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比黄花瘦-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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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放。
　　　乔楚熙抽出一支烟点著了捏在手里，这是她最近养成的习惯，要麽抽一支烟要麽点燃一支看著它燃成灰。烟雾缭绕中她低著头想著肖水夏。低垂的眸，落寞的背影，猩红的烟火，诠释著她心里的孤寂。乔楚熙站起身走到窗户边，开了窗户望著窗外的万家灯火。寒风“呼呼”的往里灌著，乔楚熙却丝毫不觉得冷。手中燃著的烟在风中风化的愈发快了，不一会儿就落了一地烟灰。乔楚熙重又点了一支，这次是放在了嘴边吸了一口，吐出一阵烟，那烟在风中旋转了一圈倏忽不见。乔楚熙探出了半个身子伸出手接著空中不断飘落的雪花，雪花落入手心不一会儿就在手心融化了只剩下一点点凉意。乔楚熙的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想要抓住几片雪花，那雪花却像是知道她要干什麽似得，跟著风远远地躲开了。乔楚熙凌乱的挥舞了几下，最後颓然的收回手。另一只手里捏著的烟忽明忽灭的与雪花共舞。有几片雪花落在了烟火上，只是稍微碰著了一下就不见了。乔楚熙怔怔的看著烟与雪花的游戏。
　　　过年的时候街是不会睡著的，它一夜醒著，路灯也是不会睡著的陪著街陪著在寒夜里匆匆的归家者。外面是恍如白昼的，灯光将乔楚熙的侧脸的剪影印在了窗户上，她微垂著的眉，闪著光的眸，紧抿的唇，坚毅的落寞的侧脸像是一幅画落在了窗上，刻在了新年的夜色里。
　　　她就那麽站在窗边任冷风吹乱她的长发，任手里的烟一点一点化成灰。
　　　寂寞是两个人的错，孤独也是两个人承担。
　　　肖水夏在乔楚熙打电话给她时她是醒著的，拿著电话盯著屏幕那熟悉的再不能熟悉的号码，犹豫著要不要接就在她犹豫的时候乔楚熙挂了电话，手机的屏幕暗了下去卧室里又重新陷入了寂静，这寂静叫肖水夏心里发慌。她侧著身子握著手机，泪顺著眼角滑了下来。
　　　乔楚熙一直立在窗边，像是长在悬崖上的一株苍松，坚强却又满身落寞。夜越发的深了，灯光在黑夜的遮掩下收敛了一点光。乔楚熙再次拿出手机拨通了肖水夏的号码。
　　　“喂”这次肖水夏没有犹豫，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只是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悲伤。
　　　“老。。。水夏，新年快乐”乔楚熙把老婆两个字硬生生咽了下去，换上平稳的语调。
　　　“新年快乐”水夏也稳了稳声音不让楚熙听出她语气里的异样。
　　　“感冒了吗？”乔楚熙还是听出她的鼻音很重，关心的问道。
　　　“没有，刚睡醒的缘故吧”肖水夏清了一下嗓音。
　　　“你，过得好吗”乔楚熙迟疑著，不知道该怎麽和她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她一心的话却不知从何处开始。
　　　“很好，你呢？”肖水夏回答著客气又疏离，她不想这样却又不知该如何填补她们之间的空白。
　　　　乔楚熙不说话了，她望著窗外，雪比之前又大了些，周围也更静谧了。乔楚熙似乎能听到雪花和雪花在空中相遇擦出的轻微声响。
　　　“C城下雪了”乔楚熙沈默了半响才从身边捡了一句话，在这种情况下说什麽都不妥，说什麽都无法熨进心里，说什麽都好像是吐出的一口气，无依无凭的，悬在半空。
　　　“嗯，真好”肖水夏闭著眼睛想象著银装素裹的C城。去年这个时候乔楚熙站在莹白的雪地里为她放了一簇簇烟花那场景似是在眼前，一睁眼却又化了。
