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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海逐流-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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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仪仗队一阵变动。后队变前队,众人急忙闭口,全神贯注注视着仪仗队。谷昭凝神思索,想起李维临死前的嘱托,不知道这个信王,值不值得李维这么看重。又想起白歆怡此刻到没到山海关,有没有见到师父。正想的入神,只听人群一阵鼎沸,“快看,快看,九千岁。”





正文 第三章 逐鹿吟 卷十一 金冶白发7
更新时间:2009513 6:51:03 本章字数:3035

恶魔陀也在向外张望,谷昭趁机掀开一角窗帘。只见前面不远处,行来一只大象。大象背上驮着个轿厢,四周帘幕低垂,但透过白纱仍能隐隐看出里面端坐着几个人。一个紫袍人居左,中间人一身金黄装扮,普天之下除了皇帝还能有谁能着这个颜色?必是魏忠贤。而魏忠贤里侧尚有一人,想必是魏孤行了。恶罗刹见到大象靠近,喊了声:“师父。”
那紫袍老者闻声,扭过头来,透过薄薄的窗纱雁南迁仍能看出他就是擒住关雪寒的银发老者。对谷昭道:“就是此人,原来他就是金冶子。唉……都耄耋之年的人了,还跑出来干什么啊?”
这时,白希珍亦探出头去。道:“当家的。”
金冶子点点头,道:“跟过来。”
等仪仗队过后,白希珍勒令车夫,紧紧跟随。行了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一处园林。周围数千名守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警备森严。金冶子只身一人,负手立于门外,却不见关雪寒,想是押进了内院。
金冶子见白希珍车马赶到,夫妻伉俪情深,忙伸手去扶白希珍。谷昭见这夫妻感情极好,不由暗暗可惜,这两位银发夫妇,为何不珍惜眼前时光,纵情于山水呢。非要淌中原这趟浑水,助纣为虐,甘为虎伥。
金冶子一家人团聚,见少了老二恶罗汉,不禁要问,这一问之下。恶罗刹早就憋了一肚子。快人快语,几句话说完,金冶子已然横眉怒目,满面杀气。二话不说,便朝谷、雁二人走来。谷、雁离他尚有二丈,便被迎面而来的杀气,顶的连退三步。雁南迁伤重反倒多退了一步,金冶子面含讥讽道:“就凭你们也能杀得了我家老二,是谁杀的老二,说!”
谷昭一人做事一人当,道:“是晚辈。”一脸凛然之气,绝不含糊。
金冶子道:“好说,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说罢,抬起手掌,便要兜头砸下。谷昭索性把头一抬,瞪视金冶子,毫无惧色。这时,白希珍道:“当家的暂莫动手,这小子会你师门的剑法。”
金冶子闻言面带惊奇,他此次东来,一是要会会中土高手,另外呢,他晚年创出了一套武功,几个徒弟冥顽不灵,资质一般,加上年纪都不小了,很难传承他的武功,因此他急需找到师门的弟子,想从中挑选出个杰出的弟子来传承他的武功,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
金冶子听老婆这么一说。不由收回手掌,上下细细打量谷昭。看着看着,眼睛一亮。道:“倒是个好胚子,我问你,你师父是谁?”
谷昭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到了这个田地,也没必要再隐瞒。于是说道:“家师乃是白筱天。”
金冶子和白希珍闻言俱是“咦”了声。白希珍道:“为何你不早说,怨不得你年纪轻轻就这般了得,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谷昭奇道:“难道前辈认识家师?”
白希珍道:“当然不认识,但是,中土高手唯古东城和白筱天为泰山北斗,这二人的名气二十年前便已远播西域,我们老早也是听说过的,我当家的也早就想与这二人一会。”
金冶子道:“哼哼,本是打算一会,现在他的弟子杀了我的弟子,我们未战便已然先败了一局。这个梁子得用血才能化解。”
恶罗刹立即补上道:“师父,为徒儿做主啊。”
金冶子道:“你放心,师父绝不会饶恕杀了我徒弟的凶手。”
谷昭气道:“按前辈所说杀人偿命,我杀了令徒,理应赔命。但之前令徒无端生事,百般陷害,咄咄逼人,杀了张家四虎,那张家人应该找谁赔命?”
