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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红尘梦未醒之三生石 全-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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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长老忙得头不点地,见一弟子匆匆跑入,喝问道:“花桥是否迎到?”那弟子连连喘气,道:“到了,到了!”
果听得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丝竹齐鸣,唱不尽鸾凤和鸣,众人涌出庄门,但见喜僮开道,一雕花八抬大轿徐徐而来,四面高围着帏帘,红缎上绣着合欢花,四角挂着牛角透明的挂灯,轿后悬着米筛。桥旁应是仙剑门中女弟子,均云鬓高挽,腰悬长剑,丽女盛饰,晔如春华。红色的毡毯铺到庄门,如一道长虹等着仙子渡波。
只听得锣鼓猛击一声,全场俱静。赞歌声声,唱道:“喜轿高升到大门,五色彩棚接新人。艳阳照耀兴隆地,代代儿孙跳龙门。”
便见桥边一杏眼桃鳃女子掩面噗嗤一笑,走将过去,将那帏帘高高挑起。桥内人凤冠霞披,虽掩在红巾之下,艳光仍不可逼视。旁边早有全福老人递过花瓶,又为她套上男鞋。曾柔抱在怀中,在桥边女子搀扶下步出桥外。谷豆纷纷扬扬,撒落下来。旁边有懂行的人解释道:“抱瓶意为招财进宝,平平安安。夫妇同鞋,取“同偕”之意,求的是夫妻同偕到老。”
潜龙居外,众丐帮弟子都忍不住翘首张望,被任元瞪了一眼,才敛容站定。后者瞧着内室,喃喃道:“今儿奇怪,五毒教女子一个个出去了,连那个小离也走了。莫不是………………”他无端心中一紧,正要举步入内,突见园中白影一闪,一宫装女子已立在门口。
这女子面蒙轻纱,容貌虽然难辨,但必然是平生仅见的绝色。众弟子目瞪口呆,见她美目一转,突然对任元微微一笑,手指连点,早将几人点定,动弹不得。
任元还能说话,紧紧盯着她,突然目光一闪,失声道:“你是青娥姑娘。”那美目流转过来,顺手一点,早点上了他的哑|穴。
但见她从怀中取出一张人皮面具,正是那张青娥教主有名的倒梨脸。她抿嘴一笑,将其抛上半空,手中长剑挥舞,早将它劈成粉碎。
香肩上,两只白鼠抱得死紧。她看着任元,柔声道:“普天之下,再没有青娥姑娘这个人。你跟萧宁远说,叫他死心罢。”举步飘然而去,突然回头笑道:“你们的|穴道,在十二个时辰后自解。但我给你们下了药,若是谁敢在此前多嘴多舌,恐怕就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四)
此刻已是巳时,宾客如云,都候在忠义堂上,见得丽影翩然而至,身上绣衫所描金凤,展翅欲飞,举止之间,光彩夺目。萧宁远一身红衣,如二月霜枫,迎将出去。旁边早奉上红绸,两人执过,由萧宁远牵引而入。红烛摇曳,龙凤呈祥,顾三圣摇头晃脑,在旁吟曰:“莫愁年十五,来聘子都家;婿颜如美玉,妇色胜桃花。带啼凝暮雨,含笑似朝霞;暂欲轻纨扇,倾城判不赊。”
堂前奉上金盆,左边摆着一白玉麒麟,晶莹剔透。右边放着一七宝玲珑黄金塔,其上各色缨络,流彩溢霞。那杏眼女子笑道:“夫人业已寻访仙境去了,就不来观礼了。这是夫人给小柔的陪嫁之物。”
众人都啧啧称羡,突听萧宁远笑道:“红花前辈也未免太吝啬了。”
众皆愕然,奚长老哈哈大笑,道:“少帮主又开玩笑了,这样的玲珑宝塔几曾得见,真是传世之宝。果然是郎才女貌,金玉良缘。”
众皆称是,萧宁远微微一笑,凤目凝着红妆,道:“玲珑宝塔虽然罕见,但怎及得灵犀针?”
满堂宾客皆惊,红巾下无风自动,杏眼女子目光一寒,冷冷道:“萧盟主究竟何意,不妨明示。”
满堂寂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凝目在萧宁远身上。后者面上一贯的笑容随风而去,凤目中是淡淡的悲哀,低声道:“何意?我也正想问小柔。却不知,我应该叫你素女,还是天绝宫主?”