　　　“嗯，真好”乔楚熙望著眼前扑棱著翅膀的雪花，重复著肖水夏的话心里一片怅然，她也想起了去年的场景。只是“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能听到下雪的声音吗？”乔楚熙沈默了一会儿说著，将手机移到窗外，雪花像是一群见了光的飞蛾扑闪著翅膀撞到手机上。
　　　肖水夏贴著手机，敛著神屏著气听著手机里似有若无的“簌簌”声，她心里明白那只是不稳定的电波声罢了，只是这一刻她愿意欺骗自己。
　　　“听到了吗？”乔楚熙收回手，手机屏幕上融化的雪水沾在了她的耳朵上凉凉的，她也不去擦任由它们顺著她的轮廓滑进脖子里，那凉却烫著心。
　　　“嗯，听到了”肖水夏声音里有些雀跃，眼睛在晨曦中闪著光。
　　　“咚咚”房门被敲响了两下，而後传来一句温柔的男声“水夏起床了，该去走走了”这句话乔楚熙在电话里听得一清二楚，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心里不禁有些默然。
　　　“我得起床了，你那边是深夜吧，该休息了，好好照顾自己，晚安”肖水夏有些不舍的挂了电话。
　　　“早安”乔楚熙久久的拿著手机，贴著耳朵似乎还能听到她的声音。
　　　她手里的最後一支烟拽著风的尾巴飞了，乔楚熙靠著墙坐在窗的阴影里抱著膝盖暗影一耸一耸的，她的泪濡湿了这个夜。
　　　一年就像手指贴在手机屏幕上一滑便滑进了新的一年里。时间滑到了五月，肖水夏已经进了待产房准备迎接她肚子里的小生命。在她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医生曾经劝过她不要这个孩子，因为她有心脏病生孩子风险很大，肖水夏坚持著也乐观的等待著，医生也尊重她的意见。她按照医生的叮嘱每天做适量的运动，保持良好的睡眠和愉悦的心情，总之一切对她肚子里的小生命好的她都会去做，即使食欲恹恹的，她也逼著自己吃赵铭诚准备的营养餐。赵铭诚也将手里的工作推了，好像那是他的孩子一样。
　　　“水夏，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赵铭诚坐在肖水夏的床边温柔的看著她，想在她生孩子之前把他考虑了好久的事情和她说说。
　　　“就是，孩子生下来後能不能。。。”赵铭诚顿了顿，看了肖水夏一眼，眼里是藏不住的深情“就是，这孩子能不能喊我爸爸？她没有爸爸总不好”赵铭诚尽力稳住自己的心跳说出来的话却带著抖音。
　　　“铭哥哥，她有妈妈就好了，我知道你的心，但是”肖水夏说不下去了，和赵铭诚生活的这一段日子里她不是没感觉到他的心，只是他的爱太厚重她担不起，她心里已经有了乔楚熙，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出去走走”赵铭诚自然之道肖水夏话里的意思，他对她笑笑起身走了出去。
　　　明知道她不会爱上他，但当真相由她口说出时心里还是会难过，他低著头走在医院的走廊上没注意撞到了一个女子，另一个故事便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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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三章　　渐行渐远

　　“软软，很快就要见到妈妈了，开不开心呀，妈妈好开心”每天晚上肖水夏都会和她肚子里的宝宝互动，现在她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即将要出生的宝宝身上，以至於她忽略了许多事情。她忘记了给梁秋雅发邮件，乔楚熙去了几次梁秋雅那都是失望而归，梁秋雅安慰了她一番也无济於事她心里还是失落的很。梁秋雅让她不要担心，因为几个月前肖水夏告诉过她可能接下来的几个月她会很忙，但具体忙什麽她也没说，梁秋雅知道她不是喜欢闲著的人，也就没往深处想，倒是把乔楚熙急著了。肖水夏并没有将她怀孕的事情告诉她的好友，虽然她的好友没有告诉她她现在和乔楚熙也是朋友，但是从她们平时的交谈中她还是觉察出了蛛丝马迹，如果她把这件事告诉好友了那麽乔楚熙一定也会知道，她还没有做好回到乔楚熙身边的准备，所以暂且把这件事瞒著好友，可是这一瞒就让日後两个人错过了许多时光。