金冶子闻言道:“他们技不如人,死了活该。”
谷昭一看这老头不讲理,远不如白希珍通情达理。忍不住顶道:“那令徒被晚辈所杀岂不是也是技不如人,该杀。”
金冶子一声暴喝:“混帐,找死。”说罢,遥空一指,谷昭陡觉浑身一轻,穴道竟然全开。这时,金冶子一掌推来,谷昭想也未想,旋身飞退。堪堪避过这一掌,金冶子有心看他路数,也不追赶。朝白希珍一使眼色,白希珍会意,将信玄刀掷过去。谷昭见宝刀飞来,下意识抓起。才明白对方是想看他的“沧浪剑法”。暗忖,交给他剑法的东海孤客,自己这辈子只见过一面,时间亦不足半月。还是在他年幼之时,印象早已淡薄。但如今看来,这个东海孤客必然跟金冶子有着极深的渊源。谷昭知道在此生死攸关之时,如果金冶子发现剑路不对,恐怕会立即大施辣手,取他性命。但他不能保证沧浪剑就是金冶子心中的剑法。于是,谷昭把心一横,我就是不使“沧浪剑”,看你能如何?于是,谷昭左剑右掌,使得全是白筱天亲传的武功。偶尔还夹杂着雁南迁新授的“分筋锁穴大法”,这正是谷昭最近的心得。金冶子有心观摩谷昭路数,因此下手不急不缓,二人斗了百余招。金冶子道:“这是什么剑法?老婆子你看错了,这小子跟咱们没关系。”
白希珍道:“臭小子,你若想活命,就速速施展你那日对我用的剑法,否则我当家的没了耐性,你可就死定了。”白希珍经过这些日子,对谷昭极为欣赏,加上她还算讲理,知道是自己徒弟寻衅滋事在先,错在自己徒弟这边,人家为求自保而杀人有什么错?因此,出言提醒谷昭。
金冶子果真耐心渐渐没有了,猛地将内力提高至七成,一掌压向谷昭。谷昭顿时倍感吃力,情急下,再也顾不得了。侧身跃起,兜头就是一招“乘风破浪”。金冶子见状眼里立时闪烁一团异色。不待谷昭落地,掌势几变,从容就将谷昭这招破去,掌风余势反倒将谷昭迫退数步。但他很快收手,并不乘胜追击。谷昭刚一站定,刀身自腰间猛地一旋,借助腰力,一招“风平浪静”。一改沧浪剑的霸烈之气,柔柔发出一阵阵绵软的刀气,袭向金冶子。谷昭极少使用此招。盖因此刀的刀气一反霸烈之势变成绵软之气,不合谷昭豪爽奔放的性格。所以,对敌时谷昭极少应用。此刻一经用出,刀气绵绵涌向金冶子,到得近处,乍遇上金冶子护身气墙。刀气相撞相磨,发出咝咝声响。二人功力相差甚远,任谷昭再怎么用力,刀气距离金冶子三尺,便再也无法突入寸地。谷昭亦早预料到,招式未老又变,经典招牌式的“沧海潮汐”幻化十四道剑气,再袭金冶子。金冶子眉头一皱,“咦”了声。道:“你小子不该只能挥出十四道剑气。”
殊不知,谷昭明知必败,也懒得费那力气,索性只要让金冶子认出师门便可。
金冶子宽袖迎着剑气一扫,谷昭便觉呼吸滞堵。剑气未及金冶子身前,便已然衰弱不堪。谷昭正要再变招,腋下一麻,已被金冶子点住穴道。金冶子走至谷昭身前,转了几圈,道:“你师父白筱天今年多大岁数?”
谷昭道:“六十有三。”
金冶子捋须道:“那他可曾跟无忧子学过艺?”
谷昭道:“这个不清楚。无忧子老前辈,晚辈亦好生敬仰,但从未见过,也未听说他跟我师父有何瓜葛。”
白希珍笑道:“废话,你当然没见过。他要是还活着,少说也得九十岁了吧?”
