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下卿-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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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习意棠未免还是要去想一想木慕，木慕来得太不是时候，或者说……她的感情说得太不是时候。

　　　　木慕一进来的时候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她大概又是来送她甜品的罢了，习意棠并没有太过在意，她习惯了别人对她的好，甚至于这样的好她并不想去计较原因。要是每个人都这么计较，她恐怕脑子是不够用的。

　　　　木慕习惯为习意棠打开精美的盒子，然后把叉子递给习意棠，看她巧妙地拿住一块草莓送进嘴里。在木慕的眼里，眼前的女人姿态最为优雅，永远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她只有在草莓进口的时候才会露出享受的表情，那一刻总是让木慕留恋不已。仿佛金色的阳光都洒在了习意棠白皙的皮肤上，散发着淡淡的光晕，那是镀金一样的人。

　　　　那也是只有木慕见过的美景。

　　　　木慕的爱就在这样的景色里慢慢沉淀，习惯看习意棠高雅的姿态，习惯看她转身时利落而不犹豫，习惯看她对任何人都不在意，也习惯了对待自己的半步距离。不远不近。

　　　　木慕看着习意棠的动作，忍不住想要去靠近，她很多次想要这么做的时候就死死地掐住自己，告诉自己习意棠还没有那样的意识，她不能吓到她，她也不敢想象若是连朋友都做不成回事一种什么样的情景。

　　　　但今天，木慕或许是受到了蛊惑，习意棠柔和的目光让她产生了错觉，习意棠或许并不是那样的不可靠近。

　　　　木慕看着她的薄唇，好想要去吻一吻，不，只要能让她触碰就已经足够了，她要的并不多，只要一个可以靠近她的距离。

　　　　“意棠，”木慕不由自主地开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目光是多么的沉迷，“你……你想过你有多迷人吗？”

　　　　“恩？”习意棠抬起头，一瞬间两个人的目光相遇，习意棠并没有躲开。

　　　　木慕痴痴地看着她，缓缓说道：“你知道，在酒吧里有很多人暗恋你……你不经常来酒吧，但是每一次都是如此让人难以忘记……”

　　　　习意棠尴尬地听着木慕说话，她并不想听到什么奇怪的言论。

　　　　“每一次……总有那么多的目光在你的身上流连，尽管你并没有走到人群中央，但是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是多么的吸引人？”木慕打开了话匣子，并不打算合上，既然已经说了开来，木慕希望能够完完整整地表达出来。

　　　　尽管这里没有什么浪漫，甚至她什么都没有准备，然而木慕却相信，习意棠若是愿意给她机会和时间，地点并不重要。木慕能够看到习意棠内心的简单。

　　　　“木慕……”习意棠开口，但是木慕的食指轻轻放在了她的双唇上。

　　　　木慕摇摇头，她的手指舍不得离开那温热的柔软，但是她松开了手，用她南方女子特有的柔声向习意棠表白：“意棠，这样说或许你会很迷惑，可是我想告诉你，我是那千千万万人之一，在你不经意之间就爱上了你。你一定不知道我的靠近都是因为想要得到你的青睐。意棠，这样也或许是突兀的，我却还是想要问你，你愿不愿意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走进你的心？”

　　　　习意棠看着木慕并没有一丝一毫像是在开玩笑，她真的迷惑了，她是哪里吸引到了一个如此优异的女人。而在这同时，习意棠的脑子里却冒出了左卿的脸，她被自己吓了一跳，然后狠狠地摇了摇头。

　　　　木慕看着习意棠如此懊恼的样子，已经得到了答案，太过失落的心情已经不能掩饰。

　　　　“木慕，”习意棠握住木慕的手，“我们一直是朋友，除了蓝蔚和你没有见过的之韵，你是最靠近我的人。我……不想要破坏这样的关系……”

　　　　木慕苦笑道：“真干脆啊，一点机会都不给吗？”