满座哗然。楚天行冲到堂前,拉住萧宁远道:“宁远,你弄错了吧,这怎么可能?”突然想起一事,怒道:“莫不是那个妖女对你说了什么?宁远,你醒醒吧,小柔和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怎么可能是天绝宫主?再说了,如果她是天绝宫主,那卓帮主岂不就是她杀的?小柔由卓帮主亲手抚养长大,怎么可能下这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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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宁远轻轻推开他,苦笑道:“我也一直告诉自己,这绝不可能。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小柔,我为什么会知道,你想听吗?”
杏眼女子怒道:“萧宁远,你欺人太甚!师姐,我们何必跟他多费口舌,我们这就走。他要诬陷,也得看看对什么人。枉费师姐你对他一片痴心,还允许他纳妾,看如今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红巾滑落在纤纤素手中,凤冠下娇颜如画,熠熠生华,含了浅浅的笑容,道:“蔷儿,只怕今日有来无回。远哥从来不会打无准备之仗,既然这么说,必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好,远哥请讲,你的话,小柔从来都是要听的。”
萧宁远深深向她凝视了一眼,目中恻然,猛然扭开头去,环顾四周,低声道:“大家都知道,我们一行四人,在璇玑山庄中伏,诸葛一家,都亡于此役。我一直在想,鬼河上天入地,追踪难至,这些杀手却是怎么找到此地的?”
堂下议论纷纷,只听萧宁远静静道:“我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件东西能帮他们找到此地,就是那颗避水珠。”
避水珠当日由素女亲手交给萧宁远,堂上群豪大都是知道的。杏眼女子冷笑一省道:“一颗珠子能代表什么?楚门主身上,不一样有一颗明珠么,你怎么不说了?再说了,你说避水珠可疑,那你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啊。”
早有人连连点头,向萧宁远注目,后者摇摇头道:“我们在璇玑城中中了霹雳弹,那颗避水珠在逃命时散落。如今璇玑山庄已夷为平地,那避水珠自然也找不回来了。”
秦聪吸了一口长气道:“原来只是猜测。萧盟主,既然没有证据,就不能证明素女姑娘就是天绝宫主。”
萧宁远道:“自然还有下文。”突然注目杏眼女子,问道:“红花前辈是何日仙逝的?是否是宁远在璇玑城中之日?”
满堂大哗。杏眼女子冷笑道:“越说越荒唐了。师傅被师姐接来,千里跋涉,帮你夺得玄铁令,后来又在迎接你凯旋的酒宴上晕倒,这是大家都亲眼目睹的。”
众人连连点头,连空智大师也不满地看了萧宁远一眼。后者定定看着曾柔,低声道:“在武林大会上相助宁远的,确实就是红花前辈。但在酒宴上晕过去的,却不是。红花前辈对小柔可谓是百般疼爱,小柔,你怎忍心下这个手?”
满座哗然。空智大师失声道:“何以见得?”
萧宁远看了一眼欧阳霏,道:“宁远虽然不擅长易容之术,但欧阳姑娘却是此中高手。她曾经说过,易容术再精妙,却改变不了人的眼睛。我可以肯定地说,姑娘,你就是勾魂使,也是那日假扮红花前辈之人,你易容得再像,变声之术再高超,却不会有她那么看破沧桑的眼神。更何况,家师曾经说过,红花前辈求胜太过,执念太重,绝不可能有窥得仙道的机会。所以那日小柔所言,根本就是托词。而且直至今日红花前辈都未出现,必然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杏眼女子冷笑道:“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家师云游四海,目前倒确实不知所终。但若是就凭几句话就可以随便断定,那世人都可以瞎猜了。听说勾魂使在你们合围之下依然逃遁,何等蹊跷,难道我们就不可以说你们之间有某种联系?”
