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相依(gl)-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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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这时候同室的女学生回来，很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们刚睡醒吗？还没吃饭吗？都快过点了，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苏丹顺水推舟，搭着豆花花的肩膀，笑道：“谢谢，我们这就去了！”
　　豆花花抖抖肩膀，总觉得变扭。越发清晰的脑子里塞满了那句话：“和我在一起，我会对你好的。”
　　偷偷瞄了苏丹一眼，很惊奇这个人怎么能在说出这句话的隔天表现得那么镇静，让她怀疑自己昨天经历的是不是都是幻觉？
　　临出门的时候，屋里的女同学追出来了，大喊着：“陈桦，我忘了跟你说，我刚进来的时候宿管站的阿姨让我转告你，有个人找你，说是你妹妹。”
　　豆花花颓然侧身，点头道谢，很愤恨的听到了苏丹低低的闷笑声，于是狠狠瞪了她一眼。
　　“怎么样？小花花，要不要用我做挡箭牌？反正我是乐意得很。”
　　豆花花随手把客厅茶几上的一本大辞典扔过去。“滚！”
　　虽然正午的阳光很温暖很柔和，但豆花花还是被烤得焦头烂额，每往楼下走一步都痛苦得像遭遇凌迟。
　　刚在一楼站定，便远远的望见陈楠正站在花坛旁，掐了朵开得正艳的红花，却不是放在鼻下嗅的，而是用玉璧雕成的手指将好看的花一瓣一瓣的撕开，那一寸寸的红凋零满地，就像被揉碎的心。
　　豆花花更加胆怯。
　　陈楠悠然转身，笑得优雅镇定，很符合她这个年纪的少女纯情。
　　“姐姐，我今天要回去了，就像你说的，不该再让爸妈担心了。”
　　手上还紧握着那朵被揪得残碎的花，凋零得只剩下一片花瓣。
　　豆花花忍不住倒退一步。
　　一双手从背后环上了她的肩，恰到好处的力道蕴含着稳定人心的力量，这是一种成稳的表现，只是说话的口气还是那么欠揍。
　　“哎呀，小花花，这就是你的小妹妹呀，真是个大美人！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明明面对的已经是剑拔弩张的攻势，苏丹还是能一如既往的嬉皮笑脸。真是心比海底深，脸比城墙厚。
　　相比之下，陈楠已经变身为愤怒的小豹子，豆花花能看到她身侧握紧的拳头，还有那咬牙切齿的表情，她相信要是眼光能杀人的话，苏丹身上早已被射穿几个孔了。
　　豆花花这时也只能顺着台阶下，硬着头皮给两人做介绍。
　　“这是我妹，陈楠。”
　　“这是苏丹，嗯……我的室友。”
　　介绍苏丹时，豆花花为两人关系的定位犹豫了一会，最后得出这样的结论。面对她这样务实的态度，可有人不干了，当即就失声叫出来。
　　“什么？！你每天就跟她住一起？！”
　　豆花花额头一滴汗，面对陈楠这么激烈的态度，她不知道倒底是老实回答还是明哲保身。
　　倒是有人还唯恐天下不乱，亲密的搂上豆花花的脖子，摆出无辜的可爱表情，说：“是呀，小花花可是我最最愿意照顾的人呢。”
　　还嫌这句不够狠，又加了注解。“方方面面的哦。”
　　可怜没有老姜辣的陈楠只能气得直颤抖，一把拉住豆花花的手腕，说有话和姐姐说。
　　苏丹倒也没反驳的意思，很配合的放了豆花花，只是临了又添了句：“其实告诉我也是一样的，你是小花花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我会好好待你。”
　　“谁稀罕做你妹妹！”
　　陈楠吼完这句已经觉得很委屈，眼眶也红了，只是生性倔强，不肯在豆花花面前落在泪来，只顾拉着她前走。
　　豆花花望望苏丹，又看看陈楠，两边都不想得罪，反而被夹在中间，为难得很。
