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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允许天使转身-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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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组合的名字叫“Nature”,跟他们的表演一样,“自然,自我,超越”。他们的红火再次证明了这是一支有实力的乐队,像魔鬼被揭取封印,他们给听者带来了一个奇迹。融入大量的古典音乐,那些乐章被注入了战场作战的气势,绵延的独白式的歌唱萦绕着,像是一场场特别的仪式正在庄严举行。这样的音乐让人难以将他们分类于哪个派别,他们是自由独立且宽厚无边的。
一切喧嚣归于宁静,后来,随着霍强不明不白的失踪,昔日辉煌的Nature乐队陷入了低迷的状态,一直在灰色的轨迹中徘徊,虽然音乐的水准得到了肯定,但演出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少人提及了他们。
3
“悲伤从厄运的睡梦中醒来,阴霾在感受着幻灭的存在,天使的翅膀跌落在尘埃,肆虐的黑暗将她深深掩埋,落日的余晖缓缓逝去,冰冷的月光悄悄升起,城市的界线孤立无依,无边的夜色万物迷离……”
一首《悲伤的旅程》结束了,随着台下的掌声落下,人群安静下来,歌声缓缓而来,他日的时光尽展尽现,所有悲伤与忧郁在唐玉的叙述中,渐显。她的脸上有着任性的色泽,她的心里有着难以言喻的忧伤,成长是一个没有定义的悲情故事,哀伤的不是眼前的幸福,而是那些逝去的时光,再也不回来。
树影立于黑白的场景中,渐显的是一张姣好的面容,一个安静的女子,是她,唐玉,在Nature乐队最后一场演出中,安然地撒下一片光线,一段音符,一个记忆。
站在H大的圆形广场,我和沈文婷睁大了眼睛,看着台上的Nature乐队——只有唐玉和皮诺两个人!还是当年的唐玉和皮诺,还是当年的发型,甚至连衣服的款式,也没有多大改变。
两首歌唱完了,坐在高脚椅上的唐玉,第一次对观众微微抬起了头。她抚摸着吉他,讲述着Nature的故事,讲述着他们的理想,还有成长,还有即将告别的悲伤,她说她知道,那个叫霍强的男孩,总会有一天,一定会来这里找她,告诉她,这些日子,他去了哪里。没有说就是没有改变,永远不说就是永远没有改变,她相信他们的理想,还没有过期,还没有变质……
第12章 最后的理想之子(3)
扭头的刹那,我看到了坐在台下的一个男孩,一次次摘下墨镜,又一次次戴上。透过他的墨镜,能看到他的脸颊,湿润了。台上的表演还没有结束,男孩就低着头,悄悄溜了出去。他的背影,似乎让我想起了什么,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唐玉披着黑色大披肩,瀑布的长发低垂,怀抱一把棕色的吉他,一串串旋律随之轻巧地流开,缓缓吟唱,温和的嗓音,有一点点慵懒,一点点明亮,无法言喻的纯粹美好。
“Let us go then,you and I,When the evening is spread out against the sky……”皮诺抑郁低声地唱着,我吸了一口气,皮诺正在使劲按捺着自己的忧伤。《Weilawei》这首歌源自艾略特写于1915年的131行的诗歌《阿尔弗瑞德·普鲁弗洛克的情歌》,倦怠的男人在前往求爱的路上,病态的自语,在探求自己存在的意义,又陷入无能为力的自溺伤感里……皮诺沙哑的歌声更加渲染了诗里的意象,在吉他的蔓延中,仿佛一切都永无止境地要沉没下去。
沈文婷伸手指着台上的皮诺,说着:“以前我不明白为什么这首歌名叫‘Weilawei’,有一次在图书馆,我无意间发现了Weilawei是13世纪的古英语,意思是wellaway,即呜呼哀哉的意思……”
“嗯!”我明白沈文婷言外之意,顺着她指去的方向,我懒懒扫视一圈,台上的皮诺有些自恋,表情冰冷得像潮湿雨中的树木。音乐始终是蔓延的,从台上到台下,慢慢聚拢一起。唐玉正在低声吟诵,那是谁的诗歌?Nature,这支属于青春的乐队,唐玉的阴郁独白与皮诺的寂寥回声,还有那些弥漫于低沉云朵间的乐章,他们酝酿的一个安宁梦境。
4
一个月后,皮诺给了我一张唱片:“送给你的,这是我们的音乐。”
“Nature的音乐?你,还有唐玉?”