吴长老和奚长老都面面相觑,又定定看了那杏眼女子,将信将疑。萧宁远微笑道:“姑娘唇舌之利,一如往昔。确实这也只是宁远的推断,未能当场将姑娘擒获,确是无足为凭。但证据,却还是有一个。”
众人但见他从怀中取出一素绫方巾,分明是女子之物,不觉愕然。杏眼女子嗤笑道:“一块方巾也算得了什么?”却见曾柔身形轻轻一晃,复又如常。
萧宁远微笑道:“这素绫方巾,乃是颖州梁百万的独生女所有,如今梁百万家中人去楼空,这就是唯一的证据了。素绫不错天底下多的是,但用冰蚕丝织就的,却是绝无仅有。这冰蚕丝是我为小柔去天山绝顶取得,天下无双。我一看到它,就知道是小柔的手艺。”
这下连妙真师太都道:“女孩子之间互通有无,也属平常。” 萧宁远微笑道:“确实平常,但梁百万去得匆忙,在园中,还遗留下木牛流马。久闻天衣老人妙手无双,却娶妻丑若无盐,又极其善妒,闹得家里乌烟瘴气,穷困潦倒。想必是天绝宫出了巨资,帮他娶得美妾,让他甘心为你们所用。所以小柔才会用冰蚕素绫相赠,也是投其所好之意。”
杏眼女子冷笑道:“你说梁府人去楼空,那么,梁百万是不是天衣老人,也根本无从得知。就算师姐送了他女儿一块冰蚕素绫,女儿家彼此交好,哪里有什么可奇怪的?”
众人中,唯有楚天行知道梁府千金其人,明白以曾柔的脾气,若无一定缘由,绝不会与这样的女子结交,不觉心头大跳,定定望了曾柔,作不得声。
萧宁远微笑道:“当然,这又可以说是宁远的揣测。素绫方巾,确实也代表不了什么,但,如果还有灵犀针呢?”
杏眼女子冷笑道:“哦,你一定要说我们有灵犀针,那我们也没办法。这样吧,为了让你死心,我们姐妹都让你们搜一搜好了,若是没有,可别怪我们翻脸不认人。”
萧宁远摇头道:“根本不用那么麻烦。”伸手入怀,取出一个黑匣子来,将其打开。但见其中立即纷纷扬扬,飞出一片蓝色蝴蝶,在众人顶上一阵盘旋,就像约好了一般,一部分停在杏眼女子身上,另一部分停在曾柔的嫁衣上。
众人目瞪口呆,听萧宁远缓缓道:“小柔,其实你们拿走的,根本就不是灵犀针。世人皆道有灵犀针,却不知灵犀针由人所养,需入血而活。此刻,它就在我体内,使我百毒不侵。而你们拿的,是我在璇玑城中寻得的空心针,里面放了雌魅蝶的粉末。魅蝶是最擅长跟踪伴侣的蝴蝶,一点点气息,它们都不会放过。谁碰了那针,此刻已真相大白,如今,你们有何话可说?”
满堂肃静,只有红烛尤在高燃,烛泪缓缓流淌,仿佛是人的眼泪,流之不尽。杏眼女子满面惊惶之色,只听曾柔轻轻一叹,道:“远哥之慧,小柔早就领教。这样也好,省得我天天坐卧不宁。远哥,这场婚礼,是小柔梦寐以求的,这样被你骗来,小柔甘心情愿。好,远哥,恩恩怨怨,都在今日作个了断。与子偕老,果然只是小柔的南柯一梦而已。”
人生若只如初见(五)
楚楚意得志满,仗剑而行,但觉十分快意。庄中此刻人员正杂,她虽然面蒙轻纱,但江湖中作这等打扮的女子多不胜数,大半都是为了提防登徒子,所以一路行来,岗哨虽多,也没有人怎么难为她,被她从容步出了聚贤山庄。
她在山庄门口四下张望,果然看到了那面目刚毅的男子从角落里闪出来,向外走去。她在其后跟着,却未见他向邀月楼走去,只一路走向郊外,等来到一片空地,那男子翻身下跪,道:“属下石康,拜见夫人!”
她忙让他起来,不解地问:“我们怎么来这里?君逸呢?”
那男子看了她一眼,目中明明有笑意,面上却一脸庄重,道:“启禀夫人,杜太傅已经得知夫人在聚贤山庄,目前正在赶往扬州的路上。少主已经前往迎接,邀月楼内的暗部,业已全部撤出。少主请夫人跟随石康,到他处躲避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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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打了个寒噤,惊道:“这么快?”