　　　　习意棠脑子开始不受控制了，要么是左卿的脸要么是左卿的声音，甚至……是左卿的吻。

　　　　“真的对不起，可能是我之前总是给你一些暧昧不明的暗示才导致你喜欢上我，我很抱歉。”习意棠的话已经太直接了。

　　　　木慕感受着习意棠手心的温度，实在是舍不得呢，却也不得不抽出来，她说：“我明白的，我……我喜欢你是我一个人的事……”

　　　　“木慕……你知道我并不喜欢女人……”说这话的时候习意棠心跳了一下，她知道她自己在说谎。

　　　　木慕这才想起来这一点，笑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的，意棠，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当然。”

　　　　习意棠依旧柔和地笑着，木慕从里面却看到了她不可企及的未来。

　　　　可是啊，一点都不想放弃呢。

　　　　“那……我先走了，”木慕起身，“我以后……还可以来送你甜品吗？”

　　　　习意棠愣了一下，狠下心说道：“木慕，你应该送给更值得的那个人。”

　　　　“这样也不可以啊，”木慕笑了，那样美丽，又那样哀伤，“早知道就不要说了，不过我也懂得的。以后还是酒吧见面吧。”

　　　　木慕走了，出来是并未看到左卿，甚至她也并不想要跟左卿打招呼。失恋是一个人的事，又何必要让别人知道。

　　　　木慕的身影匆忙而狼狈，像是一朵夏日盛开的荷花忽然间就枯了，芳华一霎那不再，她纤细的腰肢仿佛承载不了她的身体，好像立刻就要倒下，只是木慕，并不想要在习意棠的面前倒下，她应该不想要看到一个这样的自己吧。

　　　　习意棠不是没有看见她的模样，只是……木慕并不是左卿啊。

　13第　13　章

　　　　左卿……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习意棠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覆上自己的唇，刚刚木慕也碰到了，怎么是全然不同的两种感觉？

　　　　莫非……她跟木慕一样，也喜欢上了一个女人？

　　　　不，不会的，左卿那种不正经的人处处都散发着骚味，她怎么会喜欢呢？她们也不过是上下级而已，充其量是有过一个吻的半生不熟的人，怎么可能有喜欢这种东西的存在？

　　　　“咚、咚”敲门声打断了习意棠。

　　　　“进来。”

　　　　左卿晃进来，对习意棠说道：“习总，下班时间到了哦。”

　　　　习意棠抬手一看表，刚好五点，她现在烦躁得很看到左卿就定不下心，干脆摆摆手让她回家，她自己还可以多待一会儿。

　　　　左卿虽然有感于习意棠的大发慈悲，但她绝对不会去问为什么，闭嘴是最好的选择。

　　　　习意棠看着天色渐暗，却也无心工作，她像是漂浮在海上的船，举目四望都是一片汪洋，要将她淹没。

　　　　夜色沉下来，灯火通明的城市还在闪烁着欲望的光亮，习意棠心口里有一种东西要破体而出，而她却并想顺从这样的想法。她翻出了一瓶酒，那是很久之前自己没有带回家的，一只高脚杯，一颗躁动的心，就足够了。

　　　　办公室里面很安静，习意棠放了一只舒缓的曲子，一杯一杯慢慢将血色的液体灌入喉咙里，冰冷得恰当好处。

　　　　红酒饮尽，但是人却没醉。这都得归功于她酒桌上练出来的胃，至今她还没有胃病这点应该很庆幸。

　　　　桌上还残留着下午的甜品，习意棠也毫不犹豫地吃掉了它，肚子饿了，心似乎也饿了。

　　　　午夜不应该这样安静，习意棠站起来，扯开头发上的束缚，摘下眼镜，然后在空旷的地方滑动着舞步，脚步轻移，脚尖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将习意棠圈在其中。脱掉高跟鞋，她一个人在这里独自享受寂寞。

　　　　曲子循环了很多遍，习意棠才累了，瘫倒在沙发上，浅浅的睡眠里梦到了另一个女人。

　　　　~~

　　　　习意棠其实是被左卿叫醒的，左卿听了她的话提前半小时来到办公室，却还听到了里面的乐曲声。

　　　　左卿每天的任务就是收拾习意棠这一天的工作，然后放在她的办公桌上，她要进来是无可厚非，谁知道习意棠会像一个酒鬼一样蓬头垢面地睡在沙发上啊。头发散开，因为睡在沙发上有些乱，衣服也皱得不行。