　　被拉到了花坛的中央。陈楠转过身，眼神如鹰一般锐利紧盯着豆花花不放，一字一句的说出自己的决定：“姐，我决定了，我要考你这所学校。”
　　豆花花顿时觉得五官失灵，在这个春意盎然的日子里，再也闻不到鸟语花香，再也看不到蝴蝶翩翩起舞，肺里的空气都被抽掉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天旋地转了好一阵，终于恢复些清明。
　　猛地冲上去死死抓住陈楠的手，“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停在树枝上休憩的鸟儿都被豆花花的气场吓到，扑腾扑腾的挥舞翅膀离开这个是非地。
　　“我要和你在一起！我要到这个学校来天天和你在一起！”
　　陈楠也拔高了声音，喊得理直气壮，眼眶还是红红的。
　　豆花花气得眼冒金星，也不管是公共场合，揪起陈楠的衣领剧烈摇晃。
　　“你疯啦！你是要上名牌大学的，是要出国的！你没事跑来跟我混这种三流学校干嘛？！”
　　“我要跟你再一起！你如果不要我了，我上名牌大学，出国留学还有什么意义？！”
　　“那我死你也要跟着一起死吗？！”
　　“就跟你一起死！”
　　毫不犹豫的回答反倒让豆花花愣住了，看着眼前那个气喘吁吁神情激动的妹妹像是在看怪物。
　　陈楠涨红了脸，黑色的眼仁倒是晶亮。如此近的距离，豆花花能清晰的从她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突然觉得很神奇，自己小小的身影竟然能占据她所有的视野。
　　头被压向对方颈项，豆花花紧张得浑身紧绷。
　　耳边传来长长的叹息，“你怎么能这么没心没肺呢？有多少人暗恋我，你看，我的眼里在看谁！”
　　第　52　章
　　陈楠没有食言，当天就提上小包包走了。豆花花去机场送行，搜刮了满肚子的言语，临了竟连一句都没派上用场。话到嘴边又咽下去。登机的时候，只来得及看见她那漂亮的妹妹微红的双眼，以及难过的神情。眼光在触及她身后站着的苏丹时，又换成了凶狠，像被人夺食的小豹子。
　　完全称得上是不欢而散。
　　苏丹搂着她的脖子，假意抱怨，“真让人伤心，好歹我也是来为她送行的。你说是不是？小花花。”
　　豆花花只来得及猛的低下头，潸然落泪，自己都觉得难受得莫名奇妙，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嗯。”猛点头，也让泪水有机会跳跃到地上撒野。
　　“咦？……原来天下雨了呀。瞧，都落到我手背上了。小花花，我看我们还是早点回吧，免得马上演变成暴雨。”
　　苏丹说得很喜剧。豆花花知道那是在变着法的嘲笑她。
　　最后被领着衣领，如同揪小鸡的姿势被拖回去了。豆花花一边使劲抹泪，一边嘀咕：“讨厌！
　　嘴上虽这么说，但豆花花心里清楚，在这个校园里，只怕这个讨厌的人是唯一能让她敞开心扉的人了。因为，她知道她最大的秘密。
　　站到宿舍楼下，苏丹突然一把拉住了豆花花，笑得纯洁又无害。“来，张大嘴巴，啊……”
　　“干嘛啊？”豆花花直觉的讨厌这种哄小孩的套话，让她反射性的联想到小时候穿着白大褂比她打针吃药的医生。
　　“啊……”
　　要拼耐力，豆花花绝对不是苏丹的对手。
　　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照做，刚张嘴就被扔进一个东西。
　　“别吐！是很好吃的东西哦～”苏丹闪亮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笑得像只欢快的狐狸。
　　一股清凉的甜意瞬间充斥了整个味蕾，一下子就虏获了豆花花的心。
　　“好吃吧，没骗你吧。嘿嘿，每天吃一粒，开心一整天。”苏丹利用身高优势，毫不客气的拍拍豆花花的头，“小花花，你今天一定会遇上好事的。”
　　“嗯……”吃人家最短，豆花花立马表现得乖顺。
　　苏丹抬手看看表，“学生会下午还有个会，我现在要赶过去。小花花，你先去玩吧。记得要定时吃饭，不想下楼的话就打个电话给我，我给你带。”
