，看见眼前挡住路不让人过的石玖，脸色有几分不悦，“石大人！”
　　“你跟我来，我有话同你说。”
　　你们话都很多，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听，但是石玖是个倔脾气，他要是拦着不让你走，你除非是将他敲晕了，否则他能一直拦着你。但这大庭广众之下，不好直接把人敲晕吧，怎么说人家也是朝廷正二品的官员。只得跟着他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
　　要是这人和言清一样说话不着正题，她就把这人直接从墙根丢出去。以石玖的执拗性子，朝廷正二品的官员被人从墙头丢下摔个四脚朝天，就算有人问起，他也绝不会招供的。肯吃哑巴亏的人还是比较好对付的。　　　　　　　　　　　　　　　　　　　　
　　作者有话要说：　　抽风地勤更！


☆、出嫁

　　虽然被石玖老生常谈的念叨着一定要在能离开的珪园的时候离开珪园，他官居高位，一定能保全千面生活，就算不能有一世富贵，至少也是一生安宁等等的时候千面真的真的很想把这个人丢到外面去，但是这个人的眼神又那样坚定诚恳，说的跟跪在神庙里发誓似的，千面也就不好动手。
　　其实这个人，很久之前就认识，不过是在王府的宴会上遇见，满以为不过就是那么看过一眼，而后擦肩而过的人，就像在大街上与她打了个照面的卖茶水的老头，或者摆摊卖胭脂的小姑娘一样。
　　然而机缘这种东西的玄妙之处就在于，大街上卖茶水的老大爷和卖胭脂的小姑娘，这一次是缠上了她这个态度不怎么好的主顾。她总是能在各种匪夷所思的地方看到石玖，然而看到了他也不过来搭话，直到那时那不是珪园主事的她因受伤太重晕在自家大门口，石玖从黑暗里走出来扶他，她才说了一句，“多谢。”
　　即便在那声多谢之后很久，她也不知道这个总是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叫什么名字。她的生活如今日一样，一切以珪园为中心展开，杀人，救人，栽赃陷害，抢劫，大概外面的流寇土匪能干的她都干了，除了强｜奸。她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认识别人的需要。
　　后来是莫琪殇告诉她，那个人升了官，又因为过于耿直被贬，后来又升了官，零零总总，琐琐碎碎，总是些官场沉浮的事。很久之后他坐稳了京官，才规规矩矩写了书信给自己，洋洋洒洒地好几篇，满纸的之乎者也，引经据典，翻来覆去说的不过是一个意思。
　　莫琪殇当时还笑来着，因他笃定像自己这样的女子，必然是不会招人喜欢的，石玖算是另类了，他有官有阶，有品有貌，若不是在婚姻大事上执着，只怕孩子都能念私塾了。
　　一直都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值得石玖如此，她又凶又狠，曾经当着石玖的面将敌人的头颅砍下来拎在手里；她寡言少语，曾经莫琪殇在她耳边念叨了一天关于薛程的事，自始至终她都只回答一个“嗯”字。这些她从未欺瞒，他也都知道的。
　　然而方才，当石玖含着热泪问她，“是不是因为那个叫慕怀的姑娘，她毛手毛脚，又爱闹脾气，有什么好？”的时候她便忽然明白，其实像石玖这样的执着，并不是因为自己够好，只是因为自己再不好的部分，他都愿意理解体谅罢了。
　　诸如慕怀，若是换成别人像她那样，她早就没有耐心了。或许从一开始她看慕怀就是不一样的，那时当她站在珪园大门口的石阶上看站在下面的一排人时，她留意到的也并不是美貌的抚宁或者当时还甚瘦小的流景，她第一次注意到就是那个一身紫色束身衣，眼珠子咕噜噜往自己身上瞟的慕怀。
　　所以才会特地去看她的资料，知道这个人遇事爱拼命，知道这个人经常不按常理出牌，即便为此在千离院的训练中吃过很亏还是改不了，知道她最怕的不是刀枪剑戟，而是蛇，即便是小蛇她也怕得要命……
　　千面和石玖两个人，因为忽然间彼此的理解而暂时在心里近了一份，然而却是没什么话要说，一个你深深爱着的人爱上了别人，似乎是真的没有什么话说了。与石玖耽搁了这些时候，也就没了什么与慕怀见面的时间，千面只得与石玖回到宴请宾客的大厅，大厅上歌舞正盛，觥筹交错，一派热闹的样子，薛程也夹在人群之中，兴致高昂地站在老王爷身后，半举着酒杯与人遥遥相祝。
　　至傍晚时分，来庆贺得到官员相继离去，只剩下些素来交好的留下来。次日便是羌羽国使者进王府迎亲的日子，宁慧自然要提前退席去准备休息。眼看着流景牵着宁慧从侧门退了出去，千面看中时机，默不作声靠近流景的位置，予她密令。