皮诺把搁在半空中的两只手“啪”地一合,沉吟片刻,说:“不,还有霍强。”
透过窗外夜色的迷雾,他坐在我的床沿,抓着一瓶酒,神情肃然:“那时候,我和霍强都喜欢唐玉。”
我有些意外:“哦,霍强的失踪是因为这件事?”
皮诺沉默了很长时间,回答得有点不太自在:“不,不是的,霍强是被人包养了?”
这令我诧异不已:“包养?谁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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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奶,一个年轻的二奶。妈的,贱种,没出息的家伙。”酒剩下半瓶,皮诺干涩地清了清嗓子,止住话头,停顿了一会,才嘟哝说着,“仔细想想,也没啥稀奇的,年轻不就是最大的资本嘛,长得帅长得漂亮也是资本,大款有钱了就包二奶,二奶无聊了就养小白脸,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社会就是这样,你说它残酷也好、畸形也罢。”
两人久久沉默着。
皮诺突然说道:“对于年轻人来说,大学是谈情说爱的避风港,是催生爱情的温床。”
“嗯!”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皮诺的话,让我想起一位自由撰稿人说过的一句话,大学校园的美丽,一半是传诵,另一半是个人的生活回忆,这个生活回忆是你自己的,包括你身边那些笑脸和泪眼,都是刻画在生命里的痕迹。我不无感叹地说:“现在的大学生,还是以前那么纯真的一群吗?没有一所大学是纯洁的,每一所大学都是充满欲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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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最后的理想之子(4)
皮诺摊开手心,冷笑起来:“唐玉是知道这事的,但她一直不愿接受事实,她坚信霍强没有离开Nature,坚信霍强没有背弃我们的理想。”说到这儿,他抬头望向前方,目光灰暗,嘴里低低说着,“Nature曾是我们的理想,我们大学期间的梦。霍强失踪之后,我们一点都过得不快乐,一点都找不到昔日的执著、信念。”
我一脸的悲哀:“如果一个人活着却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岂非很痛苦?”
皮诺突然别过脸去,窗外的月光明亮,我看着他英俊的侧脸两道晶莹的痕迹。
他一口灌下了最后半瓶啤酒,红着眼睛对我说:“Nature开始时很辛苦,没钱,对,我们没钱,什么都做不了。但我们理想坚定,我们相信自己的才华,相信Nature的未来。起初,唐玉在一所私立中学做音乐老师,没有编制的代课老师,上一节课拿多少钱,累死了不说,赚到的钱买点设备都远远不够。没做多久,一位老领导就暗示她身材不错,可以搞搞人体。这都不算,还多次提醒她,只需要一个星期时间,就可以赚5万——唐玉明白,她周围的女孩子当中,不少人拿过这5万,然后就改变了命运的。但是她做不到,陪人家吃饭,陪人家跳个舞什么的,还能勉强接受,做人家一个星期的情人,做人家一个星期的泄欲工具,就是给她再多的钱,她也做不出来。面对困难,面对残酷,她比很多男生都要坚强……”
“晨光的背后,是注定要有黄昏的。”皮诺仰视夜空中那轮新月,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哀伤。他躺在我的旁边,低低哼起了Beyond的歌曲,“多少次,迎着冷眼与嘲笑,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