　　“嗯……”
　　“那我先走了。”
　　苏丹刚走几步，就被豆花花叫住了，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催促，站在那儿耐心等待。
　　“苏丹，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还是问出来了。豆花花这个当惯丑小鸭的人，从来没习惯当灰姑娘的滋味，现在突然有这么些个玲珑又耀眼的对她青睐有加，照顾万分，总觉得浑身变扭得要命。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午夜十二点就变身公主的魔法。
　　苏丹望着她，笑得无奈又带着宠溺，伸手揉揉豆花花的脑袋，叹息一样。“因为你是我要罩着的人啊。”
　　原来如此简单，却又如此复杂。单纯又少根筋的豆花花怎么能想的通。
　　“哦。”
　　傻呆呆的模样又让人忍不住揉了两下才离开。望着苏丹的背影，豆花花还是纠结，还是懵懂，还是茫然。
　　人非圣贤，不能总保持着清醒睿智，总有迷茫徘徊低落的时刻，这种时候常常需要高人指点，才能柳暗花明，心中有数。
　　豆花花才那么大，也才过了十来春秋，能想到的高人也就死党赵萌一人而已。两人约了时间，又在咖啡馆见面，又去装高深，装忧郁。
　　豆花花毫无章法的搅拌着杯里冷掉的咖啡，小勺碰杯壁的细碎声竟然成为两人之间唯一的音调。静默已经维持了很长时间，两个姑娘还是自顾自的发呆，谁也不理谁。
　　“喂……”豆花花还是受不了了，忍不住出声。“回神啦回神啦……”
　　像念咒语似的召唤，总算让托着下巴发呆的赵萌转过头来，虽然眼里还是迷离的神色，完全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你没事吧？”豆花花有点担心。
　　“额？没事。”完全是反射性的回答。
　　豆花花皱着眉头，死盯着赵萌，终于有人被盯毛了。长叹了口气，赵萌悠悠的开口：“有人在追我。”
　　豆花花也跟着叹了口气，“你是确定被追，我是疑似被追。我比你还要惨一点。”
　　两人一起长吁短叹，弄得给她们添杯的服务员莫名其妙，天下还为被追而愁眉苦脸的。
　　“你为什么叹气呀？难道追你的那个男生长得丑？”
　　“不是。”赵萌很快摇头否认。
　　“那是为什么？难道还是因为宋成？你还喜欢他？”
　　赵萌下意识的咬唇，避而不答，眼里的痛苦满得快要溢出来。
　　“他还是不喜欢我，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之前答应我只是因为可怜我。”
　　“萌萌……”
　　“一直都是这样，我为了他，拼命的追。在我累了快放弃的时候，他就丢块肉骨头过来，让我又以为看到了希望，叼着那块骨头又开始追。别人都以为我是为了那块骨头，其实我是为了他啊。我守在他身边那么多年，就像小狗，追随他保护他，可是他从来都看不见。豆花，我真的好累，真的很累了。我觉得我老了，再也跑不起来了。”
　　赵萌忽然失控，双手掩面，呜咽出声。豆花花看见这样的她，难过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冷静了一会，赵萌又继续说：“现在有个男生在追我，我心里很清楚。晚上自习的时候，他每天给我占座，还定时给我送饭，晚上我出去唱歌，也是他帮我翻墙出去。他也说过，他喜欢我。可是豆花，我真的不甘心，如果我接受了，那我那么多年的努力算什么呢？我又为什么苦苦守候那么多年？我喜欢他的心情他还不知道，我怎么甘心放弃。”
　　豆花花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小勺，觉得赵萌说得很像她自己。回想那么多年共处的一幕幕，第一次相遇的经验，困惑伤心时的相互依偎，还有黄山上的真情告白，有哪一样不是历历在目。那些鲜活的记忆，都是她和陈楠共同制造出来的，是她们人生轨迹的见证。如果现在放弃，她又怎么能甘心？