　　　　左卿心里啧啧地叹了两声，然后关掉音响，顺便替她收拾了桌上残留的酒瓶酒杯。

　　　　左卿一边收拾一边想，这是不是说习意棠终于也有了情不自禁的时候，买醉？为了谁

　　　　左卿脑子里一下子就蹦出来了木慕这个人，她虽然挺喜欢木慕，但是她现在可不想证实这个假设。

　　　　“习总，醒醒……”左卿想到这里就不想让习意棠再舒舒服服地睡下去，索性叫醒她。

　　　　习意棠慵懒地撑着头，似乎并不太喜欢照进来的阳光，眼睛也懒懒地不想睁开。左卿见了就去拉上了窗帘，灯也关了。

　　　　“谢谢……”习意棠见是左卿，也就没顾上整理衣服，居然又躺了下去。

　　　　左卿看她是有些宿醉后的头痛，略有些幸灾乐祸地问：“习总，要不要喝一点蜂蜜水？”

　　　　“恩，”习意棠并未睁开眼，“去买一套衣服过来。”

　　　　“好的。”

　　　　左卿看她的样子还打算继续上班了，真是顽强的人类。她泡好蜂蜜水，然后再去对面的购物中心挑了一套衣服回来。

　　　　左卿一点也不敢动手脚，挑的衣服也是正规中举的职业装。

　　　　习意棠在小隔间里换好衣服之后，稍微打理了一下，然后就拿着车钥匙走了。左卿以为她要走了，结果她扔过来一句：“左秘书，今天上午有什么会议？”

　　　　“没有，上午您可以自由支配。”左卿赶紧说。

　　　　习意棠这才风风火火地走出办公室，她这副样子她自己绝对无法忍受。本想立刻回家洗澡换衣服，但是现在是上班高峰期，习意棠的车虽然高贵但是也不能让公路变宽，堵在路上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习意棠干脆打电话给自家的司机，让他过来帮她开车，她扔下车子就去了就近的酒店。这也是没有办法，她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习意棠火速洗澡，换好衣服，然后在镜子前准备像往常一样把头发盘好。

　　　　手腕翻动，习意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停了下来。她问自己，是不是左卿喜欢这样的自己？

　　　　手不经意间就松了，她翻出隐形眼镜戴上，这样看起来似乎比较适合周末啊，纠结了一会儿，她决定就这么上班。

　　　　似乎多了一点女人味，少了一丝霸气，不过并不影响气场的散发。习意棠走过路过的地方依旧是没有人对她议论什么，只是路过左卿那儿时，她下意识地停了一下，见左卿抬起头来看她时有一抹笑意，她觉得今天的决定是错误的，很明显左卿想起来那个让她一开始很愉快而后来非常不愉快的夜晚。

　　　　“习总，文件都在桌上，还要咖啡吗？”左卿屏住笑，问。

　　　　“不用了，左秘书，”习意棠心里立刻就不爽了，“我记得下午章氏的米经理要过来谈合同，我认为你应该去好好准备一下，该请教的去请教林助理，下午我希望你能做出点有建设性的事情。”

　　　　“好的，习总。”

　　　　左卿翻白眼啊，那分明是林助理的负责范围好么，你用不用这样公报私仇！

　　　　可是左卿敢怒不敢言……左卿唾弃这样的自己，但是又不得不服从于这样的自己，现实啊。

　　　　下午的确是章氏的人要来谈广告合同，但是来的人不是原来的米经理，而是章之韵，这当然在在习意棠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章之韵应该会抓紧一切机会来接近左卿。

　　　　心里头像是哽住了什么一样，很不舒服。

　　　　习氏和章氏的广告合同是合作很多年的，要谈的话也并没有什么难度，其实也就是价钱的问题而已。章氏的广告创意、理念、效果都让习意棠非常满意，前几年的合作也都很顺畅，米经理的职业水准也是完全没有问题。这次章之韵要过来，明显的，就是来打个酱油，签个字，顺便熟悉下左卿，以方便以后行事。