金冶子道:“九十八。”转首看谷昭道:“你小子现在还不能死,我得先见你师父一面。”这时,“怡生园”内奔出一人,来至近前道:“金老先生,九千岁有请,宴席即将开始了。”
金冶子看了看众人,点头道:“老婆子你们跟我一起,这两个人吗……”稍一迟疑,恶罗刹道:“师父,您和师娘师哥放心去赴宴吧,徒儿在此看着他二人,您老知道徒儿最是讨厌酒气熏天的场合。”
金冶子闻言道:“也是,你个女孩家,也不适宜那些个场合,给我看好这二人,”恶罗刹都四十多了,但在金冶子耄耋之年的人眼里,孩子永远都是孩子。
恶罗刹道:“师父放心。”





正文 第三章 逐鹿吟 卷十一 金冶白发8
更新时间:2009514 6:54:21 本章字数:4205

三人在下人指引下,向园内走去。白希珍走了几步,突然不放心,回头看了眼恶罗刹,道:“老三,听清楚你师父说的话没,少一根头发唯你试问。”恶罗刹笑嘻嘻道:“徒儿绝不敢悖逆师命。”待师父三人消失于视野。恶罗刹回头看了眼谷,雁二人。谷昭与她目光相接,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恶罗刹走过去,先将雁南迁和红泠安置到尾车。然后轻轻走到谷昭面前,脸上笑容凝固不去,眼睛里已全是凶光,恨不得将谷昭碎尸万段。皮笑肉不笑地说:“我的乖弟弟,姐姐得把你抱进去。”说罢,将谷昭架到前车厢内。
此刻,谷昭就是个布偶,任人宰割。恶罗刹掏出铁指甲,轻轻在手里把玩。一边道:“谷昭啊,谷昭,若是当日你能放我那当家的一马,现在就是让我给你为奴为婢,我都心甘情愿。可是你……没给他机会。”说罢,眼内又噙满了泪水。
谷昭不敢说话,知道此际说话只会更糟,索性闭口不答,凝神用“分筋锁穴法”冲穴。恶罗刹仍喃喃自语道:“师父师娘,不是徒儿不听话,实在是你们太让我失望了。徒儿满心以为你们能为徒儿做主,好歹我那当家的也是你们的一手带大的徒弟呀。为何为了个外人,就宁肯让我那当家的白白死掉。”
说到这时,眼内怒火更盛,猛地给了谷昭一指,这一指正好扎在谷昭肩胛骨。谷昭强忍疼痛,默不吭声。恶罗刹格格笑道:“怎的了,我的乖弟弟,是不是姐姐弄痛你了,你是不是恨不得一死了之,姐姐这就成全你。”说罢,五指箕张,便要扎下。这时,雁南迁在尾车喊道:“你这小娘子,难道胆敢忤逆师命,真是大大的不孝。我要是你师父,定然把你逐出师门——逐出师门不行,得把你武功尽废——武功尽废也不行,你这样大逆不道,哪能这么便宜你,依老夫看,得把你脑袋剃光,送到尼姑庵——那也不好,哎呀,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你送到你那死鬼老公那里去。这样吗,我看行。叫你两口子阴间……”
这时,厢帘一启,露出恶罗刹一张气急败坏的脸。原来,雁南迁见到恶罗刹面色诡异已然猜到她欲对谷昭不利。雁南迁生平最怕欠人情,却偏偏欠了谷昭一个天大的人情。此刻为救谷昭,只好胡乱打岔,引开恶罗刹注意力。他看得清楚,金冶子最后一指,只封了谷昭一处穴道。而谷昭默不作声,应该正是在用刚学的分筋锁穴法冲穴。多拖一刻,二人便多有一线生机。
恶罗刹果然中计,恶狠狠骂道:“你个老不修。老娘看你文绉绉的,还以为你满腹经纶,知书达理。可骂起人来,跟市井泼妇无二,竟如此恶毒,真是一派的假斯文,本来老娘还想留你一命,既然你这么急着送死,老娘就先送你一程。”说罢,五指向雁南迁插下。不料,腋窝一麻,全身再也无法动弹。知道被人偷袭点穴,骂道:“谁敢偷袭老娘。”
谷昭笑答:“还能有谁?自然是你的乖弟弟我呀。”恶罗刹一时惊惧无以复加,霎时又悔又恨,颤声道:“你……你……怎么解开的穴道?”