　　可是不放弃，她们怎么谈得上将来？
　　哀叹中忍不住啜了口咖啡，冰凉中还带有淡淡的苦涩……
　　第　53　章
　　算算也该是陈楠到家的点了，豆花花从宿舍打了电话回家问情况，正好豆爸豆妈都在，喜气洋洋的告诉她陈楠已经安全到家了，现在全家正窝在客厅一起看电视呢。高兴之情溢于言表。豆花花绕着电话线，只差把那螺旋线打成麻花，最后还是吞吞吐吐的说：“那……我想跟她说说话……好不好？”
　　“当然好啦，知道你们姐妹感情好。我去叫她。”
　　豆妈一口应承。电话那头的豆花花还能听到豆妈喊陈楠的声音，欢快又温柔，“姐姐来电话了，快来接。”
　　接着就是拖鞋摩擦毛毯的拖沓声。随着脚步一步步临近，豆花花的心被吊的越来越高，揪得越来越紧，呼吸像被抑制了，不得畅快。电话线更是彻底变成了解不开的麻花。
　　感觉到听筒被拿起，豆花花的心也吊到了嗓子口，颤悠悠的刚说了声：“喂……”，那边电话就被果断的挂了。
　　豆花花只来得及听到“啪”的一声，又准又狠。完全是出乎意料的发展方向，豆花花站里一动不动，久久没回过神来。
　　阳春三月，突然就觉得寒冷刺骨，全身冰凉，手脚发麻。最后也只是机械的挂上电话，爬上床，把被子摊开，死死的裹住自己。如同乌龟有了龟壳，好像瞬间就有了安全的资本。缩在龟壳里，可以不理会雷鸣闪电，也不用理会她那塌掉一边的小小世界。
　　从某方面说，豆花花是个勇敢的人，但绝不是愈挫愈勇的人。自卑情节已经深深的侵入她的骨髓，弥漫到五脏六腑。她的自尊已经是个破碎的玻璃球，轻轻一碰就可能让她魂飞魄散。所以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是绝不会脱去自己倔强的伪装，绝不会轻易再碰触让她伤让她痛的人和事。于是逃避便成了唯一法宝，也是唯一的路。
　　自从被拒绝的那天起，豆花花就没再往家打过电话。有时候想到需要像两老问安了，就用手机发短信，或者不顾长途加漫游的附加费直接拨打两老的手机聊上一会儿。但却是万万不会打电话给陈楠的。
　　要是落在平时，相隔三两个月没消息，恋姐成痴的陈楠早就几百几千通电话打过去了，说不定还会搞几次突然袭击，千里滔滔的跑来以解相思之苦。可现在不一样了，人家像是被打了情痴疫苗，这种类似思念的情绪像是完全消失了。这么久了，竟然一个电话一个信息也没有，像是平白地从豆花花的生活里消失了。
　　虽然豆花花不想承认，但是她心里清楚，对于这种转变，自己多少还是有些怅然的。
　　有好几次自己有些忍不住，对着手机发呆，不知不觉间连号码都按好了，最终还是没按下拨打按钮，好像在那个键上失去了所有力气。
　　周围的人都看出来豆花花心绪不高，也有几个有心的好意的开导她，“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三个臭皮匠还抵个诸葛亮呢，世上哪有解不开的难题。”
　　她只是低头沉默。她哪敢说，又哪说得清楚。她和那人之间的纠葛，看似简单，却被捆绑了层层枷锁，勒得人透不过起来。
　　有一次上大课，教室里坐满了人，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眼花缭乱的也分不清座位上的人到底在干嘛。豆花花就在那儿鱼目混珠，对台上老师苦口婆心讲的知识要点充耳不闻，只顾着抱着手机，对着屏幕发呆。
　　突然间就被抢了。刚感到那一股力道，手机就被抽走了。豆花花一下子惊慌失措，惨白着一张脸四处探望，竟又看到了苏丹那张狐狸脸。
　　苏丹捏着手机，染上朱丹的指甲映着黑色的手机分外妖异。故意在豆花花面前晃了晃，上挑的眉眼写满了挑衅。
　　“上课不专心，可不是好学生的表现哦～”
　　“我本来就不是好学生！”
　　说着就要伸手去抢，可惜还是落了空。豆花花气得有点急了，盯着那手机，咬着唇直跺脚。
　　苏丹黑色的眼瞳似笑非笑的直盯着她瞧，一副玩弄小白鼠的模样着实气恼了豆花花，正准备全副武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