　　　　章之韵过来，习意棠看见她春意盎然的样子就知道她最近一定是精心打扮了来勾人的。

　　　　“之韵，”习意棠一开口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最近怎么样？”

　　　　本来打算问她工作上的事情，但是一开口就是想问别的，主要是关心她的私生活怎么样了。

　　　　“你觉得呢，”章之韵看左卿还没有过来，自然没有必要隐瞒，“我觉得不错。”

　　　　习意棠听她这样讲，也就顺着她问道：“左卿不是还在这里嘛，你又去哪里艳遇了？”

　　　　章之韵瞪了她一眼，说道：“我在你心里还真是没形象，我说我一直在休养生息，然后准备大干一场，你信吗？”

　　　　习意棠张了张嘴，还是点了点头。

　　　　好违心的感觉，习意棠唾弃这样的自己。

　　　　“咚、咚”

　　　　敲门声响起来，左卿和林助理都进来了，左卿端着茶水放在章之韵面前，然后再是习意棠。俯身的一瞬间，习意棠看到章之韵毫不掩饰的欣赏。

　　　　“谢谢。”章之韵说道，嘴角上扬，好一个职业微笑。

　　　　左卿略微一点头，然后在林助理身边坐下来。

　　　　“好了，我们开始吧。”习意棠说道，她就是想让章之韵早点开始，早点结束，她现在特别不愿意见到章之韵。

　　　　“好。”章之韵点头，然后打开ppt开始讲解公司的设计。

　　　　Ppt做得很好，章之韵拿出专业素质来，习意棠也不能怠慢。两个人就细节问题作了相当程度的探讨，章之韵想来也不想在左卿面前丢脸。

　　　　“我想还有些地方需要修改，之韵。”习意棠追求完美，广告这么重要的部分她肯亲自打理就说明了这一点。

　　　　“好的，刚刚讨论的地方我也认为还有提升的空间，过两天我再过来。”章之韵显然也没有想过一次就能拍板。

　　　　“时间不早了，林助理你下班吧，左秘书你留下来我还有些安排。”习意棠说道。

　　　　章之韵没命地给习意棠递眼色，习意棠视而不见，然后对她说：“之韵，我的工作还有些没做完，今天就不送你了。”

　　　　“好吧，那我改天再来。”章之韵失落地说。

　　　　章之韵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公司。却并没有直接开车走，她想等左卿出来，毕竟她也想要多跟她接触，等这个案子忙完了，就可以正式她的追求攻势了，想一想，还是不错的。

　　　　回到办公室，左卿问习意棠：“习总，还有什么事？”

　　　　习意棠看了看时间，然后说道：“没什么事，你也下班吧。”

　　　　左卿无语地看着习意棠，刚刚怎么不下班非得现在下，你不是耽误我时间嘛。

　　　　习意棠看左卿有一点郁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脱口而出：“左卿，今晚有约吗，我请你吃饭。”

　　　　左卿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习意棠，看得习意棠脸色开始变化了。

　　　　左卿扑哧一声笑了，然后说道：“习总肯请客，自然是我的荣幸。”

　　　　习意棠松了一口气，她刚刚……真的怕左卿毫不犹豫地拒绝她。而刚刚，左卿的笑容，似乎多了一丝亲切的味道，跟以前的笑很不一样呢。

　　　　这样的心情，真的是头一次。

　14第　14　章

　　　　“不过，习总。”左卿一个转折又让习意棠的心悬了起来。

　　　　左卿顿了顿，又说：“你不要喝醉了，我可找不到你家在哪里。”

　　　　左卿的玩笑话让氛围轻松了不少，习意棠紧张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她也笑道：“喝醉了就只有麻烦左秘书收留我了，反正也不是没有去过对吧。”

　　　　“只要你不嫌弃就成。”

　　　　左卿说道，这话听上去挺无害的，左卿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在习意棠听来，确是带有暧昧意味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