谷昭道:“自然是运功冲开的。”
恶罗刹嘶嚎道:“不可……”
谷昭急忙点住其哑穴:“兄弟可不上你当,你想喊来救兵,呵呵,兄弟这就走先。”
雁南迁道:“你这傻小子,快一掌杀了她,你不杀她后患无穷,莫再妇人之仁,这等恶人留之无益。”
谷昭何尝没有这个想法,他一生杀过的恶人不计其数,从未手软过。经雁南迁一说,大觉有理。又想起恶罗刹追踪有术,不杀她真是后患无穷。缓缓举起手掌,正要拍落。恶罗刹转眼之间从刀俎变成了鱼肉,想起这么一死,真是愧对恶罗汉,不禁留下两串泪水,心道,当家的对不住了。然后,闭目等死。谷昭看见了恶罗刹的泪水,想起这个女人整日与他姐弟似的嬉戏。嘴上虽不正经,却是个十足的痴情女子。这么一想,心就软了。不禁叹道:“恶罗刹,你虽万般不是,但念你对夫君的痴情,今日再放你一马,日后你若还苦苦纠缠,须知谷某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说罢,将恶罗刹搬到前车。自己收起信玄刀,缓慢驾起马车。百忙中看了眼熟睡中的红泠一眼,几日不见,红泠脸色红润,睡态可掬,脸上憔悴纹理全然不见,胸脯有节奏的起伏,人虽未醒,但从外观看,已无大碍。不知道白希珍用什么法子调理的红泠,谷昭心里对白希珍暗暗心怀感激。此际,天色临近黄昏。园外陆续停满了各种轿子车马。谷昭驾着马车离去,也没引起他人注意。一路狂奔十几里,来到一处村子。谷昭找了户人家,谎称雁南迁是自己老父,红泠是自己妹妹,二人受了风寒,请主家代为照顾,自己去买药。主家是朴实的农户,见谷昭穿戴虽然邋遢,但却显然是正当的人家,闻言热情相助。谷昭抓药是假,混进魏阉寿宴方是真。他主要想看看,信王府的人会怎样参加魏阉的寿宴,若两方不合,闹起别扭,自己可浑水摸鱼,伺机刺杀了这个阉狗,救出关雪寒,岂不大大省时省力。谷昭将想法在路上便告知雁南迁,雁南迁非常赞同。谷昭安置好雁南迁和红泠,从马车上解下一匹驾马,单人独骑匆匆回返。一路上琢磨着怎样才能混进怡生园,而又不被敌人认出。
离怡生园尚有三四里地的路程,只见大路中间停着一座阔轿。一个身着锦服,一派贵介公子哥模样的年轻人正在指手划脚地呵斥身边的数名仆从。
谷昭深知这些年轻的公子哥,虽然嚣张,但也最是没脑。谷昭放慢速度,竖起耳朵。只听那公子哥骂道:“对子找到没有?你们这帮废物准是给落在府里了。”
一个仆人道:“那小的这就回去取。”
那少爷道:“还取个屁。来不及了,等你取回来,宴席都散伙了。”谷昭一听,这人有河南口音。仆人道:“我说大人,咱们礼物如此厚重,有没有这副对联算得了什么?”
那少爷骂道:“你懂个屁,老子是翰林学士,人家都写了联子,往寿宴大厅一挂显得多有气派。”
仆人道:“那……那大人,反正咱们带着文房四宝,不如现写个吧。”
那少爷骂道:“谁写?是你还是我?”谷昭闻言差点乐了。心道,这小子自称是翰林学士,写副对联愁成这样,难不成是花钱捐来的官职。那也不对,就算是花钱捐的官职,一般多是不超过七品的外任小官,而且不能做地方主事。学问不高的哪能进翰林?谷昭这一琢磨的功夫。行至这一伙人旁边,不由停住了。那少爷正犯愁,猛一抬眼看见谷昭一副好奇模样,呵斥道:“看什么看,本大人心情不好,还不快滚。”谷昭不愿生事,没理他继续向前。那少爷又在后面喊道:“停,你给我站住。”
谷昭一带丝缰,扭头看去。那少爷问道:“你可会写字?”
谷昭自负一笑,道:“何止会写,别看在下此刻虽然潦倒,但也是秀才出身的。”
那少爷大喜,道:“哈哈,太好了。尔等还不速速笔墨伺候。”手下仆人急忙拿出笔墨铺在轿内。谷昭道:“这是要……”
那少爷道:“别急走,给老爷我写上副对子,大大有赏。”
谷昭故意道:“在下忙得很,没这闲工夫。”不料那少爷猛地上前一把抓住丝缰,不让走,一副泼皮无赖嘴脸道:“不行,你必须得给我写,知道我是谁吗?”
谷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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