想了一想道:“暂时我还不便跟你走。我嘱咐我教中弟子在城中藕香居等候,此时她们必定等得焦急了。我也不用你跟着我,如今以我的武功,只怕没几个人是我的对手,多了你反而碍事。你先去找君逸,告诉他脱身后,就来藕香居找我。”
只听得啪的一声,却是楚天行重重跌坐在椅上。萧宁远定定望着面前人,低声道:“这么说,唐秀那满天花雨的机关,也必是你们动了手脚?”
曾柔微微一笑,正待开口,已被那杏眼女子挡在面前,冷冷道:“你不要再伤师姐的心,有什么话,自有吕蔷来代她回答。不错,我在那满天花雨的机关中下了毒,为什么这么做,道理很简单。因为虽然我那时确想将你们一网打尽,但也要考虑到后路。满天花雨是唐门压箱底的宝贝,一旦出手,必然是已到绝境。我不能让他留下活口给你们,反而泄漏了天绝宫的底细。他一死,你们以为天绝宫已经覆灭,就不会再追查。再说此人野心勃勃,一心想打探我们的底细,我们许他做宫主之时,就决定要除去他。当日我问你,你拒绝了,师姐已经决定,要将天绝宫关闭,单纯以素女的身份嫁给你,哪里知道,最后不肯放过她的人,却是你!”
满堂繁花似锦,娇容衬托着珠光,无比娇艳,凝目萧宁远,竟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来。满堂宾客,都不忍再看。萧宁远低声道:“不,小柔,我可以放过你,我甚至想过装得什么都不知道。”突然伸手凌空向红幔点去,随着布帛撕裂之声,露出其后密密麻麻的灵牌来,他指着那些灵牌,声音陡然抬高,厉声道:“但是这些被你害死的人不会放过你,这些无辜惨死的生命不肯放过你!”
堂上一片寂静,只听得曾柔银铃般轻笑一声,道:“不错,义父说过,远哥的秉性就是如此,嫉恶如仇,恩怨分明,此之谓之大丈夫。”
萧宁远苦笑了一声,低低道:“但是小柔,你告诉我,你为何要这么做,为何你竟然连义父,都不肯放过?那极乐丸的配方,又来自哪里?”
曾柔微笑道:“远哥要问,小柔自然知无不言。极乐丸么,就来自五毒奇经。”
妙真师太失声道:“五毒奇经不是五毒教的至宝么,怎么不在青娥教主手上,反而到了你手里?”
曾柔瞧了楚天行一眼,笑道:“五毒奇经确为春三娘所有,此人资质平常,哪里能谙其中的奥妙,五毒奇经在她手中,简直是暴殄天物。乘她喜欢上了天行,我就跟她说,如果她将五毒奇经送给我,我就帮她得到天行的心。谁知道这个丫头那么傻,竟然就相信了。”
楚天行失声道:“小柔你……………………”曾柔向他微微含笑,道:“天行,你不要觉得奇怪,小柔能活到现在,不狠点怎么行呢?不然,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道,纵然有你们庇护,也早被吃得一根骨头都不剩了。”
藕香居在扬州西南面,环境静雅,以小点心闻名遐迩,里面却是客栈。小离跟她说过,订了二楼最东边的厢房。她在小二的带领下找到此地,推门进去,却未见人影,正在纳闷,瞥见房中桌上,用纸镇压了一页纸在那里,忙凑过去一看,却是一张地图,按图上指示,分明在西郊关东庙。她正疑惑间,看得小离那虽蒙她指点,还是歪歪扭扭的字爬在图下角,说的是:教主快来,我们发现了五毒奇经的下落。
纤纤素手,轻轻举起,将那点翠缀凤的珠冠缓缓摘下,捧在手中,端详了良久,笑道:“如今我是用不着了。”
楚天行猛然扑过去,死死抱住萧宁远,目中滑下泪来,颤声道:“宁远,你先莫动手,且听小柔解释。她平日里待我们如何,你是知道的。我把她当做亲妹妹,实在不忍心看你对她出手。她这么做,必然有她的缘故,你让她说明白,好么?”
曾柔笑道:“天行,我们虽然自幼相交,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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