　　次日羌羽国使者进京，朝廷按礼节接待，只折腾到未时将近，才将宁慧塞入花轿。使者自然是不能僭越，私下窥视即将入宫的这位娘娘的容颜的，不过既有沫流国圣上亲自掀开盖头看过，也就错不了了。只至迎亲的队伍除了都城，千面等人才敢稍微舒出一口气。
　　然而也只是稍微舒口气的时间，往后的事情有多少，还是未定呢。但既然已经有了难得的闲暇，千面私心里决定，是该和慕怀一起吃吃饭了，这些日子两个人纵住在一个院子里，见得也少。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应该把一千多字的章节合并起来，这文看起来就没那么长的章节列表了……
　　感冒的节奏，似乎在发烧，可惜木有体温计，是不是该拖着残躯去买一支？
　　想使上吃奶的力气把这文好好完结了……


☆、笨笨的慕怀

　　千面回到自己的院落时，日近黄昏，已是秋末，风带着浓浓的凉意吹动着树梢上所剩无几的枯叶，满耳都是簌簌的声响。不经意间抬头，就见慕怀靠在大门前，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千面走到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停下，她还没有察觉。
　　这家伙真是疏于防范，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么，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若是被人暗算，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喂！”
　　“嗯？”迷茫的抬头，看见近在咫尺的千面，吓了一跳，“千……千面大人！”脸上神色似有些意外的惊疑，仿佛在这里见到千面是多不应该似的，接着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你回来了啊。”
　　“你在想什么？”
　　“唔……没，没什么！”说着扬起嘴角绽开一抹灿烂笑容，“快进去吧。”拉着千面的手边走边唠叨，“你啊，先去歇一歇，今晚我也去厨房帮忙，做一道菜给你尝尝，好不好？”
　　“嗯。”
　　慕怀这样子，就差在额头上刻上“我有心事”四个字了，表现的这么反常，还要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说自己没事，这丫头真是……两个人都这样子了，有什么心事还要瞒着我，我有那么不值得信任么？
　　“慕怀。”
　　“嗯？”
　　“你……”还真不知道怎么措辞，哄小女孩这种事又不比审问敌人，语气严厉肯定是不行，可是语气温柔吧，还真不知道自己能温柔到什么程度，温柔这东西简直要自己的命，“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你明白吗？”
　　慕怀呆呆地看千面表情纠结地把这句话说完，才笑嘻嘻道，“那千面大人，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看着千面眉头一蹙，赶忙给自己打圆场，笑着补充，“你看，你也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吧，我也没有的！好了好了，你快洗漱休息吧，我去厨房看看。”赶忙溜去厨房。
　　晚餐摆上桌，慕怀指着冒着热气的汤，红着脸笑，“这个，是我做的！”
　　千面淡淡一笑，想来慕怀也和自己一样，虽然不是君子，也一直是远离庖厨的，叫她做菜真是为难她，能烧出一碗汤，也很不错了。于是舀一勺去尝——这……可以对这道汤的味道不予评价么？或许拿白水换这汤，更容易让人接受吧。
　　“嗯，放我这边吧。”
　　“好喝？”
　　“嗯。”
　　还是不要让慕怀这丫头尝到她做的这毁灭人间味觉的汤吧，不然打击小孩的信心。
　　埋头吃饭，瞥见慕怀握筷子的姿势有点怪，不由多看了两眼，还没说什么，那丫头就心虚地低头把手藏到了身后。
　　难道笨到烧这么一碗味道怪异的汤还能烫到手？不能吧，虽然慕怀确实不是聪明机灵的类型，但这丫头看起来也不像是笨到这地步的啊。
　　“拿来我看看。”
　　“没什么的，不碍事。”有些委屈地垂下头，烛光下能看见她睫毛上闪闪的泪珠，“真的不碍事，我们吃饭吧。”