　　　乔楚熙在焦躁中等待了几个月，除了用工作来填满无穷无尽的时间她找不出更好的办法来抚平她心中的不安，好几次她都买好了机票要把肖水夏找回来，可是都在最後一刻退了回来，她怕因为自己的唐突将肖水夏推得更远，她的决心，勇气，信心在肖水夏那里统统都是无用功，只要是她乔楚熙的一切果决都不顶用，所以她只能逼著自己静下心来等肖水夏的消息。
　　　肖水夏生软软时吃了不少苦，她是想自然生产可是那样风险太大，所以最後只能选择剖腹产。在听到软软洪亮的哭声时肖水夏也哭了，那麽漫长的等待终於等来了这个肉呼呼的小生命。因为婴儿和同时生的孩子比起来身体有些虚弱，医生将她放进了育儿箱，肖水夏就匆匆看了那个肉呼呼的宝贝一眼，心里想得紧。
　　　“水夏你好好休息，软软很好”肖水夏一直想去看软软，赵铭诚却担心她的身子一直劝著她。
　　　“没事的，我已经休息了好几天了，身子早恢复了，铭哥哥你带我去看看软软吧”肖水夏目光盈盈的望著赵铭诚，眼里闪著希冀的光芒。
　　　“好吧，那只能看一会儿，我怕你身体吃不消”说著赵铭诚伸出手想去扶著她。
　　　“铭哥哥我自己能走的，没有那麽虚弱”肖水夏对他笑笑并没有将手搭在他的胳膊上，赵铭诚只好收回手和她一起去了育婴室。
　　　软软正睡得香甜，握著小拳头小脚丫偶尔动动。肖水夏看著软软心里柔软的似是盛满羽毛的梦乡。因为软软刚出生时身体状况并不好，肖水夏的心一直悬著，当医生告诉她软软很健康时她几乎热泪盈眶，当初她知道自己有心脏病时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软软，就怕她会有心脏病，现在软软是健康的她也安心了。
　　　在医院里住了几天她们就搬回赵明诚家了，肖水夏几乎时时刻刻把软软放在她身边，现在软软就是她的命。软软是个安静的小女孩，吃完了奶就睁著大眼睛东瞧瞧西望望，要麽就是咂咂自己的小拳头。肖水夏喜欢将自己的手指勾著软软的手指，软软的手指软软的，她好像知道那是她妈妈的手所以勾的格外的紧，肖水夏每天都沈浸在巨大的幸福中。
　　　软软满一百天时，肖水夏想要把这件事告诉好友，她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梁秋雅。照片里是她抱著软软，软软的小手摸著她的下巴，而她没想太多把站在一旁一脸微笑的伸出手逗著软软的赵铭诚也拍了进去。
　　　乔楚熙等得近乎绝望的时候看到了这张照片，照片中三个人的笑是那麽的扎眼，乔楚熙听到一个声音从她的心底传来“他们有孩子了，他们有孩子了”她落荒而逃，狼狈的连车子都丢在了梁秋雅那儿。
　　　她晃晃悠悠的在路上走著，脚步有些踉跄，路面在她的眼里变得扭曲。十月份的天气并不算冷，但是乔楚熙却不停地发著抖。
　　　“呵呵，乔楚熙这下你该死心了吧，怪不得当初她那麽执意要离开你，原来是有了孩子，呵呵，她有别人了，从一开始就是你把她硬绑在身边，现在好了你该醒醒了”乔楚熙无力的瘫倒在路边的椅子上，脸上满是自嘲的苦笑。
　　　“完了，一切都结束了别痴心妄想了乔楚熙，你做过那样的事情还奢求著她的原谅你不觉得可笑吗？呵呵，结束吧”乔楚熙颤抖著双手拿出手机给肖水夏发了一条短信。
　　　“我们离婚吧”她几乎把唇咬破才将这五个字打出来。她的唇沾著血，眼里的神采退了潮，只剩下眼泪在眼眶打转，短信发出去後她的手就无力的松开了，手机无助的落在地上，一滴滴眼泪砸湿了屏幕。
　　　“早该结束了不是吗”乔楚熙低著头，心里的苦涩翻江倒海。
　　　肖水夏看到这条短信後抱著软软哭了，这个什麽都不知道的小家夥伸著小手揪著肖水夏的衣领，咂巴著小嘴，睁著大眼睛望著四周，房间里只剩下压抑的哭声和小家夥的牙牙奶语。梁秋雅跟著打了个电话过来，肖水夏却什麽都不说，梁秋雅问她孩子是谁的，她也不说，当她问她孩子是不是赵铭诚的时她也没说话，梁秋雅以为她默认了，她心里一沈，不知该怎麽安慰乔楚熙，好友的选择她自是会支持，只是刚刚乔楚熙的反应让她这个外人看著都很心疼。