我挥挥手,打断了他的歌声:“我觉得,你们都是理想之子。”
皮诺低沉地说:“也许吧,我们已经完成了一个共同的音乐理想,但我们各自还有更多的理想未完成。”
“Old Love Haunts Me in the Morning”,那一晚,暗夜如水,Nature的音乐就像用木弦琴划下一串印迹,那些纷涌而过的时光,挤簇着,久久不散,唐玉的华丽忧伤,皮诺的潮湿喑哑,霍强的清快明朗,那些对爱人的追忆,感情融入却不滑不腻,如湖水在睡莲花朵下的轻轻漾动,不动声色。
实际上,这支乐队风格变幻多端,其他一些曲目却不尽是这样的曲风,大多是受实验音乐以及迷幻音乐、前卫音乐、室内乐和流行音乐的影响,多注重器乐的环绕与幻离效果,并不如选曲的纯净明快。虽然选曲还带着一点点邪气,也正是因为这点,才夺人心魄。寂静的暗夜,我似乎看到那个叫唐玉的女子再次恍然而过,再次明了,在那段带有幽暗光线的记忆,惟剩她的安静,她的坚强。
5
病床前,我握了握唐玉的右手,在她耳边低低地说:“唐玉,我来看你了。”
唐玉微睁眼睛,看着我,目光无比温柔。我很熟悉被这种目光抚摩的感觉,温暖而幸福。我感觉心中某个地方正在融化,然后软软地流淌。
“你来了,苏昱。”唐玉的眼眸如星,声音低沉却苍白,很虚弱的样子。
我专注地看着她:“好久不见。”
第12章 最后的理想之子(5)
唐玉努力笑笑,声音细微:“最近还好吗?”
我拉开窗帘,微笑着:“还好,就是一直挺忙的。”
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我熟悉的光亮:“你一直都是那么忙,记得注意身体。”
“谢谢,我会的。”
“皮诺前两天来看过我,听他说,你有了女朋友。”
“是的,她叫安妮,香港女孩。”
“真为你高兴,能找到自己的女孩。”唐玉努力地坐起身子,她的长发垂在腰际轻轻摆荡,深深的瞳孔里盛满了忧伤。我赶忙站起身,扶住她,把枕头竖起来给她靠背。
自从沈康凌回了深圳,唐玉就像是离开熟悉水域的惶恐的鱼,一天天憔悴下来。她说她想念那个英俊却像风一般流离不定的男人。她是因思念而憔悴,因思念而忧伤。
后来一段时间,心突然不安起来,她常常在夜深人静时,赤着脚在病房里悄无声息走着,走到窗前,眼光望向远处,望向外面青蓝的天幕下垂挂的星,觉得伸手即可摘下来。有一次,她的眼泪像是滂沱大雨打湿了这个城市的一角,她让我们离开,离开那个封闭的病房。那天晚上,我们看到她轻轻摇头然后缓缓后退,那张熟悉而忧伤的脸迷惑地望着我们,凄然地摇头:“为什么沈康凌订婚的事情现在才告诉我?为什么……”我们只能心疼地看着她,默默守在她的身边,一天,两天,三天……
窗外风冽冽刮个不停,这时候的唐玉正念叨着:“这天是缘起,水是缘灭,石头上的绿苔额头上的皱纹,都是时间的化石,是伤过心的见证。心往往掉在了时间的深渊里,无底地坠落,就没有可以再攀附的地方。”我的心猛然一抖,想起了汤玲。
我常对自己说,一个人如果不能感到自己的渺小和无知,那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而明白自己的渺小和无知之后却又不能真正改变自己的处境才是最大的悲哀。世间有两件事是最痛苦的,一是轻而易举地得到自己想拥有的东西,二是一辈子也得不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年轻的我们能为自己想得到的东西付出将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我们之所以挣扎是因为我们尚且知道什么叫做“人生”,也正因为有了这样的挣扎,我们的人格和精神才得到升华,意志和能力才得到最完美的培养和锻炼。
汤玲去世之后,沈文婷和皮诺都跟我聊过很多,大致意思就是,人生路本来就是一条不归路,只有前进,从来就没有后退的。现在回头想想,当初苦苦忘不了过去的痛苦与包袱是多么的沉重,用一颗平常心去对待每一件不平凡的事情,或许唯有这样,我才会觉得自己活得轻松许多了。就好像唐玉,她是那么执著地思念着沈康凌,爱着沈康凌,不理会世人是如何看她,她只要好好做回自己,活回自己。