　　哭了？疼的？这丫头是平素被狠砍几刀也会先报仇再说的人，怎么会因为做饭时候小小的烫伤就疼哭。
　　“我看看。”抓过慕怀藏在伸手的手，只是手指轻微的灼伤，有些发红，并不是很严重，轻轻用手碰一碰，那丫头受疼，手指微微缩了缩，“很疼？”
　　“没有。”
　　就知道逞强，硬撑，真是拿这人没办法，“你先坐着，我去找点药来擦。”明明就不善烹饪，干嘛还要跑去厨房帮忙啊，真是没事找事的家伙。虽然烫伤不严重，比起她以往出任务受的伤来说简直可以忽略。但是看着这丫头极力忍住眼泪的可怜模样，还是烦躁地想把这丫头拽过来揍她一顿。真是的，干嘛没事找事给自己找罪受，再看看她，坐在那里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委屈呢？她熬的汤是很难喝，但自己也没说她什么啊！
　　“手伸开。”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膝头，小心翼翼的帮她擦药，不由有些生气，“以后别去厨房了！”
　　“嗯。”大颗眼泪掉下来砸在袖子上。
　　“哭什么？！”这是怎么了，刚才语气是有点严厉，但是比起以前好多了啊，难不成这丫头现在娇贵地连说都不能说一句了！那还了得，“唔……喂，你干嘛？”这丫头是怎么了，突然地就扑进自己怀里，抱得这么紧，眼泪流的这么凶。
　　“慕怀……”轻轻抚着她后背，“你到底怎么了？你有什么事，说给我听，好不好？”真是败给这个人了，不得不承认真心不愿意看见这人的眼泪和委屈。
　　“千面大人，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
　　“没有。”你的确是很笨，但为了你不会用眼泪把我淹死，也为了你能不那么伤心，骗一骗你吧，虽然我向来都不说谎，因为根本不屑于说谎。
　　“我什么都不会……”脱身千面的怀抱，有些委屈地，“每次出任务都不听话……”
　　你还知道自己不听话啊，好几次要不是我来的及时，你只怕小命都送了吧。
　　“还长的不漂亮……”
　　有么？我觉得你还是挺漂亮的，尤其是不服气的瞪着两个大眼睛的时候，很漂亮呢。
　　“连饭都不会做……”
　　不会做饭很正常吧，我也不会，这珪园里的人十有八｜九都不会做饭，除了莫琪殇那个怪胎，他那是为了讨好薛程，才浸淫厨艺的，是个另类，可以忽略不计。
　　“勉强熬个汤，还那么难喝！”要不是刚刚偷偷尝了一口被千面宝贝似的放到那边的汤，她还没像现在这样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笨拙。
　　“……”
　　“我真怕，真怕你遇见一个又聪明又听话又会做饭的人，然后你就不理我了……”
　　“光我院子里的下人，个个都是又聪明又听话又会做饭的！”
　　“哈？”哭的更凶了。
　　“我的意思是……”千面扶额，担心的这都是些什么问题啊，这丫头真不该让她闲，一闲就乱想，“我不会因为这个不理你。”
　　“真的？”
　　“嗯。这世上比你好的人有很多……”
　　“啊？”
　　“但不管她们怎么好都是她们的事，和你我没有关系。明白吗？”
　　“嗯……”
　　“吃饭吧，菜都凉了。”
　　“汤就不要喝了吧……真的不好喝呢！”
　　“呵呵”轻轻一笑，把慕怀看地一愣一愣的，“你都花了那么多心思了。”说着若无其事舀一勺汤喂进嘴里。
　　爱情这种事，还真是叫人无法可想，明明很难喝的汤啊，千面大人，要不咱不喝了吧。
　　“那我帮你喝。”慕怀也舀一勺，皱着眉头咽下去，这汤，简直是挑战她味觉的极限。真是为难千面大人，之前还那样若无其事地喝下去。
　　“额……”表情那么痛苦，千面叹息，这不是你熬出来的么，你自己也接受不了啊，“算了，别喝了吧。”看那小丫头脸上的神色，跟被人灌毒药似的。
　　“嗯嗯，好！”说着就把汤撤下了桌。
　　“……”看吧，慕怀，不是我嫌弃你，是你自己嫌弃你自己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继续去探望学长，人家动手术了，所以只更一章……木有意见吧……
　　昨日发现除了女皇陛下，多了个留言的……“妹子”，假设是妹子吧，还说写的挺好，好高兴的说……虽然拉肚子一天了，拉的我腿都发软，但还是高兴地屁颠屁颠的，走路都哼歌，这状态就让人家觉得我是在装病……~~~~（》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