　　　“就这样吧秋雅，我和她没可能了”说完肖水夏就挂了电话。软软在摇篮里睁著大眼睛咂著手指，她的世界还是一片澄净。
　　　“软软，以後就剩我们两个人了，软软永远都不会离开妈妈的对不对，软软会一直信任妈妈的对不对”肖水夏抱起软软贴著她的小脸喃喃的说著话，眼泪滴在了软软的脸上，软软好像感觉到了她妈妈的伤心伸出小手贴著她妈妈的脸好像在安抚肖水夏。肖水夏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嘴边亲了亲，脸埋在她小小的胸脯前，闻著她身上的奶香，心里对自己说明天就是真正的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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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四章　　再回首

　　　软软五个月的时候肖水夏从赵铭诚的住处搬了出来，她感觉到了赵铭诚对她深沈的爱，住在他家也有一段时间了他时时流露的深情让肖水夏不安，肖水夏知道这份深情是她承担不起的重担，虽然感激他但是这份感激终究代替不了喜欢，所以她毅然决定　离开赵铭诚免得他陷得更深，赵铭诚知道肖水夏心里永远也不会接受他的爱所以就放她离开了。在她心中赵铭诚永远是她的哥哥，而爱情她只会留给乔楚熙即使现在她们已经成了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肖水夏找到了她在美国的学姐江朝槿，江朝槿在美国办了一家杂志社，而肖水夏在大学时学的专业和这个有关所以很快就成了江朝槿的得力助手。每天忙完工作她都会急匆匆的赶回家去照顾软软，白天软软有保姆带著晚上她才有时间陪著软软，日子虽然辛苦但是有了软软就多了许多乐趣与幸福
　　　在上大学时江朝槿和肖水夏的关系就很好，她也一直很欣赏肖水夏，现在两个人的关系更好了。考虑到肖水夏一个人带著孩子很辛苦所以江朝槿就和肖水夏商量让她搬到她那里住，算是她的一个租客吧，肖水夏答应了。於是两个人一个孩子每周末去逛街，喝咖啡，或是带著软软去游乐园。软软很喜欢被妈妈带出去玩也很喜欢江朝槿。江朝槿常把软软逗得咯咯笑，每每这时软软都滚进她的怀里在她的脸上湿哒哒的亲一口。
　　　每天下班江朝槿都喜欢和软软玩一会儿，这天也不例外。
　　　“槿姨姨”软软摸著江朝槿的头发绕在手里玩，仰著头望著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叫姐姐听到没，叫姐姐”江朝槿纠正了她不知道多少遍，软软还是叫她姨姨，为这江朝槿哀哀求了肖水夏几回了让她“教训教训”她的宝贝女儿，肖水夏对她这孩子气的情绪只能无语的摇摇头。
　　　“不叫姐姐，就让你妈妈打你的小屁屁”江朝槿一定要让软软改口，她可是连男朋友都没有交过就被一个小娃娃叫阿姨，显得多老啊所以这一大一小就会经常出现以下的对话：
　　　“叫姐姐，不叫妈妈真的会打小屁屁呦”江朝槿朝著软软挤眉瞪眼想吓吓她。
　　　“不叫”软软转过小脸，嘟著小嘴决不妥协。
　　　“不叫姐姐就不给你糖吃”见拿妈妈威胁不到她，江朝槿换了策略拿她最喜欢的东西诱惑她。她搓著软软胖乎乎的小脸威胁到。
　　　“妈妈说了吃糖会长蛀牙的”软软想了一会儿还是不妥协，伸出小手掰开江朝槿的手。
　　　“不叫姐姐就不带你去游乐园”江朝槿使出了杀手！。
　　　“哇。。。”软软憋了好半天“哇”的一声哭了。
　　　“乖，软软不哭，妈妈听到软软哭了会打姨姨的，明天就带你去游乐园好不好”软软一哭江朝槿就没辙了，只好缴械投降。她一说带软软去游乐园软软立刻止住了哭声，将眼泪在江朝槿的衣服上擦干净後蹬著小腿去找妈妈了。
　　　“你个鬼灵精怪”江朝槿意识到自己又上了这个小鬼的当只能对著她摇摇晃晃的小背影无奈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