“太多的爱,也是一种负担。爱如果太多,无论对于付出者或是承受者都是无法负担的。”今天在报纸上看到这句话,忽然觉得触目惊心。我很想把这句话告诉唐玉,最后还是忍住了。
于是我换了角度,说:“唐玉,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曾经很喜欢一只杯子,所以一直不舍得用,放在一边蒙尘。同学笑我:‘身为一只杯子,如果不能作一只杯子做的事,想必也是悲哀的。’后来,终于拿出来用了,却是小心翼翼,不敢大力地放,甚至不敢用来喝茶,怕蒙上茶迹。同学又笑了:‘与其这样子,倒不如不用了。’是啊,与其太爱,不如不爱。少爱一点,也许这样才会有静好的岁月,安稳的现世。”
第12章 最后的理想之子(6)
“苏昱,还记得吗,2003年,在非典的日子里,我们能想到很多东西。SARS提醒我们生命的无常和脆弱,它给了我们这些年轻人一个机会,一个以往不多的机会,把自己推到生命的边缘来考察自己的一切。看看周围,我们遇到多少人,错过多少人;遇到的人,多少成为认识的,多少成为陌生人;认识的人,多少成为朋友,多少成为点头之交;朋友的人,多少成为知心之人,多少又是普通朋友;知心的人,多少又能成为爱人,多少又只是维持现状;茫茫人海,我们能拥有的又能有多少?就像买彩票一样,一次中奖的几率是几千万分之一,很多时候我们都在寻找,都在适应,都在迁就,生活教会了我们要懂得珍惜。”
看着眼前这个痴情的女孩,我沉默无语。昨天我听到一对很好的恋人分手了。那是我的老同学,现在一个在武汉,一个在广州。毕竟,爱情抵不住长距离的寂寞,但是有时候又会觉得为了身边的爱人而失去了自由。爱情就是矛盾的东西,只能自己衡量,自己慢慢品味。
有些时候,我感到唐玉跟响柠莫名的相似。唐玉曾经无数次设想爱情的幸福和美好,响柠在和郭鑫结婚之前,也曾经无数次设想婚姻的幸福和美好。然而,当24岁的她终于成为郭鑫的新娘,这种喜悦并没有让她感觉有什么特别,每天他们两个人都那么不冷不热地吃饭、睡觉、出去玩,淡然而无味。特别是她成为新娘的那个冬天,郭鑫常常被一帮兄弟喊去打牌,留她一个人在很深很深的冬夜里咀嚼刻骨铭心的寂寞。然后郭鑫总是很晚才回来,冷冷的身体贴着她的时候,她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反感。这种感觉很难受,有时候甚至折腾到半夜。就这样走过了春夏秋冬,走过了四个年头,而最后的离婚完全是一个百分之两百的意外,破裂来得太猛太快,让他们防不胜防,彻底地被打败了。
从医院回来,穿过大街,穿过小巷,Waiting Bar周遍一带尤其安静,城市贪这份清凉,都在好睡,街景不太整洁,有垃圾,也有清洁工,行人不多。Waiting Bar的门紧闭着,我从对面街的士多店买了罐可乐,坐在门口静静喝着。天幕依然沉沉地黑,月光依然淡淡的蓝,我的眼里一切已不是那样的颓废不堪,至少我还相信着,黑夜总有一天会过去,黎明总有一天会来临。
冥冥中,远处袅袅地传来一阵歌声,郑智化的《水手》:“……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我想起了汤玲,想起了安妮,她们就好像两只蝴蝶,经过我的生命,产下无数记忆的卵,在爱的光阴里,化成很多青菜虫,啃噬我葱绿的日子。
失去汤玲的那段日子,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刻意寻找一种感动,那种失去希望后渺茫的感动。流浪像是在寻找希望,即使是渺茫的荒凉的,但我始终有一种信念——只有荒凉的沙漠,没有荒凉的人生。
跟安妮在一起的日子,我们各自生活,偶尔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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